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玉柱很想点支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告诉孙承运,羊毛出在羊身上也!
百余万人的大市场里,有消费力的人家,怎么着也有三十万左右了。
比如说,内城里就有近三十万旗人,领的还是每月都有的铁杆庄稼。
旗人,就算是再穷,顶多也就是不能天天吃肉罢了,算是收入异常稳定的中产阶级了。
这些人,其实是后世的银行卡部,最喜欢的信用卡优质用户,他们的坏帐比例极低。
外城,也有各地来的精英人士,少说也有十万有钱人吧?
这些有钱人,不仅自己要消费,而且,身边的奴仆妾婢们,领着远高于草民的月例银子,都是妥妥的中产阶级呢。
守着偌大的消费市场,不夸张的说,一年一百万两税银,分分钟落袋。
玉柱见银子已经兑现了不少,便笑着对孙承运说:“弟兄们也都辛苦了,每人赏银五两。”
孙承运有些担忧的说:“刚收了银子,就发钱,不太妥当吧?”
玉柱笑了笑,说:“皇上答应过我,每年上交给宫里六十万两银子,剩余的部分,随我怎么支配。又不是全都瓜分干净了,怕个啥?”
听玉柱这么说,孙承运也就放心了。
结果,消息传开后,整个监督衙门里,欢声一片,人人都喜笑颜开。
直到玉柱把手头上的公务都处理完毕了,文德纳觑准了空隙,这才凑过来禀报:“回老爷,昌隆号的甄氏,还在呢书房里等着您呢。”
玉柱哑然一笑,他太忙了,居然把甄氏给忘在了脑后。
昌隆号,最大的业务,并不是盐铁和粮食,而是票号。
玉柱要开票号,肯定不可能以李四儿的名义,那也太显眼了,将来万一出事了,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至于,隆科多和玉柱都是朝廷命官,实在不方便出面办票号。
这就需要合适的白手套了!
正好,昌隆号甄家,落到了玉柱的手上。
心急吃了不热豆腐,现在,急红了眼的是甄氏,而不是玉柱。
玉柱想了想,就吩咐文德纳:“你去告诉她,三日后,去我在汤山的温泉别墅里详谈。另外,和她说清楚了,过时不候。”
撂下了话后,玉柱就乘轿离开了监督衙门,去了汤炳那里。
汤炳听了完整版的故事后,捋须微笑,道:“你一年就赚来了十年的银子,嘿嘿,善于理财的好印象,算是在皇上那里彻底的立住了脚。”
玉柱也笑了,说:“皇上一直想再次亲征准噶尔,只可惜,户部三库没银子,只能想,却不能去做,实在是遗憾得很呐。”
汤炳点着头说:“九阿哥若去守陵了,八爷只怕是要消停一段时间了。嗯,太子爷那里,恐怕会有动作了吧?”
玉柱暗暗点头,汤炳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但是眼力却是异常之精准,属于难得的明白人。
“我才虚十七岁而已,已经是三品爵四品官了,就算是立功再大,暂时也不可能升官了,只可能提爵。”玉柱的这个看法,汤炳深表赞同。
他笑着说:“我听说,年羹尧在私下里发过牢骚,说你是稚龄幸臣。”
玉柱微微一笑,这人呐,就是不知足。
不和玉柱比,年羹尧在别人的眼里,其实也是少年新贵的幸臣。
且不说别人了,就说汤炳吧,沉沦于下僚,都多少年了?
年羹尧,未及而立,已经是四品京卿了,惹来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
汤炳叹了口说:“年亮工太过自傲了,远远不如你这么的低调。吾默察之,此子迟早要出大事。”
玉柱笑而不语,心里却暗暗佩服汤炳的眼力毒辣,一语中的。
时人,常喜欢扣道德帽子,把人分为君子和小人。
实际上,玉柱活了两世,就从未见过真正的君子。
曹孟德能够雄霸中原,主要便是唯才是举,不追求虚无缥缈的道德。
到了曹丕登基后,搞的九品中正制,看似无比正确的唯德是举。实际上,奠定了司马氏篡魏的政治基础。
玉柱不是一般人,他是有着丰富基层政务工作经验的老官僚了。
他的用人原则,其实就一条:赏罚分明,控制使用。
忠诚这玩意,其实是和实力,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柴荣活着的时候,拼命的防范张永德等人。然而,柴荣刚死不久,他最信任的赵匡胤,便上演了黄袍加身的好戏。
玉柱的身边,既有孙承运这种可靠的心腹,也有赵东河这种典型的小人,还有汤炳这种有缺陷的老官僚。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也!
第二日中午,玉柱用罢午膳后,进宫陪皇帝下棋。
原本,玉柱以为老皇帝的心情不佳,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找他下棋了。
谁曾想,康熙仿佛猜到了玉柱的心思一般,居然专门派了个小太监出宫。小太监告诉玉柱,中午进宫下棋的活动,一如往常。
玉柱在乾清门前验腰牌搜身的时候,就见四周的御前带刀侍卫们,态度都很和善,迥然不同于往日的冷硬。
彼此之间,都不好交谈或是说话,但是,双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矣!
玉柱刚走到静心斋的门前,就听见了皇帝的询问声,“玉柱怎么还没来?去看看去。”
(ps:汤山的温泉别墅的故事,待续。月票赏得多,大家会满意的。)
第198章 皇帝要钱花
门口的梁九功通禀之后,玉柱就听见皇帝的笑声:“叫他快点滚进来吧。”
玉柱真的有些纳闷了,昨天还激动的拔刀要杀老九,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进去之后,玉柱赫然看见,棋盘上,搁了一座塔形建筑物的样式。
玉柱正打算行礼,就听老皇帝笑着说,“罢了。”
罢了?
怎么可能罢了呢?那叫目无君父!
小事很随意,大事不逾越,一向是玉柱伺候着康熙的基本准则,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
玉柱硬是跪下行了礼,恭请了圣安,这才凑到近前,仔细观察那建筑物的样式。
“你这个小混球,不该多礼的时候儿,偏要多礼。”康熙显然说的是真心话,不想叫玉柱太过拘束了。。
但是,这是老皇帝心情很好的时候。若是盛怒之时,想起了玉柱的僭越无礼,那就有大麻烦了。
礼者,敬也。
私下里和老皇帝相处的时候,不能太多礼了,却也不可以没有。
哟,这不是杭州的雷峰塔么?
“怎么样?雷金玉‘烫样’的杰作。”老皇帝笑眯眯的问玉柱。
玉柱心里清楚得很,老皇帝表面上问的是烫样,实际上,这是伸手要钱的隐晦说法罢了。
一次性搞到了十几年的税款,老皇帝的心思活泛了,想折腾了。
不客气的说,从康熙开始大兴土木的圆明三园,简直就是一只吞金怪兽。
晚年的康熙,耽于享乐。没钱去打罗刹土匪和准噶尔,却堆钱修园子,算哪门子的圣君呢?
圣祖?圣祖个毛线!
不过,康熙将来的庙号和谥号之类的称呼,和玉柱岂有半毛钱的关系?
玉柱装作欣赏烫样的模样,心里却在盘算着,出钱之前,应该和老皇帝提哪些条件呢?
老皇帝想要钱花,玉柱想干大事,正好一拍即合。
几乎眨个眼的工夫,玉柱便想妥了对策。但是,他却不慌不忙的继续“研究”雷峰塔的美景。
直到老皇帝轻咳了一声,玉柱这才猛然惊醒,脱口而出:“此景甚妙也!我好象是在梦里见过一般?”
老皇帝被逗乐了,笑吟吟的说:“尽说混话,你又没有去过杭州,上哪里去见?”
听话听音儿,玉柱秒懂了,老皇帝这是既想修园子,又惦记着第六次下江南了。
不管是修园子,还是下江南,最大的问题,钱从哪里来?
嘿嘿,满朝文武,谁能搞来这么多的银子?
唯有和绅,不,玉柱也!
“老爷子,这么美的景,恐怕要不少的银子吧?”
玉柱故意这么问,就是想让康熙形成一种固有的观念。只要是找玉柱要钱花,就该谈谈条件了。
“瞧你那副财迷样儿,我还没有说话呢,就被你堵了嘴。”
老皇帝何等精明?
玉柱才一张嘴,他就知道,这小子恐怕已经猜到了,税监衙门剩下的那四十万两银子,多半保不住了。
“此景儿,甚美。”康熙含蓄的进逼了一下,明白无误的告诉玉柱:修定了,你的银子,拿来吧!
聪明人之间,有必要把话儿,都说透么?
“老爷子,您也是知道的,这次看似收了这么多的银子。实际上,仅仅是一锤子买卖罢了,再无第二回了。”
到了玉柱的强项之中,他自然是要叫苦不迭的哭穷了。
老皇帝自然明白,罚没或是抄家得来的银子,属于杀鸡取卵的范畴,不可能天天都用。
但是,老皇帝已经相信了一件事,玉柱必定有法子,替他搞来银子。
“老爷子,我一直琢磨着,开几家商号。到时候,您给题几幅匾额,可好?”玉柱故意没提太大的条件,只是讨要了两幅亲书御笔。
不花一个大子,只是费点笔墨而已,康熙岂有不允之理?
“可也!”康熙点了头之后,玉柱兜里还没有捂热的三十万两银子,就成了老皇帝的囊中之物。
“老爷子,我琢磨着,不能既想马儿跑得快,又不叫马儿吃黑豆吧?”玉柱顺势提出了发福利的想法,“我想的话,监督衙门里,也该发点银子了。”
“嗯,以后啊,类似的事情,不必细禀了,你看着办吧。”康熙拿了大头,心情甚好,自然是异常的好说话了。
“老爷子,您还是赐道手谕吧。免得言官清流们,到时候眼红我这里发钱多,死盯着咬我,烦。”
魏珠心想,满朝文武,包括最混球的鄂伦岱在内,也就玉柱敢这么和万岁爷说话了。
自古一物降一物,玉柱有本事搞来大钱,康熙还真就吃了他一套。
为了笼络玉柱帮着多搞钱,康熙居然写了亲笔手谕,用玺之后,递给了玉柱。
“这下子,满意了吧?”康熙这么说,其实是在问,那四十万两银子,啥时候转到内务府广储司的银库里来?
玉柱却说:“老爷子,我想姑爸爸了。”
康熙也明白,玉柱这是来了小性儿了。
也是,玉柱刚刚弄来的银子,就都被榨干了,换谁也会不舒服的。
“哈哈,去吧去吧,明天再来陪我下棋。”康熙心情很舒畅的时候,格外的通情达理。
这一次,康熙没让梁九功陪着了,玉柱直接出了乾清宫,就去了景仁宫。
小佟贵妃听说玉柱居然又来了,她马上就明白了,她的小侄儿甚得圣宠。
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过,谁家的小侄儿,可以频繁进宫见姑爸爸的。
姑侄见面后,小佟贵妃拉着玉柱的手,从用膳,问到穿衣,再又问到了秀云的肚子问题。
只是,从头到尾,小佟贵妃就没有提及过佟国维。
趁小佟贵妃故意支开了宫女之机,玉柱刻意压低声音,说:“我去看过了,身体尚好,只是一直未曾娶妻。”
小佟贵妃的脸色立时一黯,那个混蛋竟敢这么的混,这不是虐她的心么?
“他……”小佟贵妃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好在玉柱很机灵,他小声说:“官运倒是不错,现在是副都统了。”
小佟贵妃还想继续追问,只是,宫女恰好端着托盘回来了,只得作罢了。
因不知道下次又是何时能见面了,小佟贵妃便留了玉柱一起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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