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290章

作者:姬叉

  赵长河就怕这种朦胧不清,因为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思思的勾勾搭搭出于什么心理。当年应该是种保护色、或者豁出去了,这次重逢后呢?按理大家实际并没有那种关系,却还一天天的伸个小脚丫……在想啥呢……

  但他知道自己确实不愿意思思被别人……这是出于什么立场?

  她是自己的吗?

  思思嘴角却慢慢有了些笑意。她能感受到上一次入桶之时赵长河绷着的小戒备,而这一次真没有……他的态度里,有很难得出现的怜惜,以及……

  欲望。

  不知道是色欲还是保护欲还是占有欲,或者兼而有之?这种欲望第一次实实在在地展现在面前。

  思思并不知道赵长河的态度变化是因为从侧面了解到更多的真实,因此诞生了怜惜……可见坦诚相对才是破冰点,可惜她太习惯遮掩。

  赵长河很烦这样的遮掩,凡事猜猜猜的,根本不知道她在想啥。看着好像随时都能啃了,但如果真的啃下去,是不是就变了脸?

  谁都不知道。

  赵长河终于慢慢道:“不管别人怎样,现在你是被我捉了。”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居然慢慢闭上了,低声呢喃着:“那又能怎么办呢……”

  赵长河道:“想得美。”

  思思:“?”

  赵长河微微有些绷着的肌肉放松下去,悠悠然地靠在桶沿上:“来帮老爷擦身沐浴。”

  思思悲愤地咬着下唇瞪着他,赵长河望天:“现在在你族人眼中,你就是个自己跑来伺候圣使的圣女……这个戏得演下去,不然还能怎么办。”

  思思气道:“现在又没有外人,我为什么还要演?”

  赵长河板着脸道:“但是有外人的时候,我又为什么要配合你演?”

  思思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偏头想了想,问道:“你之前就想让我带你入秘境,你想从灵族得到什么?”

  意思是你自己本来就需要演。

  赵长河直接开诚布公:“本来想交换一些东西,钧天血玉、云阳叶,还有夜流沙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最新加了一项,给无病找找治疗方案。虽然有需要灵族帮忙的意思,但本质上,我是来做交易的,并不求人。”

  思思知道他的意思。

  即使他算是有求于灵族,但和灵族所求相比简直是小儿科,都是身外宝物,又不是多要命的事,也未必没有替代的办法。而她向思檬才是真正需求帮助,生死存亡。

  这话也不是在要挟,而是在说,坦诚点,你要什么,我能帮你做到什么,大家摊开说事,别猜谜。

  思思想了一阵子,低声道:“你愿意帮我?即使我灵族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赵长河道:“难道在外面的时候,我没有帮你?”

  思思点了点头。

  虽然外面的事儿,他是想救苗疆夏人而抬了她灵族一把,算是双赢,但思思不会去和他辩这个。

  他明确表达了愿意帮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思思慢慢伸手搓洗着他的身躯,一时没有说话。

  赵长河倒惊奇起来:“怎么忽然肯了?”

  思思摇摇头,眼中有些惆怅,还是没说话。

  赵长河不知道她为什么勾勾搭搭,她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对他有好感是真的,但没到一来就勾搭白送的程度……之所以勾引他……思思比谁都清楚赵长河在唐晚妆心中的重要性,也清楚他对于中原政局是个什么意义。

  如果能迷得他晕头转向,那对于族群的意义无法估量。

  那借着有好感,当然愿意试着勾搭一下看看什么反应。

  可惜由于当初的天崩结局,赵长河始终有戒备,再有欲望也警惕着……那也只是欲望而不是被迷晕了,对她想达成的结果毫无意义。

  其实不如这么说……她想得到他,他也想得到她,只不过双方都不愿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都想作为主导。

  他觉得遮掩,思思却觉得一切再明白不过了,无非是一场老爷与丫鬟、征服与被征服的戏。

  很遗憾,从各方面来说,自己都处于弱势。尤其是现在,他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端午之前的圣山里,被族人当成圣使……思思几乎可以看见,灵族百年之难在此破除的一缕曙光。

  但她又怎能愿意呢……

  千辛万苦,无非是为了不做奴才,但代价却是自己做了别人的丫鬟?这算什么事嘛?

  怎么能甘心呢……那大家演着呗,你那么色,总会落在我手心里。

  思思替他搓着搓着,终于收拾好情绪,媚声呢喃:“老爷,奴儿伺候得舒服么……”

  好像从姑苏相遇扮丫鬟的那一刻的戏开始,就注定了演到今天。

第478章 灵族也不是窑子

  赵长河并不知道她内心戏这么多。

  如果知道,就会明白为什么她之前要故意下春药什么的……说白了就是想拿捏,想他求她,吊着又吃不着,获取男女战争的心态高低,结果被他以自导轻松破解。

  想必那时候的思思是崩溃的。

  在赵长河看来丫鬟老爷不过是大家初始的缘法延续至今,变成了一个恶趣味的玩笑,连起个假名下意识都这么玩,他并没觉得这是真想要什么征服。

  或许是自己也没认清自己。

  其实当初北邙后山水帘洞内,迟迟说他就该霸道征服,那是同床共枕的女人对他骨子里藏着的脾气最了解的话语。

  虽然他藏得很深,迟迟是发现了的,她师父也发现了。

  当初皇甫情问,想不想让朱雀尊者跪在你面前……赵长河那一刻的心怦地一跳,反应大得自己都吃惊,也不知道那时候皇甫情察觉了,心里怎么想的。

  晚妆则从来认为他应该做一个帝王。

  总之赵长河自己觉得自己虽有欲望,那很正常,人岂能没有欲望?能按捺就行了。只是想让思思坦诚点、老实点,并不是真要干嘛的。

  她只要老老实实说,别闹了,我现在遇上了什么困境,需要你怎么帮忙,赵长河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再和她调笑下去。说来说去,自己也有所求的,即使没有思思,自己都已经做好帮灵族的准备了,能快刀斩乱麻大家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么……

  结果思思还在演。

  “老爷,奴儿伺候得舒服么……”

  赵长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的有了种恶向胆边生的感觉,你非要这么玩是吧?

  那可别玩火自焚,真当老子不敢吃干抹净了你?

  他搂着思思腰肢的手原本一直是老老实实搂着并没有动,此刻终于动了起来,在她光滑的裸腰上轻轻摩挲,同时凑在她粉嫩的耳垂边上,作怪地吹了一下,低声道:“还不够哦……”

  思思的脸红透到了耳根,咬着下唇呢喃:“老爷别那么急嘛……”

  “你说,你们总是露着小腰,是不是为了让男人摸起来比较方便?”

  “……”思思暗自咬牙,只能昵声道:“没有,思思只给老爷摸。”

  赵长河:凸

  真绷不住。

  思思扳回一城似的吃吃地笑。

  赵长河哭笑不得,你得意啥呢:“你搓澡是只搓胸肌的嘛,皮都快被你搓下来了。”

  思思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便往下慢慢搓:“都说了别急嘛,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那手就在小腹按过来按过去,距离曾经拍她脸的东西就一寸,却绝对不去碰。

  求我呀……求我我说不定就真帮你洗……

  赵长河却道:“真的还有很多时间?”

  思思道:“没有么?”

  “你是不是忘了,本使只是先洗尘,你们的族老们还在等本使赴宴。”

  思思愣了一下,外面就传来老者的通禀:“圣使安好?”

  “哗啦啦~”思思就想跑,被赵长河一把摁住,似笑非笑:“那得看效率了。”

  思思求饶地看着他,赵长河无声地做着口形:“还作不作死?”

  思思求饶道:“我错了……反正也憋不坏,先起来好不好,我们去吃饭,回头再说。”

  赵长河道:“我是冤大头吗?”

  “你、你这个打一会也解决不了,我换个别的补偿你一点好不好嘛?”

  “嗯?”

  思思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飞速离桶,敷衍交差。

  赵长河没有借机强来,反倒冲着她笑了一下。

  思思闷头出了门,她知道这是第一次自己主动亲吻他。

  看似卖骚已经卖得天怒人怨了,感觉两人好像什么都做过似的。实际上除了当年假扮岳红翎之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输了一局。

  赵长河慢条斯理地起身穿衣,打开了门。

  外面老者看着两人,身躯倒是都运功烘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可没干透,思思的神情更是白里透红,从来没见过的羞恼。

  老者反倒咧开了嘴:“好,好,从来没见思思这么主动过,思思啊……”

  思思一礼:“大长老……”

  “好好服侍圣使,这就是你此番的重任。”

  思思暗自咬牙,垂头丧气:“知道了。”

  这战争不公平。

  转头一看,那边岳红翎也顺着头发扎着马尾出了门,依然是一袭飒爽的红衣,只是换了套新的,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土不啦唧的红衣服。

  思思眼珠子一转,很快揽着赵长河的手臂,昵声道:“圣使~我们过去吧?”

  那声音大得,就差没说“岳姐姐快来管管”。

  结果岳红翎瞥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个还可以,就让她随侍吧。”

  思思:“?”

  你这挑菜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你之前不是很吃我醋的吗,怎么配合他来玩我了?

  想歪了频道的小妖女如何知道,人家岳红翎的是为了能光明正大与她私下呆在一起协商大事?

  岳红翎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上下打量了思思一眼,好像不认识一样,直接对老者道:“饮宴不宜多人,就你我几人谈谈。”

  老者躬身道:“此前圣使吩咐过,已经撤了大宴,仅仅小酌,圣使随我来。”

  思思梦游一样挽着赵长河到了宴厅。

  厅中果然没有几个人,连带着大长老在内一共就三位族老在场,赵长河岳红翎并居首座,她就站在两人中间随侍倒酒,活脱脱的小丫鬟。

  三位族老倒是都很欣慰地在捋须,本来以为思思是最刺头的,没想到这次这么主动。他们甚至还担心思思藏着什么鱼死网破的小心思呢,结果从刚才共浴的情况看,真有小心思刚才也实施了,说明没有。

  圣女本职就是对接圣地的,一般来说即使有献祭也不会献祭她,她是会作为一个代表和管理者存在与禁地与灵族圣山之间的。让最刺头的人做这个对接工作,不得不说长老们很有创意,只要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大概率也就不刺头了。

  只要她亲自献祭了一个半个族人,以后也就同流了。

  或许她在外领袖群伦,已经看出了自己还有大半辈子的统治余生,终于看开了?或许还想借禁地之力,成为族长?没有关系,大家都半截入土了,争的根本不是这个,你愿意做,那就成为一路人了。

  何谓一路人?

  无论盘剥还是献祭,剥的不是我,献的又不是我儿子,我能做统治者,家族占据最多的资源就行了。

  反而有禁地的武力镇压,不服的少壮派们翻不起浪。

  为什么拒绝夏人的武学?都跑出去学夏人武学了,我们还有什么用?远古剑法那叫传统,出去也没地儿学,反倒只有族老祭司们能拿捏。

  这才是族老们的核心逻辑。本质与外面各族的土司头目几乎是一样的,还更赤裸与残酷。

  思思原本没想明白,但出去了这些时日,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唐晚妆说思思很久没联络了,因为思思不想再找她那边拿剑法了,这次见面对赵长河能给出什么新剑法也没那么大兴致。拿了也不敢私授,上交族中却只能添堵,拿了何用呢……

  一切还是武力……只要自己掌握了能掀翻族老祭司们的武力,甚至能推翻禁地,那才是解放了整个族群。

  如今自己手头的武力开始强盛了,虽然外面还没搞稳,不可能率众攻回来,但这就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