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该死！”
莱文被这场面惊得一个后仰，要知道，整个环山城堡区域的石屋，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若是都变成石巨人……
得砍到什么时候去？
石巨人是一种古代魔法，马维目前还没有得到石巨人的魔法阵构成图，但不得不说，石巨人是一种非常廉价且好用的防御手段，对付没有大范围清兵能力的巫师再适合不过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梅林竟然还在用这种古老的魔法，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看到石巨人出现，巴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几万年过去，魔法早已更迭数代，演变成了像黑日那样的大杀器，石巨人这种魔法，已经过时了！”
闻言，莱文惊喜道：“这么说你有办法解决它们了？快出手吧！”
“对付这种烂石头还需要我出手？”巴吉不屑道：“有你们就足够了，我分身的灵魂力量有限，不能浪费。”
胸口一闷，莱文险些飚出一口老血：“感情还得我们一个一个打过去啊！那你吹什么牛逼？！”
对于莱文的抗议，巴吉耳朵就像塞了驴毛，装没听到。
在马维看来，像梅林这样的传奇巫师，既然决意要把阿瓦隆打造成一座堡垒，那就不可能只有石巨人这样古老的低级魔法，石巨人很可能只是第一重关卡。
踏着沉闷的脚步声，每一次落脚都会使大地震颤，一头石巨人冲了过来，举起硕大的拳头，朝着莱文砸下。
“怎么又是我！！！”
莱文尖叫一声，握着双手长剑刺了出去，剑尖与石拳碰撞，好似热刀切牛油，深深没入，但石拳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莱文身上。
咚！
莱文倒飞而出，撞破墙壁飞出了城堡，落在草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身上的炼金盔甲替他挡下了伤害，他没受伤，但被一拳打飞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喘了几口气，莱文平静了一下心情，随手抄起两把长刀，咬牙杀回了城堡，刚一进门就看到马维砍断了一头石巨人的脚踝，尤妮亚骑在对方肩膀上用锤头用力将脑袋砸烂……
破碎的石头，化作粉末流入了脚底石砖的缝隙。
卢卡奏响了一首激昂的乐曲，马维几人顿时感觉体内涌出了数不尽的力量，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有了卢卡的乐曲加持，莱文信心大增，挥舞着双刀冲进了石巨人堆，接连砍翻几头石巨人后，被一拳打飞出了城堡。
炼金武器加上卢卡的魔法乐曲，对付石巨人并不困难，马维战斗经验丰富，尤妮亚是女神，莱文负责吸引注意力挨揍防止马维几人被群殴，相互配合下，哪怕只有三人，也能稳扎稳打的前进。
花费一个小时，终于靠近了山顶，前方只剩几十头石巨人，胜利在望。
莱文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他不知道被打飞了多少次，战斗消耗的体力，远不及赶路的一半。
作为一名拉嘲讽的战士，他已经很称职了。
山顶就在眼前，马维已经看到了那颗参天的梅子树，仿佛伸手可及。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动从脚底传出，马维低下头，发现脚下石砖的缝隙竟然发出了红色的光，紧接着，天空撕裂一条缝隙，裂隙不断延伸扭曲，渐渐形成了一颗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刚一形成，就爆发出了强大的吸力，插在地上的圣剑一把把飞起，落入黑洞中消失不见，马维也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黑洞，连忙将手中圣剑插入地砖稳住身形，可随着吸力越来越强，他有些抓不住剑柄了。
“梅林……你果然走出这一步了……”
遥望黑洞的巴吉神情凝重，口中喃喃自语。
“巴吉！！！”
听到马维的怒喝声，巴吉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双臂张开，霎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许多，飞起的砂石慢悠悠的飞向黑洞，而在黑洞更上方，一颗遮蔽天空的巨眼缓缓睁开。
主神魔法——虚妄之眼！
巨大的眼珠扫视阿瓦隆，所见所识，草坪城堡、阳光泥土皆变得透明虚幻，变成了嘈杂的线条，变得灰白，而那些灰白之中，皆亮着一颗闪闪的白色光球。
就在环山城堡的正下方，一座巨大的魔法阵正在高速运转，在魔法阵的一侧，巴吉看到了一颗光点闪烁。
“找到了……你的虚妄之处……”
第356章 梅林
巴吉睁开眼睛，身形一闪，来到一块地砖上方，手指轻点地砖一角，只听一声脆响，地砖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一团碎石掉落，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钻进洞口，在石道间穿梭，很快，巴吉来到了位于阿瓦隆下方的一处巨大空间，看到了一座与岛屿同样大小的魔法阵，瑰丽的纹理如同大师级的雕刻，锦蔟线条又好似自然的鬼斧神工，饶是见多识广的巴吉，也忍不住赞叹魔法阵工艺的美妙。
“你真的触及到创世神的奥义了……梅林，只可惜，缺少了关键的东西。”
抚摸着魔法阵的边缘，巴吉轻声说：“希望你能原谅我，毁掉你的毕生心血。”
说完，巴吉攥紧拳头，重重轰击白光所在之处，与岛屿同样大小的魔法阵发出一声哀鸣，迅速皲裂，炸开，流淌其中的魔力迸射而出，马维几人只听到脚下发出了爆炸般的闷响，下一秒，天空中的黑洞就消失了。
身体砸落在地，马维第一时间查看尤妮亚和莱文的情况，确定他们没事后，才看向申请严肃的卢卡：“刚才是……巴吉的魔法？”
“是巴吉的主神魔法。”
卢卡幽幽说道：“能够看破一切事物本源的虚妄之眼，祂能够找到任何事物的弱点，轻而易举的将其摧毁……不要觉得巴吉很弱，祂是唯一一个从炼金神树果实中诞生的信仰神，也只有祂完成了与三位至高古神战斗的壮举。”
点点头，马维抱起尤妮亚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觉醒属于自己的主神魔法呢？”
“人家……人家已经觉醒了……”尤妮亚鼓着嘴嘟哝道：“就是用不出来嘛……”
“她吞噬的法则……或者说掌握的真理还不够多。”卢卡说道：“你应该为她寻找更多的食物。”
“食物？”
“就是神明。”卢卡笑了笑：“尤妮亚的晋升路线与普通信仰神不同，力量的积攒来自信徒，但晋升所需的神格，需要来自其他神明，真理的定义太广泛了，可以包容一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通俗来讲，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是她的血肉，而真理的法则是她的骨骼。”卢卡解释说：“骨骼发育不健全的情况下，哪怕血肉再多，也无法让她变得更强，甚至会成为危及生命的累赘。”
“反之，当她收集到真理法则，她就能进行成长，容纳更多血肉，直到成长为一个巨人。”
马维皱起眉头：“尤妮亚必须吃掉其他神才能成长？这是什么歪理？”
“不是吃掉其他神，而是融合真理，吞噬法则。”卢卡说：“比如秩序的真理，你知道是什么吗？如果不能自己悟出来，那就可以去吞噬秩序之神的神格，融合祂的法则，秩序之神并不会死，只要祂成为真理的信徒，就能通过依附真理之神继续生存。”
“就像幸福女神萨琳娜一样？”
“萨琳娜是谁？”卢卡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事。”
马维摇摇头，恰好这时巴吉回来了，破坏掉梅林构建的魔法阵，祂并不开心，只是要求继续前进。
剩下的几十只石巨人被吸入了黑洞，再也没有回来，马维几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山顶，见到了那颗梅子树，以及树下的银色长剑。
“镜妖呢？”莱文左顾右盼。
“躲进镜中世界了。”巴吉冷笑道：“它们阻止不了我们，还要跑出来送死吗？”
“说的也是。”
连梅林留下的魔法都无法阻止马维几人，镜妖自然更不可能。
来到银色长剑前，马维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奥丁留下的昆古尼尔印记瞬间激活，开始同化银色长剑。
在莱文紧张的注视下，银色长剑开始缓缓升起，马维再次加大力气，随着长剑不断拔出，参天的梅子树也开始加剧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嚓！
银色长剑脱离石块，马维向后一个趔趄，蹬蹬几步稳住身形，定睛望去，只见梅子树停止了晃动，无数绿叶迅速变黄，从枝头掉落。
好似下了一场秋日的雪，当最后一片黄叶掉落，梅子树开始收缩，嶙峋的树干内，凸出一张老人的脸庞，方才还枝繁叶茂的梅子树，眨眼间变成了一个行将朽木的白须老人。
浑浊的目光与巴吉对视，长久的沉默后，老人说了一句‘跟我来’，随后握着木杖转身走进宫殿。
宫殿内空无一人，落满灰尘，与其说是宫殿，到更像是破败的神庙，空荡荡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哒……
哒……
老人每走一步，手中的拐杖就会敲击一下地砖，隐藏在宫殿下的魔法阵激活了，一座水池从地下升起，老人走进水池，再出来时，身形已变得和年轻人一样，长发乌黑，神采奕奕。
看到变得年轻的老人，巴吉嘴唇蠕动两下：“梅林……”
“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个叛徒！”
梅林盯着巴吉的眼睛，恶狠狠的说：“我曾经是那么信任你，可你却背叛了我们！”
“你们当时已经失控了，我不得不这样做。”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
哪怕几万年过去，梅林也依旧没有放下当初的恩怨，对待巴吉时，祂愤怒而敏感，可当扭头面向马维几人时，祂又展现出了温和与睿智。
“你们救了我，让我得以逃脱镜中世界，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
“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梅林很是好奇：“现在的人类，还在为超凡生物的袭击而烦恼吗？我曾经许诺过他们，要带领族群开创属于人类的家园，我失败了……可我希望后人能够成功。”
“你说黄金众神吗？”
“对，就是祂们，祂们将炼金知识传授给了人类不是吗？”梅林笑道：“我想人类一定用炼金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沉默了好一会儿，马维才说：“黄金时代已经灭亡了。”
“什么？”梅林愣住了：“谁取代了祂们？学会了炼金术的人类完全可以过上物资丰富的生活！他们为什么要抛弃黄金众神？”
“取代黄金众神的……是奥丁神系，也就是昆古尼尔的主人。”马维给梅林介绍了卢卡：“这位就是奥丁神系的一员，曾经的一员，祂叫自由神卢卡。”
不等梅林发问，卢卡就抢先说道：“奥丁时代也被取代了，战胜我们的是天启神系，而现在，正是新神系崛起的时间点，马维·恩德斯是真理神系的创造者，尤妮亚是真理女神，他们要战胜天启神系，并取代祂们。”
“原来……”
梅林嗓音沙哑着说：“外面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是的，几万年了。”
“梅林，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巴吉趁机说道：“时代更迭是必然的，我们无法阻止，就连你曾经十分看好的黄金众神，也一样被推翻了。”
“信仰是具备阶段性的，生活在某一阶段的人类需要什么，他们就会信仰什么，随之诞生信仰神。”
“当人类进入下一阶段，自然就不需要上一阶段的信仰了，他们会追求新的事物，追求新的思想，新的知识……我们的使命完成了。”
梅林没有吭声，也没有反驳巴吉，只是问道：“既然我们已经被时代抛弃，你们为何还要来找我呢？”
“因为这里是阿瓦隆。”马维说：“虽然真实时代成为了历史，但人们依旧传唱着阿瓦隆的故事，无数人认为这里是极乐世界，是圣地，是天佑之岛……”
梅林的眼睛亮了一下，可很快又黯淡下去：“天佑之岛……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神，因为我的错误，导致部落灭亡，我有罪。”
“你到底在进行什么研究？”
马维好奇道：“听巴吉说，你在研究创世神？”
“准确的讲，是创世神制定的规则。”
木杖敲击地砖，刚刚升起的水池变成了一面镜子，里面是阿瓦隆的俯瞰图。
梅林指着阿瓦隆说道：“我们所创造的神国，其实是一个整体，里面有独特的运行规则，比如风、雨、雷、电，许多年前我忽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也是一个神国呢？”
“创造这个神国的，就是创世神。”
“可创世神已经死了不是吗？”莱文插嘴道：“祂变成了三个至高古神，贝利尔、阿拉比和阿希丝，然后这三个至高古神又创造了许多个超凡种族……”
“但你们见过，这些超凡种族诞生神明吗？”梅林一字一句的说：“超凡生物，是通过吞噬彼此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它们无法通过信仰诞生神明，只有人类做到了，人类创造出了信仰神。”
听这么一说，马维立刻想起了胖橘小黑，随着猫猫军团不断壮大，信奉胖橘的猫猫也变多了，可胖橘的力量并没有增长，依旧来自尤妮亚。
他原本以为是胖橘信仰尤妮亚的缘故，现在看来……
似乎没那么简单。
“古神通过彼此吞噬来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祂们创造的超凡种族也是如此。”梅林面无表情道：“人类诞生的源头难以寻觅，但毋庸置疑的是，人类无法像古神那样通过吞噬彼此来获取力量，信仰成神是唯一出路。”
“两条不同的路，意味着人类的源头不是古神，很有可能是更高一级的创世神。”
“等等，你怎么就断定创造人类的是创始神？古神不就是从创世神体内分出来的吗？”莱文一脸茫然。
“一个盘子碎了，你想让它恢复原样，该怎么做？”
“用胶水粘起来。”
“如果你没有盘子，想制作一个盘子呢？”
“……那就很麻烦了，需要找黏土进行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