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突然,迷雾散开,星空降临!
陈渊自其中走出!
“赤铜守正法!”
苦何为怒吼一声,全身筋骨膨胀,撑开了层层衣衫,化作全身筋骨虬结的赤铜巨人,但紧接着身形压缩、缩小,恐怖的力量膨胀后又被浓缩到一点,顺着苦何为的一拳轰出!
陈渊不闪不避,一步踏出,体内三元之力交缠,举起左臂,人道之花中迸射出层层光辉,更有钟声震荡,隐约听得虚空中的歌咏之声!
淡淡的光辉覆盖在他的身上。
人道霞衣!
四转玄身!
双拳无声碰撞,苦何为手臂上的恐怖力量,尽数被人道霞衣吸纳,而后与三元四转之力一同返还回去!
“怎么会……”
轰!
这铜守门的金丹修士,一生修为所凝聚的右臂轰然炸裂,整个人惨叫着跌倒,而后全身裂痕蔓延,丝丝黑气从中渗出,他也捂着脸,惨叫起来!心劫爆发!
但在苦何为倒下的瞬间,一股蛮荒气息自其后方传来!
“五山之阵!”
玉书子双手掐诀,朝陈渊一指!
轰隆隆!
仿佛大山崩倒的虚影滚滚而落,三十六道阵法禁制在其中闪烁!
无形之力笼罩陈渊,如锁链般缠绕,要将他封镇当场!
但下一刻,三元之力爆发,三种真元扭曲着,以超越陈渊此刻境界的方式急速运转!
“不对!”
张冢耳体内的苍老之声,忽然急切起来!
“怎么了?”
他尚未来得及问清楚,忽然心神剧震!
猛然回头,见得一座高山自天上落下!
轰隆隆!
整个承仙楼,都在这高山落下的瞬间崩塌破碎!
五山之阵更是首当其冲,刚一接触,便溃不成军,散成漫天虚影!
“残缺大须弥印!”
陈渊缓缓收回右掌,印证了心中想法。
“先前就有征兆,如今看来,三元交汇之力运转到极致,甚至能产生一点灵光!同样的,先前短暂施展了神通,虽然后续功法道行消退,但依旧在此身残留了神通烙印,以三元之力驱使,便可施展残缺神通!不过,只能施展这具玄身在升仙台、虚王殿中施展过的,而且消耗太过恐怖,以我现在的真元储备,最多三次,就要油尽灯枯!”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陈渊的思绪,低头一看,玉书子也捂着眼睛,凄厉惨叫,浑身有奇异的黑色纹路蔓延。
“心劫……”
陈渊目光一扫,眉头紧锁。
“心魔气息很浓,但与神藏中的心魔又迥异!不过,神藏心魔是因罗睺界被封印,无法连接大心魔界,最终异化成精,获得了自我意识,这里的心魔,可以说是原始心魔!劲很大!”
突然,察觉到一点奇异念头渗入泥丸宫中,要引动他的过往记忆。
“哦?这么快就来入侵?果然没有自我意识啊!”
星空心魔一转,将这入侵的魔念拘起。
陈渊看了一眼将整个承仙楼、跑马场都盖住的残缺高山,又看看三个狼狈不堪的金丹修士。
“界外修士?虽然坐实此名,可彻底根绝天道排斥,但被人狗皮膏药一样的跟着,实在是不爽,不如反客为主。”
这么想着,他忽然捏起印诀,神念与这残缺高山相合,一道道禁制在各处显现,封住了那些惊恐的权贵世家弟子,又镇住了三个劫发的修士,而后隔绝内外!
“先在此处留个纪念,也好让后来者知道进退,接下来……”
他一抬头,眺望着远方的连绵宫殿。
“该和那位国主好好聊聊,搁置恩怨,和平共处。不过,在这之前么……”
陈渊突然低下头,目光一转,穿过残留的迷雾,落到张冢耳身上!
张冢耳浑身一紧,警兆狂跳!
“走!”
苍老之声急急催促!
“不要再隐藏什么,也别担心暴露踪迹,必须得先从这个人手中逃离!”
张冢耳哪敢迟疑,一咬舌尖,体内三道灵脉震颤,灵气涌动,身若离弦之箭,转眼就呼啸而去!
淡淡的涟漪荡漾开来!
为暗处一名身着金甲的男子捕捉到。
“找到了!”
轰!
巨浪滔天!
无边海洋中,一座纯白岛屿忽然震颤,岛上的万仞高山齐齐嗡鸣!
一道怒意自深海中传出!
“好个虚言子!先前冒犯本君,杀戮行走,罪已不小,现在连本君要的东西,都敢觊觎?”
“愿为主君分忧!”
十几道泛着各色光辉的金甲之人显现,齐齐请战!
“你等不是他的对手,此人或许也有几分天命,能遇难成祥、越挫越勇!再派仙使,只能滋长他的气运!对付这样的人,必须一巴掌拍死!剑心使何在?”
第157章 心中藏人
承仙楼外,看着那道快速远去的身影,陈渊眯起了眼睛,眼底金色光芒不断显现。
“这人的气运当真奇怪,若不是主动蹦出来,还未察觉如何,现在仔细一看,才知诡异。看着与寻常人相似,赤云盖顶,就如同雷家二子一样,仿佛未来将成权贵,可细细分辨,才能发现,这人其实给自己的气运套了个罩子,这也是一种套娃!”
电光火石之间,陈渊却窥见了许多信息。
“更重要的是,此人散发出来的思绪波动,也十分的古怪、奇特,看似纷乱,其实内有章法,就像是一个脑袋里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绪。”
得益于星空心魔对自身的加持,陈渊对于人心念头的变化最是敏感。再加上元神退转后留下的、对自身吉凶的冥冥感应,让他察觉到这个逃遁之人,未来将牵扯到自身。
“这么关键的人物,可不能让他跑了。”
想到这,他脚步一动,正要追上去,却忽然动作一顿。
“差点忘了,我这次过来,可不只是为了在这里种下一座山,或者拿三个金丹小辈立威,而是为了拿东西。”
想到此处,陈渊神念如风,扫过全场,旋即伸手一抓。
正捂着眼睛低声哀鸣的苦何为被一下摄起,紧接着一个盒子从他的怀中飞出,落在陈渊掌中。
“要是一番折腾,最后反而忘了这个,再回来弄,今日这阵势就白搞了。”想着想着,陈渊屈指一弹,盒子被打开,立时就有一阵清凉气息从中涌出,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咔咔咔——
这赫然是一颗靛蓝色的珠子,晶莹剔透,但表面布满了鳞片。
在被陈渊拿住的瞬间,这珠子表面的鳞片齐齐立起,就像是花朵绽放,有水汽散溢出来,带着柔和而又冰寒的气息!
当陈渊凝神看去,能在层层水汽中,看到许多寄托的香火之念,仿佛有千万人正在对这颗珠子顶礼膜拜!
“水汽浓郁,香火寄托,灵性滋生,过往之宝!此物,确实称得上是水行之灵!”
满意的同时,陈渊亦察觉到,这颗灵珠正在抗拒着自己!
甚至在珠子的深处,那最为基本的灵性还透露出浓郁的怒火,孕育着巨大的愤怒!
那是被人侵占了家园、屠杀了同族、强占了珍宝的血海深仇,所孕育出来的极致愤怒!
“虽然还很微弱,未来一旦成熟,那这颗珠子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至少这座望藏岛,岛上的藏铭国,是要天翻地覆一番,甚至要有巨大灾祸!想要炼化这种蕴含着浓烈仇怨的灵宝,可不简单。”
灵宝之所以被称为灵宝,就是因为孕育出了灵性,而有着灵性之物,要彻底炼化,就要在保持灵性的同时,将自身的烙印刻印其上。
“越是浓烈的情感,越不容易消弭,这东西虽可弥补水行之缺,但同样存在不少隐患,日后得慢慢筹划一番。”
神念一转,压制住此珠灵性,收回盒中,放进了锦囊,陈渊抬手远望,手上印诀一捏,人就消失在原地。
“来时路上,为防止局面超出掌控,特意布局的逃遁布置,这下可起到作用了,省时省力。”
他人一走,周围的街道上,一下涌出许多人来,个个窃窃私语。
承仙楼突然被凭空冒出来的断山压住,剧烈的震荡波及了四面八方,但他们知晓此楼背景,不敢贸然出来探查,只敢躲在屋子里,从门缝、窗边,远远打量,自然能看出那灰袍道人乃是罪魁祸首!
尤其是茶肆中的虬须大汉,他躲在承仙楼剧变的时候,被激荡的气流冲击的一下飞出去,勉强落地后,躲在桌台后面,小心的观察着远方,待看清楚陈渊的模样后,脸色更是骇得苍白如纸!
“这人不就是方才与我说话的外乡人?他……他真个去了承仙楼,这是把整栋楼都给掀翻了!这是什么凶恶之人啊!敢招惹承仙楼!”
哒哒哒哒哒——
他正心惊,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队身穿重铠、表情严肃的兵卒疾步走来!
他们穿过街道,到了承仙楼原址,然后队列散开,一名道人走了出来。
比起寻常的修士,此人的气质更似是行伍中的兵卒,一身道袍颇为紧身,满脸虬须,眼神刚毅。
这沿途之人一下就认出了此人。
“藏铭道将,李守阁!”
他越众而出,看着面前的断山,脸色难看而又凝重!
忽然,李守阁手捏剑诀,一道剑光自腰间飞出,刺在山上!
嘭!
一阵声响,剑光被弹飞,变成了一把旋转的青钢剑!
而山体却毫发无损,表面反而浮现出一团又一团的阵图之影,泛着光辉,与四面八方灵气相合,像是一颗颗镶嵌在山体上的宝珠!
“整个山,是一个封印!将原本的承仙楼封在其中!”
伸手召回飞剑,李守阁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的爱女也在楼中!
“给我凿地!日落之前,挖出地下通道,把楼中之人救出来!”
“得令!”又有一人上前请示:“将军,可要令人去追踪那贼人?”
李守阁沉声道:“不可!此人不是吾等能对付的,等把几位大修士救出来再说。”
“呼——”
长舒一口气,张冢耳疾奔的步伐略微停歇,哪怕他已经贯通了体内的三条灵脉,可以说是金丹之下,同阶无敌,可这次拼了命的奔行、挪移,短短时间,耗费了近半灵力,一样有疲惫之感。
好在此时已经离开都城,到了山林之内,见后面并无追兵,才稍稍放心,接着就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不是说,除了最顶尖的几人,没人能窥破你的虚实吗?那为何还要急急让我逃离?是你暴露了,还是那人其实是顶尖修士游戏风尘?”
“都不是,是老夫灵觉示警,继续停留原处十分危险,这才让你离开!”他心底的苍老之声回答道:“你也该看到了,那座高山法宝何等恐怖,有封镇之能!你如果停留了在原处,就算有老夫相助,恐怕也难以破开封印!”
听到这,张冢耳立刻有几分不安,便问道:“承仙楼中的人怎么样了?那座山看着如此高大,难道里面的人都……”
苍老之声就道:“不至于,那山并非真实,里面的灵气波动非常剧烈,明显是被完全炼化的法宝!既是法宝,就不可以常理度之,山不压人而镇人!不过,老夫确实也失算了,那个虚言子虽然修为不高,但修行的功法非常古怪,还有这等高山法宝,不是易于之辈!以后你若再碰见他,一定记得要绕着走,不要暴露隐秘。”
“方才全力施展灵力,应该已经暴露了,这藏铭都城不好待了,得……”张冢耳正想着,猛然间心头一跳,抬头一看,见得一名灰袍道人,正立站在远处,含笑看着自己。
“他怎么追上来的?”
心里一紧,张冢耳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离去,可旋即意识到问题:“我这么一路狂奔都没逃掉,现在再转身,又有何用?此人手段诡秘、狠辣,既然找上我了,躲避是无用的,倒不如搞清楚他的目的!按着老头的说法,我的底牌没有暴露。过去,这样的危机我也碰到过几次,都能度过!”
一念至此,他复又在心中问道:“你可曾看出这人的功法跟脚?确定与本部洲无关?”
“此人没有灵脉,肯定不是灵修!”
暗暗点头,张冢耳定下心,不退反进,朝陈渊走去,到了跟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前辈,先前晚辈是怕被牵扯其中,才会离开。但不知前辈因何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