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脚架
戴森的运气不错,前两年他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拉着他注册了一个公司,每个月给他百分之一的分成,但他不能管理公司。
这种事情他听说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流浪汉,流浪汉这个群体中人才辈出,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对他来说即便坐牢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生活一直都很苦,能多享受一天,都是一种恩赐。
从那之后他每个月都可以得到少则数千多则上万的各种分红,有时候他也想着如果他争取一下,是不是能够从公司里得到更多,毕竟那是以他名字命名的公司。
可这种事情也就只能想一想,他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有自知之明。
有钱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好了很多,比如说他在流浪汉聚集的公园附近租了一个大房子,现在房地产也进入了寒冬,租个大房子的钱用不掉多少就能租一个很好的。
其次他也组建了一个小家庭,去年年初的时候公园里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女性流浪者,大的看上去三十七八岁,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小的不到二十岁,是母女关系。
年纪大的女人比较正常,年纪小一点的那个女孩脑子好像有问题,据说是发烧之后造成的,没有工作能力,每个月只能从塞宾市政府领取不到四十块钱的残障补贴。
女人的丈夫早就抛弃了她们,而女人自己也丢掉了工作,所有的财产被银行夺走,她不得不出来流浪。
她之前尝试过出卖尊严来富养自己的女儿,但那些人则想着连她的女儿也不放过。
知道了这些之后的戴森“收养”了这两个女人,给她们提供居住的地方,提供热水,提供稳定的食物,有时候还会给她们零花钱。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收拾这个家,同时年长的女性为戴森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温暖。
可能是锻炼的有些累了,戴森坐在了女人旁边,他随手拿起一瓶酒,吨吨吨吨的灌了几口。
恰巧在这个时候,傻子女儿走了进来,傻笑着看着床上的两人,就那么站在门边看着。
女人连忙拿起薄被遮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呵斥了几句,女孩这才离开。
看着女孩离开时一颤一颤的大腚,戴森咽了一口唾沫,他瞥了一眼女人,“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女人无神的眼睛顿时充满了警惕的光芒,“我还没有想好,而且这种事……我很难接受!”
“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我!”他直言不讳,“听着,她这样很难嫁给一个正常人,只能嫁给广场或者公园里的流浪汉,甚至是成为一个大家的‘玩具’。”
“给别人粗暴的对待,不如留给我,至少我会很温柔,而且……”
他又灌了一口酒,“我没有妻子和孩子,我死后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们,这些至少能保证你们可以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你可以慢慢的考虑,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说着穿上了衣服,提着一个酒瓶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满脸痛苦的女人呆坐在那。
他收养这对母女的目的就是大小通吃,等了这么久他已经不耐烦了。
戴森一到公园里,流浪汉们就开始和他打招呼,他也算是这边一个头脸人物。
虽然大家不知道他怎么就发财了,但也没有忘记这里的老兄弟们,经常带着一些酒来和大家分享,深受人们的爱戴。
流浪汉之所以流浪,钱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酒精。
他在外面晃了一圈,看着天色渐晚,和那些老朋友们告别之后朝着他住的房子走去,脑子里除了酒,只剩下那个年轻火热的身体。
一想到某种其实并不存在,但又隐隐而存的禁忌感,他身体发热,口干舌燥。
不等了,就是今天晚上,哪怕用一些过分的手段,他在那对母女身上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够他在脱衣舞酒吧里保养一个脱衣舞演员了!
他攥了攥手中的酒瓶,又灌了一口。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红,红的有些发黑,不知道是天色的缘故,还是他不常洗脸的缘故。
就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离他住的地方还不到二十米时,突然间他的腰上一疼,他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这疼痛。
他伸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潮湿滚热且红煞煞的,他再一回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夜色中看不见什么,可他后腰上的皮肤却感觉到了一种可怖的疼痛感,就像是被开水烫了那样。
他惊恐的转身,看见了一个少年,一个只有十二三四岁的少年。
他带着一顶驼色底米黄色格子条纹的鸭舌帽,穿着一件棕灰色的小马夹,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他在戴森的身上又捅了几刀,鲜血蔓延的速度更快了,严重的失衡感让他连走直线都很难做到,他捂着伤口向前逃了几步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少年走到他身边,把他口袋翻了翻,找到一些钱后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拿着匕首慢慢的朝前走去。
大概五分钟后,警察在路边找到了他。
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在见到了警察到来的时候甚至主动丢掉了手中的刀子,然后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
他始终保持着沉默,警察把他按在地上并且戴上了手铐,塞进车里。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桩抢劫杀人。
在社会经济衰退严重,失业者越来越多的今天,各种治安案件发生率会远高于正常的时候,这是因为很多人都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成本,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比起别人受到伤害,至少他们自己能活下去,这是自私,是犯罪,但也是物种渴望活下去的本能。
当然,这一切都和林老爷没有任何的关系,绝对没有。
清晨的薄雾只出现很短的时间就彻底的散去,有科学家认为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由水分子凝结而成的雾,而是灰尘形成的雾。
这些年里联邦的环境问题的确有些严重,这大半年时间以来更是如此。
各地的水泥厂都在加班加点,明明经济不是很好,可建设方面似乎并没有完全停下来的趋势。
这也让环境署和一些民间环卫组织有了发挥自己价值的地方,整天不是突击检查这里,就是到那里闹事。
一大早街道上就出现了一些穿着绿底棕色标识的环卫组织人员举着牌子在游行,看样子他们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在这种困难的时候加入各种组织也是一种糊口的方式,特别是加入布佩恩这边的各种组织,待遇有的比工作还好。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对路边的豪华车队大声的喧哗起来,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标识牌,有些人甚至情绪激动的朝着车队跑去,想要拦截车队。
不过很可惜,车队的车速并没有降低,一些人眼看着就要被撞,不得不骂骂咧咧的闪到一边。
“这些人越来越令人讨厌……”
车中,特鲁曼先生点评了一句。
林奇处理完约克州的事情之后就来到了布佩恩,那边都是一些收尾工作,价值不大,不需要他也能完成,他真正的战场在布佩恩。
不搞定背后使阴招的人,即便处理好了约克州税务局的事情,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约克州调查局跳出来。
不解决制造麻烦的人,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特鲁曼先生亲自接的林奇,他还在“休假”中,所以他有更多的时间处理一些私事。
“都是钱害的。”林奇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环境保护组织的诞生并非源自人类对大自然的愧疚和对自身的觉醒——人类没有那么的神圣,它的诞生实际上还是诞生于资本和资本的斗争中。
只不过有些傻子真的信了,他们从来都不想想这种非营利组织每年举办各种活动的钱从哪来的,他们被“正义”洗脑了。
车队没有在城市中停留,直接去了半山的别墅区,最后两人一起进了林奇的大别墅。
坐在宽阔的书房中,林奇端着两杯酒坐在了特鲁曼先生的身边,问了一个问题,“你想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吗?”
第656章 神都不行,我说的!
“谢谢!”从林奇手中接过酒杯之后他没有立刻来上一口儿,而是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沙发的靠背,一手端着酒杯摇晃了两下。
他在思考,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让那些人意识到他们做了一些什么蠢事。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自己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总统是站在一起的,直到他被停职,他才意识到,那只是他以为。
真正和他站在一起的只有他自己,他孤家寡人,他掌握着不是最高的权力,有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能做的就是在那些人制定的规则里狼狈的求生。
所以他悟了,他开始随波逐流,这段时间以来他参加了不计其数的酒会,派对之类各种社交活动。
所有人都觉得他变了,他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那样开始接纳资本家和资本势力,在一些非公开的私人场合中,甚至有人说出了“当狗朝着你狂吠时,你必须让它明白是才是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它一顿”这样的话。
毫无疑问。这句话里的“狗”说的就是特鲁曼先生,这句话也逐渐的流传开,没有人避讳特鲁曼先生,他自己也不止一次听说过这句话。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有时候还会和人拿这件事开玩笑,他正在迅速变成联邦人眼中一个真正的高官应该有的样子。
这边时间的变化可以说是极好的,总统先生和他的关系也变得更好了,更融洽了,也更亲近了一些。
同僚们和他的关系也变得融合了许多,之前不怎么聊天的同僚们,包括内阁成员,碰面的时候还会停下来聊两句,这在过去基本不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转变,那些资本家们也是。
别看他们之前喊打喊杀,可现在,他似乎成为了资本家们的座上宾,每天都会有人邀请他参加各种毫无意义的酒会派对。
那些漂亮的女明星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就能滚到他的床单上!
一个人太累了,一个人和整个世界去对抗真的太累了,有时候特鲁曼先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如果就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至少他不需要在为这个国家,为这里生活的人民做点什么的时候,还要预防从背后捅过来的刀子。
以至于他似乎真的就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变得圆润。
但,林奇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实面目。
特鲁曼先生在军队里的关系很多,上至联邦上将,下至一名刚入伍的新兵,他都有根深蒂固的关系。
毕竟,从他爷爷的……那代人开始他们家族中的男丁就一直都在军队中任职,这么多年下来,总能碰到一些“将军战友”。
无论是为了军方本身的利益还是想要实现一些个人的抱负,特鲁曼先生都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初衷,也不需要那么做。
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可是联邦军方,他是军方在政府里的代表!
这也是总统只是简单的给他放了一个假的原因,而不是免职或者让他到其他部门。
这也是那些大财团被他抢走了大量的订单,却也只是找个人以一些不存在的罪名检举他的原因。
这些罪名也好,假期也好,最终都会有结束的时候,他们只是发出一个警告,没有更激进的举措,就因为他背后的军方势力。
现在林奇问出的这个问题,让他微微有些心动,作为一名军人——他自己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名军人,如果有机会复仇的话,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内心之中一直在思索,在斗争,最后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和他们已经化解了矛盾,并且我们最近关系处的不错。”
他用端着酒杯的手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林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牵线和其中的一些人见上一面,也许你们化解了误会一些事情就会好起来。”
特鲁曼先生知道林奇最近遭遇了什么,有人投黑材料检举林奇在塞宾市期间存在大量偷税漏税的行为,至此惊动了联邦税务局,现在他们正在对林奇展开调查。
林奇虽然有着外交人员的属性,但他本身并不是政府官员,所以各种调查也毫不手软,特鲁曼先生听说他的老搭档已经被抓了进去,税务局那边打算从福克斯的嘴巴里拿到能威胁到林奇的证据。
林奇现在一身都是麻烦,但这种麻烦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只要他愿意低头,那些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到了那个时候,除了已经到案的福克斯之外,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牵连。
只要,低个头,表个态。
林奇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他笑的眼泪都出来。
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着特鲁曼先生,“一个不错的笑话,但不适合我。”
他的笑声逐渐的停下,掏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泪痕之后,他认真且严肃的看着特鲁曼先生,“如果跪下就能活着,我情愿站着死。”
“那些人想要我低头?”
“可以,等他们彻底击垮我的那天砍下我的脑袋然后把它丢在我的脚下!”
“在我活着的时候,谁都别想让我低头!”
特鲁曼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奇,他感觉到一阵阵鸡皮疙瘩在身上快速的蔓延,紧接着有一种想要咆哮呐喊的欲望。
他下意识的端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把那种不应该有的冲动压制下去,他看着林奇,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那样。
两人相顾无言,大约十几秒二三十秒后,特鲁曼先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愿意低头,可所有人都要让你低头,你还能怎么办?”
他像是在说林奇的情况,又像是在说自己。
毕竟现在他和林奇都同样的麻烦缠身,一旦林奇被认定逃税偷税,那些资本家立刻就会瓜分他的资产。
这种事情在联邦很普遍很常见,过去那些资本家们用这种方式吞并了一个又一个企业。
一个企业的主要持股人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参加股东大会,然后股东们只需要发起股东大会并且投票即可。
按照规定,如果主要持股人放弃安排代理人参加股东大会那么则视为主要持股人在股东大会上对发起的投票弃权,如果他不想弃权,就要安排代理人。
至于代理人第一次配不配合他们不重要,因为代理人最终会配合他们的行为,如果代理人始终不配合,他们有的是办法换一个。
在主要持股人缺席的情况下,一家公司会被彻底的拆分,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以后的一些法律问题。
最终他们把公司通过拆分重组等一系列手段转移走,只给持股人留下一个全是负债的空壳公司。
在布佩恩就有专门的“豺狼”帮助别人,或者专门从事这种工作。
他们把一家家公司肢解,一边收割公司的财富,一边收割股民的财富,如果这家公司上市了的话。
最终一个个企业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空壳带着股民(如果有的话)一同沉入深渊,宣布破产,那些资本家和豺狼们却拿着本不属于他们的钱逍遥快活。
而这,就是联邦金融相关法律中规定企业规模达到一定标准就必须接受投资以及上市的原因,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着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