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多谢弟弟的关爱。”孙承运举起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玉柱夺宫和出击之时,孙承运带着监督衙门的税丁,先后立了两次军功。
既然有军功,封侯乃是理所当然尔!
公开场合,必须注意身份,玉柱喝的都是黄酒。私下里,玉柱更喜欢喝蒸馏出来的高度白酒。
孙承运的酒量颇为不错,倒是可以陪着喝个半斤八两的。
又碰个杯后,玉柱借着微熏的酒意,就把即将在大沽口,开办德式实科学园的事儿,大致和孙承运说了。
孙承运肯定不知道,科教兴国的道理。
但是,他却明白,为了开办实科学园的事儿,玉柱竟然如此的高兴,显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了。
一战前的德国,只是普及了初等教育而已,其工业实力就已经超越了英国,成为当时的第一工业国。
灯塔国的科技水平超越整个欧洲,主要是二战前后,捡了大便宜。
二战前,元首排犹,导致大批犹爱科学家,逃去了灯塔国。
二战后,整个欧洲都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大批的优秀德国工程师和科学家,半强迫半自愿的被拉去了灯塔国。
和席姆勒的偶然相逢,等于是在玉柱的面前,打开了一扇快速实现蒸汽革命的命运之门。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一边普及初等教育,一边笼络欧洲的科学家们,来大沽口搞研究。
假以时日,形成了正向的良性循环,则大事必成也。
来大沽口搞研究,不仅衣食无忧,而且,经费充足。
十八世纪的欧洲,搞科学研究的学者们,普遍面对的问题是,经费严重不足,薪水也相对较低。
就算是搞出早期工业蒸汽机的托马斯·纽科门,月薪也就是三英镑而已。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是人性决定的!
只要是搞科学研究,砸进去多少钱,玉柱都乐意。
而且,在大沽口搞科学研究,完全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自由发挥,不需要担心教会的干预或是官府的行政干预。
科学研究这种事情,就必须让内行领导内行。
历史早就证明了,以实验室为单位的科研体制,符合科学的发展规律。
玉柱需要挖矿炼钢,造枪造炮,有的是岗位来安排来华的工程师和科学家们。
等纽科门来了后,玉柱还可以把蒸汽火车的草图给他,看看能不能尽快搞出蒸汽火车?
蒸汽火车,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轮上的连接结构。
偏偏,玉柱把这个连接结构,画得一清二楚了。
因为啥呢?
当年,玉柱的儿子,还年幼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轨道游戏了。
这个小家伙,玩入迷了,饭不吃,觉不睡,格外的烦人。
只是,玉柱和孙承运喝得正舒服之时,府门外边,却聚集了大量的人。
门房丝毫也不敢怠慢,赶紧进来禀了。
“禀爷,外头来了近百位江南的士绅,嚷嚷着要见您。”
玉柱一听,也就明白了。
何文达带着平南军,一直跟在年羹尧的后头捡漏。大半年的时间内,已经黑吃黑的抢到了近两千万两银子。
所谓,久做必露馅。
这时间一长啊,就被湖广啊、江西啊、安徽的大乡绅们,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岂有只跟着捡漏的剿贼官军乎?
于是,这些人纷纷跑进了京城,到玉柱的门前请愿。
他们的要求就一条,催促玉柱,下令尽快剿灭流窜于江南各地的流寇。
这年头,满嘴可以说出冠冕堂皇的仁义道德,骨子里,却都是息息相关的利益啊!
第1005章 占山为王的老四
“有点可惜了呀!”玉柱轻声一叹。
孙承运知道玉柱的心思,却不敢说出口。
年羹尧率领的陕甘流寇,只祸害了河南南部、湖南北部、整个湖北以及大半个江西,并没有往安徽那边去。
玉柱的意思,显然是祸害的程度,还远没有达到预期的程度呢。
“好弟弟,以我之见,见好就收,也是上策。毕竟,年羹尧已经完成了您交给他的使命。”孙承运想方设法的开导玉柱。
乡下的大乡绅们,被祸害得越惨,土地也就越便宜,越有利于将来发展蒸汽工业。
不过,孙承运确实说的没错,见好就收才是正道理。
“来人,开中门,我要亲自迎接他们。”随着一声吩咐下去,老佟家的大门,轰然打开。
接见几省的大乡绅之时,玉柱为了安抚住他们的情绪,当众答应大家,一定催促平南军,尽快剿灭流寇。
获得了肯定的答复后,大乡绅们,这才纷纷离去。
等乡绅们都走了之后,玉柱写了信亲笔信,命令何文达尽快剿灭年羹尧的流寇。
实际上,接连不断的战败之后,年羹尧的手下,现在仅有不到一万人了。
树将倒,猢狲们散!
逃往赣南地区,其实是老四的建议。
起初,年羹尧仗着势大,并没有把老四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持续的战败,眼看药丸了,老四主动提议,转进赣南地区。
因为,赣南地区,位于江西、偏沅(湖南)、福建和广东的交界处,峰峦叠嶂,山路崎岖,十分不利于火炮的运输。
说白了,老四的意思是,干脆当山贼算了,总比去江苏送死,要强得多。
江苏那地方,全是水网和平原,一旦被围在了两条河之间,必死无疑。
若不是打了败仗,实力大大的受损,年羹尧肯定听不进去老四的意见。
现在,见老四说的甚为有理,年羹尧便带兵逃进了赣南。
跟着来赣南的这些兵,基本上,都是年羹尧的心腹了。
年羹尧也不是孬种,果断的逃进了赣南地区,并顺利的甩开了何文达的追击。
如今的赣南地区,包括赣州府、南安府、吉安府和宁都州。
这三府一州,地盘看似不小,总人口却不多。
因为啥呢?
九成以上都是山,平原甚少也!
年羹尧逃进了大山里,何文达就完全没办法紧贴着追击了,两军的距离很快就被拉大到了五天以上。
进入赣南山区之后,何文达知道厉害,不敢追得过近,担心中了埋伏。
玉柱得知了消息后,他也很清楚赣南地区的厉害之处,便亲自带着警卫标,从大沽口坐海船南下松江府,逆长江西进,由九江境内进入鄱阳湖,再沿着赣江,直抵赣州府。
在赣州府的官船码头上,何文达和第四镇的李润,一起迎了玉柱上岸。
玉柱望着面露不解的李润,却也懒得多作解释。
赣南剿寇,剿为辅,攻心为上。
而何文达和李润,都没有见识过山里打游击的厉害。
玉柱担心他们被拖疲之后,警惕心松懈了,会吃大亏。
那就得不偿失了呀!
原本的打算是驱虎吞狼。
若是,反被恶虎狠咬了一口,那就太不划算了呀。
新军是玉柱一手训练出来的,他自然知道新军的优势和弊端了。
在平原地区,拥有几十门火炮的过万新军,肯定无敌手。
但是,山区就不同了呀。
排队枪毙的战术,只适合平原及丘陵地带,并不适合山区作战。
带着死沉的火炮,被年羹尧牵着鼻子在大山沟里绕圈圈,稍微有个闪失,就要吃大亏。
所以,玉柱听说年羹尧在赣南的大山里绕圈子,就亲自来了。
进入平南军的司令部后,玉柱坐下来喝了口茶,含笑问何文达:“原成啊,年羹尧躲进了大山里,不好办了吧?”
何文达摸着后脑勺,有些懊恼的说:“不瞒山长您说,年羹尧好象突然开了窍似的,哪里的地势越险要,他就带人那里钻。我怕误中了埋伏,就没敢追得太近。结果,没几天,就跟丢了他。”
玉柱又看向了爱将李润,等着听他的见解。
早在十几年前,李润就是玉柱的亲兵戈什哈了,肯定算是心腹中的心腹了。
李润坐得笔直,仔细的想了半天,这才说:“山长,我也觉得年羹尧突然变聪明了。放着正经的大道不走,非要走羊肠小路,逼着我们不敢追太近了。”
玉柱点点头,他手下的新军将领们,此前接受的都是平原大决战的战法训练,完全不熟悉山区作战的诀窍。
以前,玉柱担任偏沅巡抚的时候,有过在湘西成功剿匪的经验。
所以,玉柱这次亲自来赣州,就是打算手把手的教导何文达和李润,怎么打山地战?
“你们听好了,把我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玉柱慎重其事的叮嘱了三遍,这才慢腾腾的说,“山区剿贼,最大的要务是分清楚,谁是贼,谁是民。”
“我在湘西剿贼的时候,之所以最后大获全胜,根子问题就是,把山区边缘和山里的山民,全部强制迁移出去,并且毁掉了大山附近三十里以内的所有良田。”玉柱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接着侃侃而谈,“只要没了粮食的补给,大贼寇肯定就会饿成小贼寇,贼人少了之后,就不怕中大埋伏了。”
何文达不由眼前一亮,重重的一叹:“我太糊涂了,居然没有想到如此妙策啊。”
玉柱微微一笑,自古以来的剿贼,从来都不仅仅是军事问题。
实话说,若是草民们都有口饭吃,谁乐意去做贼呢?
而且,即使山里有贼,也是小毛贼而已,不可能是动辙几千上万的贼寇。
“你们一路河南追击过来,沿途的大户,被年羹尧祸害了不少吧?”玉柱笑眯眯的问何文达。
何文达咧嘴一笑,老老实实的说:“学生仔细的计算过,拥有良田万亩以上的大乡绅,被祸害了至少也有几百家了。千亩以上的中乡绅,也过千了。至于,几百亩地的小乡绅,更是不计其数了。”
李润也笑着补充说:“山长,只要年羹尧抢饱了,咱们就撵上去一通狠揍。除了抢到手的粮食之外,把俘虏和地上尸体扒干净了喽,就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一时间,老师和学生三人,一齐开心的笑了。
银子和粮食,都是年羹尧抢去的,与官军何干?
这年头,大乡绅们,至少是举人起步。
举人老爷的所有田产,均不需要纳税。
说白了,这帮大乡绅的土地收益,不管是不是被年羹尧抢走了,都和朝廷的财政收入,没有半点关系。
相反,年羹尧抢了东西后,官军可以黑吃黑的抢一部分回来,反而大大的增加了玉柱的收入。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养新军不容易啊。
十万新军,养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八百多万两的巨大开销呢。
若不是老十四战败后,直接减少了四万多八旗兵的支出,同时,丰台大营也少了近两万八旗兵的开销,玉柱有再多银子,也很难填平养兵支出过于巨大的开销呢。
不足饷,谁乐意替你卖命呢?
绿营兵里,将领们习惯了吃空饷喝兵血。
平时的时候,大头兵们没办法和军官们搞对抗。到了战时,丘八们也不傻,趁机索要开拔费啊,补几个月的欠饷啊等等好处了。
在山区剿贼,光靠阴谋诡计,显然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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