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黑墨色
不过顾道长的变化倒是很大。”
顾腾云苦笑一声：“贫道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者说认清了自己。
这是每一个突破至阳神境的武者，都会发生的转变。”
“哦？不知道长可否详细讲述一下？”林陌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顾腾云也没有藏私，将自己心中的感悟如实说出：“林少教主如今也突破至真武境，想必天地临身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很美妙吧。”
林陌点了点头，并将冲好的茶水倒入顾腾云面前的茶杯中。
一片片盈绿，舞动翩翩，茗香阵阵。
扑面而来的清香让顾腾云下意识吸了一口气，随即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继续说道：
“而提升至阳神境，就要暂时摆脱天地的束缚，与天地虽有联系，但却无法继续感受那股浩瀚无尽的力量。
力量的落差是一个方面，更关键的是心态的变化，毕竟天地临身对自己是全方位的提升，这种感觉消退后，人才能认清自己的渺小。
所以再未突破阳神境之前，我自认天地境、碎空境都只需要时间便能达到，此刻我虽还有信心，但并不像之前那般坚定了。
特别是我认识到，能够完全脱离天地束缚，以手中之拳击破一切的碎空境是有多么强大。
为此，我代表雷云宫向林少教主表达歉意，只因一直以来雷云宫的做法都有些过于不自量力。
曾经道门五宫之首的位置，也让雷云宫近九成的弟子活在过去的荣耀中，近乎彻底迷失，包括过去的我也是。”
林陌神情不变，拿着面前的茶杯，沉思顾腾云的言中之意，在突破真武境之后，林陌也用过天地临身，那种感觉确实十分美妙，但是在自己认知里，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虚假的力量。
所以也只是当成一种外力，或者说一个普通的兵器来使用。
是因为《修心三重》的作用？还是《三魂九炼》将元神之力不断淬炼的功效？
总之林陌想不通，不过他相信自己不会因为境界的变化，而影响到自身的性格。
“关于顾道长最近的遭遇我也知晓了一些，虽说大梦皇朝还未和雷云宫彻底划清界限，但梦帝已经完全接管了国师府，以及国师府之下的那些江湖势力。
这倒让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之前意图算计我唯我道宫的，看样不是顾道长的主意。
这么看来，顾道长此次前来，是要与我唯我道宫合作是吗？”
顾腾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林少教主，之前于秘境外，你和那位绝君的事情，贫道都看在眼中。
对此我有一些不解，绝君的潜力极大，甚至丝毫不下于林少教主你。
对于这么一位强大的对手，以刚才绝君的心态，林少教主可以轻易将其武道之心击碎，但是为何却帮助他重塑武心。
在我对林少教主的了解中，林少教主对于敌人可是从不留情的，甚至为了根绝麻烦都会做出杀人全家的事情。”
林陌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略微苦涩的味道于味蕾处炸裂，而苦味消散后，微微的甘甜袭来，不多不少，刚刚好。
“敌人和对手不同，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只有变强，而这种变强是没有一个具体上限的。
所以我很欣赏那些有潜力的，特别是能够被我击败后，变得越来越强的对手。
武者之路不仅需要自身的努力，还需要更多势均力敌的对手来逼迫自己前进。
但是我们都清楚，武道之路越往上走，同行之人越少，因此我也不介意扶一把那些暂时跌倒的对手。
当然若对手变成了敌人，一切都将不同，无论他多么有潜力，下场只有死。
命摩玄此魔很有趣，他让我想到了冷初洛，其实我很期待他和冷初洛一战，因为到时的胜者将更强。
也更有资格助我攀至更高的巅峰。”
其实有一句林陌没有明说，就命摩玄那种性格不当成工具人都可惜了。
只要自己明确表示有件事自己做不到，命摩玄肯定哈哈哈的上赶着去完成，而且立求将此事做到完美无缺。
以此来证明胜过自己一筹，唉，这种高效率无成本实力强大的工具人，林陌怎么舍得毁掉。
而在顾腾云眼中，从始至终林陌的语气都是那般淡然，可他却在林陌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傲，不像冷初洛那般过于内敛，也不像命摩玄那般过于张扬。
但却有一种至高无上，驾凌于白日群云，俯瞰一切的超然。
而林陌或许没发现，刚才的言语中，一种淡淡的孤独萦绕在心间。
这孤独不知从何而来，可顾腾云却清晰的感知到了。
他没有再多问，交浅言深，两人不过是第二次会面，虽然私下里二人都详细调查过对方，但再多明面上的信息都比不过简简单单的三句交流。
顾腾云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苦，香，淡。
第一感觉苦如生命，第二感觉香如爱情，第三感觉淡如清风，一杯清茶，三味人生。
最后的一份淡泊，一份宁静正是顾腾云想要的。
因此他不由脱口而出道：“好茶。”
简单的两字评价，却让林陌一直平静的面容发生了些许变化，他嘴角轻轻扬起，好茶当有知茶人来品。
现在来看，顾腾云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客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野心
客套话先说到这，无论是顾腾云还是林陌都知晓接下来的交谈才是关键。
就像第一次会面时，两人虽是对手，但情报的互通，也未尝不是一次短暂的合作，至少当时的圣医盟之乱，两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林陌不紧不慢的细细品茗面前的茶水，虽说没有什么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规则，但现在的他确实不急。
一直以来唯我道宫在江湖上的地位就比较超然，不仅是因为人数较少的缘故，林陌也有意维持唯我道宫的这番形象。
即使是几次以少教主的身份公开露面，所作所为给许多人的印象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上去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后的随意举动。
每次大事件里都缺不了他血道邪君的身影，可是再细细想来除了圣医盟之乱后，林陌的存在感就有些或隐或现，貌似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又貌似什么都没做。
这样对林陌来说刚刚好。
果然顾腾云看到林陌那副神情后，还是选择主动开口：“林少教主，不知接下来的人魔之战，唯我道宫会如何选择，亦或者林少教主会如何去做？”
林陌淡淡的看了顾腾云一眼：“这是大梦疆域的事情，至于我，或许在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对手时，我会亲自下场。
但如今我刚突破到真武境，所以还不急。”
顾腾云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言语试探：“我想知道的是，人界会会如何去做？”
林陌挑了挑眉，看向顾腾云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耐人寻味之意，他从来没有小看过顾腾云，特别是在圣医盟之乱后。
只是此刻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顾腾云了，猜出人界会和他之间有关联的人很多，毕竟人界会第一次公开露面就与自己这唯我道宫少教主的身份有关。
可顾腾云的问话却很有意思，仿佛笃定自己能够知晓人界会的行动，或者说他猜到了什么。
“六天后，反梦联盟，帝释天会到场。”
顾腾云罕见的眉头皱起，面对林陌这般坦诚，他犹豫了。
林陌没有在说一言，只是静静的品茗茶水。
如今自己人界会的身份就算被公开也不会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积分兑换已经彻底铺开，至少在大骷疆域和大霆疆域，许多武者都将人界会的积分当成了另一种特殊的货币。
除非有人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顺利接管人界会的一切。
否则人界会就绝不会倒，或者说整个江湖有近六成人不允许人界会发生一丁点动荡。
当然身份公开也不会起到太正面的作用，除了能稍稍震慑一些宵小之辈，但无可避免的也会导致暗地里出现一些可笑的阴谋论。
最后的结果就是引起了极大的江湖震动后，人界会依旧存在，帝释天始终是人界会之主仅此而已。
所以林陌今后对此事的表现都会是不承认也不否认。
或者说如今江湖中某些人猜到了林陌和帝释天之间的关联，但是一直以来的固化思维让他们难以相信二者是同一人。
就像面前的顾腾云，他猜到了林陌和人界会的关系，甚至认为林陌就是帝释天。
但是当林陌老实的回答了他抛出来的疑问后，他又开始怀疑，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说到底还是因为系统这个外挂，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达到无相之境第三步的林陌，深深明白一件事，每一境想要迈出一步，需要的不仅仅是悟性和实力，更关键的是一点点的运气。
那么可想而知帝释天这层身份，一直表露的剑境第五步，想要达到这种程度是有多么艰难。
林陌身上的光环已经很耀眼了，虽是大争之世和元气浓度不断上升的原因，但林陌的表现已经近乎于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
要不是最强人榜的那些人，并未拉下林陌太多，林陌此刻的表现和突破速度，恐怕已经将不少老一辈的武道之心击碎。
而若是帝释天身上的光环加持到林陌身上，那产生的效果已经不是一加一大于二这么简单。
说到底还是思维的限制，让他们不能，或者说不敢相信这一点。
所以在明确的证据摆在面前之前，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忽略一直以来林陌和帝释天身上表现出的种种漏洞。
林陌看向顾腾云，不知何时顾腾云也恢复到了往日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只不过他下意识握紧的左手，还是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远不像表露的那般。
“林少教主，我希望接下来的人魔大战中，能够与人界会结为同盟。
人界会插手此事，不外乎是为了方便分部的建立，当然其中也有可能是真的为了人族。
而雷云宫的弟子遍布大梦疆域，且声望极高，在这一点上雷云宫比反梦联盟是更适合的合作对象。”
林陌点了点头：“可以。”
这么爽快且直接的回答，让顾腾云眉头再次紧皱，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关键。
对人界会来说，这次入驻大梦就算失败，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即使凶瞳魔国大胜，人界会与其未尝没有合作的机会。
但自己不同，与人界会这种中立势力相比，雷云宫的威胁太大，若大梦疆域真的被凶瞳魔国占领，雷云宫的选择要么迁移，要么灭亡。
另一边大梦皇朝也是如此，幻苍渊费劲千辛万苦的营造出这种大势，显然是为了以此战彻底将大梦疆域完全掌控于手中。
而他们这些大势力夹在其中，未来仿佛已经注定。
不过当顾腾云的目光再次看向林陌时，却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人界会就是唯一的变数。
这也是他放弃之前雷云宫在大梦皇朝的种种布置，甚至不惜与其决裂，也要以此向林陌示好的原因之一。
沉默片刻后，顾腾云突然开口道：“不知林少教主对乾元宫的看法如何？”
林陌神情发生少许变化，他有些不解的看向顾腾云，不明白刚刚敲定口头上的合作后，顾腾云为何问出这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道：“一群专注于修道的隐世之人。”
顾腾云却一反常态的摇了摇头：“林少教主，你有些太低估乾元宫的野心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道门五宫
乾元宫？野心？
说实在的林陌很难将这两者画上一个等号，之前为了签订道门五宫誓约时。
林陌曾经前去拜访过乾元宫，也见到了那位乾元宫的掌门·元御风。
（部分详情见第 756章。）
虽然那位元掌门给自己的感觉有些深不可测，但是自己所接触到的乾元宫弟子确实如同传言的那般，是一群天天待在门派内的资深宅男。
这次乾元宫的弟子入世，所表现出来的也是那种懵懂无知，行事作风颇有些想当然的愣头青。
至少和面前这位顾腾云比起来，乾元宫的那些弟子如同一只只无害的小绵羊一般。
顾腾云也是察觉到自己之前所言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于是详细解释道：
“我知林少教主对我此言有些不解，贫道想说的是乾元宫如今的表现看起来是隐世，实则是为了韬光养晦。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突破阳神境之后，才能了解所谓的碎空境是怎样的存在。
乾元宫深知只要任教主和那位道仙还在人世一天，他们乾元宫绝没有出头之日。
因此为了避免引其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才会选择封闭山门。
可如今不一样了，我相信各方大势力之主隐隐之间都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或许是大争之世的影响，再或许是因为封印不断破开，那未知的隐于天外的敌人。
乾元宫才会一改往日的作风，派出一些弟子入世，同时试探唯我道宫和造化教的态度。”
林陌微微皱眉，看起来顾腾云说的没错，但一切太牵强了：“这个说辞，不够。”
顾腾云叹了口气，这种事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证据，不过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少教主也为道家之人，应该清楚修道和修佛的不同之处吧。
道教中，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为“修真”。修真之名，古已有之，俗曰修道。
与修佛不同的是，真正的修道者或许会入世，但绝不会被红尘所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