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马维 第265章

　　几秒种后，南希跌跌撞撞的走向床榻，掀开被子，自己躺了上去，爱德华眼中的金芒渐渐消退，沉声说道：“明天早上醒来，她会留下十分美好的回忆。”

　　“嗯，你可以走了。”

　　爱德华离开房间，马维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小口喝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

　　初升的阳光无法刺透笼罩伦敦的雾霭，只能看到朦胧中亮起了光芒，天似乎亮了。

　　“嗯……”

　　南希缓缓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她睡得很香，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过了，只是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依稀中，快乐的感觉还残留在体内。

　　她突然坐了起来，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阅读晨报的马维，连忙下床，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慌张的说：“抱歉，十分抱歉，尼古拉斯先生，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早餐……”

　　“顺便帮我把最近一个月的泰晤士早报拿上来。”

　　“是……”

　　南希离开没多久，莱文就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望着南希的背影，疑惑道：“大哥，你起得挺早啊。”

　　“还好，尤妮亚和丹尼尔呢？”

　　“应该还在睡觉吧。”莱文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凉掉的茶水，吐了吐舌头，推开窗户，发现外面满是灰白的迷雾，忍不住说：“这伦敦怎么一天到晚看不见太阳的？”

　　“如果能看见太阳，也不会被叫做雾都了。”

　　马维拿着一支铅笔，在报纸上圈圈画画，昨晚他就在沙发上睡了，起的也很早，天不亮就下去拿了报纸，让管家熨烫好后，拿到了房间里阅读。

　　报纸上除了每日新闻，还刊登着租房信息，马维就是在寻找这些求租的房子。

　　莱文凑上前，发现被马维圈起的租房信息，全都是东区的房子，眉头微皱，询问道：“大哥，伦敦东区是出了名的贫民窟，住在那里的不是穷人就是一些小偷、流氓和妓女，治安极差，除了房租便宜之外几乎没有优点，咱们也不缺钱，干嘛不在西区或者中央区租呢？”

　　“混乱，有混乱的好处。”马维丢掉铅笔，淡淡的说：“你别忘记，咱们来伦敦是做什么的，西区、中央区的治安确实好，可眼线也多，出了什么事很难搪塞过去，而东区虽然治安混乱，可对于咱们而言，治安混乱非但不是危险，反而是一种掩护。”

　　“大哥你就不怕店里遭窃吗？”

　　“有你在，我需要害怕小偷吗？”马维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莱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抓起报纸：“上面有没有阳光马戏团的消息？”

　　“我看过了，没有。”

　　“也不知道蒂芙尼她们怎么样了……还有星期五……咦？”

　　莱文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从昨晚开始，就没见到胖橘和小黑了：“胖橘小黑去哪儿了？”

　　“它们去新罗斯城了。”马维说：“我们离开这里已经过了一年，在这一年里，猫猫军团还没有将势力范围扩张到伦敦境内，速度太慢，胖橘和小黑怕星期五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就赶过去和它们汇合了。”

　　“放心，胖橘有分寸，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我倒不是担心星期五……”莱文挠挠头：“新罗斯城有四王子亚瑟照料，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是阳光马戏团让我有点不安……”

　　“慢慢打听就好了，只要阳光马戏团还在温莎王国境内，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已经让南希拿最近一个月的报纸来了，过会儿慢慢排查，最好能联系上福尔摩斯先生……”

第55章 白教堂，餐厅

　　上午9点，吃过早饭后，马维带着尤妮亚和莱文、丹尼尔、爱德华借了一辆弗雷德里克家的马车，踏上了前往伦敦东区的道路。

　　弗雷德里克男爵一大早就出门了，与史密斯先生一起，马维估计他应该是拿着水银之血去找二王子舒克里商讨去了，至于结果如何，要不了多久就一目了然了。

　　“大哥，你快看！”

　　行驶在雾霭当中的马车上，莱文拿着几张报纸忽然叫了起来：“一个月前的泰晤士早报上提到了四王子亚瑟！”

　　“哦？他也来伦敦了吗？”

　　马维放下报纸，和丹尼尔一起看了过去，果然在10月份的泰晤士早报上看到了有关四王子亚瑟的报道。

　　上面说，四王子在伦敦东区开了一家孤儿院，救助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这种慈善举动也被刊登在了报纸上，只是版面非常靠后，并不显眼。

　　自从前往罗曼诺夫王国过后，马维就很少与新罗斯城进行联系了，一是没有太大的事情，二是害怕暴露，所以马维也不知道四王子过的怎么样，这次让胖橘小黑返回新罗斯城，有一部分原因是通知四王子亚瑟，他们回来了的消息。

　　现在看来……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四王子亚瑟，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返回了伦敦这个政治、经济中心。

　　报纸上没有刊登其他有关亚瑟的信息，马维并不知道亚瑟具体的位置，也不打算去找他。

　　现在的曼施坦因三兄弟，可不是亚瑟阵营里的帮手，既然是演戏，自然要逼真一点。

　　“爸爸，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尤妮亚跃跃欲试，想要出去玩，可马车走啊走的，一直没到目的地，她都错过好几家心仪的店铺了。

　　“先去东二区的哈姆莱茨区，白教堂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店铺出售，然后咱们再去东三区的纽汉区，衬裙巷附近也有房子求租……”

　　马维手中的报纸上，已经筛选出了几条合适的租房广告，都在伦敦东区，距离市中心很近，靠近泰晤士河，房源质量还算不错，符合他的要求。

　　听到东区，丹尼尔有些诧异，他起的晚，没听到莱文和马维有关东区的讨论，不过也没多问什么，主要是他们此行来到伦敦的第一批成员阵容太豪华了，要说整个东区最不稳定的因素……

　　肯定是他们，而不是街上的小偷流氓。

　　印刻着弗雷德里克家族徽章的马车横穿中央区，没有人阻拦，很快便进入了东区的地界。

　　和豪华宏伟的西区、中央区不同，东区的房屋，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全是一些老建筑，衣服搭在窗外晾晒，街道两旁都是搭着棚子的摊贩，让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更加拥挤，衣着朴素的人们在这里混杂着走动，垃圾满地，街上还飘着一股排泄物的味道。

　　无论怎样豪华的城市，都一定会有平民区、贫民窟这样的地带，有富人就会有穷人，如果没有穷人，又如何界定富人的界限呢？

　　伦敦东区准确的称呼应该是工业区和工人住宅区，只有东北部，但伦敦人口中的贫民窟，应该是伦敦东北部和泰晤士河南岸地区，这里在工业革命时期被快速的边缘化、贫民窟化，著名的花街（白教堂）、衬裙巷和纽卡特大街都在这片区域。

　　除了‘雾都’这个绰号，伦敦还有一个称呼：肉做的城市。

　　这个称呼的来源，是因为伦敦浮夸奢靡的表面下严重的社会现象，毫不夸张的说，在伦敦这座城市里，每5个女人里面就有一个妓女，在东区，几乎每一条街道的角落里都有一家甚至多家妓院。

　　嫖客们只需花费1先令就能享受到一次服务，如果运气好，几便士的妓女也能碰上。

　　马维亲眼见过西伦敦的繁华，也亲眼见过东伦敦的破败与肮脏，这座巨型城市在他眼中是割裂、破碎的，就像一枚苹果。

　　红润富有光泽的表皮下，是漆黑有毒的果核。

　　哈姆莱茨区，花街。

　　马车缓缓停在一间被木板封住的店铺前，车夫拉开车门，毕恭毕敬的说：“尼古拉斯先生，花街27号到了。”

　　锃亮的皮鞋踏进湿滑泥泞的道路上，马维几人下了马车，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丝的腐臭味，像是死老鼠的味道，最近几天伦敦也没下雨，只是不见太阳，人们又喜欢往街上泼脏水，导致地面始终无法晾干。

　　“在这儿等我们。”

　　马维弹出一枚银先令，车夫一把接住，颔首说道：“是。”

　　花街27号是一家关门的店铺，以前不知道是经营什么的，铺面全部用木板封住，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旁边有一个直通店铺上方公寓的小门，不等马维使眼色，爱德华就主动走上前去，抬手叩门。

　　咚咚！

　　咚咚咚！

　　没过多久，门内响起了摩擦式的脚步，只听门锁‘咔哒’一声，大门敞开一条缝隙，一个留着短络腮胡，眼袋深重的老人探出了脑袋，头发与胡须都是纯白的，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老人斑，目光阴鸷的看着马维几人，询问道：“你们是谁？”

　　“您就是……”马维看了眼报纸上的求租信息：“哈姆莱·弗茨先生？”

　　看到报纸，老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要租房？”

　　“是的，能让我们先参观一下吗？”

　　“……进来吧。”

　　老人让开身体，进门时马维才发现老人一只脚是跛的，所以走路时才会发出摩擦地板的声音，衣着也邋里邋遢，衣物很明显不合身，大了几号，版型也很老，像是二十几年前的款式了。

　　拖着一只跛脚，老人带着马维几人来到餐厅，打开了一扇通往隔壁店铺的小门，提起桌上的煤油灯，自己先走了进去。

　　马维刚要跟上，莱文忽然拦住他，说：“我先进，大哥你跟在我后面。”

　　“……好。”

　　被木板封住的店铺内没有一丝光亮，除了老人提在手中的煤油灯，木板将周围彻底封死，只留下了通往厨房的小门。

　　从周围残留的桌椅上看，这里似乎曾是一间餐厅，空间不小，光大堂就有一百多个平方，桌椅柜台都在，擦掉灰尘简单装修一下就能开门营业。

　　简单参观完，马维对这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哈姆莱先生，我看报纸上说，您打算卖掉这间店铺和上面的公寓？”

　　“一次性，打包售卖。”老人声音沙哑着说：“不分开卖，也不议价，100金镑。”

　　马维忽然笑了，这个价格，不能说是便宜，只能用白菜价来形容。

　　这里是伦敦！

　　温莎王国的首都！

　　新罗斯城一栋50平方、两室一厅的公寓要多少钱？

　　100金镑！

　　放在伦敦，同样大小的公寓至少要翻3倍！这还是保守估计！

　　现在，一间这么大的铺面外加楼上的公寓，相当于一小栋楼了，加起来才卖100金镑？

　　别开玩笑了……

　　不是这家店有鬼，就是马维耳朵、眼睛有问题。

　　“哈姆莱先生，您最近一周，每天都要在报纸上刊登售卖店铺的广告，虽然这里是东伦敦，可如此便宜的价格，恐怕半天就能卖出去，结果这么久也没交易成功，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出去！”

　　老人突然愤怒了，指着门口大吼道：

　　“出去！都给我出去！”

第56章 闹鬼的公寓

　　“您别激动，作为买家，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您售卖店铺的缘由。”

　　木板钉死，密不透风的大堂内，马维看着手提煤油灯的跛脚老人，心平气和的说：“去集市买肉还要看看新鲜程度呢，何况是店铺这样昂贵的房产，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您说对吗？”

　　“我没什么好讲的。”老人一瘸一拐的上前，虽然不像刚才那样愤怒，但至少语气缓和了几分：“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今天卖不掉就明天，明天卖不掉就后天……出去出去！”

　　老人提着煤油灯开始赶人了，见他态度强硬，不想多谈，马维只好带着莱文几人离开公寓，刚一出门，木门就在背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什么态度啊！”莱文挥了下胡桃木手杖，忿忿不已的说：“我们好歹是买家，一没讲价二没强迫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不是这间房子有问题，就是哈姆莱先生有问题。”马维忽然说：“伦敦的房价并不便宜，这样一家位于区中心附近的餐厅，售价不会低于1000金镑，可哈姆莱先生给出的价格只有十分之一，还附赠楼上的公寓……怪事。”

　　“不过大哥，要我说……”

　　莱文用手杖顶了下帽檐，鬼鬼祟祟的凑到马维面前，小声嘀咕道：“这么便宜的房子，咱们要不就买下来呗！100金镑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就凭咱们这些人，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有鬼也不怕！”

　　话是真话，很有道理，就连马维也觉得这间房子没什么大问题——对他们而言。

　　一间小小的屋子，能有多大的鬼祟？

　　天天和神明打交道的他们，应该百无禁忌才对！

　　不过……

　　话虽如此，马维还是不想在这里暴露实力，这间餐厅在发行量巨大的泰晤士报上挂了一周都没卖出去，绝对有猫腻！

　　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批来看房的买家了，既然大家都知道有问题，买下这间房子又解决问题的马维几人，会不会引起教会的怀疑呢？

　　曼施坦因三兄弟可没有教会信仰，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遇到超凡威胁，第一想到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呢？

　　警察！

　　教会！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处理方法，不过在那之前，马维觉得，有必要打探一下花街27号。

　　“在这里走走吧。”

　　马维让车夫原地等候，自己带着尤妮亚和莱文几人在街上逛了起来，走了没多远，马维就锁定了花街27号对面的一家小酒馆，打算从那里入手。

　　时间尚早，酒馆尚未营业，但店铺里却亮着灯光，马维走上前，轻轻摇响门口的铃铛。

　　叮铃铃——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