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上木
这一下,至少损毁了一成。
尤其是城墙,该不会是直接冲成秃子了吧?
“嗯!”
朱棣缓缓点头,满脸愤然。
“还没到了夏天,黄河大堤便能决口,可想开封黄河大堤有多不坚?
那漕运总督、巡河御史、总河侍郎这些官员,甚至还有工部那些官员,到底有多渎职?”
“咱欲要问责,朝中那些官员们,便一个个都急忙转移话题,催促咱下旨去赈灾,担心咱去查下去……
哼,他们一个个这般姿态,在这其中必然担着干系,不让咱查,咱就非要查,必罚不贷!”
“陛下息怒!”
这会,郭安也看完奏章,思索片刻,便说道:“陛下,那些官员是有些渎职。
但此事,他们也有些意想不到。”
“嗯?”
朱棣眉头一皱,看向郭安。
“郭卿,你有不同看法?”
郭安缓缓点头,“陛下,微臣看,此奏章上写,大堤决口,大水之中居然还出现堪比房屋大的大冰。
应是去年下雪太多,再加上天气严寒,积攒了太多的冰层。
今年天气回暖,河道冰层解冻,河水增多,但仍有大冰没解冻,被河水携带而下,撞击到了大堤上!
或许,撞击一两次没事,但撞击太多,再加上大堤本身并不牢固,深夜之中,也无人知晓……
于是。
在破晓之前,冰块终于撞开大堤……”
闻言,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郭卿之意,是增多的河水与大冰合作,撞开了大堤?”
一旁,朱高炽眼中神情也满是怪异。
“陛下,应是有此种缘由,要不然不能解释,大堤会突然决口,还未有管河官提前察觉!”
郭安微微点头,“不过,大堤本身并不牢固,那些河官也并非没有罪责!”
“正是如此!”
朱棣十分认同。
“既然郭卿如此了解,那此次监察此事,郭卿可否前去?”
就知道你这朱老四不安好心!
郭安心中吐槽一番,便连忙说道:“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之责。
只是,微臣觉得,此种黄河春季决堤之事,在我大明难遇。
让微臣前去,不若让太子殿下前去!”
“太子?”
朱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朱高炽。
而朱高炽,则直接满脸无语。
“正是!”
郭安微微点头,一本正经道:“陛下,黄河,自古便是所有王朝都难治,但却又不得不治的大河。
此次是难得一遇的可了解下面那些管河官,还有治理黄河的机会!
太子殿下常年待在京师,对于这些,只是听官员上奏,所看所听,皆是官员所言所奏,对于治河管河之事,并不会太清楚。
因此。
微臣觉得,若是让殿下前去负责,对太子殿下来说,乃是一次大好机会!
而且,开封府乃是周王藩地,若是寻常官员下去,多少要受周王府节制,不便赈灾与查案,唯有太子殿下合适。
只需将此次赈灾之事,还有此次缘由查清,从此之后,那些河道官员,再也不能在奏章上欺瞒得了太子殿下!”
听此,朱棣不由面色沉默。
而朱高炽,也是两眼一亮。
仔细想想,让他去开封查一查此事,也好。
不仅可以散散心,还能去看看河道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内情。
朱棣看向朱高炽,“太子,你觉得如何?”
朱高炽拱手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朱棣心中明了,自家大儿的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郭安这厮,明显就是懒散。
当然,也有可能是怕去得罪周王,这才想拽上太子。
“如此,那便去吧!”
“多谢父皇!”
朱高炽脸色一喜。
朱棣又看向郭安。
“郭卿,太子第一次主持治河救灾,他一人前去,咱甚是不放心,你还身兼太子太师,正好一同前去!”
“微臣遵旨!”
虽然没有逃过前去开封的差事,但将主官变成辅官,那也算是一件幸事!
“此次,咱会再派遣一个户部侍郎,还有一个都察御史,刑部、大理寺官员随同。
赈灾同时,若有趁机作奸犯科,贪赃枉法之徒,定不可轻饶。
还有,此次前去,最主要的是查出黄河大堤决口背后的贪官污吏……”
“是,陛下!”
“是,父皇!”
郭安与朱高炽连忙应道。
朱棣缓缓点头,便再次问道:“不知郭卿可还有别的事?”
郭安微微拱了拱手,便说道:“陛下,微臣是想问问,不知那些番薯现在去了何处?”
“番薯?”
朱棣眉头顿时皱起。
“番薯自是在咱宫内的库房内,完完整整的保存着。”
郭安又道:“陛下,现在天气回暖,是否再让城外试验田培育一些番薯植苗,然后再次抓紧时间,培育新的番薯与玉米?”
“现在就可以?不用等天气彻底回暖?”
朱棣一愣。
“可以!”
郭安直接点头。
“甚好!”
朱棣脸色一喜,“如此,那便将那些番薯与玉米,全部培育了吧!”
“陛下!”
郭安顿时脸色大惊,“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朱棣又问道。
郭安回道:“陛下,那番薯之中,还有微臣的番薯呢!”
“你的?”
朱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朕的宫内,何时有了你顺德王府的番薯?”
郭安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陛下,陛下你怎能如此?微臣费尽心思,让沈庄他们从海外,将那番薯与玉米带回来,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而现在,好不容易培育出来了,微臣可以大饱口福,陛下竟然不让微臣吃食……”
朱棣冷哼一声,“郭卿所言没错,但咱不是给你封了郡王,还是大明异姓王,甚至还给沈庄、郭家四人封了子爵!”
郭安顿时呆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敢肯定,这才是朱棣给他封王的真正原因!
一旁,朱高炽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最终,郭安还是满脸无奈的离开皇宫。
至于他那心心念念的番薯,只能等到下一季成熟,才会给他顺德王府分上一些。
回家后。
郭安仔细交待一番,又在家中待了一日。
随后。
便带着徐勇几人,跟着太子朱高炽,还有一众官员,前往开封府。
而在郭安刚走没两日。
便有几辆马车,在一些健仆的护卫下,走进京师。
然后,在一座朴素的别院之中,齐聚。
“什么,那顺德王居然随着太子殿下,前去了开封府?”
听完管事的吩咐,一个士绅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位顺德郡王性子懒散,不喜出门,也不愿得罪人。
怎么这次,却是如此不智,随着太子前去开封府?”
“莫不是得知我等前来,想要故意躲着我等?”
“我等行踪如此隐秘,他怎能知晓?”
“那我等如今该如何是好?开封府水患如此之大,赈灾与查案,没有一个月,必然是结束不了的!”
“但我等也不能这般回去?”
“就这般等着?”
“又或者,前去开封府寻那位顺德王?”
“我听说,此次前去开封府,那锦衣卫王真也随着太子前去。
我等若是再跟着前去开封府,那位太子殿下必然会知晓。
如此,那位也会知晓……”
“这可如何是好?”
“等到开封府事了,那王真必然会再次带着一众锦衣卫,还有刑部、大理寺官员,再次前去各省巡查!
而现在,也只有我等所在行省了……”
“唉!”
“那就死等!”
“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