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污医
这不知哪来的凶人,无时无刻不给他一种直面钢铁狂潮,山呼海啸般的压迫感。
若不是他常年锻炼,精气神勉强充沛,可能此刻已经尿裤子了,哪还有勇气说话。
江无夜皱了皱眉,微微思量,伸手撸起袖子,露出粗壮右臂上的一朵粉色桃花印记,沉声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听废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怎么可能,花妖印记一次只会出现一个,而且你这么大年纪了……”
“叫你不要废话!还有,你是不是有眼疾?老子十六,十六!!!
江无夜一听这话,差点失去理智,一把揪住年轻人衣领,双眼泛红,凶兽咆哮似的巨大声浪差点把年轻人震得昏死过去。
好一会,江无夜才平静下来,扔开年轻人,呼出几口闷气,不耐烦道:“不想做什么诡新郎就赶紧的,最好简略易懂,我没兴趣听你吧啦长篇故事。”
“我叫赵哲,是……”
“嗯?!”
赵哲刚想先自我介绍一下,但瞅见江无夜那眯起的双眼,又咽了口唾沫止住,颤声道:“你手臂上的是花妖印记。从一个月前开始,手臂出现这个印记的人,夜晚来临后必须穿上新郎正装到城外迎接花妖的迎亲队伍,嫁给花妖。
若是你不嫁,或是跑了,第二天乐阳城必然有人惨死,而且有时还不止一个。”
“强娶良家妇男?这次还想一口气娶两个?”
江无夜脸皮一抽,有种身为男性的尊严被践踏的感觉。
“咦?”
兀的,地上的赵哲发出一声惊疑,随之变为狂喜,撸着袖子冲江无夜失心疯似的大笑:“没了,哈哈,我手臂的花妖印记没了,我不用死了,哈哈哈!”
江无夜一楞,下意识扒拉起自己右臂衣袖,低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印记,还在。
而且,还多了一行粉色的妖艳文字:“今夜桃花朵朵开,邀君共赏桃花娇。”
“呃……”
一旁,赵哲看到江无夜手臂上的变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江无夜雄壮魁梧的身材,脸色变得古怪。
“怎么,你觉得我不配?”
江无夜放下袖子,脸色恢复平静,淡淡撇了眼赵哲,声音中似藏了一座冰山,冷得人直哆嗦。
“我没有,怎么可能,你想多了。”赵哲退后几步,连忙否认。
想到什么,他脸上又一急,忐忑问道:“这位壮士,你不会跑的,对……对吧?”
以江无夜表现出来的手段,若是想跑,他还真想不出用什么方法阻拦。
“跑?”
江无夜疑惑的看了赵哲一眼,脸上浮现温和笑容:“白送一个婆娘,这种好事,呵呵,傻子才跑呢?”
嘶……
不知为何,当看到江无夜粗狂脸上露出柔和笑意时,赵哲没有丝毫如沐春风的感觉,反而有种直面深渊的恐惧感。
……
黑夜来临,气温骤降。
乐阳城门口,城中几个颇有声望实力的本地人站在城门口搓手跺脚哈着白气。
眼睛则是不断看向前方那道负手而立,身穿新郎装,神山一般静静矗立的挺拔身影,目露不解。
这人,表现得也太积极了,甚至可以用猴急来形容。
其他人手臂上出现花妖印记,无一不是哭爹喊娘,恨不得自我了断。
他倒好,不哭不闹不上吊,还一口气吃了十多份送行饭,又让裁缝贴身定做了一件新郎装。
完全没有即将下黄泉的觉悟,反倒像是要去大户人家入赘,即将大鱼大肉的苦哈哈。
“这位壮士,天刚黑,您要不要先进城避避风寒?”
逃过一劫,颇有几分容光焕发意味的赵哲搓着手走上前,看了看一副翘首以盼模样的江无夜,小声问了一句。
“哎,这怎么行,要是迎亲队伍提前来了,没看到我,那岂不是失了礼数?区区风寒,何足挂齿。”
江无夜无所谓的摆摆手,看着浓雾中的土路,一脸的迫不及待。
这人是吓傻了吧?
嗯,应该是这样。
赵哲脸色抽了抽,不再言语,退到一旁。
“对了。”
过了一会,江无夜突然扭头看向赵哲,脸色忐忑问道:“那无头新娘不会就是花妖吧?虽然说这种事我并不是太过介意外貌,可总归还是有点膈应的。”
“这人……”
赵哲听到这话,心里打了个哆嗦,已经确认了江无夜精神方面不正常,下意识移动脚步拉开距离,强笑道:“壮……,少侠多虑了。
那花妖虽害人性命,但据说生的国色天香,妖娆动人,每晚只会在新房中等待,并不会随迎亲队伍前来。”
“哦哦哦,那就好,我还以为要翻牌子才见得到呢。”
江无夜抚抚胸口,松了一口气。
活似那即将踏入府门大院争宠的白莲花碧池。
“呵呵……”见到这一幕,赵哲已经不敢搭话了,脑门冒出冷汗,干笑一声,果断后退到城门口的人群中。
雾越来越浓,时间缓缓流逝。
当地面杂草泛起银光之时,土路尽头终于有动静了。
“咚咚锵——”
锣鼓喧天,唢呐伴响,与昨夜一模一样的迎亲队伍出现在翻涌雾气中。
“来了。”
江无夜眼中阴冷一闪而逝,脸上则挂着憨厚笑容,顺了顺并不乱的衣衫,又摆弄了几下平头上明显小了一号的冠帽,这才满意点点头,静待队伍到来。
嘚嘚嘚——
马蹄声由远及近,高头大马驮着无头新娘,不一会就到了江无夜身前,如活物一般,鼻中喷出阵阵热气。
呼。
阴风刮过。
肥胖喜婆滑到江无夜身前,伸出油腻大手冰冷冷道:“请新郎上轿。”
“我最后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认真的?毕竟,我这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万一到时一激动,伤了你家娇贵主子怎么办?”
江无夜看着昨夜被烧死的喜婆同款,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请新郎上轿。”
哪知,喜婆脸色未有半分变化,依旧伸着手,冷冰冰的重复了一句。
“啧,既然你们如此诚心实意,我若再拒绝,岂不非人哉。”
江无夜咂咂嘴,也没伸手的意思,直接背着手往轿子走去。
“少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来年好烧纸。”
身后,传来赵哲的高声呼喊。
“江河的江……,嗯?滚你大爷的!”
江无夜还以为这群人心生感激,要给他弄个功德碑什么的,听到后话,直接破口大骂一声,甩袖上轿。
吱呀。
轿子狠狠一沉,响起不堪重负之音,好似压上了一座山,几个轿夫差点当场跪了,抖着腿,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
“咚咚锵——”
锣鼓声起,高头大马回身,迎亲队伍返程。
“唉,可惜了。”
城门口,一群人看着队伍彻底消失在土路尽头,不由面露悲意。
“是啊,这人一身苦力,若是放到我那矿中,一个能顶十个。
我估计啊,那花妖也是看中这点,想换换口味这才选他的。”
一个衣着得体的富态中年人面露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么说,以后岂不是体格强健的壮年也危险了,这……唉,造孽啊。“
一群人或悲或庆幸,看了一会,皆是唉声叹气,摇头离去。
……
咯吱~咯吱~
轿中,江无夜闭目而作,身形端正,不动不摇,留意着轿外的动静。
这花妖找上他,自然不会是看上他神武英俊,人间少有的绝世容颜,多半是因为他昨夜展现的一身浑厚阳刚气血。
通俗来讲,就是馋他的身体了。
“呵,你馋我,岂不知,我也馋你啊!”
黑暗中,江无夜舔了舔嘴唇,眼中红光一闪而逝。
轿子一路颠簸,行过幽深密林,潺潺溪流,莺蹄兽吼,也不知走了多远,当江无夜都有些不耐烦坐不住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请新郎下轿。”
喜婆那生硬干瘪的声音响起,江无夜感知外放,发现外面影影绰绰站了一大票泛着淡淡阴气的人影,不由咧嘴一笑,起身,下轿。
轿外,稀薄雾气翻涌,一个个脸挂僵硬笑意的“人”看着下来的江无夜,目中贪婪一闪而逝。
哗啦啦~
远方刮来的山风吹动道路两侧树木哗啦作响。
江无夜举目四望,发现这是一座位于不知名山顶的破旧庄子,占地不过数亩,却用尽了峰顶的所有土地。
透过稀薄雾气,依稀可见庄外山崖下,峰柱如林,云海翻涌,证明这地方海拔不低。
前方,跨过高墙院门,就是个大院,一桌桌白蜡烛照亮的酒席泛着热气,栋栋房屋走廊飞檐上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洒下片片暗红如血的妖艳光芒。
阴森,恐怖,视之毛骨悚然,如若鬼蜮。
“你们这地方,要是再在一些角落弄点音响,藏几个长得磕碜的吓人,再弄点烟雾绿光,完全可以当景点发家致富了。”
江无夜观察一会,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和旁边的喜婆搭话,指着庄子评头论足。
自从炼出大力蛮熊真祖意志后,他的胆气与日俱增,如吃了熊心豹子胆,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有时候,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恐惧情绪是不是已经退化了。
喜婆脸色僵硬,不理喋喋不休的江无夜,好似没有感情。
啪啪。
新娘下马落地,红盖头飘动,走上前向江无夜伸出手,好似婚礼上欲牵新娘的新姑爷。
“嗤,起开。”
江无夜挥手扇开无头新娘的冰冷小手,嫌弃道:“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德行,先把头长出来或许我会考虑让你摸摸手。”
说完,背着手,雄赳赳气昂昂,龙行虎步向院中走去。
轿旁,无头新娘伸着手,僵在原地,身躯颤抖,微微停顿,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院前,一群无声诡笑的宾客亦是飘动着尾随入院,偶尔,还可以听到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啦啦啦,新姑爷,入洞房,没了头,没了手,一哭一跳真好笑……”
江无夜刚入院,不知哪冒出一个七八岁穿着寿衣的小童,蹦蹦跳跳哼着调调跑过来,站在江无夜身前做了个鬼脸,做完吐吐舌头转身就要跑开。
啪!!
“丧门玩意,你唱你爹呢?!”
江无夜脸色一沉,一步跨出,铁掌抽爆空气,狠狠拍在小童后脑勺上。
沛然巨力击中,小童顿时如同铁锤砸中的布娃娃般摔飞出去,一路噼里啪啦闯翻几张桌子,最后一头撞在花台上,爬都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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