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糕点
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了。
所以,奕绪才坚持要将晴晴带回宗人府好好审问。
田雨公继续道:“而且崇恩此人,皇上是最了解的,他心中藏不住半点事情。但臣和奕绪去他家里询问的时候,他义愤填膺,又一脸茫然。”
“所以,臣断定,此案另有蹊跷!”
皇帝沉吟不语,然后道:“你就先别管了,就让宗人府查。”
田雨公道:“这件事情本就不堪细说,一旦晴晴格格被抓入宗人府审讯,不管最后真相如何,那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皇帝道:“朕又何尝忍心?但真相更加重要。”
田雨公无奈道:“皇上英明。”
接着,皇帝道:“那边乡试第一天应该结束了,可有闹出什么事来?”
田雨公道:“倒是没有听说。”
皇帝没有继续说话,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当时真的不该同意苏曳参加什么文武双科举的,以至于现在满城风雨。
尤其是主考官麟魁,好几夜睡不着觉,唯恐出了什么差池。
田雨公道:“这倒是也有一个好处,顺天府的这场乡试万众瞩目,也没有人敢徇私舞弊了。”
皇帝心中苦笑。
只期待苏曳不要考得太差,别是倒数几名,引为笑柄。
……
宗人府右宗正奕绪,再一次集合了几十人。
气势汹汹,连夜朝着崇恩府邸去了。
他和崇恩其实无冤无仇,而且也用不着去巴结端华。
之所以这么卖力,一是因为庆王福晋那边苦苦相求,给了莫大的好处。
另外一点,就是他好久都没有品尝过权力的滋味了。
或者说,他从未尝过权力滋味。
他这个固山贝子虽然是超品,但是贝勒,郡王,亲王一大堆,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贝子掌权。
这个宗人府的右宗正,还是因为他年龄实在足够大,这才轮到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用权的机会,他哪里肯放过?
直接冲入崇恩的宅邸之后,奕绪道:“去把奉恩夫人叫出来,跟我们去宗人府走一趟,我不信就这么一个小案子,就查不清楚。”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健壮的嬷嬷,专门捉拿女子用的。
崇恩夫人道:“哦,真是不巧,惠亲王福晋相召,我们家大格格去惠亲王府做客了。”
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
奕绪大怒道:“你们玩这种手段有意思吗?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崇恩夫人道:“贝子爷,你年纪那么大了,又是宗人府的右宗正,平时爱护宗室都来不及的,哪有像您这样,巴不得宗室有人倒霉的?您就不怕坏了名声吗?”
这话真是半点没错了,连端华这个宗人令,平时威风八面的,但对于宗人府的事情,他都能不管尽量不管。好事管,坏事不管。
何必呢?!
奕绪冷道:“还真是牙尖嘴利之徒,若不是心虚,又何必躲到惠亲王府去?”
“走,去惠亲王府!”
……
惠亲王那边几乎惊呆了。
这奕绪一朝有权,要用到这程度吗?
晴晴格格又能在我王府里躲多久,了不起明天就回去了。
你就连这一夜都等不及吗?今天晚上就来抓人?
我绵愉虽然没有你年长,但总是你长辈吧?
奕绪直接进入王府,拜见惠亲王。
“叔,奉皇上口谕,让侄儿把晴晴带回宗人府问案,您作为长辈,别让侄儿难做。”
绵愉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好啊,便是这点默契都没有吗?
你仗着有端华和肃顺做靠山,便是没有把我这个皇叔放在眼里吗?
原本对于绵愉来说,晴晴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
但你奕绪这样做事,口口声声皇上口谕,那就别怪我不给脸面了。
顿时,绵愉道:“奕绪,我府上没见什么晴晴,女眷之间的事情,我一般不管。”
接着,他冷笑道:“你若是不放心,就自己去后院搜查吧。”
绵愉是当今辈分最高的几个亲王之一,宗人府的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入他的王府搜查抓人。
奕绪道:“惠亲王,侄儿是为皇上办差,您可别被人怂恿了啊。”
绵愉直接端茶送客。
奕绪道:“您逼得侄儿没有办法,就只能去皇上那里请旨了。”
然后,奕绪转身离去。
绵愉冷笑,真是废物。
动不动就请皇上,一开始压不住田雨公,就去请一次皇上的口谕。
现在被绵愉阻拦,又去请皇上?
端华不愿意得罪人,偏偏坏人都让你做了,你还那么积极?
……
大晚上的,皇帝正在看书。
结果,贝子奕绪又来求见。
顿时皇帝恼怒无比,你这是做什么?
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半天时间来求见两次?
但毕竟是最年长的堂兄,六十几岁的人了,皇帝再一次召见。
“皇上,奴才去崇恩府上要带走晴晴去宗人府查案,结果晴晴提前逃去了惠亲王府躲起来。”奕绪道:“奴才就去惠亲王府,请求王叔将晴晴交出来,结果他不交,反而讥讽奴才。”
“奴才是奉皇上口谕办差,惠亲王完全不当一回事,这不仅是看不起奴才,更是不尊重皇上。”
皇帝无奈,法理之外,还有人情。
惠亲王这样做虽然不太合适,但也符合人之常情。
你想要朕怎么做?为了这么一件事叱责皇叔吗?他毕竟是长辈。
而且,惠亲王府能藏人多久,了不起明日,晴晴就要回家了啊。
你奕绪就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吗?
奕绪继续道:“皇上,这晴晴不逃也就罢了,现在她逃了,臣就更加断定,景隆九人失踪一案,定然和晴晴有关。请皇上下旨,让臣去惠亲王府拿人,免得他们消除罪证。”
皇帝犹豫不决,他也不想表现出苛待宗室的态度。
但是也想要找出真相。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太监增禄道:“皇上,九门提督联顺,通州知州,正白旗副都统德兴阿求见,有要事禀报。”
皇帝惊讶,奕绪不懂事,这三个臣子该不会不懂事啊。
竟然联合来求见,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让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
三个大人进来。
“皇上,景泰在通州的一家,连同十几个军官,总共六十九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这话一出,皇帝一愕。
景泰?!
“董鄂氏的景泰?”皇帝问道。
德兴阿道:“是,正四品云麾使,兼副鸟枪护军参领,景泰。”
皇帝道:“就是景隆的兄弟?”
德兴阿道:“对。”
皇帝道:“总共六十九人,全部被杀?没有反抗?”
德兴阿道:“有反抗的痕迹,但对方实力非常强劲,手段极其残忍,总共六十九人,几乎没有全尸。”
“而且,墙壁上写着洪!”
皇帝道:“又是他们?”
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顿时间,皇帝勃然大怒:“之前这群发逆余孽也只是暗杀落单官员,现在竟然敢去杀官员满门,接下来是不是要在京城内杀人了啊?!”
顿时,在场臣子全部跪下。
“搜捕,派出大量兵马,搜捕!”
“就算把地翻过来,也要把这群人找出来!”
联顺等人叩首道:“嗻!”
接着,皇帝道:“这群发逆余孽,为何要杀景泰?”
德兴阿道:“根据奴才判断,这洪人离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是发逆林凤祥的部下,当年发逆北伐,最终全军覆灭,却依旧有漏网之鱼,他们痛恨南方发逆匪首洪秀全,不愿意回江宁,就潜伏在北地。时不时刺杀我们的官员,尤其是参加过剿杀林凤祥的官员。”
皇帝道:“那景隆,可有参加过剿灭发逆林凤祥北伐军一战?”
德兴阿道:“参加过!景泰,景隆兄弟,在那一战中都立过大功。”
如此一来!
一切都说得通了。
之前的疑窦也解开了,这景隆的失踪,也和发逆余孽洪人离有关。
难怪一行九人,明明有强悍的武力,却依旧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被发逆余孽盯上了啊,出城后人烟稀少,就被劫杀了。
顿时,皇帝道:“在整个直隶悬赏,但有提供线索者,证实之后,重赏!”
“嗻!”
而此时,奕绪颤声道:“皇上,那惠亲王府那边……”
“蠢货!”皇帝怒声道:“滚出去!”
……
次日!
又一个劲爆的消息传来。
保定知府,在进京途中,一行三十几人,全部被杀!
手段极其残忍,都没有全尸。
而且在官轿上,也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洪!
可是……
这一次,不是黑弓他们做的啊,他们还躲在山上呢。
谁这么勇猛啊,杀的官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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