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胆大包天的鄂伦岱,居然敢当着无数重臣的面,就在乾清门前掀衣便溺,把雍正气得差点迸发了脑溢血!
别人都不敢招惹鄂伦岱,庆泰却主动上前,拱手施礼,笑眯眯的说:“大哥,您终于来了!”
“嘿嘿,你叫我来,我哪敢不来啊?”鄂伦岱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庆泰的胳膊,笑嘻嘻的说,“老十一,你看谁不顺眼了,告诉我,我来揍他。”
庆泰在所有堂兄弟之中,算是老幺了,总排行十一弟。
光脚的,根本就不怕穿皮靴的!
鄂伦岱早就是凶名在外了,连亲爹都敢真打,还有啥不敢干的?
他的名声已经臭透了,再多几桩丑事,也是丑多不压身了!
和鄂伦岱比,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够看的。
鄂伦岱是老大,他反客为主,率先进了上房。
庆泰长松了口气,很好,只要这个大恶人来镇着场子,叶克书他们有再多的花样,也是玩不出来的。
“二叔、二婶,小侄给您二位请安了!”鄂伦岱拍袖口哈腰打千,装模作样的给佟国维两口子行礼。
佟国纲还活着的时候,都拿鄂伦岱没招,何况是佟国维这个叔父呢?
“坐吧,和我客气啥?”佟国维也是老江湖了,他一看见鄂伦岱,就知道,隆科学多和庆泰都防着老赫舍里氏要出妖蛾子呢。
打小,隆科多就跟着鄂伦岱混,他的混不吝就是跟着鄂伦岱学的。亲娘死得早的庆泰,又跟着隆科多混。
这就和亲娘敏妃薨逝后,没人护着的老十三,就成了老四的小跟班,一样的道理!
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实际上,兄弟之中,极弱势的那个,往往就是饱受欺负的受气包。
长辈们都见过礼后,轮到玉柱了。
刚才,玉柱喜滋滋的看了一场,大清第一豪门中,兄弟阋墙的一幕好戏。
嗨,鄂伦岱一出场,就震慑住了群小,他的气场,简直是黑弹爆裂般的强大啊!
玉柱被领到佟国维和老赫舍里氏的跟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毕恭毕敬的说:“不孝孙男,叩见玛法、玛嬷,玛法、玛嬷万福。”
再怎么说,佟国维和老赫舍里氏,都是玉柱嫡亲的祖父和祖母,这一跪是免不了的。
“起吧,唉,这些年难为你了。”佟国维知道家族内部的大势,今天硬要叫玉柱回老佟家,自然不是故意要为难他的。
没等玉柱起身,老赫舍里氏突然发了难。
“老头子,他这些年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兜里的钱,敞开来花,都花不完,难为啥?”
屋里的人,都知道,隆科多把李四儿她们娘儿三个,宠到天上去了,好几座银山都搬去了李四儿那里。
如今,德克新的嫡幺女,正在议亲。可是,老佟家的公中,却只能出一万两的压箱银,这也太少了点吧?拿得出手么?
“老三,咱们家可还没有分家呢,你外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该拿回来了呀?”
德克新此话一出口,大家就都明白了,这是眼红隆科多捞了好几座银山,却不往家里的公中上交,导致大家都跟着过苦日子了。
隆科多挺起胸膛,昂着脑袋,轻蔑的说:“你在煤炸胡同和羊乙宝胡同,各有一座四进的大宅子,且各藏了一个唱昆曲的戏班子,还养了好几个外室女。怎么着,打量着我不知道么?”
嗨,一剑封喉!
德克新做梦也没有料到,如此隐秘的事情,竟然被隆科多掌握得如此的清楚。
于是,面色苍白的德克新,径直败退了!
没等大哥叶克书出声,隆科多已经掉转了枪口,直接了当的说:“大哥,你也别装了,怀柔附近那一万亩上等的水田,应该是挂在你的大管家萧四城的名下吧?”
得,叶克新也不敢吱声了!
隆重多扫视了全屋一周,凡是与他凌厉眼神相遇的弟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低下了头。
这时,鄂伦岱得意洋洋的说话了。
“啧啧,咱们老佟家两座公府里,谁没点牛黄狗宝啊?大哥莫说三弟,癞蛤蟆别说蟾蜍了,是吧?”
老赫舍里氏布置的伯父收拾侄儿,提前破了功,无人再敢出头了。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权贵,老赫舍里氏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只要有鄂伦岱在场,啥布置都会给搅黄了。
“老三,你真要宠着外室灭妻么?”亲妈质问亲儿子,哪怕是鄂伦岱也不好第一时间抢话的。
隆科多早就想好了对策,他径直跪下了,诚恳的说:“额涅,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霸道?刚嫁进门,就卖了我的三个美妾,我冲您是她亲姑母的面子,忍了。后来,她又拿着我的血汗钱,去贴补娘家好赌的弟弟,足足有十万两啊。再后来,索额图事败了,她私下里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找人帮索额图说好话。如果不是万岁爷早就知道,我和索额图素来不和,这脑袋只怕是已经搬了家!”
哦,原本如此啊,玉柱恍然大悟了。
难怪历史上的隆科多,故意纵容李四儿,把嫡妻小赫舍里氏,整成了“类人彘”的状态。
在夫贵妻荣的当下,小赫舍里氏干的破事,太出格了!
索额图,并不是小赫舍里氏嫡亲的叔祖,而是隔了房的堂叔祖。要知道,隔房要远三千里呢。
为了娘家的隔房亲戚,居然不怕坑死了自己的丈夫,这种吃里扒外的奇葩老婆,简直是太可怕了!
毕竟是亲母子,老赫舍里氏仔细一想,隆科多确实没说半句假话。
她的亲侄女,简直活见鬼了,拼命拿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
这些破事闹大之后,如果不是皇帝指婚的嫡妻,隆科多早就休了小赫舍里氏出门。
佟国维也被提醒了,他忍不住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老三媳妇还是我们佟家的儿媳妇么?”
老寿星这一发怒,鄂伦岱就好说话了。
他叹息道:“咱们满洲的大姑奶奶,确实是个个都卫护娘家,但是,也得有个分寸吧?坑了丈夫,也就罢了,总不能还要坑了家里有出息的孙子辈吧?”
嗨,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的视线就都挪到了玉柱的身上。
老佟家的孙辈之中,唯一有出息的一个,在这儿呢!
顺治朝的时候,科举取士,分为满榜和汉榜。
不客气的说,顺治朝的两名满榜状元,也就是识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的满人罢了。
他们两个所谓的满状元,岂能和满汉不分榜的会元相提并论?
出门在外的时候,两个满榜状元,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他们中过状元。
佟国维和颜悦色的说:“玉柱确实很不错,像我们老佟家的子孙。”
亲祖父的公开夸奖,玉柱自然要跪下叩谢了。
“孙儿不才,勉强识得几个字罢了,玛法您过誉了。”玉柱一向是个低调谦逊的性子,不怕贬低了他自己。
鄂伦岱也看出来了,佟国维没想故意刁难玉柱,他便笑眯眯的望向了庆泰。
庆泰微微一点头,鄂伦岱见此来相助的目的达成了,便咧嘴一笑,心里异常之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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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妖狐PK智狐
鄂伦岱最宠的小妾,有个亲哥哥,花钱捐了官后,一直没等到实缺。
这主要是鄂伦岱太过于混帐了,好好的当着领侍卫内大臣,却纵容家奴在禁地内放枪,又被贬成了一等侍卫。
这年月,官场上的人,尤其是吏部的人,个个都是超级势利眼。鄂伦岱被贬了官,手里没有可以交换的官场利益,又舍不得砸大钱,他再怎么钻营着帮妾弟谋官,也是白搭。
庆泰是现任的吏部满员左侍郎,实权仅次于吏部满尚书。只要他肯出面,帮着打个扎实的招呼。
鄂伦岱的妾兄,想谋个实缺的事儿,简直就不叫个事儿。
这年头,大家都现实得很!
别说是堂兄弟了,就算是请亲兄弟帮忙,要么拿出真金白银来感谢,要么你手里捏着可以用来交换的权柄。
否则的话,咱哥俩真的很亲么?
佟国维一直想领着玉柱,去内间单独说话。
隆科多暗中拦了三次,却终究没有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跟着亲爷爷去了里间。
“坐吧。”佟国维坐定之后,笑眯眯的摆手示意玉柱也坐。
玉柱才不傻呢,岂有在亲祖父的跟前,坐着说话之理?
“玛法,孙儿年轻,站着就好。”玉柱垂手站得笔直,丝毫也不马虎。
佟国维暗暗点头,此子完全不像鄂伦岱和隆科多,那就好,那就好啊!
怎么说呢,佟国维已是一条腿入了土的人了,眼看着日薄西山。
但是,老佟家的持续兴旺,总不能就败在了他的手里吧?
从佟图赖的大发家之后,到玉柱这一辈,整好是第四代了。
俗话说,贵不及三代!
作为老佟家的当家人,佟国维比谁都清楚。老佟家的第三代之中,最有出息的是三儿隆科多,其次便是八儿庆泰。
第四代之中,唯一有出息的,也就是玉柱了。
偏偏,第三代中最有权势的三儿和八儿,都鼎力支持玉柱。
老八那个不听话的孽畜,不顾佟国维的反对,非要上了折子,请求皇帝恩准玉柱兼祧两房。
说白了,在这种形势之下,无论佟国维作出何等安排,都已经挡不住玉柱的崛起之势了。
大势所趋,无法阻挡的情况下,佟国维只剩下一招了,想方设法的笼络住玉柱!
以佟国维对玉柱的了解,不拿出足够的诚意,只怕是难以打动这小子的。
玉柱已经是会元了,百分百中满洲进士。哪怕殿试时,玉柱不能授为三鼎甲,也可以考入庶常馆。三年庶吉士散馆后,就至少是个六品官了。
为啥不是七品编修呢?
唉,知子莫若父。以佟国维对隆科多的了解,这小子要不替玉柱事先作出种种铺垫,他就不是隆老三了。
“今儿个叫你来,是我有重要的话和你说。”佟国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玉柱,慢条斯理的说,“钱,你不缺。权势,你的两个阿玛也都不缺。”
玉柱知道,佟国维还有下文,也就垂首肃立,静静的等着。
佟国维见玉柱如此的沉得住气,不由暗暗一叹,都怪他听了枕边风,没把这么好的孙儿养在跟前啊!
亲祖孙俩又如何?
玉柱从小就没和佟国维在一起,今天才是祖孙俩的头一次见面,说什么感情深厚的话,那简直是自欺欺人,拿玉柱当傻子耍。
“不过嘛,老夫毕竟是今上的亲舅舅。他日,老夫若是一病不起,想必今上会来病榻前探望老夫的吧?”佟国维眯起两眼,仔细的看着玉柱。
玉柱很想笑,佟国维这就属于典型的要挟了。
皇帝的亲舅舅,病得快死了,皇帝肯定是要来临终见一面,顺便交代一下后事。
佟国维这是拿临终遗折的事情,暗示玉柱,小子,别太猖狂了,玛法还是有办法收拾你的。
“玛法所言甚是。”玉柱说完这句,就垂首肃立,不再言语了。
玉柱有满洲进士的金招牌,有两个爹的大力扶持,就算是能被佟国维打压一时,也不可能压制一世的。
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佟国维从小疼到大的那些个儿孙们,全要倒霉,从此一蹶不振,任人践踏。
而玉柱,太年轻了,迟早可以一飞冲天!
鄂伦岱和隆科多,如此的混不吝,如此的忤逆亲爹,照样被康熙重用。
就看谁输不起了?
李四儿有的是钱,隆科多和庆泰有的是权,玉柱有的是横溢的才华。
三者聚齐之后,他对老佟家,真的是无所求了。
求名?别逗了,满四九城里的权贵们,谁不知道他玉柱是李四儿这个烂货生的野种?
但是,有两个重臣爹的野种,大家去打听打听,还能有谁呢?
“唉,老夫差点忘记了,你还是两个皇孙的师傅。你若是过得不好,老五和老七绝不可能坐视不管的。”佟国维此言一出口,玉柱便知道,老爷子怂了。
玉柱对老佟家没有任何的所求。然而,佟国维要的东西太多了,他必然更输不起!
“喏,拿去吧。别告诉你阿玛和八叔。”佟国维很光棍的拿出一本小册子,递到了玉柱的手边,“这是我这么多年,私下里培植的心腹,现在就都交给你了。”
玉柱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奇怪的问佟国维:“玛法,为何是孙儿我?”
佟国维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今上宽仁,我们老佟家再怎么着,都还有好日子过。可是,遍观几个皇子阿哥,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手毒。你阿玛的脾气太过于张扬了,可以伺候好今上,却很难讨好储君,不客气的说,迟早要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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