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十二变
男子微笑:“您是李家外派在西安府的二掌柜,手上掌握着李家在西安府所有的产业,现在城里稍稍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谁能不认识您啊?”
王堂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暗乐,被人重视的感觉真不错。
那男子继续道:“在下是在这西安府里专门承接各种建筑、装饰的包工头儿,郑青郑老爷家里的管事。”
包工头郑青?王堂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知道有包工头这么一种职业。这种包工头认识许多许多工匠,有钱人家里要起个庭院、修一幢楼、造个花园什么的,就会去找这种包工头。
包工头负责找来各种各样的工匠,帮雇主把房子、庭院什么的建起来。
以前澄城县城就有一个叫腾逸风的包工头,后来跟了高家村混,去做起了水泥厂的厂长呢。
王堂就有点不懂了,这家伙找我干嘛?
管事脸上露出古怪笑容:“我家老爷,想和王掌柜多亲近亲近,做个朋友,这里有一个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完,他就双手递过来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王堂把小盒子稍稍打开了一条缝,向里面一看,就惊了一惊,里面居然是一个玉狮子,雕刻得极为精美,看起来能值几个钱。
王堂:“无功不受禄……”
那管事却笑道:“只是交个朋友,又不是非要有什么功呀禄呀的,我家老爷只是欣赏王掌柜的本事而已,您放心,绝对不牵涉任何龌龊事。”
王堂听到这里,放下了戒心,颇有些开心:“原来如此啊。”
管事拱了拱手:“礼物送到,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有空时,我家老爷想请王掌柜喝上一杯,听听曲儿,还请王掌柜赏脸。”
王堂笑道:“好啊好啊。”
那管事说完就闪,还真是没提任何要求。
王堂有点飘了,拿着礼盒,走路都走得更威风了些。
在城里转了两圈,买了些生活用品,他突然就发现了趴地兔,刚刚从一个已经被高家村买下的酒楼里走出来,祖传的宝剑斜挂在腰间,走路的样子大摇大摆,看起来比王堂还要威风,还要嚣张。
王堂心里琢磨起来,要不要打个招呼呢?
算了,还是不打招呼吧。
他这种年轻一代的知识份子,和高家村第一代的领导人们,还真是尿不到一个壶里,根本聊不起来,不是一个社交圈的人。
王堂干脆向旁边的菜摊后面一躲,藏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王堂突然发现,刚才给自己送了礼的管事,又走到了趴地兔的面前。
那管事还是一样的开场白:“兔爷,您好啊。”
趴地兔斜眼:“你谁呀?”
管事赶紧自我介绍:“我是包工头郑青郑老爷的管事。”
“哦?包工头?”趴地兔奇道:“干嘛的?”
王堂心中暗笑:兔爷真的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连包工头是干嘛的都不知道,你以前应该也见过腾逸风啊,怎么就把人家给忘了呢?真真是惹人笑话了。
管事也有点尴尬,不过他是来求人的,尴尬也得忍住不表现出来,反而还要陪笑脸:“包工头就是……”
他叭啦叭啦,把包工头是干嘛的介绍了一遍。
趴地兔:“哦哦,原来是做这个的,挺厉害啊。”
管事微笑:“咱们家郑老爷还是有些手段的,这城里三教九流,都有结识,人面超广的,最喜欢和人交朋友。”
说着,他就拿出了礼盒,递到了趴地兔面前,把刚才对王堂说的那番话,又给甩了出来:“我家老爷想和您交个朋友,放心,绝对不提任何要求,没有任何龌龊。”
王堂刚才就是在这种话术下,接过了礼盒的。
他心里暗想:兔爷应该也会接吧?
不过……
他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
趴地兔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接那盒子,而是刷刷刷退了三步,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哇,你小子想坑我?”
管事:“哎?哪有,只是想交个朋友。”
“少来!”趴地兔哼哼道:“你当本兔爷是不懂事的小孩不成?本兔爷纵横江湖二十余载,什么鸡鸣狗盗的手段没见过?你家老爷和我交朋友是什么意思当我不懂吗?今天是交个朋友,明天一起听戏,后来就要一起搞生意了是吧?我李家在西安的产业,如果有个什么店面扩建,重新装潢,买地建厂……好多好多业务,全都应该交给好朋友来做,对吧?”
管事:“……”
趴地兔:“而且,本兔爷和好朋友之间,也不能太市侩,不能讨价还价了是吧?别的工头用五十两银子能做的活儿,在你家老爷那里就得一百两才能做了,多出来的五十两银子,我分一半,你家老爷分一半,是不是呀?”
管事:“……”
趴地兔刷地一下拔出了祖传的宝剑,用剑尖指着管事的脸道:“他娘的,看不起本兔爷是吧?本兔爷行侠仗义二十余载,岂是你拿点财货就能打动之辈?立即滚,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一剑……咳……不行,天尊说了,侠客不能以武犯禁,乱动剑砍人不好。”
他把剑往剑鞘里一插,举起了钵盂大的拳头:“用拳头打人就没有问题了。”
第634章 给他们就是
管事的狼狈不堪地退开了几步,怂在了街边。
趴地兔哼哼了两声,拍了拍手,继续压马路。嘴里哼着小曲儿,在街上左晃晃,右晃晃。
前面路边躺着个乞丐,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趴地兔伸手入怀,在兜里摸了半天,摸不出银子来,一脸的尴尬,脱下鞋子,从鞋子里倒了三个铜钱出来,放到了乞丐的手里,然后又继续向前晃了出去。
乞丐刚接过铜钱,就感觉自己的嗅觉细胞遭到重击,噗通一声倒地,好半响没能缓过来。
趴地兔乐呵呵地走远,消失在了街道拐角处。
这时候王堂才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
先远远地看了一眼趴地兔消失的方向,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礼盒……
在这一瞬间,他差点羞愧地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趴地兔是大领导,他只能做副手。在思想觉悟这一项上,他离趴地兔的境界还远得很呢。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之后,他向前紧走了两步,到了那发愣的管事面前,将礼盒往他手里一放:“想要拿到活计,正大光明的来找我们,只要报价合理,活计做得踏实,我们就会将生意交给你家老爷做。靠着送礼拉关系,不是正道儿。”
管事:“哎哎哎?”
王堂又向前赶紧多走了几步,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了那个被铜钱熏得发懵的乞丐手里,然后赶紧撒腿向前狂奔了一段儿,在拐角过去的另一条街上,追上了趴地兔。
“兔爷!”王堂大声招呼道:“兔爷好巧,你也出来逛街呀?”
趴地兔嘿嘿笑:“出来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侠义之事可以做。哈哈哈,刚才碰到一个乞丐,穷得吃不起饭的模样,本兔爷本着侠义精神,给了他一锭银子。”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比了个拳头大小:“我给了他这么大一锭银子哦,哈哈哈哈,他看到银子可高兴了。”
王堂微笑:“兔爷真是我辈楷模。”
“江湖豪侠,就要豪气,银子小块了咱都拿不出手,要济贫就要济大块的银子。”趴地兔哈哈大笑,伸手拍着王堂的肩膀:“你小子好好跟着本大爷学学,怎么行走江湖,做个大侠,哈哈哈哈。”
王堂由衷地道:“我还有很多要跟着您学习的地方。”
“对了,小堂。”趴地兔突然转过头来:“咱们第一家接手的那个酒楼,最近几天好像在亏损?”
王堂微笑:“是的,已经开始亏损了。”
趴地兔乱尴尬了一把:“那可真是糟糕了,天尊当初命令我盘下那家酒店时,就警告过我,胡乱安排个掌柜是有可能亏钱的,所以我只给了那个店小二副掌柜的位置呢,在高家村找了一个初中毕业生来做的大掌柜,怎么还是会亏钱呢?”
他抠着头,一脸懵逼:“初中毕业生多厉害啊,学的都是天书,学问比我强一万倍,我真没想到他也能亏钱。”
王堂微笑:“因为,咱们这批初中生,很缺乏社会经验啊,在这一方面,还得跟着老人们多学习呢。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上次赶走的那个有点凶恶的大掌柜重新请回来。”
趴地兔:“那人好坏的,对下属很凶。”
王堂继续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正因为他凶,才能让下属们乖乖的听话,严格的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而咱们的初中毕业生,因为初出茅庐,很容易被小伙计们合伙起来瞒骗,在采购上玩手脚,偷店里的食材,各种小手脚一番操作,酒楼自然就会亏损了。”
趴地兔一拍脑门:“原来如此。”
王堂:“说起来,真正有点麻烦的,还是和秦王府合伙搞的那个煤矿厂。”
趴地兔:“哎?那煤矿厂怎么了?”
王堂摊手道:“秦王府的管事,想要煤矿厂更多的话语权。我们划定好股份之后,就派出技术人员,在秦王府的地皮上建起了厂子。等厂子建成,开始正常运转之后,秦王府就觉得自己又行了。总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挤走咱们的人,夺走厂子的控制权。”
这话一出来,不学无术的趴地兔就懵了:“这怎么办?”
王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两人正说到这里,趴地兔胸前的棉线天尊就笑了起来:“灞桥铁矿,有两个矿坑,是两个工厂在挖对吧?秦王府这么想要厂子控制权,先给他一个就是了。抽回其中一个厂子所有技术人员,管理人员。把煤矿厂的控制权交给秦王府,然后咱们只管坐等那六成分红就行了。”
趴地兔:“哎?这样也行吗?”
绵线天尊嘿嘿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落后的制度会限制先进的生产力,把咱们拥有先进生产力的厂子甩给用落后的手段管理的秦王府,看看他玩不玩得转吧。对了,把这件通知吴甡和史可法,让他们两人也亲眼来看一看这件事情最后的结局。”
趴地兔还是不太懂。
但王堂懂了:“让吴甡和史可法亲眼看到,落后的制度对先进生产力的束缚,他们一定会产生更多的思考的。思考这件事情的人越多,这个国家就能越快的发生改变。”
“对!”
当天晚上,王堂拜见了吴甡和史可法,将秦王府想要抢走煤矿厂控制权的事情,详细地讲给了两位文官听。
吴甡和史可法听闻这事,并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虽然不怕秦王府,但也拿秦王府无可奈何。那灞桥煤矿又位于秦王府的封地之中,说白了它本来就属于秦王的产业,两位文官想硬气插手,也硬气不起来。
王堂:“咱们家李老爷对秦王府的作风很气愤,决定收回其中一个厂子所有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不再插手那个煤矿厂的管理与建设,就做个只分红的纯股东了。”
吴甡和史可法听了这话,也只好叹了口气:“好吧,这事儿真是难为李员外了。那煤矿本就是秦王府之物,有两个厂子,他们想收回一个也正常。我们也没办法,他要收回就收回吧,只要那六成的分红他还是会照给,咱们也就不用和秦王府争。”
第635章 万家生佛
河南。
孟津的决堤处没人能封得上,黄河依旧在横冲直撞。
短短数日之内,黄河多次改道。像一条黄龙,在平原上想去哪,就去哪。
洛阳周围的平原,已经全部变成了黄泛区。
朝廷并没有救灾,或者说,以现在的朝廷的能力,已经无法大规模救灾了。
孟津县。
黄河改了道,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孟津县城边的河水也终于退去了……
广阔的大地一片屎黄色,全是淤泥。
躲在孟津县城里,靠着城墙的保护逃过一劫的老百姓,正拿着锄头、铲子等物,从城门洞里外向挖掘。
他们拼了命的挖,终于挖开了那么一点点的道路。
但也就只挖开了那么一点点,就没力气了。
城里已经断粮了!
成为陆地孤岛的孟津县城,已经数日没能与外界联系,那自然也不会有商队什么的来往,城里的存粮没用多久就吃光了,老百姓们尽量节省粮食,小心翼翼地吃存粮。
终于撑到了河水退走。
孟津知县赶紧组织老百姓们自救,用各种简陋的工具,挖开淤泥,争取挖通官道,打开一条能通向洛阳城的陆路,这样也许就能获得物资供应了。
然而断粮饥饿的老百姓哪来的力气?
大伙儿挖了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看着才挖出去没多远的官道,再看看前方仿佛海洋一般浩瀚得无边无际的黄泥,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城头上眺望的老兵,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大家快看,西边,看西边……”
老百姓们赶紧向西看。
只见西边的淤泥海洋中,有一大堆“船”,正在向着孟津县城驶来。
“船?”
不可能啊!外面全是淤泥,没有水,怎么可能行得了船?
哨兵定睛再看,终于看明白了,来的不是船,而是一种很小的,看起来很像船的工具,它只能乘一到两个人,能在淤泥上滑行。
“那是泥橇!”
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认出了那东西,不禁大为兴奋:“有人制作了泥橇,然后划着泥橇来了。”
“不,他们是从西边来的,不是从南边的洛阳来的。西边是小浪底的方向啊,他们莫非……是水贼?”
这样的发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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