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上木
朱棣脸色一黑,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咱刚刚还奇怪呢,尔等一个个自从入了学堂,见到咱都是绕着咱走,今日怎么突然自动来找咱了,原来是打上了咱那些兵书的主意?”
“殿下英明!”
一众武将都连忙奉承道,“在当今大明,殿下府中的兵书是最全的。而末将等人身为武将,要读书识字,也该读兵书,学兵书!”
“尔等都想要哪些兵书?”朱棣问道。
“《孙子兵法》、《李卫公兵法》,《孟德新书》、《将苑》、《司马穰苴兵法》、《水战兵法辑佚》……”
一众武将立即说道。
这下,朱棣终于可以认真听这些书籍的名称了,越听越是震撼。
其中好多书籍他都只是听过书名,但却从未见到过,甚至还有几本他听都没听过。
“这些兵书尔等都是从何得知的?”
“回殿下,这些都是郭长史告知末将等人的!”
领头武将回道。
“郭安?”
朱棣低声喃喃自语了句,便对着一众武将说道:“咱知道了,这些兵书典籍咱自然会寻来!”
“多谢殿下!”
一众武将顿时大喜。
等到一众武将都高兴的离去,朱棣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好一个贼官,一天天净给咱寻一些麻烦事!”
气呼呼的说了一通,朱棣便往长史司走去。
“郭安!”
看到正悠闲坐在公椅上的郭安,朱棣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微臣参见殿下!”
看到朱棣进来,郭安一愣,随即连忙满脸笑容迎接。
“咱让你教那些武将们读书识字,你为何撺掇那些武将们读兵书?”朱棣直接问道。
“殿下,武将不读兵书,又能读什么书啊?”
郭安看着朱棣,一脸真诚的疑问道。
“哼!”
朱棣一怔,随即再问道:“但武将都读兵书,咱请来的那些夫子又如何教导那些武将?”
郭安轻笑道:“殿下,现阶段武将们都还是处于启蒙识字阶段,他们最主要的便是认识文字。
让那些武将们读儒家典籍,反而让这些武将们烦躁至极。
但是,要是让他们读兵书典籍,这些武将们不仅十分乐意,而且会积极主动的记那些兵书上的文字。
如此,让武将们读兵书典籍,对于武将们读书识字来说,可事半功倍!
至于教导的夫子,夫子们只用告知兵书典籍上的文字如何读,是何意,又不用讲解兵书真意,这种哪怕是那些识字的孩童都可教得了!”
听罢,朱棣仔细思量一会,眼睛一亮,好像还真是如此。
郭安再次说道:“不过,这样唯一麻烦的是,还需要殿下多帮那些武将们找一些兵书而来。最好,每一个武将都有一本兵书在手!”
朱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咱想知道,《司马穰苴兵法》、《水战兵法辑佚》、《将苑》这些兵书典籍你从何得知?何处藏有这些典籍?”
郭安道:“殿下恕罪,这些典籍微臣也只是听过,但并没见过,也不知何处有藏书!”
朱棣:“……”
郭安轻轻一笑,“不过,殿下身边人才济济,而且还是大明燕王,只要殿下派人去搜集这些兵书,定然会有人主动给殿下送来!”
朱棣陷入沉思中。
……
第114章 郭贼!
朱棣对于那些兵书的渴望,还是远远超乎了郭安的想象。
当即,朱棣便喊来燕王府总管和忠,让他放出消息,他要寻找各种绝迹的兵书古籍,尤其是郭安告知的那几本。
另外,再将道衍和尚请来,请道衍和尚帮忙。
同时,让工正所工正胥运将他藏书内的几本兵书都拿出,每一本都印刷了上百本。
虽说法不可轻传,兵书也不例外。
但是,给自家府上一些兵将多学几本兵书,朱棣还是十分乐意的。
不过,难受的便是朱复与一众长史司官吏。
“长史,想我等堂堂圣人门徒,儒家弟子,大明文臣,竟然要去给一些武将讲兵书。此事荒诞至极,这如何使得啊?”
“是啊,我等儒家子弟给一群武夫讲学已经被人嘲笑了,要是再去给一众武夫讲兵书,这岂不是要被天下儒林给骂死?”
“尤其是,这要是让我等各自师长知道,那我等定然会被逐出师门……”
“长史,此事我等定然要求见燕王殿下,我等身为儒家子弟自该讲儒家典籍,如何能讲学别家典籍?
要是非要我等讲兵书,我等宁可不去讲学!”
“是极,是极……”
正在一众长史司官吏都是满脸愤愤不平之时,人群中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诸位,下官好像听说,此事是右长史向那那些武将建议,又征得燕王殿下同意的!”
“什么?”
朱复与一众长史司官吏都是一愣,随即便怒气冲冲的朝着郭安的公房冲去。
“郭安!”
“郭贼……”
此刻,正在公房内想着怎么制造一块黑板的郭安,‘碰’的一声巨响,自家公房的大门便被粗暴推开。
外面乌泱乌泱的冲进来一群人,而且一个个脸色黑的好像他郭安欠了他们每一人一百两银子不还一般。
郭安愣了下,便说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看着郭安那清澈无耻的目光,朱复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郭长史,咱听说是你建议让我等官员给学堂那些武将讲兵书的?”
郭安眉头一皱,眼睛顿时瞪大,“朱长史,你莫要诬赖好人!”
朱复气急,“郭长史昨日在学堂内,给那些武将们讲了些什么,郭长史为何不敢承认?”
郭安道:“朱长史莫急,郭某昨日给那些武将讲学,发现那些武将的脑袋都一块块榆木疙瘩,丝毫不开窍,根本理解不了我儒家典籍精妙之处。
反而,他们对那些兵书却是异常喜爱。
于是,咱就给他们讲一些兵书,好让他们多识得一些字!”
“唉,朱长史不知,咱是有多辛苦。让咱这堂堂儒家子弟讲兵书,这不是为难咱吗?
咱也怕被家中老父知道了,会将咱直接逐出家门。
但是,咱又是被燕王殿下用夫子薪俸请来教导那些榆木疙瘩识字的。
得人钱财,忠人之事。
忠信二字,咱是丝毫不敢忘却。
于是,只能强忍着心中烦躁,给那些武将们教一些兵书的名字。”
“不过,朱长史还别说,这些人榆木疙瘩看我儒家典籍不积极,但对那些兵书的名字,却是记得十分认真!
咱在惊愕之下,也只能给他们一一教导兵书典籍名字,效果还极佳……”
郭安说完,还以为朱复这些官吏会理解他。
却是没想到,抬头一看,发现朱复等人看向他的神情更怒。
“朱长史为何更是盛怒?”
“郭贼!”
朱复直接怒骂大,“你还说你没有教导那些武将学兵书?”
郭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虽然他一天天嬉皮笑脸,但并不是没有脾气之人。
“朱长史说清楚,咱如何教导那些武将学兵书了?”
朱复道:“你都教他们学兵书的名字?”
郭安道:“那又如何?”
朱复气呼呼道:“那就是教导他们学兵书了!”
郭安怒道,“咱只是教导他们如何去辨读兵书名字,又没教导他们兵书篇章,为何就是教导他们学兵书了?
朱长史这是准备给咱强按罪名耶?”
“你……”
朱复指着郭安,脸色变幻,嘴巴一张一张的,但却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因为,他这会好像也明白了过来,他好像也真的误解郭贼。
但好面子的朱复自然也不会认错,尤其是郭安这个只是弱冠之龄的青年。
尴尬归尴尬,但嘴仍是一如既往的硬!
“那你也不能向那些武将推荐兵士,然后撺掇燕王殿下让我等给那些武将们讲兵书!”
“谁要你们讲兵书了?”
郭安冷笑一声,“尔等可是带过兵打过仗,还是精通兵法?又或者熟读兵书典籍?”
“郭长史这是何意?”
一旁的典薄夏寺连忙开口问道,也算是给了朱复一个台阶。
“尔等连兵书都不熟的人,燕王殿下让尔等去给那些武将讲兵书,莫不是想要将我燕王府武将都教成只会纸上谈兵之人?
还是将那些武将都教成,只会污蔑陷害同僚的武将?”
郭安一脸嘲讽,“尔等尽管放心,燕王殿下英明神武,知道尔等一众秉性,绝不会犯下那般糊涂之事!”
“郭长史这话有些严重了!”夏寺讪笑道。
“难道不是?”郭安讥讽道。
“就连圣人都说过,要有教无类!
现在,燕王殿下只是花钱,请诸位给那些武将们读一读兵书,认识兵书上的文字而已。
结果,诸位不去寻燕王殿下,也不去寻那些武将,直接这般气势汹汹的找来咱的公房,诸位这是何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长史,你是长史,咱郭安也是堂堂燕王府长史。”
“还有诸位官吏,尔等一个个冲进咱公房为何?
诸位要是看咱不顺眼,觉得咱碍了诸位的利益,诸位尽管明着告知我。
咱最看不起的便是在背后搞风搞雨,陷害咱之人。
君子六艺,想必诸位这副大肚便便的身材,早已经丢了差不多了,咱也不欺尔等。
尔等直接找上门,咱等在院内打上一架,看看谁拳头硬,谁站到最后便听谁的。”
“至于找人?呵,这里还是燕王府,咱也会去找燕王殿下,到那之时,休怪咱无情!
污蔑陷害上官,在燕王府内搞风搞雨,呵,尔等一个个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