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玉柱没有闲心听曹家的八卦,便冲吴盛使了眼色,然后出门登轿,径直进了宫。
御门听政完毕之后,康熙特意叫住了想开溜的玉柱,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孙老太君治丧的详情。
玉柱也没啥好隐瞒的,就都照实说了。
康熙听说,曹家人居然请了三十几个和尚来诵经,明显楞了一下。
不过,康熙并没有发怒,他沉默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忽然重重的一叹,下了旨意:“由内库拨五千两银子,赏给曹寅治丧。”
玉柱赶紧替岳父曹寅,叩谢了圣恩。
不管怎么说,老皇帝对身边的老人,还是很讲人情,也很体贴的。
出宫之后,玉柱回到了曹家。
这时,吴盛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爷,頔二爷昨晚夜宿于姓多的姑娘屋内,谁曾想,竟被頔二奶奶发现了,逮了个正着,便闹开了。”
多姑娘?
玉柱摇了摇头,这个曹頔实在是胆大妄为,太不成器了。嫡亲的祖母刚刚过世,他就敢偷着寻欢作乐。
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被御史知道了,弹劾上去。
在封建礼教森严的如今,就算康熙再怎么宠着曹家,曹頔最轻的惩罚,都是流放宁古塔。
“回爷,小的已经带着咱们的自己人,把那附近看热闹的下人,全都拿了。”吴盛这么一禀,玉柱很满意。
说实话,如果不是玉柱主持的举丧,曹頔的暗中偷人,和他并无丝毫的瓜葛。
现在的问题是,只要这件丑事曝了光,并被捅到了御前。玉柱也肯定会被老八的人,强行摁上失察的大罪过,陪着曹頔一起吃“挂落儿”。
挂落儿,旗人的老话,意思是受到严重的牵连。
这是个吃人的社会,玉柱必须优先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效仿小站旧事。
无论多大的事儿,都比不过小站旧事这个大局!
玉柱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冲吴盛使了个眼色。
吴盛当即扎千下去,小声道:“老仆殉主,此至忠也!”
玉柱本无此意,他随即楞了一下,摆了摆手说:“不至于此,都抓去步军衙门大牢里,单独关起来即可。”
“嗻。”吴盛领命出去了,叫齐了人手后,正准备去办事,却恰好遇见了周荃。
周荃觉得奇怪,这是要干啥?
吴盛也知道,周荃是玉柱的心腹谋主,便小声把事情说了。
周荃一听,便冷冷的说:“自古成大事者,万不可心慈手软。走,我陪你一起去拿人。”
“嗻。”周荃在暗中,已经替玉柱做过不少主了,吴盛正是执行者之一,他也就听了命。
结果,等玉柱知道消息之后,那八个下人,全都暴死于狱中了。
玉柱质问周荃的时候,周荃不仅不怕,反而盯上了最后一个活口。
只见,周荃轻摇折扇,语气森冷的道:“别的知情人,全都料理干净了,就剩下頔二奶奶身旁的那个叫平儿的通房了。主上,斩草不除根,后患大无穷啊。”
“不许妄动,懂么?”玉柱真的很生气,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周荃居然一次性弄死了八个人。
这且罢了,周荃居然还想打平儿的主意。
“好吧,那位平儿是頔二奶奶陪嫁的丫头,心腹中的心腹,且饶了她一命吧。”周荃说罢此言,居然径直出了门,反把玉柱撂在了当场。
玉柱原本以为,此事已经到此为止了。谁料,周荃竟然背着他,私下里找到了曹頔。
也不知道是如何威逼的,总之,平儿也被周荃弄到了手心里。
“东翁,门下答应过您,不取她的性命。只是,门下可没说过,不要她做我的奴婢呀?”面对玉柱的质问,周荃不仅不怕,反而振振有词。
玉柱心里明白,周荃这么做,全是为了他。
只是,手段太过狠辣了而已。
平儿落入了周荃之手后,这件曹家的臭事,基本上算是摁住了。
曹頔肯定不敢说出去的。
周荃私下里警告过頔二奶奶,若是她管不住嘴巴,漏了风声出去,就擎等着做寡妇吧。
这年头,死了男人的女人,既不可能改嫁,更不可能继续管家了。只能整天以泪洗面,穿着素淡的衣衫,连出门见客,都没有资格。
必须承认,周荃一下子,就拿捏住了頔二奶奶的命门。
但凡尝过权力的滋味之后,就再难舍弃了。
哪怕,頔二奶奶是个女流之辈。她也完全舍不得放弃,现有掌家的显赫权势。
大宅门之中,失去了权柄的人,有何尊严可言?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曹家的族人,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曹芸。
他为了谋个管花园的差事,完全放弃了男儿尊严,又是暗中塞银子,又是说好话的哀求頔二奶奶,方才得了个不算很有油水的差事。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孙老太君风光大葬之后,玉柱和老十二回宫交旨。
康熙完整的听了禀报后,拈须微笑,夸奖玉柱:“这差事办得漂亮,成全了朕优遇老人的一番心意,好,甚好。”
只是,令玉柱没有想到的是,康熙扭头望向老十二的时候,却说:“已革惠郡王博尔果洛病重,你和老十六一起,替朕看望一下他。嗯,叫他安生养病,不要成天牢骚满腹的怨天尤人。”
玉柱异常同情的瞥了眼老十二,唉,他成了吃席阿哥也就罢了。
看样子,老十二这个倒霉蛋,还要教老十六,学会吃席的规矩啊。
博尔果洛,承泽裕亲王硕塞的次子,本是惠郡王,因罪被夺爵。
巧合的是,现任和硕庄亲王博果铎,就是博尔果洛的大哥。
历史上,正是这位博果铎,因死后无嗣,其和硕庄亲王的爵位,被登基后的雍正,当作是酬劳,赏给了老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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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李卫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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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礼制,父母之丧,称为丁忧,需回原籍守制三年。
所谓的守制三年,实际上,也就是二十七个月。
但是,满臣的丁忧守制,远没有汉臣那么的严格。
一般情况下,满洲重臣丁忧,只要上表辞官,上皆夺情,许其在府中,穿着素服办理公事。
但是,曹寅又不是不可或缺的重臣,康熙索性许其丁忧在家守制。
玉柱心里明白,老皇帝这是生气了。
曹家欠了一屁股的债,已经还不清楚了。
但是,孙老太君殁了后,曹家大办丧事,花了只怕有七十几万两银子。
有钱办丧事,却没钱还朝廷的债,这叫什么事儿嘛?
老皇帝就算是再宠曹寅,也很有些想不通了!
“船快造好了吧?”康熙打发走了老十二,私下里问玉柱。
玉柱笑着说:“造了个七七八八,差不离了。”
“嗯,正好,就让老十八去大沽口盯一段时间。”康熙毕竟疼儿子,顺势就抹去了曹寅的监造之功,转手赏给了老十八。
老皇帝心里明白着呢,大沽口的造船,曹寅不过是挂个名儿罢了。
老十八去监督造船,同样也是挂个名义罢了。真正主事的,一直都是玉柱。
能够出海的千吨级大船,早在前明时期,不仅没了造船的图纸,而且,造船的工匠们早就彻底的遣散了。
在如今的大清,别说造这种千吨大船了,船匠们就没见过真正的巨船。
客观的说,只能依靠玉柱请来的荷兰船匠。
从宫里出来后,玉柱去了户部。
户部的左侍郎,分管京里各衙的财政支出和报销,右侍郎则负责各省的收支。
平时,玉柱不来坐衙是可以的。但是,有些公文却必须他的签字画押。
不夸张的说,整个大清的财政、民政、户籍、地下矿藏、关税、田赋、盐税、茶税和审计报销,都归户部管辖,涉及范围之广,简直是令人发指。
在朝廷里,吏部的官吏有两百多人,但户部的官吏却超过了六百人。
吏部只有四个司,而户部有十四个司。
户部的每个司,负责管理一个或者两个省的事务,同时兼管一项全国性的专门事务。
比如,浙江司除了掌管浙江的民政钱粮外,还负责统计全国人口和谷物;云南司兼管漕运粮食;贵州司兼管全国的海关和关税。
只有山西司是在例外。山西司只负责山西省的钱粮,不兼管其他。
玉柱去拜见了老四之后,坐进了他的公事厅内。
就在玉柱喝茶的时候,户部的捐纳处郎中来找周荃,说是有人要捐兵部员外郎。
捐纳,字面上的意思是,捐钱纳物。实际上,也就是公开的卖官鬻爵。
大清很直接,干脆就在户部设立了捐纳处,也就是专门负责卖官收钱的地方。
大清的捐纳制度,对买官的人无任何限制。士民不仅可以捐官,而且可以捐封典、捐虚衔及穿官服的待遇。
按照惯例,捐员外郎以上的官职,都需要引见到玉柱这里来,由他亲自过目。
怎么说呢,朝廷既要收钱,又要点面子,就这么回事。
起初,玉柱也没当回事儿。等来人跪下后,自报了家门,他忽然觉得,世界真小啊!
“小人李卫,叩见爵部大人。”
玉柱定神一看,却见,李卫是个大胖子,皮肤白皙,脸上长满了痘瘢。
“本部堂问你,为何要捐兵部呀?”玉柱甚觉有趣,有心逗一逗李卫。
李卫却说:“回部堂大人,小人想立下军功,将来可以封妻荫子。”
玉柱微微一笑,这小子倒也实诚,显然说的是真心话。
“为何不捐户部呀?”玉柱故意刁难李卫。
李卫想了想说:“回部堂大人,实不相瞒,小人实擅理财。只是,户部太过紧要,小人谋不到实缺啊。”
玉柱点点头,对于一般司员级的下僚而言,若是升官无望,户部确比吏部实惠得多。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玉柱问了一些和理财相关的知识点。
李卫真没吹牛,皆对答如流也。
“你已经捐了九千六百两,不如凑个整数?到时候啊,本部堂也好帮你说说话,留了你在户部当差,如何?”
玉柱的意思是,他起了惜才之念,只要李卫肯加点钱,就让他留在户部理财。
“小人愿意再出五千两。”李卫又不傻,玉柱这明摆着是重用他之意,岂能不大喜欲狂?
银子算个啥呀?
李卫的家里,有良田数千顷,钱多的花不光。
按照这个时代的捐纳制度,哪怕是捐个知县,也要四千六百多两银子。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万两银子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京里的小民之家,每月只须二两银子,一家五口便可过上小康的日子了。
玉柱亲口发了话,捐纳处郎中,自然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径直帮李卫改为捐成户部的员外郎。
捐官有诸多的名目,李卫花了这么多钱,捐的是实际官缺,而非捐出身的虚衔。
类似李卫这种捐官出身的官员,到部里报到后,其实都要候补一段时间。等你上上下下的塞足了银子,打通了关节,才有可能实际任职。
不过,有了玉柱这个超级实权派,帮李卫打了招呼。于是,李卫的任官手续,从吏部到户部,一路大开绿灯。
不出十日,李卫便拿到了实任户部银库员外郎的委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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