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赵长河感觉这演技还不如东京有点热,场面倒是很像,不知道岳红翎会不会上当?
岳红翎躲在一处乱石之后,从缝隙中冷眼旁观。
作为驰骋三个月的“单人马匪”,这种十几二十人的队伍正是她惯常的目标,确实不会老远看见就直接跑路,但同样也不会因为人少就蠢蠢欲动,会先做观察,判断能不能出手。
本来还需要猜测分析看演技等等,这一回不需要了。
因为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黄脸汉,正是昨晚赵长河易容后的黄脸,背上还是龙雀呢,也不知道怎么和巴图混在了一起,巴图不认刀嘛?
既然赵长河在这,这伙人还当面侵犯良家女子,说明这伙人肯定不是赵长河的朋友。
赵长河是知道自己在这的……那不就很明确了,这就是个局,骗自己出手的,而赵长河不知道怎么混在里面打算帮忙。
判断方式简单粗暴但又绝对正确。
男人的淫笑,女子的哭声,开始传扬在乱石边,赵长河一副你们玩我不打扰的样子,悄悄离队退开转角之后,好像去撒尿似的。
乱石缝中丢出一个小石头,砸在他肩膀上。
赵长河不动声色地解下身上的弓和箭囊,还有一小包暗器飞镖,从乱石缝中塞了进去,同时用脚在地上黄沙划了三个字:“陷阱。走。”
又很快抹掉。
岳红翎笑得弯起了眼睛。
这种感觉真的比独自一人浪迹草原舒服得多,不需要去赌、去判断危机,整个心灵都是愉悦且有底的。
仗剑携手,共闯天涯……恰恰是他,仿佛缘法。
就是很奇怪,为什么每次和他一起行事,旁边都有别人在做男女事?声音喘得让人脸红。
岳红翎想了想,悄悄取了弓箭暗器,又缩回了山里。
赵长河系着裤腰带,一副刚放完水的轻松姿态回了队伍。
那边虎烈正在怀疑人生。
前戏都这么久了,这岳红翎怎么没反应呢?是女人哭嚎得不够卖力?还是岳红翎有意在等裤子脱一半的时候发动袭击?
真要那样就头疼了,真脱一半的时候怎么和人打架啊?
正犹豫间,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袭红裳骑着青鬃马,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眨眼就剩一个小点了。
不跟你们玩。
虎烈:“?”
他脑子都宕机了一下,气急败坏地起身上马:“还玩个屁,追!只要能缠住她就还有戏!”
正在此时,狂风乍起,呼啸而过。
肉眼可见的,满地沙尘席卷而上,只是顷刻之间眼前所见全是狂沙漫天,夹杂着碎石砸在脸上身上。所有人下意识抬手护住了眼睛,却防不住马,马匹眼睛被碎石溅到,长嘶乱窜,人仰马翻。
沙漠常见场景,不算很严重的小型沙尘暴,突兀来去都很正常,但短期对人马的限制还是极大的。
前方的岳红翎紧急下马保护青鬃马,这边的人也没法追了,乱成一团。
赵长河也在挠头,这事儿搞的……
如果岳红翎没跑,躲在乱石山里反而没太大问题,这一跑陷在沙暴之中反而麻烦。
当然双方都麻烦,也很难推演这沙尘将会造成什么局面的变化……就看大家怎么应对这突变了……
可见度极低的黄沙之中,乍起剑光。
竟是岳红翎断然折返,趁着可见度极低、对方难以协作的时机,发起了主动突袭!
血光闪过,惨叫声起,虎烈身边的下属已经被秒了一个。
别说赵长河心中悸动了,这会儿真是连虎烈和巴图等人心中都难免涌起佩服之意。难怪这女人单人匹马威震塞北,就这果决的处理,真能把一众自命英雄的大老爷们碾得无地自容。
“铛!”长剑与虎烈的弯刀交击,岳红翎并不纠缠,红影在黄沙之中鬼魅般一晃,剑光刺向了虎烈身边的另一下属。
虎烈的弯刀就在她身后追劈而至。
刚才的交击可以感觉得出,自己比岳红翎确实略强。
而身为开启了第一重秘藏的强者,绝对力量未必强于玄关九重,但其他玄奥非玄关强者可知。便如这种环境对人的限制,砂石吹眼、风声呼啸,看不清就算了,连听声辨位都不好用,岳红翎在这里的限制是极大的,而秘藏强者则受影响小得多。
在这里纠缠,虎烈心中的把握其实是更高几分的,只能说上天相助……
心中刚刚闪过这些念头,虎烈头皮忽地一麻,心中警兆大起。
弯刀来不及去劈岳红翎,紧急向后一扫,一柄阔刀恰在此时砍在身后,发出两刀交击的巨响。
虎烈惊怒转头,只见黄沙之中一条大汉被他这一刀击退几步,旋即凌空跃起,阔刀狂扫而来,长发飞舞,如雄狮扑食悍勇无论,威势极为惊人。
虎烈挥刀相迎,同时大怒:“巴图,你战狮部族是要造反吗!”
巴图傻了一下,继而恶向胆边生。
事已至此,辩解并无意义,因为他们本来就要吞了我们。
你们要吞我,我不能先弄死你们?
趁着沙尘之中,远方军队就算此时在接近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呛!”阔刀出鞘,一个重劈直取虎烈脑袋:“真以为老子猜不到你安的什么心?死吧!”
第267章 狗男女
在一刻之前,巴图还没想过自己胆敢向人榜四十一、已开了秘藏的强者挥刀。
但劈出去的那一刻,心中的战意瞬息取代了其他所有思绪。
这些日子压抑得太难受了,谁他妈都来啃一口。
一个原本鲁莽铁憨憨的猛汉这些日子被生生折腾得眼里有了阴鸷,草原雄狮缩在山脚舔舐着伤口,带血的目光憎恨地看向周遭不怀好意的人潮,胸中的暴戾无处宣泄。
只要一个引子,就可能撕碎一切。
我亲叔叔是地榜强者,从小见多了!人榜又如何,难道还能刀枪不入不成!
“哐!”阔刀恶狠狠地劈在虎烈的弯刀上。
虎烈根本没时间多应付他,只是随手一挑。旁边赵长河的刀,身后岳红翎的剑,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临身,尤其岳红翎的剑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有闲工夫管巴图?
然而就这么随手一挑,巴图便觉得巨力狂涌而来,经脉一阵紊乱,按捺不住地狂喷一口鲜血,倒跌而出。
但他不惊反喜,口中带血地狂笑:“哈哈……哈哈哈……也就这样!”
不是完全无法抗拒的直接被秒就行!这就说明了围殴是可以打的,不是在找死!
这些日子的磨砺和进步没有白费!没有辜负叔叔留下的宝物!
“可汗!”身边的忠实护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纷纷上前接住巴图:“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布局杀我们,被得逞了一个都回不去!”巴图挥刀而指:“跟我一起上,先砍了他身边的人!”
喊杀声大起,巴图的护卫与虎烈带来的下属杀成了一团。
那边虎烈同时架开岳红翎与赵长河的刀剑,看这场面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
一个布置陷阱围殴岳红翎的计划,忽然之间变成双方人数差不多的对战了,并且反而是自己在单独面对狗男女的夹击……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都想不明白。
巴图怎么敢的!他连部族过冬的粮食都没搞定,难道觉得岳红翎可以给他送粮吗!
虎烈没有心思多想,巴图的实力超出他的预计居然能挡他一刀也就算了,眼下这对狗男女的实力也远远超出预计,一刀一剑狂轰滥炸,让他无法分心。
哪怕心中尽量高估着岳红翎,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实力这么强。
当时岳红翎踏破黑狼汗帐击杀黑狼王,听着很了不起,其实他们身在草原所知更细节,没乱世书上描述的那么荡气回肠的。
因为那时候黑狼汗帐的兵力在外,汗帐周边只有少许亲兵,黑狼王也属于轻敌大意,觉得一个区区潜龙榜上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那不是来送死的吗?估摸着他都脑补出擒下之后的一堆剧情了,直到出帐迎敌的时候据说都是带着笑意的。
这种心态下,虎烈觉得可以理解得了一位堂堂人榜高手为什么会被匹马冲阵砍了脑袋,本质上岳红翎并没有比黑狼王强,无非是利用了各种心态和环境导致,所以她也只是取代了黑狼王的排名,也就是人榜六十八,并没有被判定成碾压级的高度。
人榜六十八和四十一之间差了二十几位,这可不是潜龙榜那种潜力评估,而是真正的实力排名,二十几位的差距几乎可以算鸿沟了。更加鸿沟的是,他可是开启了秘藏的,在这环境里他的优势会成倍放大!
可不料实战起来,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二十几位的差距,岳红翎的水准最多比自己低几名顶天了。三个多月独狼般的草原磨砺,无数战斗冲杀,无数生死逃离,她的剑法磨砺越发混融无暇,在这不见天日的黄沙之中,她就是晚霞。
这是一个单对单的公平决胜之下都需要大费一番手脚的劲敌!要不是身陷沙尘阻碍了发挥的话,虎烈毫不怀疑她绝对能从围困之中逃离,事先的布局似乎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带的人不够强,根本拦不住她!
“叮叮叮叮!”长剑弯刀交击不知几许,岳红翎撤步微退,而虎烈的灵觉清晰地感知到,一柄阔刀收敛了霸道,轻飘飘地在沙暴之中悄悄向脑后袭来。
虎烈:“……”
你他妈一个玩阔刀的野蛮汉子,刚刚交手还感觉巨力无伦,自己碾压一大截的实力用弯刀去硬架也居然就只能震退他几步而已,本以为是个狂战士,居然玩起了这种无声剑的套路。
这到底哪冒出来的缝合怪胎?
“唰!”
刀光一敛,后发先至地挑向赵长河左肋,同样无声无息,在沙暴之中极为隐蔽难见。
不仅如此,这还是人榜一刀,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就算看见了也难防。
赵长河却似看得清清楚楚,脚步一错,竟然极其轻巧地让开这一刀,与此同时岳红翎的剑再奔咽喉。
“咦……”虎烈放弃追击去应付岳红翎,口中也难免惊异:“兀那汉子,你认得我的刀法不成?”
赵长河默不作声,你的刀法我没见过,但赤离的刀法我是放慢了琢磨得都学了皮毛的那种,同类兵器的运用总有共通之处,弯刀这玩意对于没应对过的人来说刀路诡异难测,但反复揣摩过之后也就有了经验,就那么回事。
他手腕一振,龙雀泛起了血光,已是叠加了神佛俱散之意在其中。
一刀横贯,如剑破天,漫天黄沙都似被这一刀撕裂两半。
阿鼻之剑,万魂追索!
“嗖!”
虎烈踏步远遁,竟然不敢在应对岳红翎的同时去对付这一刀。
其感知的敏锐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也不禁让赵长河佩服,这厮碾压这么多的实力,一点都不轻敌的,这就不好打了……
他心中忽地一动,一刀向后插去。
混乱黄沙遮掩之下,一个虎烈的下属正悄悄向他偷袭,却不料赵长河身后长了眼睛一样,竟然后发先至,借由龙雀更长的优势,一刀直接捅穿了他的胸膛。
岳红翎同时也正一剑刺向边上黄沙之中,带起一篷血雨。她有些惊艳地转回头看着赵长河这一刀,心中暗道阔别这么久,这弟弟真的长大了。
他居然是真的可以给人榜四十一造成威胁,让对方不敢轻视其锋。而与此同时轻而易举地应对偷袭,成熟得已经和自己的表现没有什么差别,如同一个纵横江湖已久的名家。
是了,他已经是名家。
——与我的实力别差距太大,可以携手天涯,这不是还有什么是?
沙暴越发大了,视野里已经很难看见虎烈的身影,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从黄沙之中传来:“兀那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赵长河的声音身传黄沙:“中土赵长河,请虎烈阁下指教!”
巴图:“?”
我去你妈的……
他看着正在和自己拼杀中的虎烈下属,心知回不去了……
虎烈的声音在黄沙中若隐若现:“原来是你。岳红翎,赵长河……名传天下者,果然非侥幸。但很遗憾,测试完毕,你们的感官敏锐、身手无可挑剔,然而对于秘藏,依然一无所知。”
“那么这片黄沙,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如同有回响一般,四处回荡,越来越震耳膜,震得黄沙更卷,日月无光。
“你们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甚至闭气也快要到了极限。”声音继续回荡:“未曾打通天人之桥,无法以先天内息长期生存,也无法构建天地通识,只是凡胎。或许在外你们可以逃离,我还真不好说能不能留得下,可惜在这里选择反击,是你们犯下最大的错误。”
赵长河飞速扯下衣角两片布,打开水囊倒成湿布,递给岳红翎一块,掩住口鼻。
刚才的环境还可以勉强呼吸,想不到这货居然能一定程度利用沙尘,卷得更浓更烈,再不处理还真要窒息了。
可口鼻遮掩还能处理,看不见的问题怎么办?
刚才还勉强能看些动静,这回只有漫漫黄沙,伸出手都快看不见五指了。
这种环境,如果虎烈看得见,大家怎么打?
岳红翎传音恰在此时送入赵长河耳内:“我已窥秘藏,虽然未曾突破,其实看得见他,刚才是在藏拙,引他以为我看不见的。”
赵长河:“草。”
“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身入沙暴?你姐姐我可不傻。”岳红翎有些促狭地笑笑:“你先走,这种情况未必全看实力,他料敌错误,说不定要在我手里翻个船。”
赵长河叹了口气:“那如果这么说,他要翻两倍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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