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魄的小纯洁
“花家被屠,五家已经去了一家半。
“残阳门便是悬在我东郡府的第一把刀……
“这一刀落下,余下的我们,又会被打的如何支离破碎,哪个筋脉尽毁?谁还可堪一战?
“届时,独孤前辈纵然是得偿所愿,成为了这东郡府第一家。
“却又能逍遥几时?
“总不会真以为清风阁的商千虎,翟清泉之流,只是坐在这里,陪我们耍耍猴戏,谈谈天,说说笑?
“真到了时候,他们是会动刀子的……
“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得用人命填。”
“……老夫不是被吓大的。”
独孤雄面色一沉:
“三小姐不必在这里,威严恐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林晚意只是对独孤雄笑了笑:
“那独孤前辈,何必在这里听我说这么多?
“你我两家多年交情,我少时也得您庇护。
“如今便有一良言劝告……
“江然非是寻常之流,从未有过一个人,能够在这短短时间内,崛起于江湖!
“他心机手腕,一样不缺。
“真的狠辣起来,今日堂上,若非孟夫人来的及时,你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面对他的时候,最好收起花花心思,仔细权衡利弊。
“人在江湖……膝盖该软的时候,也是得软的。
“如此,方才是长存之道!
“我林家不求称霸江湖,只求尽可能的长存于世。
“至于独孤前辈……言尽于此,你自行斟酌就是。”
她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似乎不想再谈,转了个方向,片刻不见了踪迹。
独孤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仅存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思忖之色。
就听独孤雁在边上低声说道:
“江湖上,如同彗星崛起之辈常有,可如同流星般陨落的也不在少数……”
“但他不同。”
独孤雄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背:
“你说的那些,都是单人独行之辈。
“可江然不是……他还有血刀堂。
“落日坪一战后,他还抓了落花烟雨盟的江寒……虽然江寒为人救出,可这当中,谁又能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玄虚?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陨落的。”
“那……那我终究是得嫁给他的吗?”
独孤雁呆了呆,倒也没有太多抗拒,只是有些身不由己的郁郁。
再转念一想,似乎是想到了江然的那张脸,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其实,他长得很是英俊……”
独孤雄看了孙女一眼,忽然笑了:
“你不用嫁了。”
“啊?”
独孤雁一愣:“为何?”
“因为啊,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独孤雄叹了口气。
嫁一个孙女,便能寻得庇护?甚至还能以长辈的身份,站在江然的头顶上颐指气使?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
江然不会答应的,自己这孙女,只怕也没有这样的福分。
……
……
“得意吧?”
唐画意看着坐在桌子跟前,摆弄人头的江然,轻笑一声:
“虎躯一震,林晚意纳头就拜。
“独孤雄上杆子将孙子送给你祸祸……
“是不是觉得,很是得意,很是威风?
“不过我可告诉你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最好警醒着点。”
江然头也不抬,只是拿着各种小工具,在面前这颗人头上摆弄。
他在上面施加手段,让这头颅可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腐朽:
“林晚意比我想象的聪明,倒是让我意外。
“独孤雄也不会真的将孙女嫁给我……除非他真的仅此而已。
“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的话,料想了林晚意是不会介意自荐枕席的。”
“啊?”
唐画意吃了一惊:
“你都想到林晚意自荐枕席了?
“可凭什么啊?”
“因为她聪明啊。”
江然说道:“虽然今日初见,不过一面……但她是那种自身荣辱幸福,在家族利益面前,皆可以抛弃之人。
“她明着是将家族供我驱策三年,实则是将自家托庇于我掌下。
“以求在这纷乱江湖,能有一席之地。
“将来纵然血刀堂势大,念及今日她这一拜,我又岂能让她林家败落?”
他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
“二皮脸!”
“什么啊?”
唐画意还在想江然的话,忽然蹦出这么一句‘二皮脸’给她整蒙了。
就见江然伸手在那人头脸上一揭。
竟然又揭下来了一张人皮面具。
这人头是白夕朝的。
当时江然刚刚拿到手的时候,就着火光揭开了一张人皮面具,便以为这一张就是真容。
却没想到,这面具之下还有面具。
和唐画意对视一眼,两个人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人头上。
江然再尝试了一下,发现,还有……
前前后后,又揭下了两张。
每一张脸孔都很精致英俊,一直到最后一张揭开之后,却现出了一副黑堂堂的大麻子脸。
不仅仅是黑堂堂,大麻子这么简单,还有一对朝天鼻,眉毛被他自己给刮干净了,倒是看不出什么,一双眼睛则是一大一小,怎么看都不对称。
“这……”
江然呆了呆:“小银龙白夕朝,原来长这样?”
“怪不得用这么多面具遮着,就这一副尊容,不多戴几张面具,都遮不住啊。”
唐画意连连摇头: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后可不能光看脸了。”
“……”
江然撇了撇嘴,将这几张人皮面具拿到一边,准备回头清洗干净收起来。
这东西看似江湖上人人都有。
其实真正做得好的,并不多……
虽然也有类似于天机斗转大移形法,以及秋水凝冰决这样的神功。
但这样的武功,又哪有这么容易学到?
天机斗转大移形法,出自于十八天魔录……无量生仗着一个秋水凝冰决,就将天下人骗的团团乱转,这都是世间罕有的绝世神功。
对于寻常人来说,做得好的人皮面具极端珍贵。
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江然一口气得到了这么多,虽然一时半会的是没什么用,可谁知道以后又如何?
“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唐画意震惊完了白夕朝的真容,又想起了方才未尽之言。
江然却已经站起身来:
“行了,他们的事就谈到这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们谈谈别的……”
“什么?”
“孟夫人。”
唐画意听到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觉得,孟夫人不对劲?”
“很不对劲,不过这一点不在预料之外。”
江然说道:
“我现在更在意的,其实是孟桓。”
“你是觉得,孟桓生病的时机,太不凑巧了吧?”
唐画意似乎也早有计较:“残阳门的事情发生了,孟桓便称病……可要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的话,只怕为之过早。”
江然闻言一笑:
“你说的没错。
“孟桓称病可能是因为秦家的事情,也可能是真的有病……
“最后一个可能,才是跟残阳门有所关联。
“但哪怕可能性再小,也不能大意。我打算……”
他话刚说到这里,就忽然看向了门外。
脚步声很快传来。
紧跟着又传来了厉天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