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这有事喊师伯,无事老女人……三娘心中磨牙,面上笑吟吟:“没什么,我也得见到她之后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夏迟迟大惊:“您还能随机应变呢?”
三娘:“?”
夏迟迟防御姿态,感觉下一刻又要被踹飞了。
结果三娘磨了半天牙,挤出一丝笑容:“若我有办法说服朱雀同意,你当如何?”
夏迟迟拍了拍胸:“师伯说如何就如何。”
“有回响,别拍了。”
“?”
三娘笑嘻嘻地搂着她:“说好了啊,到时候过程让你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而且只要我成了事,也是让你什么都不得推诿。”
夏迟迟觉得就这些女人的脑回路也没什么比抄书更可怕的了,一口应承。
三娘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院门外传来敲门声:“吴侯命我等向修罗王报到。”
正在输入龙气改造乌骓的赵长河差点一抖,啥时候唐不器都成吴侯了啊,下次该叫大魏吴王了吗?
“吁!”
三四个人正入院门,内里忽地传来骏马长嘶之声,踏前一看,一匹黑色骏马前蹄扬起,仰天长啸,继而一个飞跃,直冲天际。
马身之上隐现暗红与金黄交织的纹理,连成龙形,龙首与马首相合,咆哮登天。
赵长河骑在马背上握着缰绳大笑:“好,好,好!成了!”
也不知他在和谁说话,空中传来他的大笑声:“学学人家乌骓,多好养。你看看你……”
武维扬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什么和什么?
不是,您管这叫好养?
龙雀正在戒指里大怒:“我平时一根草都不吃你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呃……”赵长河忙安抚:“这不是替你急么……”
“我看你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显个圣吧?”龙雀怒道:“我怎么会有个这么无聊的主人!”
“咦,这都被你发现了,知我者龙雀也。”
“还有,什么好养不好养,我不需要你养!”赵长河仿佛能看见阔刀之中有个小萝莉在叉腰发脾气:“我已经够强了,才不像这种废物还需要升格!你看它现在都不会和你对话,无灵,知道吗无灵!”
乌骓确实还没诞生能对话的灵性,也没法对龙雀反唇相讥……赵长河也不在意,对话虽然不能,但意识是能领会的。由于全盘接受自己龙气的缘故,基本属于心意相通,自己一夹马肚子它就知道自己要往哪走,彻底已经做到了人马合一。
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好好好。”赵长河摸了摸刀柄,感觉在给一头发怒的猫顺毛:“其实我也不是显圣,是震慑。唐不器说得对,野心是需要土壤的,曹操曾经还只想做汉征西将军呢……当你有足够的压制力,那么有人的野心永远都不会冒起。”
龙雀虽有灵智,哪能想到赵长河什么弯弯绕?
“那是什么!”
“飞马?”
“什么飞马,此乃龙马!”
赵长河正在策马环绕整个姑苏,无数姑苏军民瞠目结舌地抬头看,不可置信。
那马飞得并不算高,很多目光利索的人都能看见马身上的纹理,黑色的骏马肌肉虬结,隐隐泛着暗红龙纹,单是气息传来的威慑力都能让人胆战心惊,胆小者连站都站不稳。
不知不觉就有人开始跪拜叩首:“真神人也……”
继而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多人在跪拜:“修罗王护佑我等……”
赵长河一个震慑举措,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收了一堆信仰香火,也是始料未及。
唐不器叉腰站在自己府衙门前,微微摇头,忽然挥手道:“砍了。”
“是。”周围几个五大三粗的亲兵揪着两个使者拖出门外。
使者们挣扎大喊:“吴侯,不斩来使啊!”
唐不器奇道:“什么使,你们看见了?”
周边一群江南官吏都摇头:“没……此前陇右晋中倒是都说要遣使前来,大家都没看见啊……估摸着路上遇到了修罗王,被砍了?”
唐不器点头:“那便是了。嗯,我们继续讨论蓬莱海贸之事,大家进屋喝茶。”
两个使者的尸首火速被收走,不露半点痕迹。
这点小小的变故赵长河却尽收眼底,微微一笑。要暗中处理完全可以在屋内处理掉,推出去斩首就是做给自己看的。妈的想不到时至今日居然会跟不器玩起这种隔空传话的默契,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他策马落回地面,环顾张着嘴至今都没闭上的武维扬等人,笑得如沐春风:“哎呀,维扬好久不见!这几位是……”
武维扬忙道:“有镇魔司同僚,也有唐家从江南招揽的强者……”
说到“强者”二字,顿了一下,好像在这种能飞天的神仙面前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续了下去:“如今都是吴侯军中大将。”
赵长河点了点头:“吴侯军中大将。”
这话阴阳怪气的……武维扬垂首不敢多言,只是小声道:“谨奉殿下之命。”
赵长河道:“我没有时间在姑苏多留,等你们一个时辰已经很是浪费。现在立刻与我北上,有些事情我路上问你们。”
武维扬吁了口气,竟感觉背上满是冷汗。
想不到当年北邙之外的酒肆之中自己前来考量的年轻人,今日竟有如此龙威,镇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人突兀从海外归来,参与如今天下风云之变,简直就像一发重弩恶狠狠地轰进战场中央,不知会对当今乱局造成多大的变数……
眼下区区一面,江南遂安。这震慑力真不是开玩笑的。
原本唐首座独力扶大厦之将倾,是根本扶不起的,只会把她自己压垮。
而这位是首座铁杆啊……
第609章 弈者
原本对于唐不器把他们强行解职夺了兵权,这些强者是很有看法的,其他江南官员们更有看法。
不支持唐不器割据的会觉得这厮真要动手了,我们要怎么给他搞点破坏。
支持唐不器割据的会觉得你特么是不是傻逼,我支持你你还夺我权?
被喊来向赵长河报到的其中一些,更是连认都不认识赵长河,满肚子怨念,暗道你算个屁,乱世书捧你几句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王了嘛?
但在赵长河跃马长空之后,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剩一句这位大爷说啥就是啥,整个江南不管什么立场什么小九九全都没了声音。
人们会对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强大有发自内心的敬畏,曾经具备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震慑力的人只有一个,他叫夏龙渊。
但现在夏龙渊的威慑力已经几乎消失殆尽,自从乱世书播报“几败俱伤”之后就更是群情暗涌,而赵长河适时崛起,如日当空。
只有赵长河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跳起来都打不到老夏的脚后跟……但咱能造势嘛。
离开姑苏北上渡江的时候,赵长河没继续显圣,老实牵着乌骓坐船渡江,毕竟不能甩开老婆自己装逼。转头南顾,隔江望去,金陵王气渐渐消退,虽然还有,已经明显不复几个时辰之前的浓郁了。
可见气这东西……是确实可以改变的。如果修得深入了,还可以运用。
“殿下。”武维扬正在边上陪着小心:“吴侯自己其实没到要反的程度……他虽有割据之意,但首座不肯,其实他就很难做事了。现在的状况是,别人都想要更上一阶,不是他自己的事儿,所以吴侯也很难做,说听姑姑的话,做老实孩子?让江表英雄们怎么看,以后还带不带队了?”
赵长河点点头:“倒也很正常……包括你也这么想么?”
“不敢瞒殿下,我处于犹豫间。一边敬首座的坚持,也愿意为她效死,但另一边……卑职真的在想,这王朝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保的。”武维扬真在掏心窝子:“而我个人能做开国大将、可能世代公侯,也确实有极大的吸引力,人活一世到底图个啥啊?最关键的是,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下,可未必会被青史说成反贼啊殿下,连最后一点身后名的忧虑都没有了。殿下,卑职自认为已经算是忠实,连我都如此动摇,别人可想而知。”
赵长河叹了口气,也是,就拿三国来说,东吴将领们,周瑜鲁肃、十二虎臣,会被青史说成反贼么?根本不会,反而千载风流。连名声的顾虑都不会有,还愿意纠结一下已经是忠君思维的惯性了。
武维扬又道:“现在殿下如神天降,江表骇然,一时不敢有什么想法。吴侯趁势把我们‘赶走’,也算给了投名状。但到了一定时候,恐怕殿下都不好压,无论是首座还是殿下都可能被蜂拥的群蚁啃噬,此大势也,不是把我们几个将领带走就能扭转的了。”
赵长河道:“你以为我把你们带走是为了这?”
“呃……”武维扬小心道:“卑职还真想不出我们能帮上殿下什么忙……”
“你们不管是镇魔司的同僚,还是所谓从江南招揽的高手,原本都是做江湖事的,特种作战才是老本行,带兵带久了忘啦?四个人榜强者,在特殊战局中能起到的作用很可怕好不好。”
“殿下想让我们做什么特殊之事?”
赵长河摸出那块刻有自己名字的镇魔司玉牌:“你们持我信物潜入琅琊,去找太乙宗归尘道长。如何搅乱琅琊后方,听归尘道长安排,他知道怎么做。”
武维扬心中一动。
正如唐不器也能收揽“江南高手”,人家琅琊王当然也是会招揽强者的,其中太乙宗就是最典型的一支。
太乙宗归尘,曾经的地榜二十九,莫看好像也是地榜之末,在赵长河所接触的人物里相当一般,实则在整个天下也是有数的顶尖高手,人人敬仰。自从这一两年风云大变,地榜陨落不少,连天榜都换了人,归尘如今的名次更高了许多,越发有地位。在整个琅琊境内,除王道宁之外,归尘实力第二,比王道中都高。
太乙宗也随之越来越兴旺,人人都说其嫡传弟子玄冲虽然没上榜,实则也该是人榜水平了。
由于太乙宗在琅琊境内,当王家举旗之时归尘就表示了归附,成为王家重要客卿,身份很超然。于是归尘拿捏腔调,说清修之士不涉战场,并不参与璞阳围城,只帮助拱卫琅琊。
他越是拿捏,王家倒越觉得正常合理,而这几个月来归尘也确实帮王家出了不少力,比如把镇魔司埋在琅琊的强者都逐走了,让朝廷在琅琊成了瞎子。当王道宁受伤而归时,归尘拱卫周边,镇得有异心者不敢妄动,崔家派了刺客也是无功而返。
算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越发得王家信任。
谁承想,这被朝廷和崔家视为眼中钉的归尘,搞了半天是赵长河早就埋下的暗子?
如果归尘真反水,带着太乙宗上下弟子,再加上这边突兀冒出四个人榜战力……趁着王道宁受伤,还真能有斩首行动的机会。或者也可以等王道宁再度外出之时搅乱琅琊——如今战局胶着,王道宁是不可能不外出的。
武维扬有点不敢置信,谨慎确认:“归尘道长如今在琅琊地位尊崇,王家许诺成事后让他为国教、国师。殿下确信归尘道长还听殿下的?”
赵长河其实不是特别确定,归尘以前确实看不上王家、也确实与自己有约,但若是能得到超出预期的结果,那就不好说了……
然而归尘是个能玩符箓的道家人士,所谓望气这种东西应该是必修课,连自己都能看出琅琊那边毫无龙气,都不如江南,归尘会看不出来?
聪明人只会按大势而行。
可以参照的证据是,所谓琅琊镇魔司和崔家刺客,都是“被逐”“无功”,一个都没死。
“我并不能十足确定,你身为镇魔司经验丰富的悍将,自有一套判断,带人去见机行事,如果不对便撤回来。危险是有,你怕么?”赵长河问。
风险在前,武维扬心中倒涌起了久违的豪情,哈哈笑道:“镇魔司不就是做这种事的么!殿下既然信得过卑职,卑职便再重归这江湖便是。”
赵长河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要的累世公侯,可未必只能靠江南。”
武维扬眼睛亮了,连带着周围静坐不说话的其他几位眼睛也亮了。
江南说穿了只是割据、也只适合割据,自古以南统北都难比登天,谁也不会认为唐家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但若是这位许诺……那可真有机会。
说话间,渡船靠岸,抵达江北。
武维扬四人踏足岸边,运起轻功飞遁而去,赵长河一家三口立于船头看着他们北上的背影,那一个个龙腾虎跃之姿,感觉气势都和先前不一样了。
夏迟迟斜睨着赵长河,半晌才憋出一句:“赵老大,您在山寨里有这个布局筹谋和许诺吊人的手腕,说不定北邙都立国了。”
赵长河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但他们是给你的。”
夏迟迟转头看他,眼里色彩难明。
第610章 淮扬惊变
夏迟迟知道赵长河是真没坐江山的念头,他甚至把自己身上那点龙气都送乌骓了。
虽然这种所谓龙气他如果真要的话,想要多少可能都有多少,但如此不在意地送乌骓,也可以看出他是真的从来没想过、半点不在乎。
可这不代表她夏迟迟想要。
不是你送我我就想要的……
但看着赵长河的眼神,她终究没这么说。
男人总归一番好意,或许在他心里父女总是父女吧,老夏之前的事说多没人性倒也不至于……反正这种事自己心里都捋不清,也没什么坚决想要或不想要。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之原本是说回来和他去抗胡的,并不想在这里胡逛……可由于唐家的海船靠岸只知道沿既定航线回宁波的缘故,导致上岸在江南,这一路北上能做的事就多了。刚刚离开江南,北上就是漕帮的地盘,这里同样也大有渊源。
往常唐家与漕帮关系很好,唐不器与漕帮少主万东流私交也甚厚。但现在唐家有人北上都很少敢往扬州走了,往往都会绕弯子从别处下船。
因为在开海之事上,唐家与漕帮利益冲突,决裂了。
决裂不止于此,更关键的在于漕帮是四象教的人。
漕帮早年就是四象教渗透的重点,少主万东流从小就被大姐姐朱雀洗脑入教了,要说万天雄知道不知道,多半心里也有数,不过睁一眼闭一眼多个选择。当年漕帮那么多底层苦哈哈,却没怎么被弥勒教蛊惑,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们许多已经被少主带着信四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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