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云飞岫
李恒出了人皇殿,作寻常公子装扮,来到长安东市,远远地便看到了长龙般的队伍。
他就如常人一般排在了最后面,许久之后,才来到袁守城面前。
这位神课先生虽然是袁天罡的叔父,按照年龄来算的话,应该已经有六七十岁,但看起来却颇为年轻,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且仪容俊朗,面如冠玉,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
袁守城刚给一位客人算完,见李恒走过来,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奇之色,急忙站了起来,便躬身行礼。
四周人顿时侧目,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李恒的身上。
“先生不必如此。”李恒微笑着摆了摆手,坐在了袁天罡的对面,道:“我今日来只问先生课算,不为其他。”
从方才袁守城的反应来看,明显是已经识得了他的不同。
就是不知是这袁守城自身不凡,只凭面相就有察觉,还是因为曾被袁天罡告知过他京城大人物的模样,故此认得。
“那公子是为何而来?”袁守城恭敬问道。
“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李恒微笑道。
在后面排队的人闻言也都来了兴致。
这天上阴晴,云雨之事,与人们的生活出行息息相关,听得卦辞结果之后,对自己也有好处。
不过,阴晴云雨向来都是天意龙王布行,非凡人能知。
这位神课先生,当真能占的准吗?
“哈哈,这有何难,公子且稍等。”袁守城随即以铜钱起卦,占一课,望天色,道:“日光普照,碧空如洗,当是三日无雨,待第四日,定有雨来。”
“那第四日何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李恒又问道。
“当是午时布云,未时发雷,酉时下雨,亥时雨足,共得水四尺六寸零三十八点。”袁守城胸有成竹道。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解惑。”李恒轻轻颌首,站起身来,放下一锭金子,道:“这是先生今日课金,若接下来的天数真如先生所言,我还有百两课金奉上。”
言罢,他便出了人群,不一会儿就离开了长安东市,没了踪影。
“呼……”袁守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在李恒的面前,真的有一种自己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觉。
仿佛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
这带给了袁守城极大的精神压力,仅仅只是一个卜卦天上阴晴就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于是,他只好起身想众人报以歉意,宣布今日疲累,不再占课。
随后匆忙收拾摊位,也离开了长安东市。
他并不认得李恒,只是通过相术以及天生的灵觉,察觉到这个年轻人贵不可言,身份定然非比寻常,才想要起身行礼。
“要去找天罡问问,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袁守城心有余悸,甚至都不太想开课卜算了,最起码不想在东市这边开课。
“以后如果继续开课卜卦,就转去西市吧。”
……
李恒又回到了人皇殿的东南别院。
袁守城卜卦的原理他一眼就看穿了。
无非是一种先天伏羲卦术的运用,以卦象映照天地法理的更易,以此来解读人的命理和天地自然的变化。
这在李恒的法眼之下,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并不玄奥。
可用袁守城回答他问卜的方式,以及给出的答案,却让他心下微沉。
在回来之后,李恒没有雕刻,也没有修炼,就一直抬头望着天色,一动也不动。
第一日。
晴空万里,日光和煦,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
第二日。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依旧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第三日。
烈日当空,犹如火灼,人走在外面都会感觉口干舌燥,更无半点雨气。
第四日。
早起便有凉风,至午时天上忽有乌云弥漫,一个时辰后雷电开始轰鸣,金蛇狂舞,酝酿暴雨,至酉时大雨瓢泼而下。
李恒面色沉静的走入水中,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任由自己被雨淋湿,闭目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临近亥时,天色暗了下来,雨渐渐变小的时候,他才终于长叹一声,“下雨了啊……”
吱呀!
就在这个时候,裴绛慧打着油纸伞来到了这里,见李恒站在雨中,连忙过去为他撑伞,“殿下,你怎么站在雨里,衣服都淋湿了。”
“在想些事情,一时没有注意。”李恒笑了笑,看向身边眉目隐含担忧的家人,道:“这么晚了,怎么急匆匆过来?”
“来向你说一个消息。”裴绛慧道:“今日长安城里来了一个江州僧人,在大兴善寺与众僧辩法,讲的满场高僧哑口无言,是以名声大噪。
“这个僧人就叫做‘玄奘’。”
第一百零一章 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争多杀
时间一晃,又是五年。
这是李恒来到这个世界第十八个年头了,最近五年他隐藏的更深了。
除了裴绛慧,就连李明达都很难见到他了。
即便是裴绛慧也只有每月初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其余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就连普通的百姓都要忘记他这位曾经名满长安的持运祭祖法师了。
在这五年里,来自江州金山寺的僧人玄奘声名鹊起,佛法冠绝长安,已然是长安僧众之首,甚至可以说大唐第一高僧。
可却有传言说,这位大唐第一高僧时常在心中疑惑——学佛真的可以救大唐人吗?
每每有人提起,就会引起一番争论。
上一篇:大奉打更人
下一篇:一开始我只想当个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