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29章

作者:大司空

  他们两人,每晚都同床共枕,玉柱喜欢果睡,林燕儿又只穿着肚兜。即使未曾成事,也难免有些羞死人的肢体接触。

  玉柱喝了几口茶,便背着手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溜弯。

  林燕儿手里拿着一本书,视线却始终绕在身段妖娆的秦瑶娘身上,转个不停。

  寒霜的用心,实在是太过歹毒了!

  林燕儿恨得牙根发痒,气得胸口发闷,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儿。

  寒霜故意安排娇媚动人的秦瑶娘,成天在玉柱的身前晃悠,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啊!

  林燕儿早就在暗中,和秦瑶娘比较过了。论年轻美貌,林燕儿自问更胜一筹。但是,若说迷人的风姿,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秦瑶娘,那就要强得多了。

  这样的秦瑶娘,岂能不让林燕儿如临大敌?

  “屋里都擦干净了,你回去歇着吧,别到处乱跑。”林燕儿是李四儿亲点的通房大丫头,说话还是颇具分量的,秦瑶娘不敢和她硬顶,只得乖乖的出去了。

  秦瑶娘迈腿刚出门,就见吴江从门外跑到玉柱的跟前,禀道:“二爷,江宁将军府方才派了信使来,说是跟咱们随行的戈什哈耆强,他二叔的一大家子被发配宁古塔后,先后都病死了,如今成了绝户,让他赶紧派人去宁古塔善后发丧。”

  玉柱点点头,叹息道:“唉,宁古塔太过于苦寒了,活着不易啊。你先拿二百两银票过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另外,老爷的门生德桑,现任宁古塔副都统麾下的协领。我这就写封亲笔信,再夹上老爷的名帖,你一起交给耆强。想必,有德桑在宁古塔照应着,总要强一些吧?”

  吴江重重的一叹,说:“二爷您真的是少有的大善人。小的若是耆强,一定会感激涕零,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玉柱微微一笑,数落道:“少拍马屁,多办正经的差使,滚吧。”

  等玉柱往屋里走的时候,却见秦瑶娘目光呆滞的傻站在门口,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玉柱向来不和下人们一般见识,因为,完全没那个必要。

  “秦瑶娘,你傻站干什么?挡二爷的道了!”林燕儿可不会跟秦瑶娘客气,一声娇斥,就把秦瑶娘给震醒了。

  秦瑶娘慌忙退到一旁,跪下请罪,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二爷狠狠的责罚。”

  玉柱从来没有胡乱打骂下人的坏毛病,他淡淡的说:“既然精神不济,且去歇息一日,明日再来当值。”

  “谢二爷恩典。”秦瑶娘眼圈猛的一红,把头一低,蹲身行了礼,便转身走了。

第59章 何为圣君?

  玉柱的生活简单充实,除了吃饭睡觉,跟着拜兴练习骑射之外,他都在读书练字,每日不辍。

  五更天时,玉柱便起了身,林燕儿伺候他更衣洗漱之后,早膳已经备好了。

  出门在外之时,一切从简。在这九华书院的外头,自然不可能去整花样繁多的广式早茶了。

  餐桌上,摆了几碟酱菜,几样小炒,一大碗鸡蛋肉丝面。

  玉柱坐下来,拿起筷子,痛快淋漓的吃下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用罢早膳后,又坐了两刻钟,玉柱起身出门,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吴江背着玉柱命人特制的双肩带棉布包,里边装着常用的科举书籍。吴盛左手提着装了茶叶茶盏和茶壶的杂物箱,右手拿着三层的点心食盒,小心翼翼的跟在玉柱的身后。

  主仆三人顶着天上的残星,快步向书院正门走去。

  从住处到书院正门,大约二里地,玉柱正好当作是早锻炼了。

  等玉柱赶到甲班门口的时候,课堂里已经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玉柱进门一看,甲班的课堂里,居然快坐满了。

  好家伙,为了求取功名,当官发财,光宗耀祖,这些读书人也真的是拼了啊。

  课堂里,有人闭目养神,有人拿着书卷大声朗读,有人提笔在手,默默练字。

  大家都在各忙的,并没人注意到,玉柱这个新同窗的到来。

  也许有人发现了陌生的玉柱,但是,并无人站出来问他,汝是何人?

  嗯,这样其实挺好的,大家都奔着中进士去的,何必浪费时间呢?

  有缘就相交,无缘的话,彼此之间,顶多打个哈哈就敷衍过去了。

  玉柱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见惯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他的交友观早已成熟之极。

  甲班的课业,十分的紧凑。卯时四刻,查先生准时来到了课堂里,开始讲解经义。

  玉柱仔细的听了两个时辰后,得出了初步的结论,不虚此行也。

  查先生对经义的讲解,屡有恰到好处的妥贴释义,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学识。

  难怪,人才辈出的九华书院,会请查嗣庭来教导甲班的进士种子。

  一堂课,就是两个时辰,中间没有课间休息。确实内急的学子,可以趁查先生背过身去的时候,悄然去如厕,倒是比较人性化的安排了。

  玉柱在家里学习的时候,本就是独自一人。他是既耐得住寂寞,又完全坐得住。

  别说两个时辰了,就算是三个时辰,他也可以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中午散学之后,玉柱并没有马上起身出门,而是提笔在手,把查先生所提的精妙论断,根据记忆逐一记录在案。

  “哟嗬,蛮认真的嘛?只是,你的字可就很一般了呀。”

  就在玉柱埋头苦干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了讥讽的声音。

  玉柱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黑脸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夹袄,就站在他的身旁。

  既然黑脸书生是书院的同班同窗,不管玉柱心里是个啥想法,都不能在表面上得罪了他。

  玉柱搁下手里的毛笔,起身拱手行礼,客气的说:“在下顺天府佟玉柱,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顺天府?佟玉柱?你是汉军旗人?”黑脸书生皱紧了眉头,不仅没有回答玉柱的问题,反而粗鄙无礼的逼问他的出身。

  没办法,这年头,姓佟的汉人,在江南地区实在是非常之罕见,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顺天府的佟姓,其实大多都是佟佳氏的本支或分支。玉柱故意省略了个佳字,没想到,还是被黑脸书生一眼识破。

  家世,终究是瞒不住人的,纸也是包不住火的。

  玉柱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所谓满洲旗下的身份,不仅无害,反而给他提供了浓浓的伪装色。

  刀把子里得天下!

  九龙夺嫡之时,什么大学士啊,尚书啊,侍郎啊,南书房大臣啊,看似权力极大,其实并无卵用。

  真正一语定乾坤的人,其实是掌握着兵权的隆科多。而隆科多又是玉柱的亲爹,这就有了极大的可操作空间了。

  晚年的康熙,其实骄奢淫逸之极。大修宫室,大兴瓜蔓抄,年年去热河避暑,六次南巡江南,几次东巡泰山和西巡五台山,统统玩了个遍,整个大清的国库都被他折腾空了。

  到康熙驾崩之时,国库存银已经不足五百万两了。

  如果不是雍正登基,极其暴力的推动了摊丁入亩、养廉银和士绅一体纳粮当差的改革,大清国只怕是要亡。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大清和准噶尔汗国之间的战争,就打了近一个世纪。试问,不摊丁入亩,哪来的钱粮打仗?

  很多人,不知道准噶尔汗国的厉害,以为只是个小屁国。

  实际上,大清国最危险的时候,准噶尔汗噶尔丹的马蹄,距离四九城已经不足一百五十里地了。

  当时,整个京师震动不已,人心惶惶。逃难的人群,你挤我推,竟然踩死了好几百人。

  雍正的三大政绩之中,士绅一体纳粮当差,因为太过于损害满洲贵族和汉族大官僚的利益,只执行了十三年。

  乾隆刚一登基,便废止了士绅一体纳粮当差,邀买了整个统治阶级的人心,巩固了不稳的帝位。

  但是,摊丁入亩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让大清朝有充足的粮食和军饷,可以和准噶尔汗国展开持续性的殊死搏斗。

  实际上,康熙防备汉人的警惕心,高得离谱。

  不是旗人,根本没机会摸到京城附近的刀把子!

  如今的玉柱,只有利用旗人的身份作掩护,骗取康熙的信任,才能顺利的拿到京城的兵权。

第60章 同窗邬思道

  玉柱便拱手道:“在下实为佟佳玉柱,满洲镶黄旗下。”

  “嗯,出身是选不了的,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爽快劲儿。书院里,有一帮子酸文人,成天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结果呢,死命苦读还不是想当大清的官儿?活脱脱一帮伪君子,真小人。”黑脸书生忽然展颜一笑,自我介绍说,“在下邬思道,字玉露,嘿嘿,字是自己取的。”

  玉柱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瞅着邬思道,心里却暗暗感慨不已。

  嘿嘿,好巧啊,前些时日刚见过了戴铎,今儿个又成了邬思道的同窗。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话说,邬思道不是一般人,而是心机颇深的绍兴师爷,必须以诚相待才能笼络住他。

  “在下尚未有字,邬兄直接唤我玉柱便是。”

  邬思道直接说他的字是自己私下里取的,这就显得很真诚了,玉柱也毫不含糊的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两人互叙年齿,邬思道生于康熙二十六年,今年十八岁。玉柱生于康熙二十九年,今年十五岁,邬思道居长。

  “下午没课,各自温书,不知贤弟意欲何往?”邬思道的一席话,令玉柱倍感欣慰。

  太好了,玉柱对九华书院瞬间充满了好感,他正好借机会消化掉老师上午讲的经注。

  “玉露兄,时已正午,不如到寒舍小酌几杯?”玉柱笑着邀请邬思道去他那里作客。

  受电视剧《雍正王朝》的影响,玉柱格外欣赏智多近妖的邬思道,对于他的黑历史,可谓是了如指掌。

  历史上的邬思道,幼年丧父,家贫如洗。他的寡母,很有远见,咬紧牙关的替人缝缝补补,织布养鸡,勉强供他读了私塾。

  然而,命运却偏偏作弄了邬思道。院试考了五次才中,乡试考了四次,却屡屡名落孙山,最后迫于生计,成了田文镜聘请的绍兴师爷。

  玉柱是何许人也,他一看邬思道主动过来搭讪,便猜到了他想蹭饭的小心思。

  这大中午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不赶紧回家吃饭,还有闲心找人聊天?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建奴之首,努尔哈赤没有实力的时候,也必须奴颜婢膝的跪舔李成梁的屁股丫,亲亲热热的叫干爷爷!

  不管是哪路英雄,在羽翼丰满之前,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得先学会俯首。

  以前,玉柱也是苦哈哈的悲剧。家里兄弟五个,他排老三,爸爸不疼,妈妈不爱,属于典型的家庭弃子。

  如果不是爷爷暗中塞了钱,他连大学的生活费都凑不齐,可谓是惨不忍睹了。

  后来,玉柱当了副县长之后,家里的大事小情,父母都要先问清楚他的意见,再做出决定。

  人的社会就是实力为王。哪怕是至亲之间,也是官大者为尊,有钱的说了算,玉柱的领悟实在是太深刻了。

  邬思道本想扭捏的装一下。可是,兜里实在是没有吃饭的钱了,如果装出了问题,那就要继续饿肚子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邬思道已经饿了一天半了,压根就没胆子去赌,索性就答应了玉柱的邀请。

  玉柱陪着邬思道往外面走,吴江和吴盛麻溜的收拾了书桌上的各种物件之后,也轻手轻脚的跟了上来。

  “贤弟,你在书院外边赁的宅子?”

  初次见面,邬思道就跟着玉柱去蹭饭了,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只能没话找话说。

  玉柱微微一笑,说:“家母担心小弟在外头吃苦,派来一大帮子下人跟着伺候。唉,不单独的赁下几所宅子,根本没法子安置他们。”

  “哦,令堂的爱子之心,真的是令人感佩。家母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供我读书,我却至今一事无成,实在是惭愧之极。”

  邬思道都十八岁了,不说赡养老母亲了,就连他自己的肚子都混不饱,确实应该感到羞愧。

  玉柱听出邬思道的沮丧之情,便笑着安慰他:“大丈夫待时而动,一旦时来运转,邬兄必成人上之人。”

  这可不是瞎安慰。

  就凭河南总督田文镜对邬思道言听计从,竟然惊动了雍正帝,就足以看出邬思道的真本事,有多么的豪横?

  “唉,多谢贤弟的宽慰,愚兄觉得自己甚是无用。”

  邬思道也看出来了,玉柱不仅没有八旗子弟的飞扬跋扈,而且格外的善解人意,确实是个很好相处之人。

  到了玉柱的住处之后,邬思道看见蹲身行礼的林燕儿,立时大张嘴巴,看傻了眼。

  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起吧,这位是我的同窗玉露兄,你以后唤他邬公子便是。”玉柱特意叮嘱了林燕儿,万万不可怠慢了邬思道。

  玉柱心里有数,邬思道未成名之前,就是个典型的乡下土包子,压根就没有见过大世面。

  仓禀实,方知礼仪。连肚子都吃不饱,奢谈素质,简直就是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