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718章

作者:大司空

  现如今,谁还不知道满洲的气数已尽,那就是天大的傻瓜了。

  即将登上皇位的玉柱,既然到了王企埥的地盘上,他自然不舍得放弃任何可以讨好的机会了。

  王企埥不是一般人,他是封疆大吏,玉柱总不能不顾体面的赶他滚蛋吧?

  见玉柱继续迈步往前走,王企埥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发脾气赶人,那事就有希望了呀!

  “王上,赣州古称‘虔州’,因地处赣江的源头,而被称为‘千里赣江第一城’。”得到了默许的王企埥,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异常卖力的给玉柱当导游,“王上,赣州之八境台,始建于北宋嘉祐年间,台高三层,因章江与贡江在八境台下汇合成赣江,登上此台,赣州八景一览无余,故取名八境台……”

  “不瞒王上您说,宋代的赣州八景是:石楼、章贡台、白鹊楼、皂盖楼、郁孤台、马祖岩、尘外亭和峰山。到了本朝,由于景观发生变化,在八境台上所见的八景是:三台鼎峙、二水环流、玉岩夜月、宝盖朝云、储潭晓镜、天竺晴岚、马崖禅影、雁塔文峰……”

  玉柱慢慢的听出了王企埥的意思,只怕是八境台内,另有惊喜之事等着他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玉柱倒有了点小小的期待。

第1007章 老熟人再相逢

  路上,玉柱走累了,便随便找了座茶楼,坐下歇歇脚。

  玉柱坐着喝茶,王企埥打横侧身坐着相陪,其余的江西官员们就无座了,只得各按品秩站到了一旁伺候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即将称帝的玉柱跟前,能有个位置站着,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朝廷的邸报,早就讲得一清二楚了,三十万满蒙联军,败于五万新军之手。

  如果还不信的话,云集于赣南的三万新军,把年羹尧撵得鸡飞狗跳,吓得不敢出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场的官员们,谁都知道,整个大清国内,再无任何一股势力,可以阻挡玉柱称帝了。

  只做权臣,不称帝?

  嘿嘿,别逗了呀,佟佳阿瞒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啊。

  清室已衰,佟氏取而代之,已成定局矣!

  努力争取简在新君之心,比啥都强啊!

  玉柱拈起一颗葵花子,“嘎。”磕破之后,舌头一舔,瓜子仁便被吸进了嘴里。

  江西本地的官员们,偷眼看见玉柱不顾体面的磕起了瓜子,心里都觉得十分诧异。

  真龙天子,好象不应该如此的随意吧?

  “嘎。”玉柱又磕了一颗葵花子,细嚼慢咽了一番之后,慢腾腾的端起了茶盏,细细的啜饮。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玉柱不是来歇脚的,只怕是别有目的吧?

  就在这时,茶楼的下边,忽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隆隆的马蹄声,足足响了一刻钟之久。

  江西布政使和按察使,平日都待在省城里,自然不清楚,马队意欲何往?

  但是,赣州知府和赣县知县,却听得出来,马队去的方向,正是八景台。

  过了一小会,街上忽然传来了吆喝声,“戒严了,戒严了,闲杂人等,都待在原地不许动。谁敢妄动,格杀勿论。”

  密集的脚步,响彻了整座赣州城。

  茶楼里,伺候玉柱赣州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是,这个时候,正端着茶盏的王企埥,两手忽然抖得厉害,茶盖剧烈的晃荡着,发出了令人惊诧的咣咣声。

  玉柱放下茶盏,微笑着问王企埥:“苾远兄,事到如今,何以教吾?”

  王企埥颤巍巍的放下了已经端不住的茶盏,忽然站起身,壮着胆子,大声说:“我死不足惜,只可恨,天不佑我大清。乱臣贼子太过狡猾了,竟使吾计不售。”

  玉柱十分有趣的望着王企埥,嗯,不愧是剃了发的,忠孝节义的读书人呐!

  大清都快亡了,王企埥居然还想舍命护之,想引玉柱上勾。

  实话说,王企埥既然敢设下杀玉柱的圈套,肯定已经做好了,以身殉清的准备!

  “拖下去,诛其三族!”玉柱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当即下令抓了王企埥。

  谋反之罪,十恶不赦,当诛五族!

  玉柱只诛了王家的三族,已经算是便宜了王企埥。

  “乱臣贼子,不得好死,天必不佑汝!”王企埥怕过之后,反而不怕了,被押下去的路上,一直对玉柱破口大骂。

  玉柱只当没听见似的,压根就没看面如土色的江西本地官员们,径直喝茶磕瓜子。

  今天,玉柱要在此间,等一位老熟人的久别再相逢。

  自从清军入关后,迄今为止,已近八十年之久。

  这些年来,从顺治元年开始,爱新觉罗家就定了科举取士的规矩,即:子午卯酉年乡试,辰戌丑未年会试。

  清廷养士近八十年,养出了王企埥这种忠犬,玉柱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要知道,清初时期,可不是新政失败后的清末。

  方是时,八旗兵入关杀人的余威犹在,科举养士的恩惠,也润及所有考取了功名之士。

  清随明制,从秀才开始的读书人,享有诸多的特权。

  心怀清室,害怕被剪了辫子的满清余孽,自然不可能少。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警卫标标统张勤,亲自押着一大群被五花大绑的犯人,来见玉柱。

  玉柱抬眼看去,哟,站在第一个的,便是老十三身边的太监首领吴忠孝。

  吴忠孝和玉柱,那真的算是老熟人了呀!

  早在康熙一废太子之前,老十三就被圈禁于玉柱的别院内。

  那个时候,陪着老十三,贴身伺候之人,便是吴忠孝。

  玉柱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吴忠孝的跟前,微笑着问他:“老吴啊,你和十三哥,应该在八境台上,等了我很久吧?”

  吴忠孝成天混迹于京城的各大王府之中,他当然知道,此次被擒,必死无疑。

  “柱爷,我是必死之人了,就说句心里话吧,十三爷曾经救过您一命。”吴忠孝垂头丧气的说,“雍王爷听说了您诈死的消息之后,马上猜到了你会去新军大营,所以,提前吩咐十三爷带着上千斤炸药,埋伏在了去新军大营的必经之地上。”

  “后来,你果然来了。十三爷说,他欠你的人情实在是太多了,不忍亲自下手杀你,便命小人拿刀捅了一匹马的屁股……”

  “只是,十三爷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提醒你的。”吴忠孝恨恨的说,“活曹操啊!”

  玉柱一听,哟,难怪当时去新军大营的路上,发现了狂奔的惊马啊。

  这就对上号了呀!

  当时,老十三愿意主动放他一马,肯定是没想到,玉柱竟然想篡了大清啊!

  如果,早知道玉柱的歹念,老十三说啥也不可能放过玉柱的。

  不过,吴忠孝只说对了一半。另外一半嘛,就只有玉柱和邬思道知道了。

  “唉,十三哥不愧是个机灵鬼啊,居然逃过了好几千人的围捕?”玉柱没看见老十三被绑来,心里哪能不明白呢,老十三发觉不对头,提前溜了。

  被张勤抓来的人,一共九个人。

  这些人,都是老十三身边的心腹之人,不是追随多年的亲兵,就是贴身的长随。

  玉柱心里有些小小的疑惑,就笑着问吴忠孝:“老吴啊,实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又如何下手呢?”

  吴忠孝自知必死,他在这里多拖住玉柱一些时间,老十三就多一分生机。

  “十三爷提前备好了几大桶桐油,都绑在楼顶的屋檐上。只要你进了八境台,早就埋伏在楼顶的死士,就会点燃桐油,吞噬整座八景台。”

  嚯,听了吴忠孝的解释,玉柱不禁打了个寒战,好毒辣的手段啊!

  唉,曾经的好兄弟,因为道路不同,只能是反目成仇了啊!

  玉柱解了惑后,抬手拍了拍吴忠孝的右肩,温和的说:“十三哥待我有情有义,我也不会亏待了他。老吴啊,你的实话,救了你们的命。我不杀你们,但也不可能放了你们,就在大牢里,渡过余生吧。”

  “都带下去,细细的审问。”玉柱转身坐回到了原位。

  “是。”张勤把手一挥,警卫们随即一拥而上,把吴忠孝等人,全都拖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还是发生在江西的地界上,原本站在一旁的江西藩臬二司,以及本地的官员们,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小腿肚子直打颤。

  玉柱又饮了半盏茶,这才招手把江西的藩司,叫到了跟前,淡淡的说:“我听说,你在江西的官声还不错,就由你暂时署理江西巡抚吧。”

  藩司刘名久,原本以为这次必定在劫难逃了。

  谁曾想,天上掉馅饼,竟然砸到了他的头上。

  “多谢王上恩典,臣敢不尽忠竭力,报效王上的知遇之恩?”刘名久的赶紧跪下了,激动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玉柱见刘名久行了面圣之礼,不由微微一笑,这也是个顶顶聪明之人呐!

  跪下称臣,就意味着,和清室彻底的划清了界限。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全天下的官员们,都只有三条路可走。

  要么向玉柱称臣,要么继续忠于清室,要么干脆辞官回去种红薯。

  这个站队的问题,极其严重。

  顺者昌,逆者必亡,没有任何当墙头草的余地。

  玉柱缓缓起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既是感念我的知遇之恩,就都把辫子剪了吧?”

  撂下这句话后,玉柱在警卫们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恭送玉柱离开的时候,刘名久赫然发现,玉柱的脑后,果然已经没有了大辫子。

  送走了玉柱之后,刘名久不敢马虎大意,当即对江西的官员们,进行了训话。

  刘名久心里比谁都清楚,剪不剪辫子,正是玉柱给他出的第一道考题。

  “诸位仁兄,你们也都是明白人。请恕兄弟我直言,清室虽然还在,但是,社稷已经倾塌了。”刘名久故作为难的说,“留辫不留缺,请诸位仔细的考虑一下。”

  刘名久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所谓留辫不留缺,也就是说,在场的人之中,凡是不肯剪掉辫子之人,都会丢掉现有的官职。

  啥叫站队?

  这就是站队。

  想继续支持清室,可以,不过,自己摘了顶戴,爱去哪,再去哪。

  既想保留辫子,又想不丢实权的官缺,哪还是站队么?

第1008章 又食武昌鱼

  玉柱在赣州待了半个月后,再次登船启航,出鄱阳湖,逆长江西进,直抵武昌府。

  两湖分置之后,洞庭湖北,称为湖广省,洞庭湖南则为偏沅省。

  在武昌府的官船码头上,湖广总督满丕和湖广巡抚张连登联袂率领阖省的官员们,都来迎接玉柱。

  现任湖广巡抚张连登,字瀛洲,号省斋,陕西咸阳人。

  张连登,并不是正经的科举入仕,而是和李卫一样的,都是捐班出身。

  捐班出身,在大清朝的官场上,几乎等同于另类的代名词,颇受进士同僚们的排挤。

  玉柱刚从船头露了面,满丕和张连登赶紧行礼拜见。

  “奴才满丕,请王上安。”

  “卑职张连登,拜见辅政王。”

  仅凭称呼,就可以知道,满丕虽是旗人,却也知道八旗大势已去矣。

  玉柱缓步走到满丕的跟前,忽然说:“临来武昌之前,九哥曾经拜托我,替十四哥感谢你捐的六万两修园银。”

  满丕一听这话,立时吓瘫了。

  玉柱嘴里的九哥,自然是老九了。

  满丕,虽是老九的门下,却只能算是八爷党的边缘人。

  随着老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各地的督抚们,也纷纷站队押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