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摩林若寒
“不过心有所感,闲情偶寄,能得美人一赞,倒也没有埋没了这首曲子。”
再次听到嫪毐称赞自己的美貌,公孙丽姬不复上次的羞涩,反而心有悦意。
只展颜一笑,羞嗔一眼,恰如芙蓉涂脂,梨花施粉,自是清丽脱俗,娇媚无限。
嫪毐见之,眼眸再次亮了一下,清澈纯净的眸子如一泓清泉,倒映着眼前的美人。
斜风细雨,淅淅沥沥,宛若幽寂深夜里跳动的音律,凄清四野。
二人并肩而坐,相顾片刻,少女含羞垂首,雪肤染粉,少年温柔一笑,目光柔和。
幽幽夜色,少年少女并肩而坐,清风吹拂,飘来幽幽清香,似有淡淡的情意,悄然在雨中滋长。
“卫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公孙丽姬闻言,娇躯微颤了一下,忍不住抬眼望向嫪毐,幽幽美眸,明净如水,望着身边面上挂着温柔笑容的俊美少年,亦是微微有些失神。
少年少女再次相顾,两双明眸倒映着彼此,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公孙丽姬明显感受到气氛中氤氲的暧昧气息,未经世事的少女,情愫初动,自是有着别样的娇媚与风情。
嫪毐自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似乎也看出了眼前少女的悸动,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前世谈恋爱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的他,更加会主动了。
他望着眼前的绝美女子,缓缓抬起手,轻轻理了理少女玉颊上的一缕秀发,修长的手指滑过少女如冰似雪的白嫩肌肤,轻轻摩挲着。
“丽姬......”
脸颊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公孙丽姬明眸如水,望着眼前的少年,雪白的肌肤上缓缓晕染上一层绯红。
只觉芳心一阵急剧跳动,心中又是慌乱,又是羞涩,如锅中的玉米,暴跳绽花。
“嗯......”
随着那微凉的摩挲,她的俏脸却愈发滚烫,美眸亦羞得缓缓凝出水雾,羞得垂眸低首,不敢再去看他,只轻轻地细细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面对眼前俊美少年的亲密,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并没有抵触的情绪生出。
似乎,原本平静的心湖,陡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嫪毐微微有些迷恋的望着眼前宛若九天仙子般的少女。
目光柔和,他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抬起那绝美的雪白俏脸,向着那娇嫩水润的薄薄粉唇,缓缓凑近。
公孙丽姬心如鹿撞,眸光恍惚的望着那缓缓凑近的容颜,俏脸羞得殷红如血,感觉一颗心都似要跳出来了一般。
就在二人面容尽在呼吸之间,将要接触到一起的霎那,许是过于羞涩,也许是心跳的太快,公孙丽姬如遭电击一般,猛然回神。
一下子挺直了腰板,与嫪毐拉开了距离。
嫪毐微微一笑,柔声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丽姬,自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了你。”
说着,他缓缓拉起了少女那修长纤细的葱白玉手,面上挂着淡雅的笑容,轻声道:“作我的情人吧。”
此情人,非后世的情人,后世渐渐变成贬义,此为恋人、爱人之意,是褒义,也是世间美好。
直白的情话,深情的表白,让初次经历如此情形的公孙丽姬有些不知所措。
既心中甜蜜欢喜,却羞于启齿答应,又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冰清玉洁的清纯少女才不到二八芳华,面对这般情况,总是这般懵懂无措的。
公孙丽姬脑海中一片茫然,玉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长袖,缓了片刻,方才颤声道:“嫪兄,夜深了。”
说着,便抽回玉手,羞红着脸向着嫪毐轻轻一礼,转身跑进了风雨中。
嫪毐望着那一抹红色倩影消失在夜里,顿了一下,忽然轻笑出声。
如此,也好。
许多时候,比起(又欠)好,这份羞涩而纯真的悸动,往往要美好的多。
多年后的一个雨夜,嫪毐抱着女儿讲述起这夜雨后的小故事,依然有悸动在心底流淌。
而早已成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公孙丽姬,望着夫女天伦,共忆当年风月,亦是唇角微微扬起,素手添茶。
只不知,屏前看书的你,是否还记得青春年少时,那懵懂的悸动时光。
夜深了,嫪毐唇角再次浮起一抹笑意,拿起清酒将桌前酒樽斟满后,并未去饮。
而是默默地收起古筝和伞,缓步走出凉亭,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如闲庭散步一般,行走在风雨中,缓缓消失。
待其走后,黑暗中,荆轲默然无语的站立在风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了长发和衣衫,依旧恍然未觉。
片刻之后,他缓步来到凉亭,亭内早已无人,他默默地坐在了长桌前,望着长桌上,那壶酒旁边,嫪毐斟满的酒樽。
微微失神片刻,方才拿起酒樽,将之一饮而尽。
酒入喉中,向来嗜酒的荆轲,这一刻,却再也品不出酒之醇美,徒有满嘴苦涩,流入心中。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公孙丽姬起床之后,梳洗罢,换了一身白色的劲装,方才走出房间。
走廊上,荆轲听见开门之声,方才转身,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师妹微微失神霎那,方才笑道:“师妹,你醒了?”
公孙丽姬微微愣了一下,轻笑道:“师兄,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荆轲微微摇了摇头,并未作答,只微笑道:“走吧,下去吃早饭去。”
公孙丽姬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荆轲一起下了楼,来到一楼大厅后,妙目四下看了一眼,顿时眉头一皱,道:“师兄,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冷清啊?”
这几天逗留在曾经的东周洛邑,他们在这清风楼里结识了不少六国江湖人士,平日里一大早便聚满了人在此,有的吃酒,有的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不想今天这里却空无一人。
荆轲笑道:“今天一大早,那些江湖义士便离开了洛邑。”
公孙丽姬愣了一下,忽然面色一变,郑重道:“师兄,那,那位嫪毐兄呢?”
荆轲将公孙丽姬的神色收进眼底,心中没来由的一酸,道:“嫪毐天还未亮就走了。”
公孙丽姬顿时怔住,想起昨夜种种,心中却是再也静不下来。
“师兄,他们是不是想在城外动手?”
荆轲默默地点了点头。
公孙丽姬顿时俏脸一白,玉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握起。
荆轲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罪孽深重,仇人太多。”
“洛邑城外动手,是墨家掌门六指黑侠和农家侠魁早就商议好了的。”
.........
洛阳城西十里外,清晨的风还带着些微的凉意。
嫪毐一早出发,来到这座小亭时,也才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主人,后面有人跟着。”
跟了一路,那些人终于忍不住了,此时就连车夫都注意到了他们。
车厢内的嫪毐微笑道:“无妨,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要动手的话,你躲的远点。”
车夫默默地看了眼嫪毐的背影,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跟了嫪毐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性子,更知道嫪毐的实力。
过了洛邑,下一个比较大的城池便是渑池了,渑池之后,便是天下雄关——函谷关。
过了函谷关,则是那后世名扬天下的风陵渡,风陵渡往西,过了阴晋,便是咸阳了。
奈何后面跟着一群苍蝇,嫪毐也故意让车夫慢点,以免这些人跟不上自己。
毕竟既然他们对自己动了杀心,还是及早将他们的解决的好。
不然将来行走天下,时不时的偷袭一下,或者暗中下个毒,那就太恶心人了。
他嫪毐不想随意杀人,但对他有了杀心的人,他向来不会手软,甚至为了避免麻烦,还会斩草除根。
就目前为止,身后的那群苍蝇里,除了六名先天高手和那位顾丰外,基本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解决起来,牛犊确实可以一刀一个,刀刀入骨。
那位顾丰既然是赵国第一剑客喻佐的师弟,想来剑术应该也不弱,不过面对现在的嫪毐,还是要差许多的。
马车在沧桑的古道上慢慢的晃悠着,后面的人则以出众的脚力,不远不近的跟着,如此又行了二十里,天气渐热,嫪毐的马车也终于在一处阴凉地停了下来。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嫪毐知道麻烦来了,身形微动,便从马车内越窗而出。
望着前方并排站着的二十多人,嫪毐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淡淡道:“谁家的狗在此挡道?”
“呵呵,秦人果然都是粗鄙蛮人。”
这二十多人大热的天,却个个穿了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篷,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气势浑厚,不屑的说了一句,便带着人围了上来。
于此同时,两人的左右两边,又忽然蹿出了四五十人,相较于之前的二十多人统一的着装,这两边的人马倒是杂乱的多,男女老幼皆有,穿的衣服也千奇百怪。
当先六人,不仅都带着面具,身上也有带着农家身份的九星株草。
看其须发年龄也都不小了,个个气势凌厉,冷眼望着嫪毐。
农家六大堂果然全部出动了。
嫪毐行走江湖多年,农家上代的六堂主,自然认得。
身后的顾丰等人同人堵了上来。
嫪毐目光微转,四下打量起来。
右方的三人,灰褐须发那位,是烈山堂堂主历师。
灰白须发的是蚩尤堂堂主兵主,深色须发,连腮胡须的那位,是神农堂堂主药王。
另一边的三位,则分别是共工堂堂主禹徒,魁隗堂堂主谷神,四岳堂堂主弦宗。”
嫪毐眉间一挑,凛然不惧,冷笑道:“呵呵,想不到农家六大堂主居然都来了,还真是看得起在下。”
烈山堂堂主历师须发皆是灰褐色,浑浊的目光一转看向嫪毐,淡淡道:“掩日,好久不见。”
他的说话声音深沉有力、颇具威严,说着,才又看向了嫪毐,沉声道:“就是你这小子杀害了司徒万里?”
他的话音一落,便见一道异常高大的巨人走了上前,指着嫪毐道:“这还用问吗?”
嫪毐看着身材高壮的典庆,唇角微扬,淡淡道:“披甲门典庆?想不到你师父刚死,你就投靠了农家,呵呵,好一个忠义的披甲门。”
典庆那满是伤疤的巨大身子赫然跨前一步,怒道:“胡说!老夫何时投靠农家了?”
嫪毐笑道:“既然不是,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农家的人混在一起?”
典庆冷哼一声,身上肌肉琼结,蒲扇般的巴掌紧紧握起,高声道:“自然是为了杀你给师父和信陵君报仇。”
说着,他取下了后背上的两把菜刀,咬牙切齿道:“今日先杀了你,来日再杀光所有罗网的杀手,替师父报仇。”
嫪毐冷眼环视四周,心中对周围这些人的实力有了大概的判断,淡淡道:“就凭你?你不配!”
蚩尤堂堂主兵主闻言,顿时一脸讥讽的望着嫪毐,冷笑道:“配不配,今天你都要死。”
嫪毐轻笑一声,面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反问道:“那还废你妈的话?”
说着,他缓缓抽出了天琊剑,指向将四周众人,声音满是不屑与讥讽,道:“来吧,单打独斗还是你们一起上?”
“爷爷今天奉陪到底!”
“砰!”
嫪毐的话音刚落,忽然一直劲风袭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在嫪毐身前三尺处,一道又宽又大的巨剑已然径直钉在了地上。
厚重的巨剑掀起一阵尘土,就连嫪毐周围的地面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随之龟裂开来。
“哼!猖狂!对付你,老子一个就够了!”
巨剑落下,便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弟子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道铁链,与巨剑的剑首连接在一起。
嫪毐冷眼看了来人一眼,见其面容粗犷豪放,轮廓深刻,两只大眼睛露着凶光,看起来凶戾而狂野。
嫪毐近距离的打量着身前的巨剑,淡淡道:“原来是名剑巨阙。”
说着,又冷冷的扫了一眼缓步走来的陈胜,目露讥讽之色,道:“可惜了,这样一柄天下至尊,竟落在了你这样的人手里,真是辱没了它。”
陈胜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目光森然道:“找死!”
说着粗壮的手臂抓住铁链,往回一收,巨阙剑顿时倒飞而回,带起一阵尘土。
而陈胜本人亦是高高跃起,双手将巨阙举过头顶,以力劈华山之势,向着嫪毐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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