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红尘 第593章

作者:真费事

  “客官,天都要黑了,咱这也要打烊了,您看”

  男子笑了笑抬起头。

  “好,这便结账,对了,你们店里的米糕味道甚好,打包半斤给我吧!”

  “哎哎,这自然是可以的!”

  男子点点头,拿了干荷叶包好的米糕,结清了帐才从铺子中走了出来,正是化为云莱之身的灰勉。

  云莱此刻看向街头远方,关新瑞已经走远却依旧看得清。

  这人啊,真是聪明绝顶阴险毒辣,不知道为什么,让云莱想到了楚航。

  可以说都是入了官场的人杰,楚航的聪明才智逐渐显现也极有目的性,但那目的是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

  而关新瑞本就才智出众,但根本就是个坏胚!或许曾经的关新瑞也有过理想抱负,可现在显然没了,这种人或许真能在大邱坐到高位,但绝对是黎民之难社稷之祸!——柴望虽然没有将钟行温的武功放在眼里,但关新瑞说的事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龙鳞和怪梦以及赌坊等其他事情暂且压下,柴望当天就收拾一下离开了海玉县。

  去大河口丁凤郡有许多路,就算只有一条路,也难说能在路上截住一个人,但既然知道对方真正目的也就好办了,终究是要去那个地方的!

  与其说是追赶,不如说钟行温和柴望都只是在赶路。

  钟行温早出发几天,但即便知道相对具体的地址,却也需要时不时寻路问路。

  柴望晚出发几天,可却是去已经去过的地方,可谓是轻车熟路,加上武功出众,即便赶路可能没有钟行温卖力却也进程极快。

  这是一场相互看不见的追逐竞速,柴望知晓钟行温,而后者不知晓前者的存在。

  不过或许是责任感和正义感,或许是害怕彷徨和恐惧让自己退缩,亦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钟行温自出发之后就一直有一种紧迫感。

  这种紧迫感促使钟行温一路上抓紧任何时间赶路,不敢多休息片刻,很多时候也只是在马车和船只上睡一觉,甚至是能不住客栈就不住客栈。

  从北海郡海玉县一直到大河口丁凤郡,足足快两千里的路途,钟行温也不知道问过多少人走错过多少路。

  但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弥补了一些错路弯路浪费的时间。

  “哗啦啦哗啦啦啦”

  变得略显湍急地水流声中,一艘小船上的船夫用手拍了拍小船的棚子。

  “嘭嘭嘭”

  “客官,大河口到了!”

  原本和衣而眠的钟行温几乎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直接从船舱中坐了起来,然后走出船舱到了船头。

  “前头就是了,丁凤郡从河口往西顺着道一直走。”

  钟行温眼中,远处有一个码头的轮廓,此刻天还没亮,码头上点着许多灯笼。

  “呜呼.呜呼”

  一阵凉风吹来,刚刚醒来的钟行温不由被冻得哆嗦了一下,这段时间赶路,身体都虚了不少。

  不过一切一定都是值得的,哪怕我是错的也好!

第666章 凶手来带路

  码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店铺车行等一个不少,这会天也还没亮,所以人不是很多。

  钟行温让船夫靠岸,付过钱之后就从石头阶梯处上了码头。

  一阵寒凉的风吹来,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的钟行温也不由又哆嗦一下,活动一下筋骨之后大步离去。

  到了这里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钟行温走向码头边缘,那边停着不少马车,车行的一些车夫都站起来,以为他是要来叫马车。

  “唉客官,去哪,要马车不?”“客官,坐我的车吧,他那车的马已经又老又瘦了!”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讲老马识途,我这马认道!”

  三三两两的车夫都来兜客,钟行温看了一看最先说话的那位,凑近对方道。

  “这位老伯,在下想问个道!”

  问道啊.一群人顿时都兴趣缺缺,看来是不会雇马车了,那年长的老人也丧失了大部分热情,但还不至于不理人。

  “问吧后生,大河口周边就没有我不认识的道!”

  钟行温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十文钱递给老车夫。

  “请问老伯,丁凤郡的清塘县怎么走?”

  老车夫伸手收了铜钱,脸上露出笑容。

  “后生上道啊,喏,河口码头出去的路,往西顺着道一直走就是丁凤郡,不过那条老官道经山的地方塌方,路途不好走,你走边上的土道向西南的山坞县借道会快一些,到了山坞那边往西北,慢不了多少!”

  “多谢老伯!”

  钟行温拱手行礼致谢,随后快步走向后方更外围的一片马厩牲棚,给那边瞌睡中的商人送了一单生意。

  一匹有些年纪的老马,商贩吹嘘是退下来的战马。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二十两银子成交,可见一匹真正的好马价格之高,堪称是真正的四蹄宝马。

  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段路了,钟行温骑马快行,相信老车夫的指点,借道邻县,再前往清塘。

  从天没亮一直到日头西斜,连续赶路一口气到达清塘,又在问清楚道路之后到达小沽村。

  连问路带打听,钟行温来到小沽村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他翻身下马,伸手抚摸一下今天已经累得够呛的老马,牵着它一点点往前。

  村落在山坎边上,一看暂无法看出多大,只知巷道幽深林木不缺,屋舍排布也并不密集。

  钟行温一个风尘仆仆的陌生人牵马进入村中,偶尔经过的村人都好奇地看他,不过却无人问询什么,似乎这里有些人情冷漠。

  而同一时间,柴望也已经在山道之中,此刻马嘶声声,马蹄在山道上停下了。

  柴望翻身下马,查看了一下前后,这山道竟然在这里塌方了,偏偏是峭壁之路,人或许能用轻功翻过去,马却不行,那还不如绕路快!另一边,在入村后不久,钟行温遇见一个年长的老汉坐在道边,赶忙上前行礼询问。

  “请问这位老伯,可知道关家在什么地方?”

  老汉诧异地看了来人一眼,上下打量着着他,这牵着马的汉子看着风尘仆仆的。

  “关家人都不在了,你问了也没用。”

  一听到这话,钟行温眼神一亮,赶忙再度行礼。

  “老伯,在下真心请教,乃是受人所托前来找寻关家所在,一路跋山涉水不敢停歇,纵然关家无人也需要亲眼看看,还望老伯告知!”

  老汉撑着膝盖站起来,拍拍屁股后指了指前头。

  “顺着小道一直走,到了头左拐,满是杂草的那個院子就是了,不过你去了也没用,关家早就没人了。”

  钟行温捕快出身,有着自己的一些手段,此刻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

  “关家人怎么都不在了?可是我听说关氏还有一个妇人在此啊?难道她也不在了?”

  老汉看看来人,摇了摇头道。

  “章氏也不在了,当年收到一封休书颇受刺激,说是要去寻夫君,后来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可怜章氏幼时孤苦,本以为能夫妻恩爱到老.”

  说到这,老汉忽然想起眼前人刚刚的话,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你是来找关家的?当年听关家人说自己不过是家道中落,似乎也是有来头,难道你是寻亲来了?”

  钟行温赶忙摇头。

  “老伯误会了,在下并非关氏亲属,乃是受托为了章氏而来,只是没想到这里已经家中无人”

  老汉闻言脸色稍稍缓和,想起章氏也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唉,多好多勤快的孩子,都快两年了,也不知找没找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姓关那个崽子一定不得好死!”

  “老伯,您说的可是关新瑞?”

  老汉看了汉子一眼。

  “除了他还能有谁,当初我还对章氏说他一定有出息,一定能考取功名,我真是瞎了眼了”

  老汉这一开口就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说无可说,这才离去。

  钟行温一直是静静听着,心中生怒眉头紧锁,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身。

  直到前方的老马蹭头过来,钟行温才回神,看看左右,随后牵着马顺着老人指点走去。

  地方对了,人也对了,关大人,不,姓关的果然休妻在先!不过此刻的钟行温的心却微微下沉,听老汉的意思,章氏是找出去了,那么命案发生地很可能不在这里。

  老汉说的地方不难找,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此刻日头西斜天色渐渐昏暗,周围也较为安静。

  但钟行温此刻却也并无惧意,将老马拴在一边的树上,随后轻轻一跃翻入院中。

  这屋子倒也没被村人霸占,钟行温轻松打开了几间屋舍的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之处,但也见到一些读书人用过的东西。

  内外翻找一圈之后,钟行温略显颓然地坐在这院落之中。很显然,命案并非在这里发生。

  实话说,就凭目前得到的讯息就已经不少了,至少关大人确实本有家室,至少原配确实失踪了。

  但作为一名并非得过且过的公门刑捕,钟行温也有他的执着,尤其是对尸首和命案现场的执着。

  难道被丢入了大河口?也不对,那里船只往来频繁,尸首极容易被发现。

  钟行温坐在破屋门前攥紧了拳头,这一坐就是许久。

  不知不觉间,天色昏暗下来,院门处,刚刚遇上的那个老头走过来查看,钟行温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

  二者眼神一接触,老人叹息一声道。

  “后生,看你也是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吧,来我家用个便餐吧?”

  钟行温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一声多谢之后选择牵马和老者回家。

  大概百米开外的老杨树下是老者的住所,钟行温来了才发现对方独居,饭菜自然是粗茶淡饭,但也轮不到他嫌弃。

  饭桌上说得最多的就是章氏和关氏,也让钟行温知道这老汉曾经得到过章氏不少照顾,言语中满是惋惜。

  钟行温听多说少,后面更是从行囊中取出笔墨纸砚记述老者所言,这一切都可为日后证词的一部分。

  钟行温假称自己姓章,经过接触,老人留他在家中休息。

  只不过今夜钟行温多少辗转难眠,睡着的时候夜都已经很深了,也是半夜的时候,绕了相当一段路的柴望在村外一棵树上栓马,随后悄悄入了村子。

  钟行温原本处于睡梦之中,可在柴望来此的这一刻,无形之中好似某种气机牵动。

  此刻的钟行温也在梦中,而梦中的场景似乎是那天在海玉县街头,他搀扶一个老者的画面。

  那老者口中说着钟行温有英年早逝的危险,又伸出双手,在钟行温面前拍了一下。

  这一拍在当日是无声的,而今日的梦中却极为响亮。

  “啪~”

  钟行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随后仿佛心有所感,悄悄起床凑到窗前,却发现透过窗户看向篱笆院外,有一个黑影轻手轻脚一闪而逝。

  钟行温瞬间警觉,本就保持着紧张的他本能地将对方和自己的来意联系到了一起。

  危险!

  但未尝不是机会!钟行温悄悄披上衣服,想了下翻了翻自己的包袱,里面有许多薛道长给的东西,他翻出一张符咒回想道长的叮嘱,随后心中一定。

  下一刻,钟行温用口水湿润一下符咒,随后将之按在自己的额头,随后塞入帽檐压好,紧接着轻手轻脚地翻窗出去。

  从刚刚对方经过时无声无息的感觉看,来人轻功极高,武功想来也不会差。

  钟行温从不认为自己武功多高,更何况如今伤势未愈,心中忐忑之下选择相信薛道人,但也尽量放轻步伐。

  或许是钟行温轻功比自己想象的好,或许是道长给的符咒起了作用,前头的那人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

  果然,对方的直接就到了原来的关家院子。

  来人正是柴望,他半夜到了这里,却并不能确定钟行温来没来过,在原本的关院子转了一圈之后。

  心中不太放心的柴望又去了其他地方,钟行温犹豫一下选择跟随。

  之后对方越走越偏已经出了村子到了后山一个犄角旮旯之处,看到原本处理过的一处乱石堆,柴望这才松一口气。

  看来姓钟的或许还没来过,明日再设法探知一下。

  男子选择暂时离去,而钟行温却并没有选择跟随,他一手按一按额头感受符咒还在,视线却望着男子刚刚到过的地方。

  静静等在原处,大概等了足足一刻多钟,钟行温动了,他快步走到刚刚男子徘徊过的地方,视线在周围扫过后选择动手。

  一些乱石被钟行温小心搬开,等处理了部分石块又抛开一些泥土,心中的强烈直觉得到了应验,露出了一个似乎是被石板盖着的井。

  这时候,钟行温回忆起了之前和道长的对话,根据当时刘氏的描述,道长就判断了鬼物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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