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凡事经不起深究。
乍一看,这事像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骨子里却透露出了,老十四和老八,并非团结一心,反而是彼此之间颇有些积怨。
“鄙人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请问二位,照咱们宗人府里的规矩,这事该如何处置呀?”
尽管,锡保和鄂兴表明了无害的态度,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玉柱故意将了他们一军。
锡保和鄂兴,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
如果是一般人,见他们主动示了弱,只怕就算了。
玉柱就不同了,这两个家伙既然想置身事外,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怎么可能呢?
鄂兴急得直冒冷汗。可是,他和玉柱并无交情,完全搭不上话,只得频频看向锡保。
锡保仗着和玉柱相熟的优势,放软了身段,打着哈哈说:“玉叔父,您就饶了我们吧,谁还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厉害啊?”
玉柱没吱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锡保。
锡保暗暗叹了口气,看样子,不出点血,肯定过不了今天这一关了。
“不瞒玉叔父您说,我和鄂兴都养了小戏班子。改日,我们两个一定领着她们登门献艺,包您满意。”锡保察觉到,玉柱的神色未动,赶紧补充说,“我府上的包衣之中,倒有几个极其标致的小媳妇儿,还是官太太呢。”
玉柱不禁哑然一笑,敢情,他喜欢别人老婆的坏毛病,已经传遍了四九城啊。
“成,你们两个就在衙门里坐镇吧,我带人过去看看。”玉柱话音未落,就听鄂兴欢喜的说,“多谢柱爷的体恤。卑职不才,半个月的上等席面,就全包了。”
嗯,一个献女人,一个出银子,付出的代价,已经说得过去了!
在官面上,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
玉柱放了锡保和鄂兴一马,等于是免了天大的祸事,些许代价而已,他们付得心甘情愿。
在锡保和鄂兴的协助下,宗人府的属官和属吏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玉柱的八抬大轿,浩浩荡荡的朝翠喜苑而去。
等玉柱走后,锡保笑着对鄂兴说:“对不住了,让你陪着出了大血啊。”
鄂兴拈起胡须,望着玉柱远去的方向,忽然一叹,说:“唉,如果不是这位,谁敢敲你我的竹杠?哼,那只怕是不要脑袋了啊。”
锡保浅浅的一笑,说:“怎么?人家高抬贵手了,你还不知足?要知道,他若不想扛事儿,完全可以推到你我的身上,咱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啊。”
“您这话倒是一点没错,这银子花得值!”鄂兴多少有些心疼钱,说话带着股子酸味。
锡保却暗暗高兴不已,以玉柱的身份,若肯收下他送的小戏子和小媳妇儿,那就等于是留下了深交的门缝啊。
这年头,不怕玉柱太过贪婪,就怕他既不爱钱,也不好色,还没有特殊的嗜好。
玉柱带人赶到翠喜苑的时候,附近的几条胡同,早就被顺天府的差役,以及步军衙门的八旗兵,围得水泄不通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玉柱顺利的见到了球琳。
见面之后,玉柱发现,球琳的脑袋上,包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帕子。
玉柱不认识球琳,球琳倒是见过玉柱。
更重要的是,玉柱今天穿着镇国公的四爪蟒服,顶戴上缀着好几颗东珠,还插着双眼花翎。
“玉中堂,您一定要替我讨个公道,我乃是堂堂太祖血脉,竟然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这口恶气,非出了不可。”球琳一边喊疼,一边哼哼唧唧的抖狠,“就算是告御状,我也不可能放过博启那个混蛋。”
玉柱不动声色地看着球琳,仅从球琳的色厉内荏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已经心虚了。
怎么说呢,惠郡王一脉,已经很久没有掌握过实权了。
这年头,只要手里无权,家境就不可能太富裕,麾下也无羽翼。
说白了,球琳不过是个没有正经差事,混吃等死的空头贝勒爷罢了。
再看博启,这家伙虽然无爵无官,但他是德妃的亲弟弟,老四和老十四的亲舅舅。
告御状,说的很轻巧,其实呢,球琳的心里完全没底。
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老十四在前方带兵打仗,老皇帝在后方收拾了他的亲舅舅,那还怎么打胜仗?
再说了,天大地大,枕边风最大!
德妃娘娘尽管年事已高,无法侍寝了,却一直待在畅春园里,整天陪着老皇帝散心解闷。
再说了,老四再不待见博启,也不可能不帮亲舅舅说话的。
嗯,锡保和鄂兴,害怕得罪了老九和老八,将来会倒大霉。
玉柱就是踩着老八、老九、老十和老十四,一路飞黄腾达的,他才不会在乎得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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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老四的舅舅
玉柱先来见球琳,那是因为,球琳被打破了头。
照老传统,冲突中的伤者,很容易搏取同情。
球琳明明心虚了,却一口咬定,必须要博启拿命来抵。
旗下大爷,本就是这副德性,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了,嘴皮子坚决不能输。
照道理说,球琳的要求,并不过分。
大清的天下,别说打伤了皇族的贝勒爷,就算是打伤了普通的旗人,也要抵命。
没办法,就是这么的豪横,就是这么的不讲理。
不过,玉柱心里有数,球琳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多捞点好处罢了。
在大清国,大清律只对草民有用。八旗内部的权贵之间,闹出了内讧,另有一套处理的潜规则。
玉柱温和的劝了几句,球琳死活不肯听,口口声声的要博启拿命来赔。
劝几句,那是为了敷衍场面而已,既然球琳不听,玉柱也懒得理他了,掉头就走,径直去见博启了。
步军衙门里的人,在旗的不老少。大家一看这形势,就知道,要出大事。
所以,球琳和博启,被分别隔开在了两座楼里。
免得离近了,让两个祖宗再打起来了,肯定有人要陪着倒大霉。
玉柱穿过月亮门,正往里走,迎面就见,一大群男男女女,垂头丧气的跪在了道旁。
这种场面,一看便知,必是翠喜苑的妈妈、大茶壶及打手们,全都被控制住了。
俗话说的好,神仙打架,从来都是小鬼先遭殃!
城门失火,池鱼肯定率先被煮熟了。
玉柱是老官僚了,精通办案的各种诀窍,他当即吩咐了下去。
“来人,把翠喜苑的妈妈,和勾引男人大打出手的那个贱女,一体拿下。”
“嗻。”宗人府的官差们,一拥而上,如狼似虎的抓了两个女子,推推搡搡的押到了一旁。
“大老爷,民女冤枉啊,民女真的很冤枉啊……”翠喜苑的妈妈,声嘶力竭的喊冤。
玉柱懒得理她,迈着四方步,就往前边走。
球琳被打破了头,是博启动的手,案情异常清晰。
但是,按照办案的逻辑,博启打球琳,总有动机吧?
所以,惹事的花魁,肯定逃不脱干系。
至于,翠喜苑的妈妈?
咳,在她的经营场所里,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她必是罪责难逃。
反正吧,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都是草芥,天然具备当替罪羊的潜质。
“大老爷,请听民女一言,可好?”背后的女声,宛如杜鹃雏鸟鸣唱一般,格外的悦耳动听。
只是,玉柱确实不爱瞟姬,头也没回,就潇洒的走了。
“中堂大人,到!”伴随着唱和声,玉柱迈步进了门。
“请柱爷大安。”博启乖乖的扎千行礼,请了安。
实话说,博启敢动手打破球琳的头,却绝不敢对玉柱无礼。
德妃确实极有宠,但是,玉柱的嫡亲姑爸爸,乃是当朝副后的皇贵妃娘娘。
老四是管部的雍亲王,老十四是大将军王,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但是,玉柱是位极人臣的满洲次相,隆科多是权势滔天的一等公兼九门提督。
硬要比较实力的话,大致相仿尔!
然而,算上老佟家的诸多封疆大吏之后,天平就必然倾斜向佟家这边了。
真说起来,博启这边,比较占优势的是,老十四极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帝。
实际上,博启也心知肚明,老四绝不可能为了他的事,和隆科多父子翻脸。
老四这家伙,脾气有点蔫儿坏。
只有当着德妃的面,或是正式的场合下,老四才会喊博启为舅舅。
私下里,老四的舅舅,就只能是隆科多。
博启无爵,也无官职在身,照道理,他在玉柱的跟前,应该行跪见礼。
然而,博启毕竟是老四的亲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必要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老博啊,你我之间,就勿须多礼了啊,起喀吧。”玉柱和颜悦色的亲手扶起了博启。
由于近在咫尺的缘故,玉柱也看清楚了博启的相貌。
老四那边的亲戚,玉柱都了如指掌。
别看博启是老四的亲舅舅,但是,德妃进宫的时候,他才刚出生不久。
客观的说,由于姐弟两个的年龄相差悬殊,博启只比老四大了四岁而已。
老四生于康熙十七年,今年刚满四十二岁,照旗人落地算一岁的算法,也就是四十三岁了。
也就是说,博启还不到五十岁。
在大清朝,年过五十,谓之:知天命也。
意思是说,半条腿,已经入土了呀。
但是,博启人老心不老,仗着德妃和老十四的势,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尤喜梳笼花魁。
老四想干大事,手头很紧,不可能拿出大把银子,贴补博启的花销。
但是,老十四就不同了。为了讨好德妃,老十四对博启,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老十四的手底下,没有经营的人才,博启的兜里,以前也不宽裕。
后来,老皇帝当众骂良妃为贱妇之后,八爷党遭到了重创。
机灵的老九,隐约看出老八难成大事了,便主动向老十四靠拢。
老九,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财神爷呐。
从那以后,博启就不怎么缺银子花了。
等玉柱坐定之后,博启开始诉苦。
“不瞒柱爷您说,那苏芸娘是我先看中的,连梳笼她的定金都付了。谁曾想,狗入的球琳,喝多了狗尿,居然想霸王硬上弓,连银子都不肯给妈妈……”
俗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通过博启的生动描述,玉柱算是掌握了整个纠纷的来龙去脉。
一言以蔽之,红颜真的是祸水。
为了苏芸娘的梳笼权,同样喝多了酒的博启,胆大包天的打破了黄带子贝勒爷的脑袋。
玉柱看得出来,和球琳的色厉内荏不同,博启尽管闯了大祸,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实话说,身处特权阶层之中的玉柱,也不是啥好东西。
即使是为了自污,如果没有老皇帝的默许,借玉柱八十个胆子,他既不敢偷了曹颐的身子,更不敢抢了那么多的官太太回府。
在大清朝,权贵想干坏事,别的都是次要因素,圣眷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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