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怜碧荷
便在这一刻,黑红风暴席卷而至。
卫韬猛然发力,步步生莲、荷下青鱼倾尽爆发,刹那间便已经来到她的近前。
“你……”
“我和你拼了!”
明吟面色惨淡,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甘。
陡然密集银色丝线飞舞,朝着身后攅刺过来。
“这是,原来如此……”
“不过,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卫韬面露笑容,看都不看,任由那些银色丝线刺入体内,一把伸手抓来。
咔嚓!
一只黑红交缠的手臂穿透明吟身体,将她吊在自己近前。
“你,你为什么,不惧幽玄诡丝?”
明吟口中鲜血涌出,目光中除了绝望,还有浓浓的不可置信。
卫韬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漫不经心说道,“你应该不怕一包挂面,所以我同样不怕幽玄诡丝。”
十数米外,向绌停下脚步,眼神冰冷森寒,咬牙一字一顿说道,“你竟然杀了她,你很好!”
咔嚓!
一只通体金黄的遽椤鳞虫从明吟体内飞出,又被卫韬一把握在掌心。
“你说杀的这个女人吗,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已。”
他看一眼遽椤金虫,面上笑容顿时更盛,“不过我确实很好,而且是成双成对的好。”
向绌深深吸气,又重重呼出,“老夫小看了你,导致犯下如此错失。却是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和她交代。”
“如何交代?”
卫韬随手甩掉手上尸体,缓缓靠近过来,“就让我将你打死,然后再去将那个老女人一并打死,在黄泉路上,你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交代。”
“将老夫打死?”
向绌眯起眼睛,“你自持实力,竟然已经狂妄到要打死一个武道宗师?”
轰隆!
他顿足踏地,身形剧烈膨胀,转眼间便达到五米的高度。
咔嚓!
又有密集骨刺从肩膀、后背、手肘、双膝等部位凸起,再加上遍布全身的黑鳞,整个人狰狞恐怖,犹如妖兽。
与此同时,郑中丞和老仆役同样拔升而起,身高接近四米,一左一右堵住了卫韬去路。
“武道宗师,已经被我打死了三个。”
“就连所谓的剑道宗师,也曾被我拖在地上摩擦撕扯!”
“如今再加上你一个,那便是五个!”
卫韬面露欣喜笑容,大红袍服下的身躯轰然膨胀。
刹那间便已经突破五米,最终达到接近六米的高度。
周身黑红颜色交缠,骨甲尖刺破体而出,
十一只肉瘤高高鼓起,背后骨刺剧烈疯长,猩红血网环绕其上,形如一双如血鲜红的翅膀。
下一刻,黑红真劲汹涌澎湃,遮罩住了那尊仿若妖魔的身影。
向绌瞳孔骤然缩小,心脏也剧烈收紧。
他嗅闻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犹如深海大浪,一波波笼罩在自己身上。
“这,这就是她想要培养的教门弟子?”
“感觉上比我这个武道宗师都要更强,这还要怎么磨砺培养!?”
一侧,郑中丞已然陷入呆滞。
他想要转头逃走,却在磅礴的压力下不敢稍动。
更何况如果不在此时和向绌这个武道宗师倾力联手,后面怕是就再没有了活命的机会。
咚!
地面剧烈震荡,以那道黑红交缠的身躯为中心,陡然向下塌陷出一个巨大深坑。
轰!
滚滚闷雷炸响。
坑内狂风骤起,卷动冲天烟尘。
向绌眯成一道细缝的视线中,清晰映照出那道恐怖狰狞的黑红身影。
正在从越来越大的砂石龙卷内一步踏出。
他抡起两只筋肉虬结的手臂,张开狰狞巨大的手掌。
挟裹着狂暴的黑红气流,夹杂着疯狂乱舞的血网诡丝。
甚至还闪烁着耀眼金光,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然砸落下来。
“这是幽玄诡丝……”
“还有皇极法印,并蒂生莲!?”
“培养这样一个怪物,宫苑她到底想做什么!?”
向绌心念电转,猛然一指刺破眉心。
浑然不顾颅骨破开一道大洞。
精气神意陡然凝为一体,同时向上攀升到极致。
“吾少小从军磨练,意志坚刚如铁!”
“吾历经无数血战,阵前斩杀无数!”
“吾曾得绝大机缘,一举破境宗师!”
“区区教门道子,绝非老夫之敌!”
面临霸道堂皇,又兼有血腥邪异的一击,向绌七窍涌血,不退不让,不闪不避,双拳爆出长长骨刺,向前轰然砸出。
轰隆!
大坑撕裂,数道漆黑裂隙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还有各种各种鲜血碎肉砰然飞溅,铺满了裂隙之外的地面。
轰!!!
一道庞然黑红身躯从鼓荡烟尘深处冲出。
立于大坑边缘,转身向后看去。
片刻后,他恢复身型,红袍覆盖体表。
又用脚底沾染的血迹,在地面缓缓写下一个鲜红的“五”字。
第254章 成全
秋风萧瑟,冷雨绵绵。齐州府城中轴线的中央,坐落着一片厚重恢弘的建筑。
笼罩在淡淡水雾之中,看上去愈发给人一种森严之感。
时至正午,雨水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愈发大了起来。
从朦朦胧胧的细雨,变成了接天连地的水幕。
恢弘建筑深处,有精致典雅的亭台水榭,之间通过长廊跨水连成一片,是个散心观景的好去处。
就在最大的亭台之中,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靠坐软垫,面前矮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还有一壶烫的滚热的醇酒。
亭台四边又各自放着一尊半人多高的暖炉,内里烧得通红,外置熏香静燃,在愈发大的雨幕笼罩下,看上去有如朦胧仙境。
纵然外面秋风冷雨,寒意森森,却丝毫影响不到亭内清香阵阵,温暖如春。
锦袍中年男子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又夹起一筷翠绿欲滴的青蔬慢慢吃了,满足地呼出一口酒气。
如是一口酒,又一口菜,不多时便是十几壶醇厚酒水下肚。
男子很快喝得半熏,面上却愈发郁色深重。
蓦地长叹一声,他干脆丢了酒盏不用,连菜也不再吃上一口,对着酒壶咕咚咕咚狂饮一气,以此缓解心中焦虑忧愁。
忽然,一道身影冲破雨幕,从远处飞快而来,很快便到了水榭凉亭近前。
锦袍男子抬起头来,面上闪过一丝冷意,“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这时候来搅扰老夫,你们这帮蠢材是不是没有一点儿的眼力分寸了?”
“大人,出事了!”
那道身影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出事,出什么事了?”
锦袍男子端着酒壶的手顿在半空,眉头也皱了起来。
“回大人,是向副使出事了。”
亭外年轻男子抬起头来,接着说道,“还有巡礼司郑中丞,也与向副使一起,在城外庄园死于非命!”
咔嚓!
酒壶破开几个空洞,犹如琥珀的酒液从中淅淅沥沥流淌下来。
很快浸湿了中年男子所穿锦袍,甚至沾染了下方软垫。
他却对此仿若未觉,只是怔怔坐在那里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十数个呼吸后,才表情严肃,语气沉凝道,“此事重大,莫要胡言乱语,你说的这个消息,可是经过再三确认了?”
“回大人的话,属下通过各种渠道确认,甚至亲自前往那座城外庄园查验,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无疑,节度副使向绌,齐州巡礼司郑中丞,都已经在昨夜身死!”
说到此处,那人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不止如此,属下听附近的人说起,好似向副使府中昨夜便乱作一团。
府中男女主子同样在昨夜横死,就只剩下那些伺候人的下人仆役,疯了一样抢掠财货,然后纷纷趁夜翻墙而逃,潜藏在了城中。”
锦袍男子随手将破裂的酒壶丢到一旁,对向绌府宅根本就不关心,只是追着问了一句,“你确定,自己亲眼见到了向副使的尸首?”
“属下,属下并未见到他的尸体。”
“没见到尸体,你又怎能确定向副使已然身死!?”
男子眼中波光闪动,夹起一片切得薄如蝉翼的卤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向副使可是天人化生的武道宗师,纵横来去,罕逢敌手,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既然没见得尸首,就不能确定他已然身死!”
“回大人的话,属下虽未见到向副使的完整尸身,却是看到了他的半片面皮。
除此之外,属下翻遍大坑内外所有碎肉,已然可以确定无疑,死在里面的应该就是向副使和郑中丞,此外似乎还好像混进来一两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亭外年轻人抹去脸上雨水,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大人您再好好想一想,昨夜向副使家宅出了如此大事,如果他还活着,府城之内怎么可能还会如今日这般毫无声息?”
说到此处,他心中蓦地一个激灵,忽然闭口收声,感觉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是诘问语气。
若是亭内那位真要追究,那可是大不敬的嫌疑。
就算平日里算是心腹,颇得宠信,那也少不了要挨上一顿训斥,若是因此而被大人生出厌恶之情,简直就是愚蠢到极点的自断前程。
但是,亭台内静悄悄的。
许久都没有传出一点儿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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