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前任天津卫守备,是隆科多的亲兵出身,朝里有人好做官,已经被提拔为直隶绿营的参将了。
然后,经过一番塞钱送礼,托关系的运作,张六哥就顺利的接任了天津卫守备。
交谈的时候,张六哥因为官职职务太低了,没敢直接提出想见玉柱的非分请求。
但是,吴江何等精明,他早就听出来了,张六哥的话里话外,始终绕着当年和玉柱在天津卫偶遇的旧情做文章。
吴江自然没胆子替玉柱做主了,他敷衍了一番后,也就耍弄着太极拳,打发走了张六哥。
晚上的运河上,黑灯瞎火的,很容易出事。
一般而言,钦差出京的第一站,基本上都会在天津卫靠岸,歇息一宿,第二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由于职责所在,京城里的街道,玉柱基本上都逛烂了。
可是,晴雯平时无法出门,难得有机会去街上逛逛,她自然是不肯放过好时机的。
玉柱拗不过晴雯,只得领着她,下了官船,准备去天津卫里随便逛逛。
只是,刚走上码头的最后一级台阶,玉柱就听见护卫们的圈子外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禀玉大爷,罾蹦鲤鱼又出了新的吃法,骠下张六哥恳请您赏脸,再尝一尝?”
吴江一听就知道,这是张六哥的声音。
这位张六哥,不愧是个接待高手,他先说了天津卫的特产美食又升级了,才自报了老熟人的家门。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这份机灵劲儿,就秒杀了很多键盘无敌,实则很无能的躺平之辈。
以玉柱的身份,其实完全可以不搭理张六哥。
但是,这位张六哥的心思太过灵巧了,他叫的是玉大爷,而不是玉二爷,更不是钦差大人。
这说明了啥?
张六哥的消息异常灵通,对老佟家的内部变化,了如指掌。
咳,还真是个有心人呐。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说白了,若是随大流的称呼,比如说玉帅,玉爵部之类的,玉柱早就听麻木了,哪有兴趣接见张六哥?
吴江见玉柱停下了脚步,赶紧哈着腰,把张六哥的来历,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哦,原来是故人呐,正好故地重游,若有故人的引领,倒是一段佳话。”
既然玉柱发了话,吴江哪怕再不情愿,也只得把张六哥领到了玉柱的跟前。
“小的张六哥,请玉大爷大安!”张六哥为了唤醒玉柱的旧情,可谓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了。
实际上,张六哥这个称呼,只要提醒了,玉柱就会想得起来。
因为啥呢?
老电视剧里,就有一个很经典的虚构人物,张五哥!
“罾蹦鲤鱼又出了新的吃法?”玉柱饶有兴趣的问张六哥。
张六哥心下大喜,赶紧介绍说:“不瞒您说,浇的汁儿,又有了新的配方,色、香、脆样样俱全,小人看着就想流口水。”
晴雯觉得张六哥故意舔嘴唇的样子,格外的滑稽,“噗嗤。”禁不住的笑出了声。
玉柱本是个大男人主义者,既然晴雯被逗得开心了,也就索性吩咐了张六哥,“前头带路。”
“嗻。”张六哥欢喜的直搓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真心想款待好旧相识。
(PS:这一更,细节满满,我自己都觉得甚是满意。兄弟们的月票多赏点,我加油三更,好不好?)
第507章 啥叫真豪门 ?
,!
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吃啥,逛啥,玉柱真不在乎。
但是,晴雯却像一只脱了笼的小鸟一般,快活之极。
唉,隆府之中,尽管玉柱宠着晴雯,秀云也几乎不管她。
可是,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之下,晴雯也很难有机会出门闲逛。
妾,就是小老婆,通买卖。
妾要出门,必须要看正室大妇的眼色。
男主外,女主内。
不客气的说,秀云若是不点头,除非玉柱想翻脸了,不然的话,晴雯绝对出不了隆府的大门。
当然了,事无绝对。
隆科多就为了李四儿,和正室嫡妻及嫡长子,彻底的闹翻了。
一路走,晴雯一路买买买。很快,吴江和吴盛的双手,就给占满了。
最开始,玉柱的身上其实是不带银子的。
后来,玉柱混进了宫里之后,因为随时要打赏大、小太监的缘故,他的怀中总有十两银子和几张银票。
时隔八年之久,天津卫城内的光景,依旧如故,灰墙灰砖灰瓦,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晴雯一路吃了过去,结果,到了酒楼之后,她看着一桌子的天津菜,反而无法下筷子了。
张六哥很懂事,晴雯在路上,花的小钱,他从来不争着付帐。
但是,等散席之前,张六哥从手下人那里接过了一支锦匣,当面打开了。
玉柱定神一看,张六哥的手笔真心不小了,送的竟是一只晶莹剔透的和田玉镯。
原本张六哥十分笃定,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名贵珠宝的,尤其是那种通体一色,翠光耀眼的玉镯。
只是,张六哥万万没有料到,晴雯连正眼都没有看他送来的和田玉镯。
“爷,今儿个玩得真舒坦,以后每次靠岸后,都要带我上岸逛逛。”晴雯冲玉柱撒了娇后,才淡淡的对张六哥说,“张大人,劳您费心了。除了爷赏我的东西之外,我不收任何外男的礼。真的,再贵也不收。”
晴雯说的话,其实很朴实,并无任何的文采。
但是,她连正眼都不夹一下名贵玉镯的淡雅姿态,令玉柱浑身通泰,心情格外的舒畅。
没错,老子最宠的女人,就应该这么的仪态闲雅,不同凡俗。
还是从小养大的女人,最合心意啊!
“胡彪,咱也不能让老张白破费了,给他十万两银票,买下了。”玉柱嘴皮子一碰,就用十万两,买下了最多值五万两的玉镯。
张六哥哪敢收玉柱的银票啊,他连连摆手后退,死活不肯拿银票。
胡彪丝毫也不含糊,径直就说:“张大人,想必您也知道我们爷的脾气吧?我们爷说过的话,啥时候收回过?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回头啊,多带点土特产,上京城里送给我们爷尝尝鲜,岂不正好合适么?”
哎哟,胡彪这话,看似没啥,仔细的一品,却把真正的豪门雄霸之气,渲染的淋漓尽致。
张六哥被胡彪拿话一挤兑,竟然无话可说了。
胡彪说的很清楚,张六哥今天收了十万两银票,今后,京城里的辅国公府,将对他敞开大门。
若是不收,以后,就很难说了呀。
张六哥也不是一般没见识的小角色,他把心一横,干脆收了银票,留下了玉镯。
回了官船之后,玉柱亲手替晴雯戴上了玉镯,然后熄了大半蜡烛。
暗室之中,翠玉之光与那雪白剔透,交相辉映,彼此成全,简直是美不胜收也!
这一夜,钱映岚楞是没有合过眼,她把脑袋整个埋入被子里,拼命想远离楼上传来的魔音,却怎么也不可能摆脱。
熟透了的女人,和未经情事的女人,那是迥然不同滴。
黄花大闺女,很可能熬得住寂寞,寡妇却甚难也!
第二天午膳前,晴雯早早的下了厨房,打算亲自给男人烧几道下酒菜。
钱映岚的胆子贼大,居然悄悄的摸进了玉柱的舱内。
等晴雯忙活完了,带人端着酒菜回来,玉柱居然又泡进了浴桶里。
船队启航之后,速度一点也不慢。
只是,在经过沿途的船闸之时,很是耽误了一些功夫。
这日的江宁官船码头上,兵勇林立,官员云集。
玉柱即将到达的滚单,早几日,就已经送进了江宁将军府、两江总督府以及江苏巡抚衙门。
时近正午,玉柱的钦差官船,抵达了江宁码头。
一时间,江宁的官船码头上,鼓乐喧天,铳炮齐鸣。
跳板搭好后,船头那块极其拉风的状元官衔牌,再次被人高高的举起,成了整個仪仗打头阵的炫耀资本。
玉柱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下船,然后沿着码头向前伸展开了。
三百名新军官兵,在牛泰的指挥下,鱼贯下船,整齐的排列开来。
等钦差的排场全面展开后,红顶子上插着双眼花翎,内穿侍郎官服,外罩黄马褂的玉柱,缓步下了船。
玉柱的身后,吴江的手里捧着钦差关防印信,吴盛则带着王命旗牌的队伍,紧随其后。
码头上,新搭建的礼台上,玉柱面南背北,居中而立。
“江宁将军,奴才鄂克逊,恭请圣安!”
“两江总督,奴才赫寿,恭请圣安!”
“江苏巡抚,臣张伯行,恭请圣安!”
“苏州织造兼江宁织造,奴才李煦,恭请圣安!”
“圣躬安!”玉柱傲然立于台中,替老皇帝接受了臣子们的问安。
紧接着,玉柱拿出了旨意,大声喝道:“内阁奉上谕,著辅国公、左都御史玉柱,巡按江南诸省……钦此!”
此巡按,绝非大明之所谓的八府巡按。
旨意颁下之后,玉柱也就成了江南诸省的临时太上皇了,从江宁将军以下的大小官员,皆在玉柱的按察范围之内。
“柱爷,钦差行辕就设于江宁将军府,下官陪您过去暂且歇歇脚?”鄂克逊殷勤倍至的发出了邀请。
玉柱微微一笑,这位江宁将军鄂克逊,也姓富察氏,是镶黄旗满洲的正经旗人。
更重要的是,富察·鄂克逊的玛法,和富察·萨布素,乃是亲兄弟。
众所周知,前黑龙江将军富察·萨布素,乃是秀云的嫡亲玛法。
从秀云这边算起,鄂克逊应该算是玉柱的妻兄了。
“柱爷,下官已经备好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两江总督赫寿,也很客气的凑了过来。
赫寿,姓舒穆禄氏,正黄旗满洲出身,他的嫡长媳完颜氏,是老十四嫡福晋的亲妹妹。
只是,据玉柱所知,这位赫总督是个大明白人,他从不掺合大位之争,谁都不帮。
至于江苏巡抚张伯行,和玉柱也算是老熟人了。
当初,张伯行和噶礼起了争执,被贬入了南书房。
当时,玉柱正好是南书房行走,手底下管着张伯行、张廷玉和方苞。
张伯行是出了名的大清官,他不乐意折腰,便拱着手说:“钦差大人但有吩咐,尽管下札子来巡抚衙门,在下一定遵行不悖。”
玉柱若是个气量狭窄之人,张伯行扔下这种硬梆梆的话,显然就被得罪了。
这年头的清官们,大多腰杆挺得笔直,浑身上下充斥着,不贪不占我怕谁的精神头。
鄂克逊和赫寿唤玉柱为柱爷,倒不是厚颜无耻的拍马屁。
玉柱是康熙收的唯一义子,又和皇子们序过了年齿,唤他为柱爷,大家尊重的是老皇帝。
对于江宁将军府,玉柱可是半点也不陌生的。
当年,庆泰以副都统的身份,署理江宁将军的时候,玉柱正好南下求学,曾在此地住过一段时间。
如今,故地重游,玉柱颇有兴致的领着晴雯和钱映岚,绕着将军府内,一边走,一边讲解当年的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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