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舟钓雪
只留下了一部分化神级别以上的普通人欲,这些人欲可以留着给宋辞晚随时用来抵卖修炼时间。
修炼时间这种东西,总要留些备用才好,不能一次性全部卖光。
【你卖出了人欲……获得了修炼时间一百年。】
杂事处理完毕,宋辞晚趁着胸中一股涌动的锐意,再次投身修炼空间,这一次,她要一鼓作气,突破至返虚期!
人间,九州。
一夜过去,这一夜,四大妖关两族对战,人与妖皆是浴血厮杀,四座妖关,简直成了四座疯狂的绞肉场!
妖圣与真仙们亦在乾坤异域持续对峙,九州危机,片刻未曾平息。
但在真正的大后方,九州境内,尤其是京师,一切繁华却又仿佛恒定如昨,分毫未受两族大战影响。
京师,如意赌坊。
这是一座极为特殊的赌坊,凡是来此参与赌局的,至少也要是顶级权贵之家出身。
或是王族宗室,或是顶尖大派上宗真传,或是真仙家族子弟……若是寻常的天仙家族子弟,甚至都不一定有资格进入这座如意赌坊。
而这里说的顶尖大派上宗,也不是像琼华阁这样的普通上宗。
在大周,普通上宗有一百零八之数,而顶尖上宗,却仅仅只有八家!
其中,隐隐约约,又以昆山派为首。
但昆山派与朝廷关系特殊,因而真正引领大周宗门的,还要数玄心门与凌武宗。
玄心门,有道子云流光。
凌武宗,有天骄杜星横。
此刻,云流光与杜星横倒是未在此处,但其余的顶尖真传们却是纷纷汇聚。
其中又以京中一批纨绔子弟为首,众纨绔在大开赌局,赌如今的第一天骄宋昭,何时伏诛!
第632章 人间之魔,惊世赌局
如意赌坊内,热闹喧天。
形态殊异的半妖美人们在歌台上翩翩起舞,台下公子王孙,觥筹交错。
白玉制成的赌盘被高高立在大堂的正中间,这一群大周朝最顶级的纨绔,寻常事物不赌,要赌也只赌全天下最为震骇人心的大事件。
他们不但赌宋昭何时伏诛,甚至还赌四大妖关哪一个最先被破!
混不在意边关的将士们是如何浴血奋战,如何抛却生死。
恍若先贤诗句所言: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四大妖关的烽火,传不到这里的温柔乡,锦绣窟。
其中,又以九皇子福王赌得最凶。
他拎着酒壶,醉醺醺地满场游走,一会儿拍拍这个人的肩膀,一会儿又捅捅那个人的后腰。
有时候与人勾肩搭背,有时候又趁着酒意大声高呼。纨绔们也不怕他,与他闹作一团。
这位九皇子,实实在在就是京中纨绔的头头,事事荒唐的祖宗。
当今周皇共有九子,九皇子年纪最小,虽然封王,却并未去封地就藩。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封地。对外,皇帝给出的理由是,因最偏疼于他,怜他年幼,所以才要特意将他留在身边,不忍稍离须臾。
九皇子于是仗着周皇宠爱,不学无术,荒唐无度。逛窑子,开赌坊,向官员索要红利,与各大派真传里的世家子弟结交,带动世家精英,与他一起花天酒地。
总之是什么不成器他就做什么,皇帝屡屡训斥管教,他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过几天却又总会再犯。
时日一长,皇帝也就懒得管他了。
反正又不指望他继任皇位,既如此,荒唐些便荒唐些罢。
闲散娇儿,纵然再放纵些又如何?皇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闲人?
如此,九皇子的赌坊在京城就开得更热闹了。
他拎着酒壶,醉步踉跄,伸手一指那高高的白玉轮盘,高声笑说:“吾今日不赌其它,便要赌那宋昭……三日后亲自来京请罪!”
他醉醺醺道:“她来京,向父皇请罪之后,吾便将她讨要过来,断其经脉,毁其丹田,废其修为,令一代天骄,到我如意坊来,做个舞姬……为、为吾兄复仇!”
“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在喧闹的丝竹乐舞声中放肆传荡,惹来一众纨绔轰然叫好。
其中,纵有人悄悄皱眉,却也只敢暗生不满,却不敢直言辩驳。
纷乱的赌坊角落,有一瘸腿老者,他端着酒盘在外围各处穿梭。某些赌客杯中无酒了,他便极有眼色地快步走上前去,安安静静地为其将酒杯满上。
满场侍者都是美人,只他一个生得最老最丑,这般形貌,本该极为突兀才是。
然而事实却是,瘸腿老者游走满场,听了赌客们各种各样……外间难闻的对话,却无一人刻意注意到他。
所有人都在不经意间将他忽视了,仿佛他与现场一切皆是融洽和谐,绝无半分异样。
哄闹叫嚷的是九皇子,其余各门派真传,有人悄声传音议论:“骆兄,你们昆山派,此番当真也要派人出山么?那……那三位老人家,会不会也去四大妖关?”
骆兄说:“几位真传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去了四大妖关了,大师兄的万骨剑,刚好还缺几件大妖脊骨,去边关一趟,宰几个大妖,炼好这件宝贝是个正经。”
也有纨绔说:“我家老头子前些日接了出使东海的差事,临行前又将我揍了一顿,叫我在家老实些,嘁……”
……
瘸腿老者满场听了个遍,最后来到了醉醺醺的九皇子身边。老者为九皇子斟酒,九皇子就着一饮而尽。全场无人注意到,便在老者斟酒时,有一件透明的无形之物游进了九皇子的杯中。
九皇子自身所携带的种种宝物未曾对此有所反应,九皇子身边,藏在暗处的死士护卫也未曾察觉到任何异样。
只待九皇子饮满杯中酒,瘸腿老者于是身形一退,这便悄无声息地从热闹的大堂离开了。
离开如意赌坊后,老者张开手掌,手掌多出一件滴溜溜转动的罗盘。
罗盘指针呼啦啦转了数圈,最后摇摇晃晃停在北方。
老者脚下一动,身踏虚无,瞬间消失在京城。
宋辞晚在九州时间的翌日清晨,正式突破炼神期,进入到返虚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天仙!
她不但突破了,她还巩固好了修为,又将自己会的所有技法都深耕着仔细修行了一遍。
有修炼空间托底,现世的一刻钟,她随时可以抵卖到十年、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因而看似光阴短暂,实际上宋辞晚的苦修时间却绝对超越世间绝大多数真仙妖圣。
便只说此番,她最后掐指一统计,原来一日一夜间,她总计修炼已超过千年。
千年修行,饶是她的心志向来坚定,等真正从修炼状态下脱离出来时,依然难免生出时间沧桑的恍惚之感。
宋辞晚轻抚手中逐日追影剑,一步踏出修炼室。
修炼室外,晗光琉璃居的小花园中,大白鹅扑扇翅膀,追虫啄虫,正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
那些虫子,还是宋辞晚曾经特意留给它养的黑甲小虫。
黑甲小虫至多只相当于妖类通灵期的战力,如今倒是真正成了大白鹅的玩具。
宋辞晚招呼大白鹅将虫子收回五毒罐,带它离开晗光琉璃居,来到魔界。
大白鹅来到魔界,鹅眼瞪大,一惊一乍。
宋辞晚笑看它,原先因为修炼太久而生出的恍惚疏离之感,自然而然便淡去了许多。
魔界还有许多可以探索的地方,至少这一棵建木宋辞晚迄今为止尚未曾到过它的顶端。
但宋辞晚却忽然心有所感,她该离开了。
魔界,改日再来。
九州,北域。
雍州与粱州相交接处,有一片连绵千里的绝壁。
绝壁之绝,不仅仅在于其高,更在于那绝壁顶峰常年有漆黑魔雾缭绕,凡人靠近即死,寻常修士也难以翻越,因而这面绝壁又被称之为万魔绝壁。
偶有魔修在此出没,期望能借此间魔气修炼。但最终的结果往往是魔修也被此间魔气消融而亡。
极少能有得以幸免者。
这一日,九州朝阳初展,万魔绝壁上方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人。
第633章 仙魔之别,阴阳两说
万魔绝壁,顶端,漆黑魔雾滚滚翻腾,犹如浪涛。
在浓重的魔雾中,宋辞晚辟魔破浪,排风而行。
她一袭青衣,长发半挽,发间别着一支隐隐散发宝光的金簪,那是她的灵剑,逐日追影剑所化。
金簪的光芒映照在她秀丽奇绝的半边脸颊上,与此间魔雾的漆黑光影交相重叠,使得此时的她,便仿佛是一柄藏在鞘中,却又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宋辞晚没有变化形态,到她如今的境界,已经很难再有隐藏本相的必要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宋辞晚想要钓鱼!
若是隐藏了本相,还拿什么钓鱼?
心血来潮,心意忽动,这都是大衍化生术给她的提示。炼化灵宝厌朱龟甲后,宋辞晚触动天机,更是忽然生出命运交感的奇妙情绪。
她循着感觉出现在漆黑魔雾中,拂开浓雾,向西行走。
如此行走半刻钟,忽见前方浓雾一淡——
万魔绝壁上的浓雾,原本既漆黑且冰冷,粘稠又充满血腥味,人在魔雾中行走,便好似是身处在沼泽中一般,四面八方都是冰冷而粘稠的压迫。
当然,这些负面的东西对宋辞晚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终究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到她如今的境界,若还能被这些魔雾影响,那这修行,可就白修了。
她又行一程,走过了这段逐渐变淡的雾气,再抬眼向前方一看,落入眼帘的却是好生开阔的一片平顶!
在被漆黑魔雾笼罩的万魔绝壁中心位置,却有一处并无魔气。
不但没有魔气,这片开阔的平顶之上甚至还有袅袅白烟在轻盈缠绕!
袅袅白烟中又时常飘逸着几片灵动浅淡的灰色气雾,如此灰白相间,反倒是格外衬得此间出离世俗,恍如神仙之境。
人站在此间,抬眼便可望见长阔云天,云天之下又有些格外肥胖的白云低垂着,低到竟是叫人触手可摸一般。
宋辞晚的脚步便停顿在这灰白烟气的边缘,仿佛是在为此刻的景象变化而怔愣出神。
忽然,仙境般的白云之下有一道苍老而又清癯的声音响起:“小友,既是有缘一晤,何妨再前进一步?”
宋辞晚一惊,忙定睛向前看去。
却见前方那仙境般的白雾中,不知何时竟负手站立了一名道袍老者。
这老者须发皆白,手持一杆拂尘,身边则匍匐着一头浑身碧金色鳞片,头生龙角,狮尾虎爪的巨兽!
这巨兽虽是静静匍匐,维持着懒洋洋的俯卧姿态,却已有丈许高,三丈长。
一道道静美而又绚丽的光晕从它碧金色鳞片间散发而出,将这巨兽整个儿衬托得既显威严,更显神圣。
这般形貌的巨兽,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物种。
宋辞晚脱口惊道:“麒麟?”
白雾中的老道将手中拂尘轻轻一甩,微微笑道:“贫道这坐骑虽与麒麟相似,却并非是真正的麒麟。此兽名为碧焰祥云兽,所过之处,群魔辟易,福至祥临。大用处没有,做个祥瑞倒是极佳。”
这般轻描淡写的言语,竟将祥瑞灵兽视作家宠一般,无形间便又将老道的身份抬高了。
宋辞晚当下连忙拱手,说:“不知是哪位前辈当面?晚辈有眼不识,却是惭愧!”
又道:“敢问前辈,这万魔绝壁中心,此刻竟无魔气,而尽是仙气,莫非也是因您这瑞兽之功?”
老道淡淡一笑道:“我这坐骑不过是起三分作用罢了,倒也不敢居全功。”宋辞晚顿时轻轻倒吸气,连忙说:“能用三分功,也是十分了不得了!请问前辈,这魔气中心,却尽是仙气,究竟是因为何故?”
老道气度飘逸地站立在那仙气中心,笑看宋辞晚道:“万魔尽头是为仙,万仙尽头是为魔。小友,站得太远,终究说话不便,何不来此饮茶一叙?”
说话间,他拂尘在身前一扫。
下一刻,一张玉白的茶桌便就此出现在他身前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