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苍天
为了他，袁歧做了能做的一切。
如今却重伤垂危！
而动手惩治袁歧的，还是北岐碎地的这位九头鸟妖神，这是庞坚更加不能容忍的！
种种迹象表明，没有以前界神的帮助，这只九头鸟，还有那支隐没在极北诡雾的妖族，绝无可能存活至今！
或是他父亲，或是他父亲之前的界神，庇护了这一支古老妖族。
而这位九头鸟老妖神，却以重伤袁歧来回馈他。
“不错，是我伤了他。”
九头鸟一口承认，厉声道：“因为一代代界神，都在愚弄我们妖族！你们界神答应我们的事，何时曾真正兑现过？”
“本该划给我们的陆地，现在生活着的，不还是你们人族的族人？就连妖族的血脉，也被第五界的通天劫柱限制！”
“人族，永远都在利用我们妖族，让我们为你们流血卖命！”
“从这个时代起，从我和龙嚣开始，妖族再也不会听信你们界神的一个字！”
“谎言，被你们说了一遍又一遍，你不会觉得我们还会信你们吧？”
九头鸟厉啸反讽：“三万年了！整整三万年，我们妖族到底得到了什么？不就一块圣灵大陆？还有我这支被藏在极北诡雾中的妖族？”
“居然还有不知所谓的家伙，找我向人族的一个小丫头求情，求龙嚣来宽恕她！”
血脉达到十级的妖鸟，以鸟爪抓着袁歧，将其狠狠朝庞坚丢了过来。
“敢于和人族为伍的妖族，就是这种下场！”
诸多属于九头鸟的妖异力量，流窜在袁歧体内，啃食着袁歧的血肉生机，也在扼杀袁歧的妖魂。
祂留袁歧一命，是要当着圣灵大陆那些妖王的面，也当着庞坚的面进行格杀。
祂这是要以儆效尤！
“咻！”
一道碧绿色的幽光，匆忙从庞坚掌心飞出，落向袁歧的妖心。
幽光暗藏他浓郁的草木神力，拥有令血肉肌体重铸，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
此时此刻，他只想先悬吊住袁歧的生命机能，再做别的打算。
“你救不活他的。”
九头鸟突然尖啸，祂的啸声能穿透灵魂。
那些埋在袁歧妖魂的邪恶神力，被祂以尖啸来引发，令袁歧妖魂当即溃灭。
妖魂一灭，不论庞坚再如何努力医治妖心，也只是徒劳罢了。
“幽蛇，麒麟，金象，你们去突破厉兆天的剑光壁垒，进入内部扼杀剑楼之主。最不济，也要阻止他的封神之举！”
九头鸟取代龙嚣传令，“这位剑楼的新晋剑神，由我来负责处理。”
“界神……”
祂的九个鸟首，一只只妖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在满世界搜寻着什么。
“我依稀记得，有铜牌在每一代界神的身上。执掌铜牌者，能自由进出炼狱天地。”
“此物，被你放在了何处？”
九头鸟询问。
庞坚沉默着以手掌贴向袁歧的妖心，以生命之力，以磅礴血能，去做最后一波尝试。
袁歧生机的流逝终究不可逆转。
渐渐地，从他的妖心中，庞坚再也感受不到一缕生命气息。
这时，庞坚才回头看向九头鸟，然后从祂每一个鸟首的眼中，都瞧见了祂对“炼狱之门”的贪婪渴望。
庞坚顿时有理由去怀疑，连父亲的失踪，兴许都和这位九头鸟妖神相关。
渔夫与蛇的故事他听过，也知道恩将仇报的妖从来都有，而九头鸟的名声向来不好。
“你的头太多了。”
“从你由下界冒出，我看着你的九个头，就觉得很是碍眼。”
“总觉得，将你的这九个头一个个斩落，会让我舒服一些。”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厌恶你。让我疑惑的是，如你一般的九头鸟，怎么会被前面几任界神允许存活在世的？”
庞坚平静地询问。
他眼中的凶厉杀机毫不遮掩，不等九头鸟回应，他便再道：“其他界神许你活着，到了我这里，我决定不许了。”
……
第591章 鬼母神通
南渊，鬼祭宗。
一座寸草不生的岩山，被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在山巅有一小小庙宇。
庙宇中，便是炼狱执掌轮回因果大道的鬼母。
一袭青色法袍的鬼母，此刻静坐在肃穆的殿堂深处，身前漂浮着虚实难辨的“轮回池”。
本该坐落在鸿都碎地地宫的“轮回池”，被她祭炼之后，放置在独属于她的秘境洞天，此洞天被她命名为“青冥”。
“呼！呼！呼！”
有千万缕真神都难以窥视感知的魂息流光，从缠绕岩石的锁链中，一路逸入山巅庙宇。
然后，再进入她背后的“青冥洞天”，直至注入“轮回池”。
“文韬。”
“文韬。”
“文韬。”
鬼母轻声低呼。
她发出的呼声，和岩山、锁链、青冥洞天、轮回池共鸣，将一缕缕流入“青冥”的魂息流光精准锚定。
十几条烙印着穆文韬记忆经历，存在着原始魂印的流光，本来相隔极远。
却在她声声低呼中，开始一条条地凝炼汇聚，慢慢变为一条渐渐完整的魂之长河。
穆文韬的人生经历，记忆，情感，修行感悟，被她一一拉扯到这条魂河，以供她通过“轮回池”去寻觅合适婴孩完成重生。
穆文韬以自然方式形神俱灭。
他生于斯死于斯，神魂在湮灭后溃散天地，本该被洗净记忆因果，化为纯净魂识去供养新生命。
鬼母，以其掌控轮回因果的力量，强行干预了天道运转。
陨落的穆文韬，将会在她选定的婴孩身上完成再生，其绝大多数记忆都会被封存下来，而和鬼族至高紫墨相关的记忆则会被抹掉。
重生后的穆文韬，会被鬼母再次带入鬼祭宗，又会被她从小开始调教。
数百年后，穆文韬将以全新的躯身，再一次晋升为真神。
属于穆文韬的前世记忆，她会在合适的时候解开。
当然，那应该在穆文韬二次封神之后了。
面对朱玑的问询，她同意不干涉众神对穆文韬的惩治，就是做好了替穆文韬聚魂重生的准备。
被她一手带大的穆文韬，在魂灭的那一刻，她便瞬间生出感应。
她不慌不忙梳理着本被打散的魂息流光，也在寻找合适的婴孩，想着穆文韬的下一世定要好好安排。
突然，她脸上骤现阴狠凶戾：“谁敢抢夺文韬的残魂！”
“还是从我手中！”
她缩在岩山上方的庙宇，没有参与这场巨变，一直专注于编织再聚穆文韬的残魂。
她和包括黎王在内的所有真神断绝了联系。
她知道朱玑也好，黎王也罢，定然知其心意，并会有默契地配合。
有这两个盟友留神看着，穆文韬被诛杀以后，魂魄会在她的力量下，自然而然地被引导到“青冥洞天”。
如今，意外突然发生！
有某个通晓魂之术法的存在，居然敢从她手中虎口夺食！
“魂之锚定！周遭千里，借我亡魂之眼！”
隐没在“青冥洞天”的“轮回池”，被骤然凝实了一霎。
鬼母的无上神力，瞬间穿透了虚空，在穆文韬陨落之地锁定“亡魂”。
她当即看到两个龙魂，被六大“魔域洞天”吸扯着，将要被扯入其中。
也惊鸿一瞥地看到，庞坚那具七彩绚丽的不朽元神，正在仗剑劈砍一只九头鸟。
鸟身巨大，活动起来却极为灵动机敏的九头鸟，鸟嘴喷吐着污浊异力，辅以尖啸和利爪和庞坚厮杀。
竟然没有落于明显下风。
“鬼鸟！”
在瞧见鬼鸟的霎那，鬼母就明白了一切。
世间所有九头鸟，除了以天地能量强健妖躯之外，还需以人之魂气来雕琢妖魂。
九头鸟之所以被称呼为不祥之鸟，一经现身就被修行者围杀，就因为九头鸟妖魂的壮大，往往是通过吞没人族的魂气。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九头鸟是被她给砍杀了九个头，本该已经死去。
如今这只不祥之鸟不仅活着，还成了一位十级的妖神，且大摇大摆地显现在圣灵大陆附近虚空。
“毒劫已起，苏绾柔黑化，厉兆天……再次冲击真神。”
鬼母看了几眼，觉察到这片天地渐渐模糊，知道她和这里的连系正在变弱。
她也意识到了，定有她不清楚的大变发生了。
但这个时候，她又需要在“青冥洞天”旁边，去一条条地梳理穆文韬的魂息光河，不能抽出真身离开。
她正犹豫时，看到另有一只灰猿的妖魂，也将消散于天地间。
而庞坚和九头鸟激战时，每每身形变动能看到那千丈灰猿尸身，眼中都闪过悲痛。
“或许……”
鬼母突然有了决定。
她将一道神识，逸入被六大“魔域洞天”牵扯着，注定不会进入“青冥洞天”的龙魂中。
即将被“源始融魔诀”炼化，会用来成就源魔的炎龙龙魂，在魔域异境中突然开口：“源魔，我可以帮那只灰猿妖魂回归。”
“他妖躯未灭，妖魂只要归来，生机还能重燃。”
“我只要庞坚在最短时间内，或是斩杀九头鸟，或将祂逼出此地！”
炎龙的亡魂淡漠道。
“鬼母！”
剑中的源魔，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对方身份。
在袁歧魂灭之后，还能帮助他将妖魂找回，并承诺可以令其归来者，整个炼狱天地只有鬼母做得到！
于是，源魔轻喝道：“庞坚，速杀九头鸟，或重创祂！这样袁歧还能活命，这是鬼母给出的承诺！”
前一刻还在剑中天地的源魔，话语一落后，就悄然进入一个“魔域洞天”。
此地火焰炽烈，岩浆汁水汹涌，形成能熔炼宙宇万物的熔池。
九级风龙和炎龙的龙尸，已没入到沸腾的熔池内，而风龙的龙魂也被吸扯着涌入。
熔池上方，只余鬼母意识入驻的炎龙之魂。
“我该如何配合你，才能将猿王的妖魂寻出，不令其消散在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