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微
燕七不以为意，不接夏明的话茬，却指了指天空：“夏尚书在看什么？无边无际的黑暗？”
夏明叹了口气：“黑暗，没有尽头。”
燕七摇摇头：“我也在看黑暗的天空呢，只是，我与夏尚书的感慨，却完全不同。”
夏明问：“燕侍郎有何感慨？”
燕七道：“我却认为，无尽的黑暗很快就会过去，黎明的曙光，只差一步就会到来。”
夏明一怔，看着燕七，不知道燕七是什么意思。
燕七笑着眨眨眼：“只差一步哦，黑暗过去，就是黎明！这话太尼玛有道理了，哈哈哈。”
说完，燕七扭头就走。
夏明凌乱了。
燕七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
不用问，这是太监的声音。
被割了那玩意，声音会有变化。
随着年龄的增长，声音越发尖锐。
燕七凭借太监的声音，可以断定，这太监已经过了五十岁。
群臣鱼贯而入。
蒋东渠和燕七站在一队，一同上朝。
下一刻，进了金銮殿。
蒋东渠目不斜视，低着头，十分郑重。
燕七却四处张望。
金銮殿好大的气派啊。
十四米高的檐柱，金碧辉煌。
檐柱高十四米，是有讲究的，这意味着九五至尊。
九加五，刚好十四。
燕七抬头看了看正上方。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正大光明。
龙椅之上，坐着一位老人。
面色浮白，垂垂暮年，眯着眼睛，斜靠在龙椅上。
一动不动！
若非那一身龙袍，为他衬托出了几分气势，仅凭这番毫无精气神的做派，谁能想到他是大华的皇帝。
尤其是，八贤王坐在龙椅之旁，座位仅仅比皇帝矮了一个台阶，位置偏了一些。
八贤王精神抖擞，眸光炯炯。
看看昏昏沉沉的老皇帝，再看看眸光炯炯的八贤王。
愈发觉得，八贤王实在太有排面了，太有气质了。
若是皇上脱了龙袍。
论气质，八贤王能甩皇上十条街。
众人山呼，叩拜！
“平身！”
皇上闭着眼睛，缓缓挥了挥手。
说话有气无力。
燕七第一次上朝，左看右看，四处张望。
蒋东渠一见，大声呵斥：“燕七，你贼眉鼠眼，四处观看，冲撞龙颜，该当何罪？”
听到燕七的名字……
老皇帝眼眸突然一亮。
那一瞬间，光芒万丈。
耷拉的眼皮之中，绽放出无尽的威严。
“谁是……燕七？”
燕七出列：“臣在。”
老皇帝威严的眸光锁定燕七，许久，才慢吞吞说道：“金銮殿之上，四处瞭望，冲撞龙颜，你可知罪？”
第1446章 秀恩爱
所有人都盯上了燕七。
燕七淡然一笑。
杨克落井下石：“燕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冲撞龙颜。”
安四海也吓了一跳，不停向燕七使眼色。
那意思：赶紧服软就完了。
皇帝盯着燕七，眼眸中光芒万丈：“你笑什么？你现在若认罪，朕念你初犯，又是第一次上朝，就原谅你了。”
燕七道：“臣无罪，何需皇上原谅？”
皇帝蹙眉：“你冲撞龙颜，竟然无罪？”
燕七道：“皇上乃是真龙，扶摇直上九层天，我乃是升斗小民，鼠目寸光，以我之见识，之能力，如何能够冲撞九天之上的真龙呢。”
皇上愣了半响。
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笑得过了头，一通咳嗽。
八贤王急忙跑上来，为皇上捶背：“皇兄，您要保重身体呀，可莫要激动。”
他从太监瑞安手中端过来一碗汤药：“皇兄，您快吃药吧，不然，又该咳嗽了。”
皇上接过汤药，怔了一下，一口闷进去。
八贤王一脸关心：“皇兄，吃了药，好些了吧？”
皇上点点头，欣慰的看着八贤王：“多亏了皇弟对朕如此照顾，不然，朕恐怕早已驾鹤西去了。”
八贤王紧张起来。
噗通一下。
跪在皇帝面前：“皇兄，此言万万不要讲，皇上是万岁之身，断断不会出现意外。”
“皇弟，快起来。”
皇帝伸手，虚扶了八贤王一把。
八贤王顺势起来。
皇帝感慨不已：“皇弟的汤药真是管用，吃了之后，朕立刻就不咳嗽了。”
八贤王道：“是皇上洪福齐天。”
皇帝哈哈大笑。
这一番互动，群臣感慨不已。
“皇上与八贤王手足情深，让人感动。”
“是啊，万分羡慕。”
“八贤王真是皇族的楷模。”
……
燕七笑而不语。
皇帝终于将眸光定格在燕七身上：“燕七，朕早就听过你的名气，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哈哈。”
“嗯，那个……朕也听说了，你在工部做得很棒，成立了工科院，还发明了暖气，朕很欣慰。”
燕七是个奸商，趁机推销：“皇上，皇宫要不要安装暖气？收费很便宜的哦。”
皇上不经意间瞥了八贤王一眼，道：“还是不要了，浪费资源，朕心不安呢。”
八贤王一听，又跪下了：“皇兄，是我不好，不懂得珍惜资源。我要坦白，我府上安装了暖气，我即刻下令，将暖气拆除，我要聆听皇上教诲。”
“哎，皇弟，你这是干什么。”
皇上颤颤巍巍起来，扶起八贤王，拍着他的手臂，语重心长道：“皇弟，朕身体羸弱，早朝甚少，无法批阅奏折，诺大个皇宫，也没什么用处，何须安装暖气？”
“但是，你的贤王府却又不同了，你要替朕分担政务，每日，大臣鳞次栉比，多如牛毛。在这种情况下，你安装暖气，不叫浪费，这叫物尽其用。你安装的好，安装的好，朕全力支持你。”
八贤王用力点头：“皇上这么说了，那我就按照皇上的意思办，这暖气……不拆了。”
“这才对嘛。”
皇上又重新坐下，向身边的太监瑞安使个眼色。
瑞安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瑞安说完，就盯着安四海望去。
每次上朝，安四海都会参本，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不过，安四海今天还真的没有凑本。
瑞安看了也是白看。
安四海之所以不参本，不是因为没有参本的人。
而是，他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是蒋东渠、魏顺、高林翔。
矛头，直指夏明。
安四海不参本，害怕被带节奏。
太监瑞安看了安四海好久，见他不动声色，以为没有奏本了，大声宣布：“无本退……”
这个退朝二字还没有说完。
蒋东渠一个闪身，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臣……有本。”
皇上眼睛连睁都没有睁开，挥挥手：“有何奏本？”
蒋东渠朗声道：“臣要参工部尚书夏明一本。”
皇上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工部尚书夏明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身为侍郎，竟然参你的上司，此乃对上司不忠，速速退下。”
蒋东渠大声喊叫：“臣宁愿背负不忠骂名，也要参夏明一本。”
皇上挥挥手：“到底所谓何事？”
蒋东渠一脸阴笑：“臣所参奏本，乃是十年之前，夏明担任督粮使，丢了一个批次的粮食，至使洪城被攻破，太子战死在洪城一事……”
砰！
皇上本来昏昏欲睡，毫无精神。
但听了蒋东渠的话，双手在龙椅上重重一拍。
一下子，他便站了起来。
盯着蒋东渠，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