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脚架
不过并不是所有罪犯都会享受到这一条,乔安娜是个例外。
“你是一个例外,乔安娜,他们需要你向所有受害者道歉,并承诺离开这里后不会再触犯任何的法律,并答应在安排的社区做满最少两百小时的义工,才会签字释放你。”
乔安娜得罪的是联邦的军方,六年多前军方带领联邦走向了世界的巅峰,所以她得罪了一群最不能得罪的人。
她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下来,“还有什么?”
律师愣了一下,他认识乔安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乔安娜其实是一个……有一点不好接触的人。
敏感,慎重,还有坚硬的外壳,但现在她看起来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了,到时候可能会有媒体来采访,你明白我的意思,他们想要通过这些方式……来刁难你。”
乔安娜拿上了桌子上的笔,“我需要在什么地方签字?”
律师反应过来,指了几个位置,他考虑的是乔安娜的个人尊严问题,而乔安娜只想着出去。
很快假释官就回来了,他和律师聊了一会,满脸微笑的和乔安娜握了握手,“你的律师已经和我说清楚了,很高兴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我们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时间了,乔安娜。”
在假释官的安排下,乔安娜在监狱里做了一次“汇报”,还有监狱管理局的人负责拍照,留档,这些稍后会以通稿的形式发给一些官方的媒体。
乔安娜忏悔了自己所做的所有蠢事,为所有没有及时得到帮助的军人和军人家属道歉,并非常诚恳的起立,鞠躬,长达十几秒的时间。
她还痛哭流涕的表达了内心的悔恨,她认为自己是一个“恶魔一样的女人”,她谈到了监狱中的每一天都是赎罪且煎熬。
她还表示即便她离开了,她也会继续她的忏悔之路,尽可能的为那些需要帮助的家庭做一些什么。
结果很完美,第二天她的律师就来接她离开。
她入狱的时候被收走了一块价值大概一万两千块的手表,大概七千块左右的饰品,还有一套一万出头的连衣裙。
但现在他们只给了她一套价值不到十块钱的廉价体恤和牛仔裤,手表和饰品什么的更不存在了。
不过她也没有计较,只是很温和的说了一声“谢谢”,在两个狱警愕然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里。
乘坐在小轿车中的乔安娜打开了车窗,迎面吹来的风里透着夏天的热情,她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欢笑。
特鲁曼先生虽然死了,但家还是在的。
甚至钱这个东西,还是在的。
这就是联邦制度的优秀之处,上流社会的人和钱永远都是分离的,很多人看起来很有钱,但如果真要执行他们的财富,就会发现他们没有什么财富。
私有财富和可支配财富,完全是两回事。
私有财富是属于你个人的财产,享受法律的保护,而可支配财富不一定是你的私有财富,也有可能属于公司,或者基金会?
你可以使用它,比如说花钱买了一个东西,但这个东西同样不属于你,你只是有权利去使用它,比如说买辆车。
当法院需要执行你的资产时,就会发现你除了每个月的工资外没有额外的资产可以被执行。
至于那些公司或者基金会的钱?
拜托!
乔安娜虽然坐牢了,但是基金会里的钱,却还没有怎么动。
这些钱足够她舒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她最近怎么样?”,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乔安娜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下女儿的情况。
律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让乔安娜皱起了眉头。
她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至少她曾经是联邦的第一夫人,加上这些年的“锤炼”,她也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气势。
“别告诉我她也被牵连了。”这可能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不过她认为这不太可能。
毕竟女儿是无辜的,同时她身上也有一半属于特鲁曼的血脉。
那些人就算对她再怎么不满,也不会动他们的女儿。
律师此时才说出了女孩的真实情况,“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很颓废。”
“你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是非常大,你入狱后她就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才能入睡。”
“本来她的情况就很不好了,后来特鲁曼先生又遇到了刺杀。”
“特鲁曼先生被刺杀之后她消沉了很久,她的男朋友为她提供了酒精和一些药物让她用来逃避现实。”
“你基金账户里的那些钱她不知道,也动不了,所以……”
乔安娜已经隐约的意识到律师话背后的那些意思,但是她还是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声音也变得严厉了一些,“所以什么?”
第2589章
在联邦,酒精饮料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特别是渠道正规的酒精饮料。
禁酒令到现在都没有松绑的迹象,虽然社会上很多人认为禁酒令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实施了,但是国会几次听证会都没有取得什么好的进展。
反倒是因为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了,国会内部统一了看法,认为禁酒令更没有必要取消了——
在末日到来前联邦政府需要储备大量的物资以度过最初最困难的时期,如果放开禁酒令,大量的粮食就会流入酒精饮料的制造行业。
等末日到来的前夕再去禁止这么做显然时间上来不及,谁都不知道末日到来的准确时间,所以干脆就不解禁。
一些实验室已经开始着手研究长时间储存粮食的方法,一些地区更是开始考虑筹备建造战略级的粮食储备仓库。
所以禁酒令不仅不会解绑,反而有可能会在后期查得更严格。
不过有关于牌照的发放,倒是放开了一些口子。
联邦政府每年都会向外发放一些酿酒许可证和一些出售酒精饮料的许可证,这也导致了酒精饮料在消费市场上的价格居高不下。
特鲁曼先生本身并没有太多的储蓄,加起来就几万块钱。
他死后这些钱还被乔安娜继承了——
夫妻之间有一方意外去世,另外一方就是第一的继承人,这是联邦继承法案中规定的。
而乔安娜因为一些罚款原因之类的,她的个人账户里已经没有钱了,现在有的也是特鲁曼先生的遗产。
所以女孩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同时又需要大量的酒精饮料和药物,并对这些东西产生了高强度的依赖。
母亲因为做了蠢事和错事成为了罪犯被判了很多年,父亲虽然了不起但也死在了一把武器之下。
甚至是在特鲁曼先生死后,社会上就出现了一些声音去质疑他所做的一切!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酒精和药物,女孩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但问题是,她没有收入,怎么支付这笔钱?
乔安娜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无论她和特鲁曼先生做的是对还是错,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不应该和他们的女儿有任何的关系。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的女儿也受到了牵连。
“她……从事有偿陪侍服务有一段时间了。”
有偿陪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应招,而且联邦社会上有不少人对她很感兴趣。
因为她的身份很特别,前一刻还是公主,下一刻就是女支女,总会有人愿意花点钱来尝试一下。
女孩的生意还算不错,而且价格很高,她的特色就是“联邦公主”这种具有强烈风格的人设。
喜欢扮演和虐待的玩家都非常喜欢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能够满足很多人的各种幻想,而且还他妈不是假的!
每次的费用至少都有好几千块,有时候会有一两万。
有了钱,她就会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挥霍,购买香烟,酒水,药物,然后醉生梦死的过上一段时间,再出去接活。
对于此时的女孩来说,生活和未来早就变得麻木空洞。
在极度的麻木中,短暂的快乐才是她追求的永恒!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乔安娜的脸色铁青,“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些,这些本不应该发生!”
律师反问道,“告诉你有什么用吗?”
“司法部要执行你所有的个人财产,如果你还能拿得出钱来,你认为那些钱你能保得住吗?”
“而且她的问题并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是你们都离开了她!”
听到这,乔安娜不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父亲死了,母亲坐牢,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下城区,发生在那些社会底层家庭的身上,可能他们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这种情况在社会底层很常见,而且这还不算最惨的,更惨的是那些父亲是帮派成员死在了帮派战斗中。
然后帮派的组织成员来不断光顾他们的母亲,而他们则需要在屋外等完事后才能回去写作业的。
这么多更惨的人和事都没有击垮底层人更好的活下去的决心,特鲁曼和乔安娜的女儿的崩溃实际上更是一种落差。
从天堂跌落泥坑里的落差,曾经的联邦公主,成为了独自一人的罪犯之女。
想到女儿的现况乔安娜只能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送我去见她。”
律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让司机转道去她女儿的住所。
现在她的女儿居住在他们一栋位于环线上的房子,离市中心不是太远。
以前这里不属于市中心,但是随着布佩恩几次的扩建,这里从城市边缘也就变成了市中心。
市中心的概念也从一条十字路口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市区域。
来到老房子前,乔安娜下了车,房间里响彻着刺耳的音乐。
房屋的墙壁原本是原木色的,现在看起来很脏,还有很多油漆写得夸张的内容,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走下车,推开了门,正好一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家伙提着裤子从门里出来。
他身上散发着的浓重的香烟味,酒味和一些其他恶心的味道令人作呕!
两人对视了片刻,那个家伙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乔安娜走进了房间里,到处都是垃圾,几乎没有地方落脚,比监狱里最邋遢,最脏的犯人的监舍还要脏!
空气中弥漫着的烟味让她都快要窒息了!
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的几个年轻人挤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电视,电视却早已因为欠费,只能播放雪花屏幕。
他们明显嗨大了。
乔安娜走到了楼上的卧室里,看见了女儿。
她就躺在床上,嘴里叼着香烟,没有穿衣服。
床上残留的一些痕迹似乎正在告诉她为什么刚才迎面离开的男人在提裤子。
她看上去有点……精神涣散的样子,连乔安娜进来都没有发现。
看到这一幕的乔安娜心头起火,走过去狠狠的甩了她两巴掌,也许是被打疼了,女孩过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
她看着乔安娜有好一会,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她卷着床单,试探性的问道,“乔安娜?”
她不敢相信这是乔安娜,但眼前的家伙看起来,的确是她的母亲,很像,而且有那种很特别的感觉!
她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神不太好,打开了灯,然后陷入了沉默当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乔安娜才说道,“穿好衣服,我们需要聊聊。”
她离开了,给女儿一点收拾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她以为自己会非常的愤怒,但她并没有那样,反而开始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女儿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人离开了房子。
乘坐律师的车离开了这边,一路上女孩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吸烟。
乔安娜一开始不让她吸,折了一支,但她又取出一支,她就没有再管。
他们在路边随便找了一个咖啡屋,律师在车里,没有离开。
母女二人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概几分钟后,女孩显得有些烦躁起来,“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请我喝一杯咖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