作者：柯学的菜头
唯一的方式，就是向接壤的腓特烈王国购买物资，可通往那里的道路早就被温莎王国士兵占领了，买到东西也运不进来！
好在战争进行的太过迅速，逃到秋明城的难民们随身携带的食物省吃俭用，还能支撑几天，不至于陷入断粮的境地，这给刚刚到来的马维等人极大的缓冲时间。
“爱德华，今天晚上，你陪殿下参加晚会，保护她的安全。”
“没问题，我饿了能找东西吃吗？”
“随便你，别制造恐慌就行。”
短暂思索之后，马维说出了提前想好的行动计划：“胖橘小黑，你们去将秋明城附近的流浪猫收入麾下，组建猫猫军团分部。”
“好。”
“迪诺，莱文，咱们先去租一座教堂，充当临时落脚点，然后再展开布道行动。”
“教堂我早就找好了。”迪诺说：“离开罗曼诺夫王国之前，我让李思尔德留下来见机行事，他跟随难民潮来到了秋明城，提前租了一座教堂，地点在市中心，叫兹纳缅斯基大教堂，是天启神教遗留下来的。”
第21章 破碎的神像
“信仰我们的神吧！”
“伟大的祂会降下庇护，会给在苦痛中挣扎的人光明的希望！祂就是幸福女神帕蒂罗丝！”
当马维几人乘坐的马车来到中央区兹纳缅斯基大教堂时，看到了一个站在雕像台上的男子，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达拉里斯神父长袍，脖子上挂着一条垂下的金色丝带，颜色扎眼，正在寒风中大声叫喊着，宣传自己的教义。
“他是谁？”
“是来自波庞王国的一座地方小教会。”卡捷琳娜说：“叫幸福教会，信仰幸福女神帕蒂罗丝，教义是给人们带来幸福，降下福音。在迪诺找到我之前，有许多这样的小教会拜访过我，都想成为得到我的支持，但我最后还是选择了真理教会。”
在卡捷琳娜做出决定后，这些小教会当然要另寻他路，他们的创建者在秋明城宣扬教义，恐怕也是无奈之举，准备最后一搏。
毕竟……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连一片空白的罗曼诺夫王国都拒绝了他们，他们还能去哪儿呢？
“幸福教会……”马维颔首点头：“不知道他们的神明降临了没有，能给信徒带来幸福的女神，我还挺感兴趣的。”
幸福是什么？
幸福的定义太广泛了，因人而异，各有不同，但绝对是美好的，谁不向往美好的事物呢？
可惜……
光凭一张嘴，可没法让教义深入人心。
四轮马车停在了兹纳缅斯基大教堂门前，管家李思尔德站在门口张望，看到马维等人下车，忙不迭的迎了上来，笑着说：“老爷，神父，你们终于到了！”
看到这一幕，站在雕像台上的男子停下了演讲，跳下石台，混入人群当中，脚步匆匆的离去，一点也不想跟马维等人过多接触。
“莱文，跟上去，探探幸福教会的底细。”
“明白。”
莱文咧嘴一笑，雕银手杖轻点地面，身形瞬间消失。
马维拉着尤妮亚的小手，走进兹纳缅斯基大教堂，发现这里空空荡荡，虽然地面一尘不染，但是一件应有的器具都看不到，只有几根支撑穹顶的石柱依旧坚挺。
“这里本来就是荒废掉的地方，座椅、忏悔室什么的都被砸坏了，就连神像也成了一堆碎石……”
管家李思尔德说：“之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跟乱石场没什么两样，灰尘高的能呛死人，倒处都是垃圾，实在没办法，我就找人全部打扫了一遍，把垃圾石块什么的全都丢掉了，省的老爷你们没地方住。”
教堂正对大门的地方，有一个布道台，布道台后又有一个高大半圆凹陷，镶嵌着无数破碎的七彩玻璃，原本应该是放置神像的地方，可如今……
那里什么也没有。
萧条荒凉的教堂，让马维很不舒服，他知道这是时代抉择的结果，天启神教的覆灭或许有人在背后搞鬼，但绝不是无的放矢，一蹴而就的。
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今天的天启神教，会不会是未来的真理教会？
有朝一日……
女神尤妮亚的神像会不会被愤怒的民众推倒砸碎？
“这里什么都没有，得置办点家具……玻璃也得补一补……”迪诺绕着教堂走了一圈，提出了装修的建议。
“把玻璃补好就行了，其他的暂时不要管。”
马维忽然说：“外面那么多难民，就算把教堂修的金碧辉煌又有什么用？神像再宏伟，只要不能给信徒带来希望，也终有倒塌的一天。”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布道？”
“布道的方式有很多种，咱们要审时度势。”马维看向教堂大门外，挤在道路两侧的难民，叹了口气：“开放教堂，给难民们一处遮风挡雨的场所吧，这里有很多空位，容纳几百人不成问题。”
卡捷琳娜侧目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谢谢。”
“他们不光是罗曼诺夫王国的子民，还是真理教会未来的信徒。”马维面无表情的说：“就像你已经将自己认定为国王一样，我，也应该把他们当做信徒来对待。”
在迪诺的示意下，管家李思尔德走出教堂，对外面的难民说明了教堂开放的事情，霎时间……
仿佛是为了争夺那寒夜中唯一一簇篝火的希望，难民们疯狂的冲了上来，向着兹纳缅斯基大教堂涌来。
直到一位穿着神父长袍，牵着小女孩细弱手掌的年轻人挡在门前，他们才临时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了过来。
“在如此困难的时刻，我希望你们依然能够坚守心中的信念，坚守良知、道德！”马维扫视四周，沉声说道：“我是马维·恩德斯，真理教会的神父，今天，真理教会愿意开放教堂，为你们提供一处遮风挡雨的场所，是因为我们坚信真理的存在！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把机会让给体质孱弱者、伤者、妇女儿童！她们比你们更需要！”
“同时，真理教会将为你们搭建可以抵挡寒风的临时住所，那里的条件或许依旧艰辛，但足以支撑你们过冬，支撑你们度过最困难的时刻！”
“真理教会不会抛弃你们，请你们相信，今天的太阳落山了，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一开始，难民们还对马维说的话将信将疑，因为他们听过太多类似的道理了，最近几日出现在秋明城中的教会多如牛毛，虽然他们的发言不如马维这般振奋人心，可内涵的道理却相差不远……
有谁真的做了实事呢？
无非是画大饼罢了。
比起尚未出现的临时住所，当然是眼前的教堂更保险一些。
“殿下！是卡捷琳娜殿下！”
突然，难民中有人认出了站在马维身后的卡捷琳娜·罗曼诺夫，细看过去，似乎是一位挺着大肚子，小眼睛里充满精明的壮汉。
“卡捷琳娜殿下回来了！”他继续喊道：“她是不会抛弃我们的！是我们的战神！她相信真理教会！我们也应该相信她！”
难民群顿时喧闹了起来，作为生活在罗曼诺夫王国的子民，他们都听说过卡捷琳娜·罗曼诺夫，这位继承了彼得大帝意志的第一王女，现任莫斯克大公，在她的治理下，莫斯克及周围地区和平稳定，生活富足……
一个人这么说可能涉嫌炒作，可如果来自莫斯克及周围地区的平民、农奴都这样说呢？
这就是事实！
而这样一位伟大的殿下选择的教会……
应该跟其他教会不一样吧？
短暂迟疑过后，难民们不再向教堂涌来，而是分成了两批，体质孱弱，无法抵挡冬日寒风的妇女儿童进入了教堂，体格相较健硕，暂时无虑的男人们，留在了外面。
马维与卡捷琳娜对视一眼，转身对着迪诺说道：“加紧购买过冬用的物资，再招募人手，给难民们打造隔风墙。”
“好。”
第22章 应该把他们都绞死
入夜时分，兹纳缅斯基大教堂二楼书房，马维与迪诺正在计算着目前拥有的资金，爱德华已经陪同卡捷琳娜参加晚会去了，胖橘小黑在寻找秋明城的流浪猫，莱文出门跟踪幸福教会，书房里只有马维、尤妮亚和迪诺三人。
尤妮亚在一旁摆弄着小熊玩偶，没有打扰马维和迪诺的商讨，显得有些无聊。
“咱们还有多少资金？”
“除去你交给亚伦购买小麦粉的5千金镑和3万用来购置产业、股票的资金，再加上购买黄金需要的5万金镑……真理教会差不多还剩下11万7千金磅左右。”
迪诺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字，当他计算出马维这一个多月来用掉的资金后，不由得咧了咧嘴：“你还真是花钱如流水……这么快就只剩一半了！”
“都是一些正常支出，我又没乱买东西。”马维端起红茶喝了一口，“这些钱换算成卢布有多少？”
“117万卢布，10卢布等于1金镑，很好算。”迪诺说。
目前秋明城黑面包的价格是50戈比，1卢布等于100戈比，如果把117万卢布全部用来购买黑面包，能买到整整234万条，一条一磅。
看起来不少，可要知道，哪怕在前几年大饥荒时期，粮食价格最贵的时刻，1000吨小麦粉的价格也不到10w卢布，而1000吨小麦粉全部制作成面包的话，同样能制作出200万磅的黑面包！够难民们吃三天！
价格何止涨了5倍？
“面包的制作途中有不少利润可图，所以直接购买面包不如购买小麦粉。”迪诺沉吟道：“但如果换做是我，绝不会在粮食价格虚高的时候购入小麦粉，这买卖太亏了！”
顿了顿，他又长舒口气：“不过神父你这也不是做买卖，在目前这种危急时刻，想要让真理教会之名快速宣扬出去，烧钱是最明智也最稳妥的方法，什么大道理也不如一块黑面包更有说服力……”
“关于难民口粮问题，咱们可以等卡捷琳娜回来再商议，关键还是要看国王保罗一世和那些贵族们的意思，若是他们肯拨款赈灾，咱们这边压力就能减小很多。”
“不对呀爸爸……”
摆弄小熊玩偶的尤妮亚忽然抬起头，歪着脑袋问道：“如果国王他们拨款赈灾，好名声不就被他们捞去了吗？难民们肯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忽视咱们呀！”
“这就是王国与教会之间最大的区别了……”马维笑了笑：“作为明面上的统治者，赈灾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生活得到了保障的难民确实会感谢国王，但这中间会触及到许多贵族的利益。之前彼得大帝为了铲除天启教会，寻求了贵族们的帮助，如今神明降临，国王又把教会请了回来，贵族与教会之间，产生利益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
“我认为王国即使会拨款赈灾，里面也要被贵族们克扣不少，这便是咱们的机会。”
“可是可是，万一贵族们这次不克扣赈灾款了呢？”尤妮亚眨着眼问。
“如果你了解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就会发现，肉食动物，永远不可能改吃素。”马维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眯起眼睛：“除非……教会与贵族之间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
“嗯。”
指尖滑过白瓷茶杯边缘，马维若有所思道：“罗曼诺夫王国与温莎王国不一样，实行的是农奴制度，所谓农奴，就是贵族、豪绅名下领地内的农民，虽然他们有一定的人身自由、经济独立，但本质上还是依附于土地所有者的，需要给领主缴纳高昂的税赋。”
“这种制度导致数量众多的农奴陷入了极度贫困的境地，他们劳作得到的粮食、财富，很多都落入了贵族、豪绅囊中，不停的遭到剥削，是一种极不人道、极不公平的制度。”
“哦……”尤妮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们耕种出的粮食，是不是都交给了贵族和豪绅呀？贵族豪绅才是拥有最多粮食的人！现在粮食价格这么贵，跟贵族豪绅有没有关系？”
“可以说……有直接关系。”迪诺回应道：“如果这些贵族、豪绅联合起来，炒作粮食价格，确实能让面包价格短时间内暴涨5倍，这种昧良心的买卖，只有道德沦丧者才会做。”
迪诺自诩不是个好人，他一直都以商人的身份自居，倒卖物品赚钱，甚至把海洛因卖给上流阶级，得知战争即将爆发后大笔购入相关股票，收购即将倒闭的酒庄……
可他从来不赚昧良心的钱，他的长期合作伙伴，都是一些贵族豪绅，简单来讲，灰狼迪诺赚的是贵族的钱。
如果他想炒作粮食，大可以提前囤积小麦粉，跟那些贵族豪绅们一样，在战争之际牟取暴利，可他没有这样做。
“假设智慧神教与贵族豪绅达成合作关系，那么很可能，罗曼诺夫王国能够以正常价格购买贵族手中的粮食，进行赈灾。”马维说：“他们炒作粮食价格，只是为了杜绝其他人大规模收购粮食，温莎王国封锁海路商道原本是一件坏事，却被他们给利用起来了，真是……不简单啊。”
“那贵族豪绅们不就亏了吗？”尤妮亚一脸不解：“把粮食卖给王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永远不会亏。王国出资购买到的粮食，由谁分发？又要经过哪些官员之手？一重重筛选下来，哪怕贵族豪绅们把粮食以成本价甚至低于成本价卖给王国，依旧能赚的盆满钵满。”马维神情严肃的说：“何况他们囤积的粮食，本就是通过剥削手段得来的，几乎没有成本。”
“气死我啦！”
尤妮亚跳下凳子，举着小熊叫道：“这些人关起门来玩这种昧良心的把戏，受伤的都是平民，真是岂有此理！就该把他们都绞死！绞死！！！”
“说的没错，确实该把他们吊在路灯上以儆效尤，但……”
马维敲了敲桌子，思索着说：
“在吊死他们之前，得想办法将粮食搞到手。”
第23章 都是一群纸老虎
晚上10点，秋明城内外一片沉寂，白日的喧嚣远去了，许多人进入了梦乡。
前往中央区科学院参加晚会的卡捷琳娜、爱德华两人也回到了兹纳缅斯基大教堂，随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博德利诺夫上尉。
“情况怎么样？”马维询问道：“国王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卡捷琳娜表情有些古怪，坐到椅子上说：“国王命令我明天率领第15、第19骑兵团打头阵，迎战第一、第二方面集团军，为王国士兵创造出有利的反攻条件。”
“他这是想削弱你的实力。”
对此，马维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坐拥第15、第19骑兵团以及几个步兵团的卡捷琳娜，麾下的士兵数量足有5万之多，这个数字，跟王国的60万军队比起来似乎不太够看，可关键在于……
效忠于卡捷琳娜的5万军队，都是彼得大帝留下来精锐，不少人曾跟随彼得大帝南征北战过，经验之丰富，不是一般士兵能比拟的。
国王保罗一世手下也有精锐军，数量方面，与卡捷琳娜相差无几。
如果双方真刀真枪的干一架，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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