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为了连山剑,王家暴露这阴气,实是败笔。这回不仅是弘农杨决裂,境内观望的武道宗门也离心了……只不过这证据已经没了,没办法广布天下,归尘那是愿意信他赵长河空口白话,别人可不一定,王家面对的情况还是要比弥勒教好一点的。
……
随着归尘辞行,门庭若市的病房很快又变得冷清。
其实除了故意要唐晚妆亲热喂药之外,赵长河哪有伤得不能下床的程度?当天都可以去和未寝的不器步于中庭的了,现在就好了更多。
人一走,左等右等没等到唐晚妆,赵长河便也呆不住了,出门去逛。
应承了和央央的婚期,晚妆不知道会不会更黛玉化了,这一天都没见人,让人有点小不安……
逛到唐晚妆的院子,人不在,抱琴倒是坐在院中托腮看书,悠悠然的。
见赵长河在门外探头探脑,抱琴很是高兴:“居然还懂得来找小姐,不错不错。”
这意思……赵长河心中琢磨,小心地问:“诶,你小姐不生气吗?”
“不啊,小姐挺高兴的。”
“啊?”赵长河担心的就是最近愈发黛玉化的唐晚妆知道了自己应承与崔元央的婚事,会不会在黛玉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结果来一句“挺高兴的”?
本以为不血崩就不错了……
“那个,晚妆人呢?”
“在和小少爷议事呢。”抱琴小大人一般老气横秋地指点:“江南初定,诸事纷杂,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的闲人?”
赵长河唾面自干,继续问:“好抱琴,跟我悄悄说说呗,你小姐怎么想的?”
抱琴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谁跟你好了?”
赵长河:“……”
“我看别人故事里,都是买通丫鬟什么的,你呢?”抱琴叉腰:“靠你那张刀疤脸吗?”
赵长河默不作声地摸出一块糖,那是之前自己嫌药苦,唐晚妆给找的糖,其实根本不需要吃……
抱琴飞一样抢了过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你问吧。”
这傻姑娘……
赵长河赔笑道:“她难道不该是生气的吗,为什么反倒是挺高兴的……”
“你没有直接定下具体日期啊,说明还是有点避忌的……”
“啊?就这?”
“对方可是崔文璟,多强势一人,而且世家之礼极为正统。”抱琴剥着糖纸,看着赵长河的目光里颇有几分慈祥:“这样的人会任由忽悠,连个具体时日都不定么?小姐说你一定很坚决,两人的气氛说不定闹得很僵,才能达成这样左右不靠的妥协……这就很不容易了。”
赵长河:“emmmm……”
抱琴把糖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崔元央的事儿是小姐自作聪明搞出来的,她也怪不了你啊,能怎么办……”
这倒是的……想必晚妆最想做的是甩她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其实最后崔文璟离开之前说的那句什么‘浪迹天涯?小儿之言’小姐听见了……她没说什么。不过我觉着吧,她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你浪迹天涯,她说不定更乐意陪着,那就不是她要做太子妃啦,没有违背誓言……老大不小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一样……”
“抱!琴!”院外传来唐晚妆咬牙切齿的声音:“今天的功课做了吗?让你背的文背了多少?现在背来听听!”
抱琴脸都绿了:“没、没这么快背完的,这不还没晚上嘛……”
“这都多久了还没背完?去抄十遍!漏一个字就打屁股!”
“小姐你这是公报私仇!”
“嘴巴里的糖好吃吗?居然还学人受贿,我打不死你我……”
唐晚妆气势汹汹地捋着袖子过来,抱琴抱着屁股一溜烟跑了。
唐晚妆装着看不见一边的赵长河,瞪着抱琴就要追,不出意外地被拦腰抱住。
唐晚妆挣扎:“别拦我~我今天非揍死她不可!”
赵长河附耳过来:“人家真能缺块糖呢?那是真受贿吗?那是小红娘为了帮小姐传达信息呢……”
“那是我的信息吗,那是她瞎猜的,我可一句话没说过!”唐晚妆气道:“你别信她胡扯,我很生气!不对,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我是你师父,你成亲我为什么要生气或者高兴,干我何……唔唔唔……”
话被堵回了喉咙里,勇敢的赵长河吻上了那张比卤过的鸭子都硬的嘴。
抱琴从屋中探出脑袋。
明明就是很高兴,还想瞒过聪明的抱琴……
真正生气的是抱琴,因为受贿的这糖特么是昨天小姐从抱琴这里拿的……你说我这叫受贿!
第429章 学海无涯
虽然未曾真个双修,但以口渡气这种常规“治疗”,大家还是会下意识地进行。
对赵长河的伤没啥用……
胸口被刀劈了,骨头都差点劈断,不靠药物单是亲几口就想治显然是做梦。双修疗伤主要用于辅助内伤,对外伤远不如回春诀好使,更别提简化版的亲亲治疗了。
但对唐晚妆的情况却一直是有点用的,她的病本就属于内伤的一种。
这一次赵长河本来还试图继续给她治一治,结果感受了一下她的肺经状况,心里忽地有了点小复杂。
唐晚妆那条千疮百孔的肺经,肉眼可见地修复了很多很多,虽然还没完全好彻底,可能偶尔还能咳几声,但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咳出血了。
恍惚间才想起,这两天好像真的没听过她咳嗽了……
第二页天书和《山河图录》结合,提供的“化生莲”“菩提果”用以治疗经脉,果然极为对症,可以证明下一步用“萦魂草”加上“云阳叶”来治魂也是肯定有效的。
有种懒洋洋的满足感,好像是自己亲手在慢慢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当然想要完全修复还做不到,因为如今她的病根没有解决,经脉依然会导致日积月累的冲刷,就算现在治好了经脉以后也会重新崩坏,但至少可以多延好几年的命,三五年问题不大。
有三五年打底,之前那种随时要暴毙的心虚感就少多了……
如今萦魂草已经有了,就差云阳叶,赵长河不相信三五年下来自己还会搞不定。
好像那个触动心弦的病弱美人,快要一去不复返啦……不知道以后元气满满的唐晚妆该会是什么样子,动不动把人丢池子里吗?
不过眼下由于病根未愈,经脉也没有好彻底,想立时见到元气满满的唐晚妆还是见不到的。
她的脸色依然带着病态的苍白,只是因为情动而略有了红晕,看上去还是很不健康。喘息声轻轻的,推开他的手柔柔的,低声细语:“好啦……现在除了亲啊摸啊的,你就不会别的事了……”
这话说的,简直就像在问“你没吃饭吗”似的,赵长河真的很想告诉她我还可以干点别的。
可惜真干不了,胸疼。
无奈只能说点大义凛然的:“谁说我不会别的事了,就在刚才我还为朝廷在王家境内布下了线。”
唐晚妆愣了愣,倒是有些惊喜:“本有意和归尘道长提一提,但关系不到,不好冒昧。你和归尘道长居然这么亲近么?是了,当初助他击退了赫雷?”
赵长河挠挠头,自己都忘了自己对归尘算是有恩义的,刚才和归尘提这个的时候完全就没想过什么恩,觉得归尘玄冲师徒俩给自己的印象还可以,不像趋炎附势的,也就直接说了……
这会儿被提醒,倒是觉得该多想想:“那个,你信得过归尘不?怕不怕被坑?”
“以镇魔司历年来的情报观察,归尘品性是没问题的,确实是有修持的道长。但他对朝廷可没什么好感,真正会有怎样的偏向倒也不可断言,信不信得过还得有更深入的接触才能判断……但先埋下这么一条线,总归会有其价值。”
唐晚妆说着神色颇喜,其实不管这事有没有用,只要赵长河做出“为朝廷考虑”的事,她就很欢喜。
忽然忘了自己几个时辰之前还在想,他如果浪迹天涯是不是更好一点……
抱琴懂个什么,我怎么会希望他浪迹天涯,我可是希望他能做皇帝的!
唐晚妆喜滋滋地拉着赵长河的手坐在院边石亭,笑眯眯道:“你以往更惯于江湖思维,从交情、或者凭直觉去判断,这种事呢,以后你应该多看一些情报资料,从多方面建立对人物的……”
赵长河神色古怪地瞪着她。
唐晚妆说不下去了,气道:“那样看我干嘛?”
抱琴在屋里道:“他肚子里在骂你好为人师,没完没了老姑婆。”
唐晚妆牙齿咬得咯咯响。
赵长河泪流满面,抱琴,我的嘴替~
不过感觉今晚有人的屁股要开花了,头真铁啊……
话说回来,大家除了都是武者之外,完全就是两种生态。从唐晚妆的“皇子养成”期许来说,要教的东西是实在太多了,各方面的课程能学十年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谈恋爱谈着谈着要给你上课,谁绷得住啊……
还是得把这个给解决一下……
赵长河心念电转,笑眯眯道:“和抱琴计较个什么,我又不会那样想。”
唐晚妆板着脸道:“那你听不听课?”
“之前老夏曾和我说……”
唐晚妆柳眉一挑,竖起了耳朵。
“他说本来想教我一点什么,但发现我与他之意未必相合,学他的武学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有六合神功因为普适性较强,依然可以用……事实上我由于经脉问题,六合神功一直用得也不多,主要作为辅助。”
唐晚妆眼睛亮晶晶的:“他想教你……”
赵长河:“……”
见他便秘般的表情,唐晚妆噗嗤一笑:“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每个人有自己的特性,不需要灌输成另一个人……如果赵长河全盘接收了夏龙渊的东西,他还是不是如今的赵长河?
天下第一的武学都不要这么学,何况其他。
其实赵长河本来想举的例子是朱雀,刚刚前两天朱雀说他的星辰意最好是自己去走,不要被四象教的功法带得先入为主影响了思维,这方面反倒是朱雀更大气。当然这个例子卡了一下还是换成了夏龙渊,否则不但没点效果反而要挨打。
不过他也理解唐晚妆想教他的情绪,毕竟治国这种东西,那真是不能瞎搞的。夏龙渊现在的德性,说不定不少世家就会认为是出身草莽的关系,这种想法应该还挺有市场。
唐晚妆想了一阵子,似笑非笑地敲敲桌子:“好,其他东西我以后不多说了,免得你腹诽我没完没了老姑婆。”
“绝对没有腹诽过!”赵长河立刻与心中的嘴替抱琴划清界限。
唐晚妆也不较真,悠悠道:“已经在学的东西,你总该继续学吧?医术,还有文化课。”
赵长河道:“医术有用,文化课……我已经很有文化了啊。”
“不会觉得你胡乱拨那几首曲子就很有文化了?”唐晚妆道:“你说你能冒出几句诗词……那我考校一下?”
赵长河暗道抄诗泡妞的机会终于来了,正襟危坐:“你考吧。”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唐晚妆悠悠道:“下一句是什么?”
赵长河目瞪口呆。
剧本是不是不对?
荀子劝学篇嘛,课文有,但没要求背诵啊……下一句啥来着?
哦,下一句还是很出名的,想起来了:“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唐晚妆追问:“然后呢?”
赵长河面无表情。
唐晚妆抄起了手臂。
上空仿佛有乌鸦飞过,几秒之后赵长河果断投降:“下面忘了。”
“就知道你其实只记得一些名句,所学极浅。”唐晚妆轻轻敲着桌子:“进屋去吧。”
“干、干嘛?”
“和抱琴一起抄十遍,她也在抄这一篇。”
赵长河拔腿就跑。
唐晚妆拎着裙摆奋起直追:“站住,逆徒!”
两人一追一逃,一路出了院门外。
抱琴小心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纸笔,一个字都没抄。
隐约还能听见门外的骂声:“唔唔唔……逆、逆徒……”
抱琴抱着膝盖坐到了亭子里,春天怎么还没过啊……
瞧这俩的态势,别说赵长河不想学了,就算真想学,恐怕也是什么都别想学会的。
墙头忽地探出了一张龟脸。
抱琴愣了愣,挥手:“龟龟你找谁?”
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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