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伦敦！
“祂的目标是蒂尔德！”
维尔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与祂自诩看穿命运的说法不符，祂似乎真的害怕了，不是对失去命运掌控的恐惧，而是……
害怕失去亲人的恐惧！
“必须阻止祂。”
塞厄库拉沉声说道：“决不能让祂吞噬死亡之国，否则我们将不堪一击！维尔德，我会立刻赶去伦敦，支援你们。”
说完，塞厄库拉折返回光柱，消失了。
只是分身，显然不足以战胜丹巴拉，只有本体出动，才有一丝希望！
除了塞厄库拉，塞拉菲娜、梵天都钻进光柱消失不见，祂们也会用本体支援命运女神教会。
安拉更为直接，祂直接化作顶天立地的石像，开始迈步奔跑，直奔西北。
阿纳托尔没动，在注视丹巴拉离去后，祂竟然将目光转向了马维几人，显然还没有放弃海妖之泪。
“阿纳托尔！！！”
维尔德怒声喝道：“如果让丹巴拉成为真正的主神，你我都要被祂流放！别忘记你当年是怎么对待祂的！”
“你不是能看到命运的丝线吗？”阿纳托尔不以为然道：“我想你早就料到这一天了，不是吗？”
“这不是命运的选择！”
维尔德咬牙说：“古圣地不该出现！它早在两千年前就被内蕾伊达毁掉了！这才是命运！”
“你说什么？”阿纳托尔愣了一下：“两千年前，内蕾伊达毁掉了古圣地？我怎么不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姐妹和内蕾伊达！这是一次秘密行动，也是……一次实验！”
“什么实验？”
“针对命运与预知的实验……”
维尔德的脸色极度难看：“命运的节点会发生偏差，就和预知一样！如果我们不能战胜丹巴拉，破灭祂晋升主神的希望……”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看不到。”
虚无。
代表毁灭。
命运的丝线，在丹巴拉的岔路上走到了尽头。
谁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机会只有一次。”
维尔德扭头望向伦敦：“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一旦失败，命运就会发生偏移。”
阿纳托尔神情也凝重了起来，祂意识到维尔德不是在开玩笑，应该说，维尔德不是一个有幽默感的神，祂从不开玩笑。
玩笑，不能承载命运的重量。
那是对命运的亵渎。
“那也不妨碍我先除掉他们。”阿纳托尔说：“除掉祂们，我立刻赶过去。”
“你杀不死他们。”
凝视着马维，维尔德冷冷的说：“他们的命运，还远没有走到尽头，今天不是他们的死期，如果你一意孤行，反而会浪费时间。”
“我不信。”
看了阿纳托尔一眼，维尔德转身钻进光柱消失不见，阿纳托尔目光一寒，就要制马维几人与死地，可从地面飞出的黑色大剑，挡下了祂的攻击。
契约圣剑！
阿纳托尔后退一步，终于明白维尔德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丹巴拉在祂们眼皮子底下吞噬了水晶树芯，这是命运。
维尔德几人为了拨乱反正，选择全力以赴。
而这也影响了马维几人的命运。
本体没有降临，哪怕全力以赴，阿纳托尔也无法战胜派蒙，最多打个平手。
这就没有意义了。
“算你们走运。”
阿纳托尔也离开了，眨眼间，所有神明、恶魔都离开了这片土地，一阵风吹过，马维几人觉得有点冷。
“这是……什么情况？”
莱文环顾四周：“怎么都走了？”
“走了好啊……”马维深吸口气：“祂们不走，有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有麻烦的不止是我们。”
爱德华突然说：“那些恶魔又回来了。”
“什么？”
“它们回来了。”
透过裂隙，爱德华看向天空，那里，尚未消失的恶魔之门又掉落了一颗红宝石，一只六翼石像鬼苏醒了，而它的目标，似乎是耶路撒冷的居民。
所有信仰神都去阻止丹巴拉了，两千年来一直受到庇护的耶路撒冷第一次失去了屏障，望着出现在城外和天空的恶魔，信徒们纷纷跪地祈祷，可这一次……
真主安拉也救不了他们！
列车难题困扰了无数人，却难不倒神明。
比起耶路撒冷的上百万居民，显然是人类共同的命运更加重要。
这也不是个选择题。
如果人类命运走到终点，耶路撒冷也会消失，反之，耶路撒冷的消失，不代表人类命运走到了终点。
信徒们总以为神庇护着这片土地，但实际上，遇到问题，神第一个抛弃的也是这片土地。
维尔德有机会和阿纳托尔联手杀死马维几人，可祂没有动手，如今恶魔归来，能够阻止它们的，也只剩下了马维几人。
这算什么？
救世主吗？
马维感觉有些头大。
维尔德放了他们一马，也相当于给了耶路撒冷的百万居民一次生还的机会。
就看马维几人愿不愿意出手相救。
“这他妈根本就没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好吗？！”
马维爆了句粗口，他有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可又没有证据。
感情到最后帮忙擦屁股的是他们真理教会！
这算不算信仰神之间的默契？
马维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作为一个人，自认为一个还有点良知的人，他没法坐视不管。
尤其是恶魔打算献祭耶路撒冷的百万居民，提前解开封印，让古神降临的行为……
他必须阻止！
在巴黎，古神势力献祭了贫民窟几万居民，成功唤醒三位强大的恶魔。
在耶路撒冷，古神势力献祭了两千个沙匪，唤醒了三个看起来不那么强大的恶魔。
若是献祭百万人呢？
剩下的几十颗红宝石，会不会全都掉落？
无论是从情理还是道理，这仗都必须打！
没有选择，也没有余地！
拔出一把圣剑握在手中，马维几人如法炮制，学着阿瓦隆的模样，收集盾牌和盔甲武装自己，准备完毕后，回到地面上，发动海妖之泪填补了地上的裂隙，只留出一条通路。
人手有限，只凭他们几人是无法照顾整个耶路撒冷的，如此以来，就只能让耶路撒冷的居民躲入地底避难，由他们来击退恶魔。
不过献祭这种魔法，躲在哪里都一样，进入地底，只是让他们减少些不必要的死伤罢了。
银白色的人影从沙地中升起，二十三只恶魔各自站位，将耶路撒冷包围，以派蒙为主导，开始各自诵念咒语。
献祭是一种高深的魔法仪式，当初在巴黎献祭贫民窟的几万人，都耗费了不少时间做准备，可不是表面上挥挥手就能将几万条生命化作飞灰的。
就好比恐怖小说里的杀人狂突然出现在你家中，看似很恐怖，但它背后要做很长时间的准备，说不定还会跑去找路人打听你住在哪儿呢！
尤其是献祭一座城市，上百万居民，肯定需要进行漫长的吟唱，而这就是马维等人的机会。
耶路撒冷的居民出乎意料的没有混乱，他们只是像乖巧的羚羊那样匍匐在地，祈祷神明的出现，但他们信奉的神早就离开了，无论他们如何祈祷，也不能挽回事实。
解开易容魔法，马维几人恢复原本的模样，来到圣殿山，找寻到留守在此的神父、主教，将当下的情况迅速说出，表明身份，要求他们协助。
听到马维自称是真理教会的教皇，旁边就是真理女神尤妮亚，神父、主教们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下意识的摆出戒备姿态，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马维几人没有恶意。
得知天启神系的神都已离开耶路撒冷，赶回伦敦抵御丹巴拉，神父、主教们立刻明白能够击退恶魔只能依靠真理教会，现在可不是计较神系恩怨的时候，大难当头，甭管你立场如何，只要是人类，就必须联合起来！
在马维的支持下，双方以最快速度签订了临时和平协议，确立了以真理教会为首的临时同盟战线……没办法，管事的都不在，谁拳头大谁说了算，而目前拳头最大的就是真理教会。
耶路撒冷是一座宗教圣城，神职人员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在圣殿山的组织下，神职人员开始疏散人群，让民众进入古圣地避难。
总有些狂热的信徒不听调遣，坚持等待安拉降临，对于这种人，马维给出的处理方法是自生自灭。
不是不能管，而是要尽可能的节约时间。
对于执迷不悟的人，马维从不强求，多说反而自己成了罪人。
“Boss，你看。”
就在神职人员紧急疏散人群的时候，站在高处的莱文推了下马维，示意他朝下面看去。
每个教会都有自己的战斗组织，命运三女神教会有猎魔人，智慧神教有圣银十字骑士团，丰饶神教有圣光秘银会，裁决神教则是圣殿骑士……
在耶路撒冷，所有教会的战斗组织集结起来也有两三百人的规模，虽然数量少，但都武装到了牙齿，是绝对的精英。
莱文提醒马维看的，是他们在巴格达遇到的女人，对方正骑在马上，带领一支圣殿骑士盯着他们，眼神中充满戒备。
发现马维投来目光，女人立刻转头，带着圣殿骑士们离去。
城外，弗拉士吹响了号角，召唤了一支亡灵军团，不断宰杀着企图逃出耶路撒冷的商人，这些商人不是虔诚的信徒，他们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想的是逃跑，而不是留下来共患难。
这是人之常情，马维可以理解，但这样选择的后果，就需要他们自己承受了。
如果圣母可以拯救世界，那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恶魔和痛苦了。
“这次不需要留手，全力以赴。”
眺望城外不断被召唤出现的恶魔军团，马维面沉如水，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那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这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轻松，甚至可以说如释重负。
那些在伦敦藏着掖着不敢用的魔法……
终于能不留顾忌的全部启用了！
第383章 古神的生存法则
低沉的吟唱声中，派蒙的脚下出现一座小型法阵，其他恶魔也是一样，法阵之间相互连接，最终形成巨大的圆环，将耶路撒冷圈在正中央。
这仿佛是在重新构筑魔法阵，圈住耶路撒冷的金色圆环，从边缘延伸出好似枝蔓一样的纹理，在沙地间游走，相互勾连，彼此融合。
“主人……主人……”
大胡子站在诵念咒语的布提斯身旁，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圣城，低声说道：“我想去找那个砍下我手指的女人……”
“等魔法阵构筑完成，城内的一切生命都会被献祭，那个女人也不例外，你何必找她？”
“我想亲手报仇……”
“那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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