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红尘 第52章

作者:真费事

  大庸天下二百一十六州,虽然因为路途问题不是每一州都来了很多人,可如今只有百人角逐,均摊下来都不到一州一人,个个都是年轻一辈的绝对翘楚。

  事实也如贺朝举所说,除了寸步不离的麦家人,青州武林也有很多武功不俗之人选择在阿飞住所附近护持,其中也包括了邓家兄弟。

  不得不说在当今朝廷的大力整治之下,武林大会的秩序远超一些江湖人的想象,但也没人会大意。

  毕竟有些规定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而阿飞此刻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盘膝静定。

  阿飞既是在修习清心诀,也是在这种心思宁静清晰的状态下复盘此前的比斗。

  之前几天,阿飞一共也就参加了七场比武,但除了第一二场外,之后每一场的对手都不容小觑。

  尤其是第六场的时候,和对手缠斗近一个时辰,若非对方内力不济,很难说最后谁会赢。

  可既然赢了,那么这一场恶斗的就化为了阿飞进步的基石,让他不论是从精神还是武功上都更进一步。

  “呼……”

  阿飞又吐出一口浊气,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经稳定,内力也已经恢复了八成。

  远处的一栋民房屋檐边,易书元收回眺望的视线,悄然离开了这里,阿飞的状态火热啊。

  ……

  在城中一座大客栈的一间上房内,段嗣烈此刻正在房中闭目调息,他赤膊的上身也有一些处理过的伤势,身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好歹也是赢了这么多场的人,就算段嗣烈孤身一人,朝廷也不会再让他露宿街头。

  北凉州地处边陲路途遥远,来此的武林人士很少,段嗣烈身边依然没有多少人,很多人有心想结交,可他也没工夫理会。

  比武的强度越来越大,消耗也越来越大,应酬这种事情既麻烦也奢侈,能多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到现在,最近几场都让人精疲力竭,但却也让段嗣烈觉得异常痛快。

  忽然间,段嗣烈睁开眼睛,随后又皱起眉头,但一低头却心中一惊,床上居然多了一张纸。

  刚刚有人在这?

  段嗣烈瞬间跳下床并握住了床边的大枪,警惕地看向周围,但许久都不见有什么危险。

  留纸之人来去如同鬼魅,武功必然登峰造极了,若要对我不利,我怕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念头一出,段嗣烈瞬间就洒脱了,那还紧张个屁啊!

  随后段嗣烈放下枪捡起床上的纸,只见上头画着一些人形摆出的架势,除了每个架势下面有口诀外,更有一行显眼的字。

  “君子协定,言出必行,习得此法,固本培元,次序勿乱,更进一步。”

  段嗣烈瞬间眼睛一亮,是那位前辈!

  仅仅半个时辰之后,段嗣烈就打开客栈房门对着外头的人大吼。

  “快拿些吃食补品来——”

  外头有官府的人也有寥寥几个北凉人,但虽有疑惑,段嗣烈的要求却还是会满足的,毕竟关注他的人可不少。

第71章 争名夺利

  将自己改良钻研后的功法给了段嗣烈之后,易书元就远离了那个客栈,独自走在了月州城的街道上。

  如今的月州城依然热闹非常,多得是店铺通宵达旦开门营业。

  很多武者已经被淘汰,有些人十分不甘,但更多的人和他们的亲友反倒轻松了不少,以更加轻松的心态观看剩下的大会。

  武林中的年轻高手和各种武功不但让诸多武林名宿侧目,也让易书元大开眼界。

  阿飞和段嗣烈当然很厉害,而且进步飞快,但其余一百多人同样不弱,同样信心十足,武林大会年轻一辈第一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过易书元现在并不是很执着于山河仙炉图了。

  那一份仙意易书元已经领会到了,能得真图自然最好,但这图不是凡物,得不到也只能说缘法如此。

  因缘际会之下,能得自然能得,即便阿飞和段嗣烈都败了,易书元相信他也能拿到画。

  不能得的话自然也不必强求。

  武魂天鼓的鼓声响彻天际,易书元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天赋高绝之辈对武道的领悟力也是远超以往的。

  这些参加比试的武者,每一个都在不断进步,每天都有人突破桎梏,也难怪说武运昌盛了。

  “之后与会者应该有休息的时间了吧?”

  易书元这么想着,走入了街边一家依然十分热闹的小酒楼。

  现在这剩下的一百多人,每人的损耗都非常大,大会自然不能让所有人每次比试都处于极限状态。

  从角逐出一百零八人之后,接下来是比一场休息一天,人数越少,休息的时间也会相应增加。

  “唉,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楼已经客满,您要是不介意,可以稍等一会,或者问问有哪位愿意拼桌的……”

  看到易书元进了酒楼,周围的小二又都忙得不可开交,掌柜的只能赶忙招呼着赔不是。

  易书元摇了摇头道。

  “不用腾位置了,给我来一壶酒,再来一包花生米便好,我带走。”

  “哎哎,马上给客官您准备!”

  掌柜的高兴地应下,赶忙为易书元准备。

  “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易书元玩笑一句。

  “掌柜的生意兴隆啊?”

  “嘿嘿是不错,不过这些大侠要是收不住脾气,很容易打起来,前天楼上就打了起来,砸坏很多桌子。”

  比武的深入也使得武者们越发亢奋,更因为支持各自看好的人而时有冲突,甚至还有人私开赌局,自然不可能一直和和气气。

  “哦?那赔么?”

  酒坛前的掌柜的提起酒提子微微一顿,再倒酒入壶,一壶酒就满了,他放下漏斗带着笑容站起来,将盖好的酒壶放在柜台上,又将一包花生米放到一起。

  “当然赔,不然我这小本生意可不敢继续做咯!官府的人来得可是很快的,客官,一共三十文钱。”

  易书元从钱袋里取钱的时候,掌柜的又和他攀谈起来。

  “还是和你们文人谈得来,武夫,尤其是偏远之地的武夫脾气太差了……”

  将铜钱排出来的易书元笑了,他现在这个散漫不羁的样子,居然还会被认成文人。

  “我也是江湖人。”

  “啊?”

  掌柜的又打量了一下易书元后摇头道。

  “不像,江湖人这段时间我见多了,客官您啊,一看就是书生,连个袖子都不扎起来,就是这头发不太像书生打扮,但您这份气度我是不会认错的!”

  正在掌柜和易书元聊天的时候,酒楼大厅内的人吵吵闹闹自然都在议论接下来的比试。

  “要说这次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我看摩云铁手卢林风希望最大,他之前几场都迅速挫败对手,简直势不可挡啊!”

  “唉,非也,卢林风虽然厉害,但能到这一步的哪有庸手?”

  “对对对,多少名头响亮之人败在此前听都没听过的人手上,萧清富不就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州小子手里吗?”

  “砰……”

  有青州人一拍桌子站起来看向说话那人。

  “名不见经传?说话小心点,你这种人在麦大侠手中走不过三招!”

  “呃,诸位息怒,诸位息怒啊!官府三令五申不得闹事,小店还要经营呢,还请各位大侠高抬贵手啊!”

  本来还在打酒的掌柜的连忙跑出去安抚众人。

  “是啊,卖掌柜一个面子吧!”“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不要剑拔弩张……”

  和事老也出来劝解,但起争执的人却无人先服软,更似乎觉得有人劝架就可以逞口舌之利。

  “怎么?青州人?那麦凌飞确实不凡,也确实很多前辈说他每一场都在精进,武学天赋着实惊人……”

  话说道这,青州武者脸色已经好看很多,但那人后面还有话。

  “但他就算是天纵之才,也才不满弱冠的年纪,他若再有十年,或许能争一争这天下第一,现在嘛,怕是还欠一些……”

  这话不能说错了,但他又多嘴欠一句。

  “限于年龄之优势,先前和他比的都是黄口小儿,遇上萧清富不就陷入苦战了么?”

  “你说什么?”“好小子,你是说我青州无人了?”

  “有人嘲笑麦大侠,还欺我青州无人——”

  这一嗓子下去,楼上楼下冒出来十几个人,刚刚嘴欠的人也楞了一下,本以为对方只有同桌那两人的。

  “教训他——”

  酒楼里瞬间打了起来,盘子酒菜满天飞。

  掌柜的被吓得缩到一边,但嘴里还在大叫着。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咣当……”

  一张桌子在身边被掀翻,几人拳掌相交然后干脆扭打在一起。

  这哪是武者冲突,分明是闲散之人斗殴。

  “哎呦!”

  “铮”“铮”“铮”

  站在柜台的易书元侧目皱眉,拔刀剑了性质就不同了。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易书元衣衫飘飘如同化为一道残影,刹那间已经到了人群之中,宽袖一甩,刚刚拔刀到一半的几人,手中的刀就撞回了刀鞘。

  易书元身影旋转,衣衫仿佛在此刻膨胀,这过程中手臂以剑指挥过,真气气劲如龙游走。

  旁人根本没看清来人是怎么出手的,就好似衣衫在他移动旋转的过程中甩到了人。

  但等易书元再次回到柜台前,刚刚打斗的两拨人已经全都被点了不止一处大穴,都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或者倒在一边。

  易书元看了一眼在那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掌柜,留下钱后拿起自己的酒和花生就走了,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

  “你看,我说了我会武功吧?”

  掌柜的愣愣看着,似乎是还没有回神,不过看到这一幕的自然不只是掌柜。

  一楼被点穴的就不说了,二楼楼梯处也有一些个没有参与打斗的人,看到了易书元出手时的惊人一幕。

  实话说也就是在武林大会这种场合了,否则易地而处,换个寻常武人或者百姓,甚至可能觉得刚刚那是仙人出手。

  ……

  易书元提着酒壶抓着装了花生米的油纸包,独自在街上走着,百步之后见到有官差朝着刚刚那个酒楼的方向跑去,这反应已经算很快了。

  打开酒壶闻了闻,酒味芳香淳厚,易书元便抿了一口。

  或许是城中武道气息浓厚,也使得这酒味染上了几分江湖气息。

  “江湖,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江湖,嗯,这也是江湖……”

  汇聚月州城的武者自然是将武林大会视为此生不可或缺的盛会,不过对比整个江湖,它又不过是争名夺利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随后易书元酝酿心中意境,提起几分豪气与感慨,哼着歌往前大步走去。

  “有道是……满腔热血……酬知己……千杯的酒……向天祭……”

  “人间是是非非善善恶恶终有报……沉沉浮浮悲悲欢欢无穷期……”

  走过某个街口,易书元微微侧目后飒然一笑,脚下步子不停,身边渐渐起风。

  几息之后,几个人匆匆走出街口,向着四周不断察看,却没有发现刚刚那人的身影。

  “人呢?”

  “怎么会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的!”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犹豫着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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