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红楼 第110章

作者:桃李不谙春风

也许是宿命的安排,贾清一上台就听到了一句惊咦中带着愤恨的声音,还很耳熟。抬头一看,不是昨日丢尽脸面的孙午还有谁?

贾清觉得生活真特么有意思!

不理会对面的孙午,贾清先向着评判官行礼,并报上家门:“北监监生贾清,见过大人!”

那官员看上去也五六十了,摆手道:“免礼,恩,看样子你和小午认识?”

贾清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这位评判官和孙午貌似关系不浅啊!

果不其然,只听孙午带着委屈的声音插话道:“回老师,弟子是认得他,他是大家子弟,仗着身份,给过弟子难看……”

评判官闻言脸色一沉。

贾清今天很郁闷,先是被强拉过来作诗,随便上了一个台子,主事的还是“仇人”的恩师!没错,就是恩师,因为孙午在他面前自称的是弟子而非学生。

现在孙午在他老师的面前“告状”,偏生自己还不好辩解,难道说是因为你徒弟来傻乎乎的来招惹我,我才反击的吗?

这样说只能起反作用。

因为,疏不间亲!

于是贾清也不多解释,再次躬身一礼道:“学生来应试,还请大人出题!”

评判官到底是上了年纪,性子沉稳,很快收回了面上的情绪,不动声色道:“国朝正值战事,你就以此为题做诗一首吧,不限韵律。

和他们一样,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吧。”

“是”

贾清抬眼看过去,诗台的一边摆放着四张几,其中两张旁边皆有人在站,于是默默的走到那边。

贾清的这道题看似没什么要求,但贾清知道有刁难自己的意思,毕竟他才多大,能知道什么是战争?更何况写诗出来。

不过贾清没有不满,护犊子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出什么题本就由评判官说了算。

孙午在旁边是负责点香计时的。好笑的是,贾清看的分明,这家伙点香的时候故意把香竖直了点,而且停留时间也不短……

他这么做,香肯定是要燃的快很多。

看着他微微得意的将那根香插在自己面前的几案上,贾清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才好。

跳梁小丑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不再理会这些,贾清提笔沾墨,挥洒自如,片刻功夫,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

停笔,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

“禀大人,学生已经作好!”

旁边的两哥们不可置信的扭头过来,想看贾清到底写了些什么。

做评判官的老头也是不可思议的看过来,确定贾清是要交卷的意思,噔噔噔的就跑过来,扯起了贾清的稿子就看了起来。

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贾清敢在他这里哗众取宠,不管他是谁,他都要当场处置他!

儒教的威严不容这等膏梁子弟践踏!

第一零九章 诗名遍传金陵

看了一遍之后,他有点没理解,好歹知道不是在胡编滥造,就耐着性子再读了一遍……

“这是你刚作的?”

三个呼吸之后,他抬头问道。

贾清咧嘴一笑道:“大人才出的题。”

老头歉意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看你这样子也年纪也不大,师从何人?”

看在老头态度转好的情况下,贾清也微微变得恭敬道:“家师内阁辅臣方大人。”

不是贾清显摆,每次事先把方守的官职摆出来,而是为尊者讳,别人可以说“方守方大人”,可贾清是不能提方守二字的,所以为了清晰介绍方守,只得加上他的官职了。

只是如此以来,震动就大了。

在这个学而优则仕的时代,内阁辅臣,那是每个士子梦寐以求的位置,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是最最巅峰的追求。

如今一看就年纪不大的贾清居然是阁臣的弟子,滋滋,前程一片光明啊!四周的目光瞬间有些复杂起来。

当然,如果是在京城,这种情绪可能要少很多。但在其他地方,哪怕是国朝第二都市南京,这种对内阁的膜拜都是深厚的印在每个士子的心中的。

“原来是方阁老的高徒,难怪难怪。想前些年方阁老在礼部的时候,也常到南监来讲学,与我也有些交情,如此老夫就托大,唤你一声贤侄如何?”

“大人抬爱了,学生愧不敢受......”

老头不悦道:“你可是以为我刚才是有意刁难与你?”

贾清心道:什么叫以为,根本就是好嘛!

不过面上不显,躬身道:“学生不敢......晚辈见过大人。”

老头微笑着点着头,仿佛收了个佳徒一般,他伸手扶起贾清,对旁边脸色难看的如同吃了屎一般的孙午道:“小午,过来见过你贾世兄。”

看着老头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面庞,贾清知道,这才是老头子套近乎的原因吧。

有个如此为自己着想的长辈,孙午是好运的。

可是孙午不会理解,他不满道:“老师,你?”

他心里很委屈,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娃......

孙午不行动,老头也不敦促,笑着对贾清道:“你孙世兄从小无父无母,是在老夫身边长大的,老夫公务繁忙,难免疏于管教,导致他性格孤僻古怪。他要是有什么得罪贤侄的地方,还请贤侄多多包涵才是。”

一番话说得孙午的脸色黑转红,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贾清也十分意外,连忙道:“大人说得哪里话,我和孙兄并无间隙,做多也只有些意气之争罢了,大人如此讲,晚辈惶恐!”

老头见贾清不因自己的“软弱”而倨傲,心中暗赞,道:

“老夫姓赵,现任南监司业,你可以叫我赵叔。”

“大人可认识北监的钱先生?”

贾清隐约记得,钱景润的恩师就在南监做司业来着。

“那是老夫的另一弟子。”

“原来是钱先生的老师,先前倒是晚辈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