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唐晚妆没有公然明示自己已经当狗偷吃了,但她那被滋润得容光焕发白里透红的俏脸、整个人如同盛放的海棠,春风妩媚,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样似乎已经证明了什么。但她不承认,别人也没法拿这种话来逼问,一个个狐疑得看了又看。
能看见的只有不要脸的抱琴,挨在赵长河身边替他夹菜:“爷吃这个……”
“咔嚓”,皇甫情捏断了筷子。
抱琴现在是奉姑爷命,公然秀恩爱给这群老女人看的。反正大帝从还是个菜鸟的时候就不怂皇甫情,现在也是一点都不虚,皇甫情捏筷子动静再大她也是跟没看见一样,依旧媚意盈盈:“要不要抱琴用嘴喂?”
说着还真衔了一块糕,小嘴儿凑到赵长河嘴边。
赵长河咬住了另一端,狗男女柔情蜜意地分食了。
“咔嚓”声接连响起,唐家痛失好几双筷子。
皇甫情忍无可忍:“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你也是堂堂相府长史,还要点脸不要了?”
抱琴稀奇地看了皇甫情一眼:“下官是相府长史、朝廷官员,只听丞相节制,不受后宫管辖。”
皇甫情七窍生烟:“本宫管不了大汉的官了是吧?”
抱琴悠悠道:“太后管好自己宫中的嬷嬷就好。”
三娘:“?”
嬷嬷指谁?
三娘拍桌揭底:“说好了都晾着他的,你就这么饿?”
“我是饿啊,毕竟从来没吃过。”抱琴说得理所当然。
夜九幽拍桌:“要发骚躲起来发去,别在我们面前现眼!”
抱琴道:“这是我唐家的地方,我爱在哪发就在哪发,客人管得着么?”
飘渺拍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唐家的地方。”
抱琴道:“我们爷就是王。”
岳红翎拍桌:“真当没人能治你了是吧?”
抱琴瞥了她一眼:“有也不是带娃老女人。”
凌若羽:“……”
在演戏刺激人的赵长河都快演不下去了,抱琴大帝这手托帝城独战苍生的场面过于强悍,这可是一群御三,赵长河自己都A不过,感觉这群魔神之怒能直接毁了姑苏。
院外脚步声起,崔元央按剑而来,到得桌边也不知有意无意,直接就把抱琴挤到了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本座缉盗捕贼处理后事折腾了一整夜,你们倒是逍遥,胡吃海喝的。”
说完吧唧吧唧吃糕,目视唐晚妆:“丞相,下官人手不够用,找你借点人。”
唐晚妆只得道:“应当的,崔首座尽管提。”
崔元央一把拉住抱琴的胳膊:“长史大人久随丞相,经验丰富,对镇魔司工作熟稔,就她了。”
“诶诶诶……等、等一下……”抱琴被二话不说地架走,双腿都被拖离了地面,那手里还抓着糕呢。
一群女人齐刷刷转头目送抱琴被带走,全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了抱琴,看你现在还用什么借口去爬唐晚妆的床。
岳红翎抓起身边的徒弟丢了过去:“央央把这个也带走,她要历练。羽儿记住,日常战斗不许动用星河。”
凌若羽:“……”
我还要看戏……算了,长史大人被拖走了,这戏多半也没看头了。
赵长河心中同样只有一句抱琴被ban了,这局没得打了……
“那个……央央现在这么能干了吗……”
“咳。”唐晚妆清了清嗓子:“这些年镇魔司大局都是央央在主持,劳苦功高。”
“她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因为她也在晾你。”飘渺道:“除了被拖走那个姓抱的,没有别人这么不要脸。”
唐晚妆:“……其实抱琴姓唐。”
岳红翎站起身来,敲敲桌子:“好了,碍事的没了,长河跟我来一下,我们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
一群人都抬了下手又放下了。
每个人都有点借口和他谈话,但最终没有人抢得过教育问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长河被岳红翎拖走。
“怎么感觉味儿不对呢?”三娘悄悄问皇甫情:“我们不会被坑了吧?”
皇甫情偷偷看了唐晚妆一眼,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吧……姓唐的平日里最是端着要颜面,岳红翎也是自命骄傲,理应不至于……”
三娘也说服自己:“也对,又不是人人都是抱琴……按理这俩是最不会偷的两个,我去偷都比她们的可能性高……”
唐晚妆低头吃饭。
岳红翎所住的独院里,赵长河被揪着衣领子摁在院墙上,举手投降:“你、你干嘛?”
岳红翎磨牙:“你猜我把羽儿送走是想干嘛?”
赵长河:“……”
这次是真的把孩子骗去打酱油了是吧?
“说了都不许偷吃,唐晚妆堂堂大汉丞相,风姿气度万众敬仰,居然第一个偷!”岳红翎气不打一处来:“丞相偷得,侠客偷不得?”
赵长河哭笑不得,正待说什么,嘴巴已经被吻住了。
一切喧嚣归于无声,气鼓鼓的心情也在激吻之中变得温柔,岳红翎揪着他的力气渐渐变小,两手慢慢松开衣襟,垂下,环抱住他的腰肢。
赵长河也反抱过去,两人一边拥吻着,一边进了屋。
“哐”,房门被勾上,遮住了里面的天雷地火。
“这些年我带着羽儿,心里就总是在想,什么时候我也有一个自己的……也要一个像羽儿一样听话可爱的女孩子。”
“那我们也自己要一个……”
正天雷地火呢,虚空之中传来夜九幽的声音:“若羽既然已经觉醒星河相关,我们从她这里便可追溯夜宫所在,这事儿做完再研究你们的孩子教育,又不急于一……你们在干什么!”
岳红翎策马驰骋之中,回过迷离的星眸:“啊?我们就是在说孩子的事情啊,只不过指的不是羽儿。”
夜九幽气得头发都燃成了九幽狱火:“人类不足与谋!”
正要消失不见,却发现忽然动不了了,好像时光奇异地凝固。夜九幽心中微动,这奇怪的时停她当然是可以挣脱的,但只这么耽搁片刻,男人粗壮的手臂已经抱了过来:“三十年来,你偷偷摸摸的摸我亲我多少次……别人装晾着,你也装……”
夜九幽:“……”
就这么一个犹豫,已经被男人抱到怀里,言语在耳边吹动,撩进心里:“来都来了,难道不想?”
夜九幽咬着下唇。
当然没什么不想,只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夜九幽自命高人一等,还没想过有这样的场面。之所以藏着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是这场面真的发生的时候,夜九幽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抵触的,甚至还隐隐有点期盼。
因为在他面前,她就会暴露出与秩序相对的放荡。
赵长河的手已经探入了紫衫,夜九幽看着驰骋的岳红翎,忽然在想,如果另一个人是夜无名?那副场景会是什么模样?
只是这么想着,夜九幽就有了点要去了的感受,感觉那比什么混乱混沌都诱人。
男人吻了过来,思绪很快消亡。
……
午饭。
三娘和皇甫情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岳红翎身上打着转,又狐疑地看看夜九幽,最后看了看唐晚妆。
区区一个上午过去,岳红翎与夜九幽身上都散发着和唐晚妆一样的迷人气息,妩媚盛放。那眉梢眼角都像绽开了似的,春风意暖。
再看看飘渺臭着张脸,看上去就想找人打架。
身为魔神对这类事儿本来不够敏感,飘渺的情感波动相对也比较恬淡,但是当对方是夜九幽的时候,飘渺可敏感了,任何一点小变化都很难瞒过她的感知。
原来小丑是我们自己。
晾啊晾啊的,原来是把男人送人了。
尤其是飘渺明明是第一个发现他苏醒的,要吃早吃了,生生憋成了吊车尾,那恼火简直堪比当年遭遇夜无名的背刺。你们姐妹俩都背刺我是吧?
三人肚子都快气痛了,互相使了个眼色,皇甫情淡淡开口:“此间事只剩一些尾巴,让镇魔司处置即可,我们应该考虑下一步动向了。现在长河既然复苏,对于四象教来说也是夜帝回归,教中需要一场祭典。长河随我们回京吧,也去看看迟迟。”
面对这正儿八经的理由,赵长河也没想太多,颔首道:“行。姑苏没有别的事情,确实该回京一趟。”
飘渺道:“九幽不是说,有了星河便可追溯夜宫所在?”
夜九幽干咳:“是啊。不过这需要一些筹备……”
飘渺道:“那就去筹备啊,你没事干吗?京师之事与你何干?”
夜九幽:“……好吧,你们且去京师。我去整理一些所需之物,随后便来。”
赵长河感觉气氛怪怪的,干咳道:“思思说的定位天道呢?”
吃饱喝足的唐晚妆和岳红翎心情旷达,都道:“这事本就是我们与抱琴在对接,就我俩去一趟吧,许久未见思思,也有些想念。”
“行,我去京师一趟,回头也去苗疆找你们,都注意安全。”
“当今世上,除了天外事,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安全的地方了……”夜九幽磨了磨牙:“倒是你要注意安全,别被人连皮带骨生吞活剥了才是。”
话音渺渺,人已不见,似是在飘渺的瞪视之中仓皇逃窜。
唐晚妆岳红翎悠然起身:“那我也去西南,你们一路慢慢玩。”
人马鼎盛的后院很快零零散散,就剩飘渺三娘皇甫情三个人,恶狠狠地瞪着赵长河看。
赵长河后退半步,感觉真像要被吃了一样。
脆弱的联盟在一天之内宣告土崩瓦解,因为抱琴来过。
第882章 成熟的小号会自己练
“回去了?”姑苏城外,唐不器直送到码头,看着赵长河登船:“据说你们空间变幻,无所不在,想要回京直接就回了,为什么还要渡船?”
船是镇魔司的船队,好几艘大船押了乌泱泱一大堆这次逮捕的魔道分子押送回京,崔元央和凌若羽都在船上。
镇魔司押人回船很正常,赵长河与三娘皇甫情一起蹭船就很让唐不器纳闷了。你说你之前扮猪吃虎送徒弟南下渡船也就算了,如今身份都揭了,就你们还用得着乘船?
赵长河偷眼看看船头对饮的三娘和皇甫情,干咳道:“三十年大梦一场,方觉凡事还是要悠悠历过,何必焦急。”
本来只是用装逼话语掩饰自己可能要被揪在船上交公粮的尴尬,可听在唐不器耳朵里却很是感触,轻叹一口气看着江水没有吱声,似是接受了赵长河这个装逼说法。
唐不器当年就是个浊世佳公子,老来两鬓斑白的样子也很帅很有气质,对江叹息的样子其实挺意境的,可以入画。
唐家基因挺好的……只是这种表现出现在唐不器身上就很有些违和。
赵长河瞥了他一眼,忽然道:“抱琴修行一般都能青春永驻,你也可以办到。你见了我就没想让我帮你实现这个?说来都不用我,你求你姑姑,她自能让迟迟帮你一把。”
唐不器笑笑:“一个长生不死的吴侯,会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既违天理,也悖人道。科考推行三十年,好不容易把世家根底削得薄了,姑姑不会亲手打造出一个更可怕的世家。”
“你没问过。”
“这些年她对唐家的各种限制可见端倪,何必让她为难?真让她说出拒绝的话,大家都不是滋味。真要长生,有本事自己修行,而不是寄望他人,无论是姑姑还是你。”
“……”赵长河有话却一时哽住,说不出来。
唐不器今日言语,等若平静地面对将来的死亡。想想当年唐不器因为怕死不敢出江湖,在那痛饮而哭的样子,仿如昨日。
唐不器洒然一笑:“我唐不器此生坐断东南,人臣之位极矣。平弥勒之乱、开海运之昌,于国治江南鼎盛,于家有子孙满堂。乱世榜除我之名,悠悠青史自有之。大浪淘沙,君子不器,九天高远,何必妄求。”
说完拱手一揖:“就此别过。”
赵长河转身上船,拱手抱拳。
大船北去,两相揖别。
皇甫情啜着酒,远远看着岸边越来越远的唐不器,忽然开口:“我父亲也已经逝世,你知否?”
赵长河沉默片刻没回答。
皇甫永先当年就已经是六十好几的老将了,一生沙场留下无数暗伤,修行难以再进,寿算也难绵长,这是早有预计的事情。
再有预计,那也是一觉醒来,故人不再。
“不过父亲生封万户、死尽哀荣,如唐不器所言,人臣极矣,没有什么遗憾。如今雁门是绍宗统率,你会觉得也算世家未泯么?”
赵长河终于道:“绍宗久历沙场,有这个资格,总不能因为他姓皇甫反而避忌。迟迟若是有心,也会调换防区。”
皇甫情点点头,抿酒不言,美眸看着江水也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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