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海大提督
时间，对于他来说开始变得漫长。而在其他人的眼里，时间则依旧是非常的短暂。就像是现在的古一，她在交代完了这最后的遗嘱之后，就已然是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尽头，开始渐渐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她的身影开始透明，魔力的消逝使得她的一部分身躯都开始消解、飞散。这种变化让弗兰克感觉有些不适，或者说，有些恐慌。
作为一个特殊的生命，这还是他在诞生到世界以后，第一次遇到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而哪怕说他对于知识和阅历的积累都能通过人类的网络进行堆砌，但是这种切身的体会，还是让他内心里有些难以平复了起来。
人类的生命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一课，那就是对于死亡的认知。这种认知是建立在成长上面的，是建立在人类对于诸多灾病的无能为力上的。
因为成长，人类会知道失去的痛苦。而因为灾病，他们会建立对死亡的恐惧。这些都是弗兰克以往所接触不到的东西，而现在，他接触到了这些，这理所当然的会对他有些触动。
“你就要死了吗？老师。就和人们所说的那样，离开这个世界？”
“是的，我就要死了虽然不想对你说这种话，但是这的确是一个事实。”
也许曾经把弗兰克当做是了自己的继承者，但是在经历过一番选择之后，古一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担子到底还是太重了。如果能把时间向后推十年、二十年，那么弗兰克或许会比斯特兰奇来的更合适一些。但是眼下，斯特兰奇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弗兰克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但是不管怎么说，少了这样的一份关系在，古一到底还是对弗兰克多出了几分师徒该有的温情来。
“照顾好自己，弗兰克。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浪费你的天赋。新的至尊法师或许还不成熟，但是他所掌握的知识到底是会对你的成长有所补益的。和他打好关系，这会帮助你成为一个伟大的法师的。”
“我不在乎这种事情，老师。我只是想要知道，如果人类死了他们会到哪里去！如果我的父亲回不来了，如果我的母亲也不在了，我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他们？我又该怎么做，才能和他们重聚？”
弗兰克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灼逼人了起来，而以古一对他的了解，这无疑意味着他内心里对这个答案的渴求已经到达了极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如果他一时间陷入到了偏执中的话，那么在他的未来里，难免说不会因此而酿成什么大错。
一个资质非常，前途远大的法师，并不应该沦落到这样的一个境地里。而哪怕是为了他着想，古一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开导一下。
“或许你不应该想这种事情，弗兰克。你要知道，生老病死，这是人生的规律。人类也只有经历过这些，他们的人生才算是完整的。也许现在，你为了你父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惶恐、不安，想要尽自己一切努力的去改变这一切。但是，就算你真的改变了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等到了以后，他们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你还要去挽留他们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做到这一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老师。我很清楚，你一定知道这样的魔法，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已”
弗兰克的脸色开始扭曲，而以他那种从来都很平静的性子来看，能做出这样的变化足以说明他此刻内心到底是有多么的激动。
这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古一很清楚，自己一旦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沉默，那么恐怕就难免会在弗兰克的心里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而对于一个还在成长中，有着无穷潜力的孩子来说，这个种子会长成什么样的参天大树，那是谁也猜不到的事情。
古一并不希望仇恨在他们中诞生，因为那说不定就会让弗兰克迁怒到人类的火种上面。这微弱的火种已经是经不起更多的波折了，所以他只是稍微地犹豫了那么一下，就对着弗兰克这样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给我一个保证，弗兰克。向我保证，如果你的父母不愿意，你不能对他们动用这样的魔法。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弗兰克的回答相当的肯定，而且足够的热切。只是，这样的回答到底会有几分约束力，这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了。古一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寄希望于史塔克在那个时候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对着弗兰克这么说道。
“你过来吧，弗兰克。我来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误会开始 深表遗憾
从离开掌中佛国开始，史塔克就感觉到了严重的不对劲。
首先，天上那个几乎大半个地球的人都能看到多玛姆的身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躲起来了，还是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史塔克猜不到，也饿管不了他。
其次，那种遍布整个世界的，来自虚空的心灵侵蚀似乎也消失了。史塔克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那种压抑的，仿佛在你耳边一直低吟的，能让人疯狂的呓语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而这样的一个变化，却是让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来。
他不敢肯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如今，他也只有了解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才能更好地去判断这种事情。所以他几乎马不停蹄，就已经向着古一之前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半个地球的距离，到底是太过遥远了一些。为了能够尽快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史塔克也算是使出了浑身的本事来。他几乎化作了一道光，以快要把半个地球的云层撕裂的架势一路疯赶，在跨越了整个大西洋之后，他才终究是回到了他一开始所在的地方。
当然，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之前古一为了对抗多玛姆而全力爆发，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可顾不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地脉的抽取，法力的余波，都对曾经的死亡谷照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而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恐怕周围地区未来几代人的生活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史塔克也不能说因此而去苛责古一。在那个时候，在那样的情况下，古一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而哪怕说史塔克就算是提前知道了这种后果，他也不认为自己回去阻止古一。甚至说相反的，他觉得自己更有可能去支持她这么做。
舍一隅而保全局，这是明智的统治者该做的事情。虽然对于一部分来说这有些不公平，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你说任何的公平。怪就怪，你时运不济，摊上了这种倒霉事情罢了。
没有太过于关心这种小事，史塔克第一时间就开始搜索起可能存在的线索。眼下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他还能找到古一的全尸。尽管说他不认为这是一件可能的事情，但是在确定结果之前，这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当然，既然说这是最理想的情况，那么自然也就有最糟糕的情况。而在史塔克看来，最糟糕的情况恐怕就莫过于古一受到了多玛姆的支配，成为了他提着线操控的一个木偶。
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联想一下之前曾经出现过的莫度，就可以大致猜测到虚空在吞噬了人类之后，能对这个人类做出怎么样可怕的事情来。虽然并不清楚，以这样方式出现的他们能具备生前的几分本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能够选择，绝对不会有什么人希望自己面前出现这样的敌人。
实力上的差距倒还是其次的，关键是那种心理上的打击，足以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地崩溃掉。
史塔克也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古一这种对手，所以他只能在内心里祈祷，祈祷这种糟糕的事情千万不要上演在他的面前。
或许是他的祈祷真的有了作用，当然更多的是总是有些超乎他想象的力量在主导着这一切。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是没有发生，而是在短暂的寻找过后，他终于在一座刚刚形成的山峰上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古一，或者说古一的尸体。
尽管说之前已经知道了结果，并且也对这个结果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史塔克亲眼看到古一的尸体之后，他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了无比的复杂心理来。
古一这个家伙就这么死了？这个强大的家伙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这种地方？他难以置信，并且也莫名的感觉到了悲哀。
或许因为立场上的不同，他们曾经一度站在了对立面上。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并肩作战的事实。而从个人角度上出发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古一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家伙。
不是什么人站在她的位置上，拥有着她的力量，就能做出和她一样的决定来的。那需要的是巨大的觉悟，以及将这份觉悟切实施展下去的毅力。这放在一般人身上，能坚持个几年、十几年都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遑论是几百年、近千年的这么坚持下去。
假使换做是自己，史塔克都不一定会对自己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作为人类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人类总是会变质的这个特性早晚会在他的身上发挥出作用。人的身体腐朽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上的腐朽。当一个人拥有着这么大的力量，这么大的权力，并且还能长久地保持着青春的时候，很难说一个人会在那个时候生出什么样的变化来。
他对自己不抱有什么信心，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也同样不会抱有信心。但是，古一却是一个特例，因为她真正做到了这一点。
过往的默默无闻证明了她在拥有这样的力量和地位时，对自己所保持的克制。而在面对整个世界的威胁时，她能毅然决然地大义灭亲，甚至说挺身而出，这足以明证她的觉悟。
单凭这些，哪怕说在她活着的时候和她有着怎么样的芥蒂、过节，在她死了之后，这些东西也都是可以被放下来的。
过往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只有尊敬。而作为对她最大的尊敬，史塔克觉得，接过她的旗帜，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所有人类的存续而奋战，或许就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
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并且他都已经给自己写好了遗书。而就在他准备找到多玛姆的存在，不惜一切地来阻止他毁灭人类的脚步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地传到了他的耳边来。
“你来的正好，史塔克先生。有一些事情，我想我应该可以拜托你”
“什么人？”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史塔克内心里悚然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摸到他的身边来。
这让他下意识地挥动起了拳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动了一击猛烈的攻势。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完全能够击穿钢铁的一拳却仿佛是普通人赤手空拳地砸到了铜墙铁壁上一样，疲弱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怎么可能？不可置信的想法首当其冲，然而当他看到自己所攻击的对象时，一种理所当然的想法就已经是滋生了出来。
他认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史密斯周，一度被誉为地球守望者的存在。尽管说这个名号是当初媒体和政府为了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他，而刻意吹捧出来的，他并没有怎么吃这一套。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家伙的确是非常一般的强大。
考虑到他自曝出来的，和人间之神的关系，这种强大是可以被理解的。而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的存在，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包括这个地球危亡的关头，他和另外的一些人都是不会被考虑到的。
这是人类自己的自食恶果，在一再的交恶、利用之后，他们自己就杜绝了借用那份力量的可能。而在周易本人失踪，整个辉耀市全部的力量都在搜寻他存在的时候，他们想要借用这些人的力量来抵御今天的这个危机，就更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史塔克他们不是没有对此抱有过什么侥幸，但是从很久以前就不再理会他们的辉耀市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
作为人间的神域，本身就和阿斯嘉德有着这样那样关联的他们肯定是可以自保无虞的，而所谓人类的死活，在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属于异类的情况下，还真不是一件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史塔克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他很清楚这些人是指望不上的。而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下，作为他印象中属于其中一员的史密斯周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当然不可能不吃惊。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里发生的一切难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些事情只需要稍微地联想那么一下，就能联想到一个大概来。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史塔克却并不怎么认为，多玛姆会好心到放弃古一的肉身，任由她躺在这个地方。事实上，以他对多玛姆恶趣味的了解，利用古一来对付他们，才是他最可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