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可他们跟罗曼诺夫王国不一样，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三女神教会，是不能同化、不可理喻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试一试。”
“试一试……”卡捷琳娜轻声笑道：“好，那就试一试，不过我会严阵以待，在边境布下重兵，一旦情况不对，就会发起进攻，这是为了保护神父你的安全。”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殿下你的武器打造的如何了？”
马维问起了关于爱德华一号的事情，作为跨时代的连发步枪，爱德华一号绝对能改变战局，他对此深信不疑。
在某种程度上……
爱德华一号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教会的神父、修士。
谈起武器，卡捷琳娜脸色严肃了许多：“这几天伊希姆兵工厂昼夜不停，已经造出了500杆连发步枪，后续还会把武器源源不断的送上前线，配备给我手下的士兵……我希望神父你派人盯着伊希姆兵工厂，虽然拉什科夫的忠诚毋庸置疑，但他手下的工人就不好说了。”
“没问题，胖橘可以负责这件事，猫猫是最好的监视者。”
“等我的好消息吧，神父。”卡捷琳娜眺望窗外的天际，语气坚定的说：“我一定要振兴罗曼诺夫王国。”
“那些投靠咱们的军功贵族……殿下你打算将来怎么处置他们？”
“罗曼诺夫王国没有贵族，换汤不换药的改革也是失败的。”
“……明白了。”
“真理教会会支持我吗？”
“我会支持你的，殿下。”
“足够了。”
……
下午3点，马维回到兹纳缅斯基大教堂时，没有看到尤妮亚的身影，餐桌上的午饭也没动过，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以前哪怕起的再晚，尤妮亚也不曾错过午餐，她的胃口一直都很好。
马维来到楼上，推开尤妮亚的房门，发现她还躺在床上，被子蒙头，像个馒头一样窝在床上。
小黑趴在床头，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尤妮亚？尤妮亚？”
马维掀开被子一角，看到尤妮亚抱着腿，睡姿极为古怪，接连喊了几声后，她才茫然的睁开眼睛，怔怔失神的望着马维，许久才回过劲来：“爸爸，到吃饭的时间了吗？”
“你怎么了？”
“困……有点睡不醒……”
眉头微蹙，马维愈发奇怪了，摸了摸尤妮亚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更不像是生病……
他拍醒旁边打鼾的小黑，让他去喊爱德华和萨琳娜，作为超凡存在和曾经的女神，他们应该知道什么。
爱德华第一个走进卧室，没过多久，在外面忙碌的萨琳娜也回来了。
“尤妮亚一直睡不醒，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大概是因为信徒数量过多了吧……”萨琳娜有些不确定道：“尤妮亚现在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了如此庞大的力量，咱们最近招纳了太多信徒。”
“我也能感受到尤妮亚体内储存的庞大力量。”爱德华说：“自从咱们来到秋明城后，她的力量就一直在飞速增长，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睡不醒的情况的？”
马维想了想，刚来到秋明城时，尤妮亚很正常，能吃能喝，一点问题都没有，开始出现异样的时间节点，恰好是真理教会开始发放面包，大规模招纳信徒那几天。
“难道力量过多也会对神明造成影响？”马维疑惑道：“过多过少都不行？”
“尤妮亚没有觉醒，她还在寻找自己的道路。”
萨琳娜抚摸着尤妮亚的额头，冰冰凉的触感让尤妮亚舒适了许多：“马维神父，我想你应该帮助尤妮亚。”
“怎么帮？”
萨琳娜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寻找其他小教会，吞噬他们的神明。”
第79章 神系
吞噬其他的神明？
就像吞噬萨琳娜的神格一样？
关于寻找其他小教会、帮助尤妮亚觉醒的事情，马维早就让其他人留意了，不过最近很忙，再加上国王保罗一世颁布的战时法案，始终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眼下正好腾出了空，可以着重安排这件事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萨琳娜轻轻拍着尤妮亚的后背，温柔的抚摸就像母亲在照顾自己生病的孩子，它轻声说道：“尤妮亚状态还算正常，没到最危险的时候，具体有多少时间我不清楚，总之越快越好，她的神格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了。”
“你似乎知道很多。”
马维看着萨琳娜，忽然说道：“包括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好像就知道很多事情。”
轻轻拍打的手掌一顿，萨琳娜抬起头，不解的眨了眨眼。
“有吗？”
“有。”马维笃定道：“我需要知道原因，为何同样都是新降临的神明，你却懂得比尤妮亚多？”
幸福教会创始人是克里斯托弗的父亲，建立时间在二十年前，最初只是波庞王国一座小村庄里的教会，后来去了兰斯城，一直不温不火。
三年前，克里斯托弗的父亲去世，克里斯托弗继承了父亲的职位，继续经营幸福教会，也没有招纳到太多信徒，体量跟新罗斯城的真理教会差不多，再后来神明降临……
幸福教会在波庞王国待不下去了，才一路辗转到了罗曼诺夫王国。
这些都是马维从克里斯托弗口中得知的信息，里面提到的二十年前、三年前的时间节点非常有意思，马维也是在三年前创建的真理教会，而二十年前，恰好是彼得大帝推翻天启神教的时刻。
似乎一切怪异的开端，都是从三年前、二十年前开始的。
那一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萨琳娜挽了下鬓角垂落的发丝，素洁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面对马维的询问，它缓声说道：“从我具有意识之初，脑海中就多了许多记忆……或者说知识，我不知道尤妮亚是不是这样，但我大概率不是自然诞生的神明，而是被人为创造的。”
“什么？”马维愣了一下，没想到萨琳娜竟然说出了这种劲爆的信息。
“这件事不要跟克里斯托弗讲，我也没有告诉过他。”萨琳娜眼中闪过哀伤，“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明了，因为我们的教义有缺陷，我是被创造出的食物，就像养殖场里的牛羊一样，等候一个人、一个神的到来。”
“等等，通过教义诞生的神明不都是被刻意创造出来的吗？”马维有些不解：“就像我，也在教义中杜撰了尤妮亚这位真理之神。”
萨琳娜摇了摇头：“我说的非自然诞生，指的是教会、教义本身是被提前定义的，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有凝聚意识前，我的诞生就已经被确定了，并且对方为了不让我成为真正的神明，刻意在教义中留下了缺陷，所以我生来就是食物，也只能是食物。”
说着，它看向一旁蜷缩的尤妮亚：“她不一样，你们的教义远比幸福教会完善的多，尤妮亚生来就在罗马，想要觉醒很简单，只要吞噬几个像我这样的食物，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就可以了，神国的大门一直为她敞开……”
“她注定要登上神坛，握住权柄，创建属于自己的神系。”
瞳孔微微收缩，马维看看尤妮亚，又看了看萨琳娜，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终于明白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原因了。
神明降临不是一场偶然，彼得大帝推翻天启神教、吉尔伯特·威尔金遭遇海难流亡伏都王国、三年前的黑色石碑、突然苏醒的爱德华、克拉肯……
这一切早已注定！
冥冥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拨动命运的天平！
难道鲸祖赛西达口中的阿希丝就是尤妮亚？
祂在为自己的归来做准备？
除此之外，马维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就在这时，爱德华突然开口了：“你刚才说创建神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萨琳娜说：“世间有很多不同体系的神话传说，这些传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一位主神存在，也可以称祂们为造物主，这些主神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附属神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神系，尤妮亚拥有成为主神的资格。”
“也就是说，命运三女神、智慧之神、天启之神内蕾伊达祂们都是各自神话中的主神了？”马维问道。
“我不知道。”萨琳娜摇头：“但我感觉祂们不是主神，而是主神创造的神明……你们记不记得这些教会都是同一时间点出现的？我认为，祂们很可能是一条神系分裂后的产物，如果是这样，也能解释这些教会没有附庸超凡存在的原因了。”
听完萨琳娜的推论，马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些神明了，很明显，世上的神话体系不止一条，那也就意味着神明不可能只有命运三女神、智慧之神……
剩下的神呢？
祂们都去哪儿了？
比如在温莎王国，民间流传的神话传说就不止命运三女神，还有更多古老的传说、奇怪生物，为何最终是命运三女神统治了这片土地，而没有出现百神齐放的现象？
马维想起了爱德华，两千年前的它为何沉睡？
从血族黑堡的壁画上看，血族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叛乱，虽然最终血族镇压了叛乱，但导致爱德华沉睡的原因……
会不会跟叛乱有关系？
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失败者，没有书写历史的机会。
血族镇压了一场叛乱，不代表它们能镇压第二场、第三场……
“神父，选择权在你手上。”萨琳娜轻声说：“摆在尤妮亚面前的是一条成神之路，你可以让她觉醒，也可以不让她觉醒，她一定会遵循你的意愿。”
“我早就作出决定了。”
马维沉声说：“虽然不清楚神明降临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但我始终认为，唯有强大才能避免灾祸，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可言。”
第80章 智慧之神阿纳托尔
“莱文，胖橘，我有任务交给你们。”
下午5点，马维召回了在外奔波的莱文和胖橘，莱文要去出版社打印精华版《真理之书》，分发给信徒，胖橘则经常呆在城外仓库看着货物，有什么事情可以立刻作出应对。
马维让他们暂时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目前秋明城及周边地区被封锁，普通信徒无法离开，所以我需要你们去寻找散落在各地的小教会，收集他们的情报带回来。”
需要坐镇教堂的马维一开始想亲自前去，可他去了也只是收集情报，除非把尤妮亚一并带上，但尤妮亚状况不太稳定，留在教堂休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能拜托莱文和胖橘。
“这么着急？”
刚从出版社回来的莱文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掏出银色小酒壶灌了一口，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莱文和胖橘都是自己人，马维没有隐瞒萨琳娜提供的情报，说完还不忘叮嘱他们不要告诉克里斯托弗，省得他……道心崩塌。
如果克里斯托弗知道自己以前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心态不爆炸就怪了……
胖橘在猫猫军团中的地位谁也不能取代，不过小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只要不是一年半载不见猫影，猫猫军团就不会出现烦躁的迹象。
至于莱文……
他是执行这项任务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在阳光马戏团时，莱文就经常在各个城市之间穿梭，经验丰富，再加上海妖之泪，只要脑子不抽风，谁也抓不住他。
而胖橘就是不让莱文脑子抽风的保险。
“你们速度一定要快，但又不能太过急躁，明白吗？”
“放心吧。”
提着行李箱，雕银手杖夹在腋下，莱文抬了下高礼帽，与胖橘一起走进了火车站。
他们要乘坐火车进入西伯利亚大平原腹地，在无数城市和难民中探索小教会的情报，对于哪些教会合适，马维也制定了一套标准，他不可能让一些邪教徒加入真理教会，唯有真正契合真理的存在，才能成为他们招揽的目标。
在莱文和胖橘上车后，智慧神教派出的尾巴也跟了上去，对此，马维一点也不担心。
他相信莱文能够甩掉对方。
当初在火车站，如果不是星期五，恐怕他们也发现不了莱文的踪迹。
而莱文唯一的破绽……
正在跟‘白色恶魔’亲亲我我呢。
“他们终于有所行动了……”
中央区科学院屋顶，亨利大主教屹立在寒风中，手持权杖，仰望天上的繁星，身后站着一位神仆。
他已经知道莱文离开秋明城的事情了。
“大主教，根据欧内斯特传来的讯息，真理教会里还有一位强大的超凡存在，对方的身份目前尚不明确，属于潜在威胁，咱们是否要趁他们人手不齐的时刻……”神仆欲言又止，虽然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亨利大主教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何要打草惊蛇呢？这不是咱们的目的。”
亨利大主教头也不回的说：“顺其自然就好了，我们的神很快就会降临，在伟大的祂降临的那一刻，任何敢与我们作对的超凡存在都将湮灭，化作浮萍中的尘埃……等待枷锁解开吧，神国的门会再度敞开，钥匙已经出现了。”
“可她真的是石碑上预言的那枚钥匙吗？”神仆迟疑道：“咱们只得到了一半石碑，另一半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