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魄的小纯洁
而此地恢复平静,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方才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不少,前后一共有五个。
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身上零碎不少,却又布局合理,给人一种乱而有序的感觉。
他们轻功不弱,飞身落下之后,首先观察四周。
“应该就是此处。”
一人轻声开口,继而一挥手。
当即余下几个人纷纷跃出,开始调查周遭痕迹。
“这是……严霜结庭兰!是【冬藏经】!”
“小春庄的人?”
“这里,草木枯槁,乃是【秋收录】中的‘自古逢秋悲寂寥’。”
“这里还有【夏长功】的痕迹……
“春夏秋冬,只有精通【春生诀】的窦琼不在。
“武使这是遭遇了小春庄袭杀?怪不得未曾如期而返。
“可是……小春庄为何会在金蝉境内?
“我们竟然从未收到过消息?”
“无需多言,诸位大人自有自己的计较。咱们只需要将这边的情况收集归纳,其他的自有大人命令下达。”
“不过,凭借武使的武功,就算是小春庄春夏秋冬四大高手全都到来……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对于武使来说,这四门武功实则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更何况,他还有如意锁。”
“难道……秋夜残亲自来了金蝉?”
几个人一番整理之后,面面相觑。
最后有人轻声说道:
“今夜江然带着颜无双回到公主府之后,可曾出来过?”
“未曾。”
“先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他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来了一个颜无双。
“现在又这么说,谁敢保证他不是出来转一圈,就把武使给带回去了?”
“……”
“总而言之,不能掉以轻心。
“江然那边还得再探,却得小心一些。
“当务之急是得寻找小春庄的线索……
“如今不见武使,也未见长孙无极。
“难道长孙无极和小春庄有些关联?”
“长孙无极作为百珍会会首,一直来都为人诟病。
“虽然是百珍会会首传给他的位置,但是……当年颜令山的儿子和儿媳之死,总叫人觉得有些古怪。”
“无论如何,先传讯回去,我们继续去找小春庄的痕迹。
“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来到了金蝉,甚至已经到了天子脚下,我们还一无所知,当真岂有此理!”
众人纷纷点头,而随着为首之人一挥手,几个人同时飞身而起,只是一晃之间,几道黑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
……
就在那几个人启程调查小春庄潜入金蝉之事的时候,江然却已经身处一处密室之中。
这密室不是公主府的。
江然的身侧,此时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这人弓腰垂背,年纪不小。
但是对江然很是恭敬。
此人也不是魔教中人……
他在京城开了一家书坊。
天井大街的琅嬛书坊。
掌柜的姓陈,年长又无妻儿,名字便不再重要。
周遭的年轻人往往称其为老伯。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叫他陈老伯而不名了。
陈老伯是老酒鬼的人。
当年的老酒鬼是从鬼王宫出来的。
本身也是带着一批人出走。
这帮人也都是各有本领,在鬼王宫里是孤魂野鬼,但是到了江湖上,哪一个都是绝顶高手。
在锦阳府外的时候,老酒鬼把惊神令交给了江然。
告诉他,如何使用,怎样借此联络。
江然到了京城之后,先是询问唐诗情魔教可有人在京城布置?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而当江然和他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便发现了这琅嬛书坊,乃是老酒鬼的布置。
因此,当他手持惊神令前来此地。
陈老伯便认出他少主人的身份,当即大礼参拜。
当时江然去看道无名之前,曾经于这琅嬛书坊中,取了一本风月录。
探监那会,言语曾经暗示过道无名。
如果他有机会可以逃出生天,可以来这浪花书坊暂避。
只是看来,他终究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便已经死在了血蝉手中。
如今江然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审问这挂锁的青年,此地便是最好的选择。
陈老伯虽然已经老眼昏花,但大半夜的被江然从床榻之上吵醒,也没有一句怨言。
此时凝望那失去了四肢的挂锁青年,也是面无表情。
好似对这类情况,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江然屈指一点,内力凌空落在了那青年的穴道上,那青年这才能够张嘴说话。
只是他牙关紧咬,一个字都不说。
江然并不在意,只是按照流程先得谈谈心,便笑着说道:
“说起来,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
青年冷笑一声:
“我是你爷爷。”
陈老伯那昏黄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厉色。
可是看江然仍旧笑意盈盈,嘴角不禁也刮起了一丝笑意,好似颇为宽慰。
就听江然说道: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激我。
“江某也绝非是那种,因为你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就对你大发雷霆之人。
“嗯……对了,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陈老伯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少主……血蝉之人嘴巴都很硬。
“这阎王怒对他只怕无用。”
“陈老伯也知道阎王怒?”
江然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并不如何惊讶。
毕竟是老酒鬼的人。
他是老酒鬼养大的,虽然老酒鬼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十句话里有八句是骗人的。
但要说这天底下江然最信任的人是谁……那必然是老酒鬼了。
也因此老酒鬼信任的人,江然也极为信任。
所以他才能够么有丝毫顾忌的将这青年带来此处审问。
阎王怒的方子是得自于老酒鬼。
陈老伯知道,也不算什么稀奇。
只是陈老伯接下来的话,倒是叫江然始料不及:
“此物乃是老奴所创,自然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阎王怒是你创的?”
江然吃了一惊:
“那……那我学的那一套医术毒术,莫不是……”
“少主猜得没错。”
陈老伯笑道:
“其中多半,都是老奴的本事。”
“这倒是失敬了。”
江然当即站起身来,躬身一礼。
他纵横江湖几乎无往不利,不仅仅是因为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身乱七八糟的本事。
没有这些本事,纵然是他武功盖世,有些时候该被人阴还是得被人阴。
虽然说他这一身本事都是得自于老酒鬼。
可陈老伯这意思是,老酒鬼这方面的本事,也是他教的。
这自然是担得起江然一礼。
陈老伯却不愿领受,侧身让开,微微一笑:
“少主不必如此,老奴这些本事,如果能够让少主于江湖之上化险为夷,那它们才算是有了存在的意义……
“嗯,至于说这血蝉贼子……
“不知道少主可曾听主人说起过,老夫最拿手的本事是什么?”
“……陈老伯见谅,老酒鬼对诸位的事情,从未提过。”
江然无奈一笑。
陈老伯听完之后,似乎有些恍惚,继而叹了口气:
“主人这一生太过悲苦,他不愿意跟您细说,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在内。
“是老奴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