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吴征的用心之歹毒,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走吧,回去好好的喝一顿酒,美美的睡一觉,明天就一切都好了。”玉柱担心邬思道依然面子薄,主动留了台阶给他顺着下来。
邬思道毫不迟疑的点头说:“现在,你就算是想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玉柱微微一笑,和邬思道并肩而行,两人都迈着轻快的步子,惬意的往回走。
“二爷,太太曾经吩咐过,您身边的哈哈珠子,太太都要亲自过目。”路上,吴盛主动凑过来,好心的提醒玉柱。
吴盛被吴江抢了风头,心有不甘,便想主动表现一下。
玉柱微微一笑,没吱声,吴盛也很机灵,但是关键时候的见识和胆略,还是比吴江差了口气。
吴江便笑着解释说:“你只须告诉太太,玛尔泰挺身而出,救了咱们二爷,还负伤流了不少血,太太不仅不会说啥,还会重赏玛尔泰的。”
玉柱翘唇一笑,李四儿的脾气,吴江拿捏得很准,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等玉柱用罢了晚膳,领着林燕儿一起溜弯消食的时候,宅内的下人们,开始分批的用饭。
朱门大户之家,下人们不可能一窝蜂的去领自己的饭食,必须分批的去用饭。
轮到秦瑶娘去领饭食的时候,厨下管事叶五娘,脸色铁青,仿佛饿了好几天的老鹰,看见了野兔一般,冷冷的盯着她,却一言不发。
秦瑶娘心里明白,叶五娘的男人老是喜欢找理由的往她身边凑,没话找话说,这是惹着叶五娘了。
“哼,有些骚蹄子就是下贱,自己偷人被浸了猪笼,还不知悔改,又来勾引男人了,呸,什么玩意儿?”叶五娘心里窝着火,骂得特别难听,“真有本事的官太太,至于天天擦地板么?”
秦瑶娘心里苦透了,她堂堂的前任知州夫人,签了死契卖身为奴也就罢了,还要受奴婢的气,实在是太憋屈了。
本想反唇相讥的秦瑶娘,却因叶五娘只是指桑骂槐,并没有点名道姓,有苦反而说不出了。
在玉柱身边伺候的下人,大多是佟家的家生子仆婢。
就说吴江吧,他能够到玉柱的身边当小厮,也是大有来头的。
当年,隆科多出生的时候,吴江的祖母被选为隆三爷的管事嬷嬷。
后来,吴江的亲爹吴善文,顺理成章的贴身伺候着隆科多了。
如今,整个隆家的大总管,不是旁人,正是吴善文。
没有这一层深厚的渊源,万一下人起了歹念,暗中残害小主人,那就麻烦大了。
叶五娘以前是李四儿身边的掌勺厨娘,李四儿舍不得玉柱在外头吃苦,便把她派了过来。
自知势单力薄的秦瑶娘,没敢反嘴,她咬紧银牙的把头一低,心一狠,想装傻糊弄过去。
谁曾想,秦瑶娘拿饭菜的时候,叶五娘突然抬手一拨,“当啷。”盛饭菜的大瓷碗被碰翻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啪。”叶五娘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的扇在了秦瑶娘的粉颊上。
秦瑶娘做梦都没有料到,叶五娘竟敢当众打她,促不及防之下,她捂住火辣辣的俏脸,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你……你凭什么打人?”秦瑶娘脸颊疼得太厉害了,情不自禁的掉下眼泪。
“哼,打你都是轻的。老娘警告你,再敢勾引我的男人,就不是吃耳刮子了。”叶五娘拿起舀汤的勺子,故意搅动了好几下。
那意思很明显,下次就舀了滚烫的热汤泼到秦瑶娘的脸上,彻底毁了她的容。
“呜呜呜……”秦瑶娘根本就惹不起背靠着李四儿的叶五娘,她捂着肿起老高的粉面,哭着落荒而逃。
事情闹得这么大,很快,寒霜就知道了。
秦瑶娘像是一只熟透了红苹果,那股子迷人的风韵,别提多诱人了。
寒霜心里有数,家法如山之下,叶五娘的男人也没敢做啥,就是多看了几眼秦瑶娘,没听见叶五娘唤他罢了。
知道归知道,然而,寒霜并不打算插手过问。
眼看着林燕儿要崛起了,寒霜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如果,林燕儿是玉柱的正室少奶奶,寒霜自然不敢与之争锋。
在一夫多妾制之下,朝廷保护的是,正妻的权益。小小的书房婢,就敢和女主人争锋,那是脑子进水的作死。
但是,林燕儿这种通房丫头,一旦变成了宠妾,对寒霜的危害就大了。
寒霜的目标是管事大娘子,这就和玉柱的宠妾,有了不小的矛盾和冲突。
一山不容二虎,一宅不容二女。
第67章 三个倒霉蛋的相遇
阅历和远见,这便是豪门世家婢,远胜于小家碧玉的地方。
林燕儿和未来的正室少奶奶之间,必定会产生剧烈的摩擦。
寒霜又不是个傻蛋,她天然要站在未来正室少奶奶的那一边。
迟早要和林燕儿开战,迟不如早,这是寒霜的明智判断。
秦瑶娘吃的亏,还不够多,寒霜决定再等等看。等秦瑶娘实在是撑不下去的时候,寒霜再拉她一把,那个效果就要好得多了。
林燕儿虽然每天和玉柱同床共枕,声势也确实看涨,和她套近乎的小丫头很是不少。
但是,林燕儿的根基尚浅,手底下没有可用的小跟班,消息传递的速度自然也就比寒霜慢得多了。
人脉这种东西,并不是你上了位之后,马上就有的。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扶持和培养自己人。
玉柱救了邬思道一命。或者说,至少救了他的一条腿,也等于是救了他的仕途之路。
但是,玉柱并没有改变对邬思道的态度,以前怎么善待他的,现在还怎么对他。
无论是用膳,还是生活起居,两人依旧是分开的。用膳时,玉柱是八菜一汤,邬思道是四菜一汤,一道不多,也一道不少,正好合适。
玉柱并不是毛头小子了,而是大型钢企的常务副总,手底下有一大批跟着摇旗呐喊的部长和处长。
他的人生观和交友观,已经异常之成熟。
朋友之间的交往,离得太近了,不仅失去了必要的神秘感,而且很容易产生各种不必要的矛盾。
以玉柱的显赫家世,他就算是生活再俭朴,也比邬思道那个穷鬼,强出去十八条街。
如果,两人时刻待在一起。穷得没饭吃的邬思道,很容易产生落差感,导致羡慕嫉妒恨的逆反心理。
施恩,施成仇人的例子,屡见不鲜。其中,彼此之间没有把握好距离感,以及施恩者居高临下的态度问题,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只要根本利益一致,或是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哪怕几年没在一起的朋友,依旧敢赌你的成功,愿意做你肝胆相照的铁杆兄弟。
客观的说,哪怕每天一起喝酒吃肉泡妞的朋友,只要敌人许的利益足够大,他丝毫也不会犹豫,迅速的就会把你给卖了。
所以,玉柱采取的策略是,和邬思道尽管同住一个大宅子里,却是各过各的小日子,互不干扰。
玉柱租赁的宅子,地处穷乡僻壤的山脚下,哪怕想找个地方喝酒,也要骑马去二十里外的集市上,太不方便了。
通过科举入仕,成为光荣的火箭式官员,一直是玉柱的目标。
既然,此间没啥娱乐的空间,不如闭门苦读书,勤练字了。
玉柱读书的时候,喜欢安静,不喜欢打扰,这是身边下人们都知道的事实。
因邬思道喜欢睡懒觉,早上去书院的时候,玉柱也没刻意叫他一起走。
清晨出门之后,玉柱手拿折扇,走在最前边。吴江和吴盛,依旧提着玉柱惯常的各种用品。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书院的门口。
甲班的学堂里,今天却没有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安静的很不正常。
玉柱心里明白,一定是昨天惩治吴征的大事儿,被多嘴的查嗣庭传出去了。
昨天,玉柱故意挖坑收拾了吴征的时候,甲班的同窗们早就走光了。整个书院里的知情人,唯有查嗣庭一人而已。
也好,让大家都怕了,不敢惹他,总比阿猫阿狗也敢跑来挑衅,要强得多!
玉柱是来求学取真经的,又不是来打码头抢地盘,苍蝇蚊子总来嗡嗡叫,也怪烦人的。
当玉柱出现在了甲班门口的时候,就见一名身穿青色夹袄的年轻书生,霍地站起身子,抱拳拱手道:“在下浙江海盐俞鸿图,字鳞一,感谢玉兄为我等除了一大祸害,请受俞某一拜。”
玉柱从来都不是张扬的个性,他赶紧拱手还礼,同时自报家门。
“在下顺天府佟玉柱,未及弱冠,暂时无字,俞兄唤我玉柱便是。”
“是啊,恶贯满盈的吴征,早该铲除了。”坐在玉柱身后的一名锦袍书生,也跟着站起身,快步走到玉柱的身前,拱手深揖,“在下安徽桐城张廷璐,字宝臣,抖胆替同窗们谢过玉兄惩大恶之德。”
“宝臣兄太过客气了,切莫折煞了小弟。”
玉柱一边拱手还礼,一边心想,世界真的不大啊,居然这么巧?
因河南封邱生员罢考案,被雍正下旨罢官后,大丢颜面的张廷璐,乃是三朝元老张廷玉的亲弟弟。
没想到,居然在这座九华书院里见了面,还成了同窗。
更巧合的是,大清朝最后一个被腰斩的名臣,不是别人,正是在河南院试中纵妾舞弊的俞鸿图。
两个都是在河南科试上栽了大跟头的名臣,出现在同一座九华书院的甲班之中,你说巧不巧?
哦,不对,还有一个倒霉蛋,他们三个人共同的老师,查嗣庭。
雍正四年,查嗣庭主持江西乡试,出的考题是:维民所止。有人诬告查嗣庭,维和止,都隐含着诅咒雍正掉脑袋的巨大恶意。
因查嗣庭党附于隆科多,雍正明知是攀污,却故意顺藤摸瓜,把查嗣庭弄死在了大牢里。
巧极了,玉柱的一位老师和两位同窗,都是在考官的任上栽了大跟头。
俞鸿图见张廷璐离了座,他也快步走到了玉柱的身旁,肃容拱手道:“不瞒玉兄,这吴征太恶了,仗着他爹的势,纵奴殴打同窗,强抢民女,甚至还诬陷好人,夺人商铺,可谓是无恶不作。小弟敢怒不敢言,实在惭愧之极。”
玉柱暗暗点头,年轻时期的俞鸿图还是蛮有正义感的。
只可惜,俞鸿图做了官后,就忘记了初心,连身边的侍妾和奴仆都管不好,反而误了性命。
三个人聚到了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彼此序齿之后,张廷璐生于康熙十四年,已过而立之年,最年长。俞鸿图生于康熙二十年,今年二十四岁,居次。
三人之中,生于康熙二十九年的玉柱,自然是最小的一个了。
俞鸿图很会来事,他眼珠一转,当场笑着提议说:“万年修得同窗缘,你我三人,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吧?”
张廷璐瞥了眼玉柱,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他父亲张英致仕前,官拜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属于汉人中的第一重臣了。
玉柱的祖父佟国维和父亲隆科多,都是妥妥的满洲重臣。
汉人重臣和满洲重臣勾搭到了一起,嘿嘿,康熙肯定睡不着觉了。
虽然,康熙经常在口头上宣扬满汉一家亲。实际上,满汉之间的鸿沟,极为明显。
第68章 清风不识字
玉柱见张廷璐有些迟疑,便笑着说:“只要心意相通,又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呢?”他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
张廷璐暗暗松了口气,连声道:“是啊,是啊,兄弟之间肝胆相照即可,又岂在于区区虚名?”
俞鸿图毕竟还不到三十岁,比较气盛,他没好气的瞪着张廷璐,嘟哝道:“我差点忘记了,你们桐城张家的祖训,就四个字:谨默精纯,果有独到之处啊。”
咳,这话看似夸奖张家的祖训,实际上,等于是指着张廷璐的鼻子,骂他是个胆小鬼了。
张廷璐出身于儒林名门,涵养还是很不错的,他不仅没有当场翻脸,反而含笑解释说:“麟一老弟所言甚是,家父时常耳提面命,小心无大错。愚兄鲁钝,却也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
玉柱一听就懂,张廷璐这话看似对俞鸿图说的,其实是向玉柱解释无法结拜为异姓兄弟的苦衷。
满汉之别,判若云泥。
张英已经致仕了。可是,张廷璐的亲二哥张廷玉,现为翰林院检讨,入值南书房。
康熙建立的南书房,其性质类似于雍正建立的军机处。只是,军机处的权柄更大一些,而南书房偏重于咨询,而非决策。
不管是南书房,还是军机处,都在根本上,削弱了八旗旗主、世袭罔替的王爷、议政王大臣和内阁的权柄。
张廷玉的入值南书房,其职权范围,类似雍正朝的军机章京。
亲二哥居于如此要害的岗位,张廷璐不敢踏错半步,玉柱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实话说,以玉柱的丰富官场阅历,他压根就不在意所谓结拜的事。
只要利益足够大,别说异姓兄弟了,就算是亲兄弟,也敢出卖。
“咳,咳。”就在三个人聊得甚欢的时候,甲班学堂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两声轻咳。
玉柱扭头一看,却见查嗣廷板着脸,正瞪着他们。
三个人赶紧一哄而散,各自坐回到了座位上,端正的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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