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参江
“不想死的话,就站起来!”
汪直仿佛看到了一只手,当年就是这只手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未来。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只手。
就听到一个梦幻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吟:
“兰柯旧梦!”
只见一把水波荡漾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剑柄还在不住颤动。
“义父”
汪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知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头颅垂下,精神寂灭,再无生息。
“哎,说起来其实我也挺能打的。”
江平蹲在汪直的尸体前,定定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他是三皇子的人?”
“嗯。”
“三皇子很厉害?”
“嗯。”
“我帮你杀了他。”
“啥?”
江平站了起来,盯着说出此话的邱道雨,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跑路吧。”
其实想想也挺荒诞的。
这位魔刀阁下本来以后会成为三皇子的贴身保镖,结果现在竟然转身说要去干掉他。
三皇子要干掉自己,也是因为他和他未来媳妇传出了绯闻。
换而言之,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在抢这位三皇子的东西。
保镖,媳妇,以后可能不知道还有啥玩意。
明明上辈子他们没啥仇的说。
“你觉得我杀不了他?”
邱道雨皱眉问道。
江平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老邱,自信点,把觉得去掉。
据我所知,这家伙出行向来是明面一个护卫,暗地里一个护卫,明面上的护卫应该就是这位汪公公了,那暗地里的呢,规格往高点想,一个大宗师不过分吧?
要是你认为你可以干得过一位大宗师,咱们就好好唠唠接下来的计划。
问题是你行吗?”
邱道雨很想说行。
毕竟自己是个男人,虽然老了点,但也是个老男人,不能说不行。
可那是大宗师
邱道雨沉默了。
“那你为何还要杀他?”
邱道雨指着地上汪直的尸体。
江平摊了摊手,无奈道:
“人家要杀我,总不能让我跪着等死吧。而且我曾经发过誓,谁特么的想弄死我,我就得先弄死他!
说实话,我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不过他既然先出手了,就别怪我今后不客气。
不弄他一回,我这念头啊,就不通达!
说起来,我觉得我去混魔门应该还挺有前途的。”
但很快江平话题一转:
“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来来,咱们赶紧商量商量,是往哪边跑风水会好点。
要不抛骰子来选,你觉得怎么样?”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谢沧泉插嘴道:
“江师,要不你们随我一起回南岳剑宗吧?有师父和太师祖护着,绝对没有人敢在山上乱来的。”
江平挥了挥手,就跟赶苍蝇似的:
“别瞎出主意,你太师祖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
我敢上山,他就敢把我绑下山。
这件事你可别说漏嘴了,只要死无对证,就没人能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另外我刚才说错了,这次我是出门办公,不是跑路。好歹我身上还有个官家身份,捕快嘛,不就是要到处抓贼。
还有,杀他这件事你也有份的。
要是有人真把我抓了,我第一个卖你。”
“我没有!”
谢沧泉很是委屈道:
“我就割了他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就被打飞了。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出卖江师的。”
“听起来咋感觉你还挺骄傲的呢?”
江平指了指尸体上的剑:
“那可是你的剑,现在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卖谁。”
谢沧泉看着穿透汪直胸膛的长剑,蓦的感觉背后一阵凉风吹过。
呜呜,这就是江师亲身示范,教我的最后一堂课吗?
江湖,人心险恶!
谢沧泉觉得自己又懂了。
就地找的材料,一堆大火燃起,噼里啪啦地,将所有罪恶都烧成灰烬。
火堆前。
谢沧泉握着泷泽剑,眼神中闪耀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邱道雨摩挲着断刀黑冥,身子骨突然一阵鼓动,从小老头的模样恢复成青年模样,面相端正威严。
他迎着火光,朝江平轻笑道:
“小八有了家庭,我也不用担心他。正好趁此机会,去江湖再闯荡一场。
第一七九章??挥一挥衣袖,从此江湖路远!(二合一)
郡丞府。
砰!
杯子砸在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水渍蔓延开,在毯子上开了一朵水莲花。
赵盘被杯子落地的声音惊醒,一直支棱着脑袋的胳膊也开始发麻发胀,酸爽劲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一旁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直流的费哲也被这一下动静吵醒。
“什么时辰了?”
赵盘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声音里有一丝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费哲睡得有些迷糊,揉了揉眼,朝外面看了一眼,有些随意地回道:
“大概辰时了吧。”
“老汪还没回来吗?”
微冷的声音让费哲终于清醒过来,想起面前这位爷的身份。
“来人!”
费哲的声音中也多了一丝着急。
别是真的没回来吧?
他可是知道这位主子跟那位汪公公的感情,说是被汪公公亲手抚养长大的也不为过。
要是真出了事,他不敢想象接下来发生什么。
他这个接待人,又会不会受到迁怒。
“大人!”
门外一直有人轮班候着,听到屋内呼唤,便有人进来听令。
“昨夜,汪大人可回来过?”
费哲连忙问道。
他这时候多希望下人点点头,可他看到的却是下人摇了摇头:
“没有,昨夜里属下没有看到汪大人回来。”
费哲不敢再问下去了。
下人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老爷好像很慌张的样子,他赶紧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不安的气氛开始在屋子里弥漫。
“你先下去吧。”
赵盘开口道。
下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转过角,才发现自己背后全都湿透了。
他如此,可想屋内的费大人是如何感受。
此时的费哲只恨自己屋子里设计得太暖和,这时候想吹点冷风都没机会,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滚落下,浑身直冒热气。
“你也出去吧。”
赵盘的声音传来,让费哲如闻天音,他连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朝赵盘匆匆行了个礼,就逃也似地快步走了出去。
“书老!”
赵盘朝着虚空叫道。
“盘请求一见。”
“老夫不会答应你。”
只见房间的一角,一个书卷气很浓,打扮得体,连袖口都没有一点褶皱的老人轻巧地翘腿坐着,手里捏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奇怪的是,刚才他没有出声的情况下,屋子里竟没有一个人发觉他。
赵盘看向老人,眼中带着一丝火气:
“书老拒绝得这么快,可知道孤要什么?”
老人没在意赵盘的情绪,笑了一下,自顾自地翻开一页书,淡淡说道:
“老夫可以告诉你,昨夜我感知到了另一个大宗师的气息,应该是南宫那家伙的剑意,大概又把他的护身剑符随便乱送人了。
所以汪总管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他现在没回来,以后应该也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