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第一仙 第3147章

　　这座幽暗的大渊内，涌动着无形的命魂规则，像黑暗永夜所化的幕布，遮蔽在整个大渊中。

　　而在无间命渊深处，英奇披头散发，跌坐在黑暗虚无之中，面容枯槁，尽是颓然。

　　“蠢材！竟给人拿来当磨刀石，反倒让人家借此突破，一举执掌命书第二页！”

　　有老怪物愤怒斥责，气急败坏，“你可知道，如此一来，等于彻底断送了我等逃脱的希望？”

　　“为何不在动手时，直接施展杀手锏？为何要给那姓苏的挣扎的机会？为何！？”

　　有人气得一巴掌抽在英奇脸庞上，打得他面颊红肿，唇角淌血。

　　英奇一言不发，跌坐在那，既不反抗，也不解释。

　　“察觉到不对，当立刻逃走，为何要逞强？”

　　“废物！族群怎么派了你这样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来执行任务！”

　　……一道又一道指责斥骂声，让英奇眼神暗淡下去，他抿着唇，死死咬着牙关，一语不发。

　　内心深处，他何尝不憋屈、不愤怒、不委屈？

　　可……

　　事情都已发生，再说有何意义？

　　“够了！”

　　蓦地，陌寒衣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压下其他人的声音。

　　“换做是你们，怕是也赢不了，就别马后炮了。”

　　陌寒衣道，“小命官执掌命书，既然敢动手，必是早有筹谋，英奇与之对敌，不可谓不卖力，不可谓不小心，做得已经足够出色。”

　　顿了顿，陌寒衣总结道，“简而言之，此战之败，非战之罪，而在小命官的心境修为，早已臻至即将点亮本命心灯的地步。”

　　英奇内心翻腾，凭生知己之感。

　　陌寒衣大人，不愧是族群古今以来第一位帝师！

　　一眼就看穿此战之败的根本！！

　　忽地，陌寒衣道：“小命官，我说的可对？”

　　英奇心中一惊，苏奕在窥探此地？

　　刚想打这，一缕光在这黑暗无尽的大渊中亮起。

　　而光影点亮之处，凭空浮现一道身影。

　　赫然是苏奕。

　　他立在那光影中，就成了这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

　　“成败已分，何须再多谈？都已不重要了。”

　　苏奕随口道。

　　他目光扫视着一座大渊。

　　那永夜般的黑暗，在他眼中却清晰可见。

　　看到了在英奇附近，还或站或坐着七道身影。

　　六男一女。

　　他们样貌各有不同，但眉宇间皆烙印有一个血色“囚”字。

　　其中一个席地而坐的身影，最为坦然从容。

　　他一袭染血布袍，灰白色长发披散而下，垂落腰畔，面孔清瘦白皙。

　　眉梢眼角，带着一抹恬静温润的神韵。

　　最触目惊心的是，在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剑。

　　那是把木剑，凿穿胸膛，透背而过，只在胸膛处留下一把剑柄。

　　剑柄上沉积着干涸的暗黑色血水。

　　此人，便是陌寒衣。

　　命魔一脉古今第一帝师！

　　一个曾杀上命运长河，横跨彼岸，和萧戬对决的旷世存在！

　　而这，还是苏奕第一次见到陌寒衣的真容。

　　似乎注意到苏奕的目光驻留在了插入自己胸口那把木剑上，陌寒衣神色温和平静道：

　　“此剑是上一任命官所留，据他所说，此剑名唤九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苏奕脑海中则一下子浮现出一句话：“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这是一个卦象，属于乾卦爻辞的一句，意思也很简单，圣人君子要勤勉努力，恪守本心，时刻警惕，这样一来，遇到危险，也可化解危险。

　　此所谓“无咎”。

　　当想到这，苏奕不由怀疑，萧戬是否还有其他一些佩剑。

　　比如九二，见龙在田。

　　九四，或跃在渊。

　　九五，飞龙在天。

　　上九，亢龙有悔。

　　等等。

　　当然，这只是苏奕自己的揣测。

　　以萧戬这位读书人的秉性和智慧，在为佩剑取名时，大概不仅仅只从卦象中摘取名字。

　　苏奕饶有兴趣道：“你为何不拔了此剑，却要一直将此剑留在那。”

第3027章 第二卷 的三大神通

　　黑暗深渊中，那些老怪物和英奇的目光都盯在苏奕一人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可没人妄动。

　　苏奕已经执掌命书第二页。

　　而眼前的苏奕，只是一道心境秘力所化的身影而已。

　　陌寒衣低头看着胸口处插着的木剑，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而我以此剑为耻，为的是不忘当年之仇。”

　　说着，他抬眼看向苏奕，露出一抹无奈，“可现在看来，哪怕上一任命官已逝去，我等想从这无间命渊逃走，也已没机会了……”

　　神色和言辞间，难掩怅然。

　　苏奕却很不以为意，“卧薪尝胆？你真以为以萧戬当年的道行，无法将你们一一灭杀？”

　　陌寒衣笑了笑，仪态从容，“可不管如何，我们还活着，而萧戬已死，这是事实。”

　　苏奕不是来讲理的，也不想和陌寒衣争辩什么。

　　他直接道：“萧戬不杀你们，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找出一种办法，让你们命魔一脉改邪归正。”

　　“这也是为何，他当初只把你们命魔一脉镇压在寂灭禁域，而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

　　“但……我不一样。”

　　听到这，陌寒衣眼眸一凝，意识到什么，“小命官的意思是，以后要对我族上下赶尽杀绝？”

　　其他老怪物脸色也变得很阴沉。

　　苏奕并未直接回答，“以后的事情，谁也不好说。”

　　说罢，他不再理会这些命魔一脉的老怪物，以心境秘力，感应整个无间命渊的气息。

　　萧戬曾告诉他，开启命书第二页的关键，在点亮本命心灯。

　　而真正想参透第二页的奥秘，在“命魂之力”上！

　　这无间命渊内，分布着无形的命魂规则，就像暗夜幕布般，遮蔽在无间命渊的每一寸区域。

　　灵台感应篇的第二卷 修炼传承、以及第二页所藏的秘密，全都在这无间命渊内。

　　忽地，陌寒衣道：“小命官，你可知道，我族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便和毁灭杀戮有关？”

　　“世间之事，有生有死、阴阳并存，毁灭亦是如此。”

　　陌寒衣道，“若无毁灭，何来新生，连修行路上，也求一个破而后立！”

　　“这，乃是我命魔一脉与生俱来要追求的大道，也是我族立足之根本。”

　　“萧戬当年，妄想让我族‘改邪归正’，这和毁掉我族的大道、铲除我族的立足之本并无区别！”

　　“你觉得，我族会答应？”

　　陌寒衣说着，眉梢浮现一抹感叹，“这就是宿命，是命运的安排！”

　　“任何妄图改变这一切的，注定都将失败！”

　　苏奕随口道：“那留给你们命魔一脉的选择，就很清楚了，无法改邪归正，就从世间消失。”

　　陌寒衣眉头皱起。

　　其他老怪物的脸色则愈发阴沉。

　　苏奕则完全不在意。

　　萧戬曾谈起，一旦命运长河上发生剧变，那一直被囚禁在寂灭禁域的命魔一脉势必会横空出世，为祸天下，生灵涂炭。

　　萧戬也曾说，执掌轮回的苏奕，或许有机会能让命魔一脉改邪归正。

　　可苏奕对这些并不上心。

　　他不是兼济天下的大圣人，也从没想过去充当救世主的角色。

　　天塌了，凭什么让他一人来扛？

　　那些妖祖、那些天帝可都还在呢！

　　不过，苏奕心中清楚，在自己执掌命书那一刻，自己和命魔一脉之间已是势不两立的死敌。

　　这一切也注定，哪怕他无心兼济天下，无心理会命魔一脉带给世间的威胁，迟早也要和命魔一脉彻底做个了断。

　　一如当年的萧戬，以一己之力把命魔一脉镇压在那寂灭禁域深处。

　　“小命官看来是不清楚，我命魔一脉根本杀不完。”

　　陌寒衣笑起来，“我族秉承天命而生，只要命运长河不枯竭，我族就像河中之水，生生不息！”

　　“否则，你以为萧戬作为命官，为何当年只能把我族镇压在寂灭禁域？”

　　苏奕眉头微皱，目光重新看向陌寒衣，“看起来，你似乎有恃无恐？”

　　陌寒衣平静道：“我所说的，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苏奕目光挪移，看向英奇，道：“此人对我的事迹颇为了解，你不妨跟他聊一聊，了解一下我是个怎样的人，再称一称，自己还有多少底气和我说这种话。”

　　说罢，苏奕身影悄然消失在这无间命渊。

　　以他如今的心境秘力，根本不需要亲自驾临此地，只需手握命书，就能感受到命书第二页内的种种玄机。

　　苏奕离开后，陌寒衣笑了笑，道：“这小命官此来，明显是别有意图，若我猜测不错，他自以为执掌命书第二页，就能对我等颐指气使，甚至不排除想让我等臣服的可能。”

　　其他老怪物略一思忖，也都隐约琢磨出味道来。

　　“可惜，相比当年的萧戬，他还嫩了点。”

　　陌寒衣以指尖轻轻抚摸插在胸口的木剑剑柄，“起码萧戬能堂堂正正地在一剑之间，便将我镇压……”

　　众人想起萧戬，神色间都浮现出复杂之色。

　　有化解不开的恨。

　　也有掩盖不住的忌惮！

　　那个手握命书，浑身书卷气息的剑修，曾在寂灭之战中，以一己之力，力压他们整个命魔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