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没飞升吗? 第225章

作者:国王陛下

  所以,就算饰演先帝一事被戳穿,也无伤大雅。反而若是真能按照南盈盈的预期般发展……

  而就在王洛在心中做最后的权衡时,忽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轻笑。

  “上使大人,你就答应了吧,不然南家丫头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她头脑一向不聪明,所以偶有好的点子,哪怕并不那么好,也一定会说服别人听从到底。”

  与此同时,帐内的南盈盈不由露出惊诧万分,继而无可奈何的表情。

  “于老头!你不在家里看星星怎么跑这里来了?!”

  “哈哈,正是星辰天命指引我来啊。”

  笑声中,帐外的人终于掀开门帘踱步入内。

  那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身宽大的蓝白道袍,让王洛仿佛看到了旧仙历时代的同道中人。而那老者身上轻描淡写间流淌出的真元波动,则赫然是大乘级别。

  并不算是特别根基稳固的大乘,显然得道途中多有捷径。但捷径成就的大乘终归也是大乘,而既然是大乘,老人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

  于宫,新恒大胜观观主,修行至今五百余载,资历仅次于杨昭,而民间影响力却是五位大乘之首。

  不同于其余几位只关注自家修行的同道,于宫的大胜观几乎是新恒的宗教之首,信徒遍布十八郡。

  所以,当这位大乘也站到王洛一边时,新恒的局面,便彻底失去了任何悬念。

第508章 父亲

  于宫的到来,彻底决定了新恒的战略大局,却也让这小小的营帐变得无比的拥挤。

  这位老人虽然看来慈眉善目,言谈也是和善随意,甚至显得有些憨态可掬……但那笑成月牙的双目中,却始终闪烁着冰冷,而宽大的蓝白道袍,既显古风,亦显出了生人勿近的森严宝光。

  显然,和南盈盈那生性爽朗大方,全然不讲出身地位的年轻大乘相比,作为一教教宗的于宫,是很讲规矩的。

  而所谓规矩,就是上下尊卑。

  于是,在他用余光瞥视营帐内的闲杂人等时,夏侯鹰便立刻恍悟,向于宫深深欠身拱手,便要退出营帐,顺便拉上仍两股战战,不知所以的拓跋田成。

  王洛却伸手拦了下来:“无妨,留下听话吧。”

  夏侯鹰略显为难,于宫却大方地摆了摆手:“行了,既然上使大人都这么说,你们就留下吧,不过记得有些话可以听,但不可以说。”

  之后,于宫微微开眼,简单扫视了一下全场,闲杂人等无不目光躲闪,不敢与之对视,甚至南盈盈也嗤笑一声,借摇头的机会避开了于宫的锋芒。

  王洛则趁机向前微微探过身子,迎着对方的目光,更加认真地观察起了于宫。

  修为的确不算特别——虽然以区区元婴的修为境界锐评大乘的优劣,显得有些可笑,但王洛毕竟当年在灵山见过太多优质大乘,于宫这种走了捷径都没走到大乘后期的庸人,在他看来甚至还不如南盈盈那同样根基不稳的大乘初期。

  然而这营帐中的人,的确都在怕他,忌惮他。

  与此同时,仿佛察觉到了王洛的疑问,于宫呵呵一笑,说道:“上使大人关于我和大胜观,的确有很多故事,好的不好的都有,但在那些故事之前……我和国师曾有过血魂之誓,在归顺仙盟一事上,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好。”王洛自然知道老人的言外之意,点点头道“那么故事我就留到之后再听。而你在丰国公之后,千里迢迢从大胜观赶来这里,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于宫笑道:“不错,若只是为了给大人站台,有丰国公在,本无需我多此一举何况我在大胜观传音天下信徒,只怕效率还更高些……单独来访,的确是有些话想说。”

  “那就有话直说吧,无需客套。”

  于宫再点头:“好。我想请问大人,待新恒大局落定,仙盟打算如何处置此地?”

  王洛闻言不由失笑:“你这是还没见到东都的影子呢,就开始胜利分赃了?庆功酒开得早了些吧。”

  于宫摇头道:“不早,完全不早,我如今只恨杨昭那垂死之人,非要在死前以一己愚忠压制我们其余几人,令我没法第一时间前来投效,若是来得再晚些,就连残羹冷炙都抢不到了。”

  王洛更是失笑不已:“你倒是坦诚,原来真的是急着分赃。”

  于宫说道:“也不单单是为我自己,亦或大胜观,更是为新恒苍生。敢问上使大人,是否已向那几人许下了什么高官富贵?”

  说着,老人余光瞥向了黎奉仙等。

  王洛点头道:“对,一个皇帝,一个重臣,还有一个……算宠臣吧。”

  于宫也不由笑了起来:“呵呵,任命黎奉仙为皇帝吗?”

  王洛问道:“有何不妥吗?”

  “不,只是不得不感叹,牵星之术当真是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仙法……上使大人,请看此图。”

  于宫说着,衣袖一展,一枚古朴的画卷从中飞出,于半空展开。

  画中一人黄袍加身,立于高台之上,受台下万民跪拜。而画中笔画虽然简洁,却依然能看出那人眉眼特征,赫然与黎奉仙是十成的相似!

  此图一出,别说是黎奉仙这当事人瞠目结舌,心神具乱,就连南盈盈这无关看客,也惊讶起来:“于老头,这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王洛问道:“可不要说是一百年前啊。”

  于宫说道:“倒也没那么久,也就是两三个月前吧,准确的说是78天前。那天我例常登台观星,却见西方红薇星陡然闪耀,过去数百年来,红薇星几乎一直暗淡,直到最近几年才呈复苏之相。此等星相极其罕见,我便以牵星术将星光引入大胜观,以观中阵法予以解析,立时十九日,方得到此画。”

  南盈盈有些难以接受:“红薇星几百年闪一次,就为了告诉你,黎奉仙要称帝!?”

  于宫叹息道:“当然不止于此,那阵星光浩瀚如海,其中包含的内容若转录为画,怕是有成千上万张。然而红薇星的星相最是诡异难解,即便我穷尽全力,也不过才解析出三张画来。但是,只此一图,便足够让人感叹星辰之玄妙了。”

  王洛问道:“还有两张画呢?”

  于宫沉吟了一下,又从衣袖中取出两副画卷,逐一展开。只见其中一幅画上,蓝白道袍的于宫正单膝跪地,向一位红衣青年俯首称臣。画上人物的五官非常简陋,几乎分辨不出形状,但从衣着上已不难判断身份。

  而第三张画,却是王洛身披新恒皇帝的黄袍,向着画前的观众挥手适宜。

  “啊!?”见到最后一张画,黎奉仙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不由低呼出声。

  王洛也是眼前一亮,伸手抚摸起了下巴:“真有趣啊。”南盈盈则叹息道:“于老头你又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了。”

  于宫无奈解释道:“南丫头你不要装糊涂,这牵星术对你来说绝不算陌生,当初大胜观的观中典藏,可是都让你们南家先人抄录过的。所以你也该知道解析红薇星的难度有多高,就算是杨昭复生,面对那漫天红光也绝无可奈何。除非是天庭仙官方能洞悉其中奥妙。咱们以凡俗之躯行仙人之举,本就事倍功半,何况。如今我能拿出些装神弄鬼的素材,已经实属不易了。”

  南盈盈说道:“所以,于老头你是怎么解读这三张画的?单只看画中内容,可以解释的方向未免太多了……有没有时间顺序之类的?”

  于宫说道:“解析有先后,但解析出的结果却未必是依照解析的顺序而来。不过,依我之见,这三张画的顺序,应该是第二张画最先发生。由我向仙盟使者称臣,彻底奠定新恒大局。而后则是第一张画,上使依照承诺,令黎奉仙在新恒称帝,替代杨家甘家的统治。最后……”

  老人说着,拾起了那张绘有王洛笑容的画,略带戏谑地看向了黎奉仙,说道:“显而易见,黎奉仙德不配位,在皇位上把持不久,便犯下大错,被上使大人亲手赶下去,取而代之。”

  南盈盈不由哈哈笑道:“还挺合理的,我也觉得那小子怎么看也没有皇帝相。”

  于宫也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质疑上使大人的眼光。黎奉仙此人,论智谋论果断,都是当世一流之资,而下定决心后的执着坚韧更是世所罕见,客观来说,的确有帝王之资……如果他姓甘的话。”

  此言一出,黎奉仙明显情绪有了波动,但却更像是被戳中痛处的膝跳反应。

  王洛问道:“你认为他出身不足高贵,所以不堪为一国之主?”

  于宫认真说道:“出身草莽的皇帝,历史上并不少见,但他们无不是生于乱世。而上使大人应该绝不希望新恒陷入乱局,仙盟也绝不会想要接手一個军阀混战的新恒。”

  “所以你是想说,若我扶持黎奉仙称帝,新恒就会大乱?”

  于宫说道:“必乱无疑……过去六百年间新恒始终处在现皇室的统治之下,沐浴天庭琉璃光。对两亿众生而言,这一切都如呼吸饮水一般自然而然,更必不可少。如今要我们背弃天庭,归顺仙盟,又令一个声名狼藉之人取代甘家杨家称帝,那么旧有的秩序就等于在一夜间尽数崩离殆尽。除非上使大人能从仙盟派来千万天兵驻扎在新恒十八郡的每一处,强力镇压乱象,引导建立新的秩序,否则……”

  不待对方说完,王洛已经断然否决了此种可能。

  “仙盟派不出那么多人来。从疯湖东岸到新恒边境的这段距离,至少要百年时间才能完全打通。”

  于宫说道:“那么大人就还是要依靠新恒本地人治理新恒,而那就需要尊重本地的规矩。”

  说到规矩二字,于宫那细细的眼睛再次睁开,目光灼灼逼人。

  王洛淡然回视,说道:“入乡随俗的道理我当然知道,何况我来此并不是为了简单的改朝换代,而是要立下定荒基石,进而铸造定荒结界。此事需要民心归一,所以我的确不能允许新恒陷入乱世。但另一方面,我已经明确给过黎奉仙承诺,也是因这承诺,他为我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如今,你是想说……”

  于宫丝毫没有避讳,坦然说道:“上使大人,千金一诺固然不假,但在不违背承诺的前提下,变通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比如就依照这画上所示……”

  老人说到此处时,南盈盈的面色已经不怎么好看。

  虽然她也看不太上黎奉仙,但公然毁诺的事,还是严重违背了她的个人美学。何况在她看来,现在的甘家也好,杨家也罢,真就比黎奉仙更高洁多少?怕也未必!

  至于黎奉仙本人,更是面色一阵白一阵红,而额头青筋爆绽。

  依照画上所示?那画上内容一目了然:先让黎奉仙登基称帝,而后他必定不能服众,为保皇位乃至自家性命,必然要对反对势力大开杀戒。由此也必然引来天下大乱……而届时,王洛正好能以此为由,出手废帝,最后踩着黎奉仙的尸骨,在两位大乘真君的鼎力支持下,暂为新恒皇帝,一统人心……

  换言之,若依照这红薇星的预示,黎奉仙此时根本已经是个死人,也必须是个死人了!

  他当然不甘心就戮,他一生屡受挫折,却从未放弃过挣扎,即便在边郡被压数十年,都始终在心底藏着野心的火种。如今关乎性命,他自然也可以豁出一切。

  然而,无论心中如何挣扎,在两位大乘真君面前,他别说为自己辩解,甚至连呼吸都越发艰难。

  哪怕南盈盈这种尚有不平之心的,也完全没打算为了区区黎奉仙,去和于宫对峙。更何况此事的确关乎新恒两亿人的生死,也容不得个人喜好左右大局。

  一时间,黎奉仙越是挣扎越是绝望,但越是绝望,他也越是自心底斗志昂扬。

  哪怕是短命的皇帝终归也是皇帝,何况真的大权在握时,也未尝就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不到真正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他就绝不会就此罢休!

  就在黎奉仙咬牙切齿之时,却听王洛轻轻一笑,打断了于宫的话语。

  “不错,比如就依照这画上所示,由我饰演先帝,死而复生,再亲自将皇位传于黎奉仙,令他成为新恒的合法皇帝。而后再由你们两位代表南方四郡和大胜观鼎力支持,他自然就能令四方归附,人心一统。再之后无论是立下基石,还是制造凝渊图,都顺理成章。”

  说完,王洛笑了笑:“如何,怎么目瞪口呆的?”

  于宫的确有些目瞪口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逐渐皱紧眉头,问道:“上使大人,就算你真的饰演先帝,又要怎么才能将甘家六百年的皇位,合情合理传给一个外姓之人?!”

  王洛笑道:“于观主怎么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转不过弯?谁说黎奉仙是外姓之人了?他分明是我早年在外微服私游时留下的私生子!黎奉仙不过是化名,他的本名实为甘奉仙,而我在世之时,曾对其颇为青睐,暗中多有关照,于是他才能以修行和学术一路起于微末,然而当我意外离世后,杨家人却因嫉恨而百般排挤他。甚至最终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做错了选择,险些令两亿人丧命。于此关键时候,甘奉仙决定继承生父的遗志,扛起拨乱反正的大旗……这么说来,不就全都通畅了吗!”

  话音未落,黎奉仙已挣脱了一切束缚,果断跪在王洛身前。

  “父皇在上,受孩儿一拜!”

第509章 飞升

  黎奉仙的判断之准,反应之快,堪称不可思议,在他飞扑下跪之时,就连营帐内的大乘真君竟都反应不及……尤其大胜观主于宫,更是面色微变,目光在刹那间变得格外锐利。

  先前他分明以神识牢牢压制着黎奉仙,跨越数个大境界的实力差距,让这种压制如同大象踩蚂蚁……然而当黎奉仙点燃野心,豁出性命时,那瞬息的爆发竟让大象也为之退却。

  当然,黎奉仙也为他的果断付出了代价,在拜过父皇的下一刻,他就七窍溢血,向前栽倒。

  王洛没有出手搀扶,只是用目光扫向于宫。

  其中意思也很明显:诚然你是大乘真君,更是大胜观主,但现如今黎奉仙已是新恒太子,那么你这宗教首领……是否愿意表达对世俗政权的臣服?

  是否愿意表达对仙盟使者的臣服?

  于宫当然别无选择,只能苦笑着伸出手,在黎奉仙身躯着地前,将他用一股浑厚而清灵的真元包裹起来。而随着黎奉仙浸入真元,他身体内外的伤势都在以惊人的效率愈合着。

  大胜观之所以能令信徒遍布十八郡,这手活死人肉白骨的仙术可谓至关重要。

  而在治疗过黎奉仙后,于宫不乏感慨地说道:“上使大人奇思妙想,令人佩服不已。”

  王洛笑了笑:“也谈不上奇思妙想,不过是想要杠上一杠。”

  “嗯?这又是何意?”

  “因为以前有人教过我,如果遇到擅长占星卜命的人,可以相信对方明确展示出的预兆,但不要相信对方的解读之词。所以,于观主那三幅画我看到了,也记住了。但依照前人教导,我必须对其做出一些与你不同的解读。与其将黎奉仙当做踏板弃子,我想不妨临机应变,对画中内容做些别样的解读。不知你对比自己的解读,和我的解读,有什么感想?”

  于宫沉默了一下似是尴尬又似是佩服地低下头,拱手道:“现在想来,的确是我有些先入为主,甚至是狂妄自大了。我只以为自己精研牵星术多年,对星相预兆的研究理应胜过任何旁人,却不料这份自傲正是蒙蔽星相未来的最大阻碍。我的解读固然也有其合理性,但更多却是一厢情愿,我……的确对黎奉仙有些成见,所以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能引导上使将此人除去。这份小人心思如今曝光出来,实在是让人羞愧不已。”

  王洛说道:“好了,于观主的自我检讨非常充分到位,咱们就进入下一个话题,或者说回归正题吧。先前观主你坦言说自己是来分赃的,那请问你想要分的是什么?应该不是寻常的凡间富贵吧?新恒朝廷的官职和权柄对你而言弊大于利。同样应该也不是在仙盟的特权,因为你很清楚我们不可能轻易允许一位大乘真君进入仙盟境内——非要来就只能去和那几位仙官作邻居,以你的性子必不乐意。所以,你想要什么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于宫也正起颜色,坦然道:“我想要一条成仙之道。”

  王洛闻言不由错愕:“你想要成仙,结果却与国师张进澄合谋背弃天庭,求助于反对成仙的仙盟?”

  于宫沉默了一下,反问道:“既是反对成仙,为何自号仙盟?”

  王洛说道:“仙盟非仙人之盟,而是仙道之盟。個体和集体的差异……这种常识,应该无需我赘述吧?新恒人看不透琉璃网,对仙盟所知极其有限。但你又不是寻常新恒人,那些机密史料想来可以随意翻阅,至少登台眺望时,仙盟的轮廓至少能看到吧?”

  于宫认真地注视着王洛,仿佛是要从那淡然的面色中,挖掘出任何作伪的痕迹。

  但王洛的态度却是真诚坦然的:“至少就我所知,仙盟并不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可以助人成仙的隐秘捷径。否则祝望国主又怎么可能才是化神中期的修为?我师姐又怎么可能从当年的真仙境界步步倒退?如果连世间第一人和第二人都享受不到特权,那就说明根本不存在那样的特权。所以,就不要指望能在仙盟走通你在新恒走不通的路了。”

  于宫闻言更是浑身微微一颤,仿佛被钝物击中胸口,用了很久才平息下心情。

  “让上使大人见笑了,想不到我这点心思,竟被看得如此透彻。”

  南盈盈适时插口道:“于老头你想多了,你想要成仙的心思,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毕竟谁不想呢?不想成仙的人,即便有再多天时地利的加持,也绝无可能踏足大乘至境。只不过除你以外,其他人早就认清了现实:生在这狭小的皿中仙路的终点是一眼就能望见的。仙官们或许会给我们各种点化,甚至可能屈尊降贵地与我们平等对话,但绝不可能真的让我们成为与他们平等的人。在那条路上走得太远,反而可能招惹杀身之祸。不然杨昭又何苦将自己最后的寿元平白消磨在北境洞天里?换作旧仙历时代,修行到他那一步,纵然九死一生也要去尝试突破一把。”

  于宫听了,不由叹息一声,有些痛苦地摇起了头。

  南盈盈也跟着叹息道:“新恒立国六百年间,算上前朝遗老,抵达过大乘至境之人,累计下来共有十二人,但没有任何一人突破成功。所以到了后来,大部分人也就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能巩固住大乘境界就很好了……”

  于宫却忽然抬起眼皮,冷声道:“南丫头,这等自相矛盾的笑话,就别说了吧。不想成仙之人,凭什么巩固大乘境界?任何一个当世大乘,都没放弃成仙的念想。我夙兴夜寐,牵星不辍,固然是在对天庭摇尾乞怜。但只要能绕过轮值仙官这一层,将成仙的诉求直抵天庭,未尝没有那么一丝机会……至少就我所知,前朝的确有人以此飞升成功。”

  南盈盈有些惊讶:“那个传说故事,你当真了?”

  “因为它的确真实发生过……呵,你可还记得时常去墨州苦境轮值的那位不言仙官。”南盈盈更加惊讶地瞪大眼睛:“是他?!他是前朝人飞升成仙?!”

  “不然怎么可能总被派去最苦最贫的地方?还不是因为出身卑微,不是天庭的原生仙人!呵,天庭虽高渺,但运转规则和咱们凡间并没太大不同。”

  “你之前可从没跟我们说过!”

  于宫笑了笑:“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换了你会跟别人说?大家一起日夜牵星天庭只会觉得凡间聒噪,甚至可能直接让新恒再次改朝换代。何况对于咱们来说,每一人的飞升之路都必定是独一无二的,我这条路就算告诉你,你会走吗?放下自己在南方四郡经营百年的众生祭仙之道,走我的乞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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