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黑墨色
木桌的颜色有些发黄也无妨,可以恰恰放下自己的兵器,再说除了随身携带的斩煞灭欲刀外,其他的东西他都放在空间戒指里。
自然也不需要拿出来占据这本就不大的空间。
这么一看,这间房反而显得空旷了许多。
至于两把做工粗糙的木椅,只要坐在上面的人不觉得不舒服,那它就尽了一把椅子的职责。
而现在坐在木椅上的两人,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他乡遇故知本可算作一件喜事,但此刻相对而立的二人眼中只有沉默。
命摩玄已被那扛刀少年随手给提溜走,而那少年给了玄战两个选择,留或是走。
按理说玄战应该回新无血疆朝,毕竟跟着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神秘且陌生的少年,总会感觉到生命不由己。
可玄战选择了留下,原因有三,他需要命摩玄给他指明方向为一,他好奇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为二。
正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黑衣青年为三。
至于生死问题,已经被他抛之脑后,比起自小所贯彻的理念破灭,死反而不算什么。
现在的玄战看起来也不像是在真实的活着。
于是那少年就给玄战安排了这么一个石屋,一个足以暂时栖身的地方,这对于玄战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至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这个石屋的主人是他。
这话是那少年所言,玄战也在木皇佛寺覆灭后,第一次对他人行了一个严谨的佛礼作为感谢。
“咳咳,没有酒,总该有茶吧。”
坐在玄战对面的黑衣青年还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氛围,干咳一声后,主动开口道。
对此玄战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茶,我也不喜饮茶。”
黑衣青年被玄战这句话噎的够呛,随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大坛酒,一个扔在玄战面前,另一个放在自己身前。
然后取出一个精致的酒杯,拍开酒封后,将潺潺美酒倒入其中,自顾自的开始饮用。
玄战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只因随着两坛酒放在木桌上后,原本还感觉较为空旷的房间,都好似变得拥挤了许多。
随即他看着那黑衣青年一杯接一杯,饮酒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由有些讶然。
“剑问情,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就这么看你喝酒吧。”
剑问情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我拿出了两坛酒,一坛是我的,一坛是你的。
你不选择与我一同畅饮,又不想看我一个人独饮。
你不觉得这有些太霸道了吗?”
玄战沉默了,在看着剑问情又向口中接连倒入了三杯后,一掌将自己身前酒坛的酒封拍开,举起酒坛如牛嚼牡丹一般,开始大口灌饮。
剑问情却在此刻放下了酒杯,看着这样的玄战,微微摇头道:
“佛魔,魔佛。
佛在前也好,魔在前也罢。至少佛和魔都在。
而现在我看到的只有一个鬼,一个孤魂野鬼,也是一个酒鬼。”
听到此言,玄战放下了酒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酒渍,问道:“这是什么酒?”
剑问情淡淡答道:“魍殇鬼市,白骨洞,还魂酒。”
“还魂酒……”玄战苦笑一声,目光依旧有些浑浊,不过不是这还魂酒所导致,而是这段时间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
剑问情沉声回答道:“自然是为了修炼,人世的格局已经被锁死了,唯一在不断变化的只剩下北方的大梦疆域。
但面对尸无凡,面对天庭,面对元御风,以我如今的实力,去了可能会成为被其所利用打破僵局的突破点。
所以嘛,我选择来魔界这里逛逛,但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被独孤教主给强行绑来了。”
“独孤教主?你是指那少年?”此刻玄战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即是好奇也是不解。
这种情绪至少让他看起来不在如同一块枯黑的树干般死气沉沉……
剑问情点了点头,语气依旧那般随意且平淡:
“他的相貌与独孤教主近九成的相似,除了身上的气质有些不同外,差的仅是岁月流逝后的痕迹。
作为一个原本天天都能见到独孤教主的人来说,认出其本来身份更是容易至极。
当然了,还有他的实力,其随手一击都让我看不透,那这也不需要在验证了。
之前有邪如来、尸帝和大墨皇朝那疑似是神蛊邪皇的墨帝为例,现在多出一个独孤不败,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你好像有些不满?”
剑问情没好气的说道:“你被强行软禁在一个地方,还能满意才见鬼了。”
玄战沉默片刻道:“你可能不知外界的情况,现在整个魔界恐怕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随即玄战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下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剑问情眉头微皱,目光有些狐疑的看向玄战:“我感觉你有些隐瞒的地方,或者说你知道的比你所看到的更多。”
玄战没有回答,只是将剩下的小半坛酒一饮而尽,然后有些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剑问情点了点头,很洒脱的随手一抚,木桌上又多出了三个酒坛,只不过在玄战要伸手时,被他先一步打断。
“一坛酒换一个问题,你并不吃亏。”
玄战却摇了摇头,目光不在放在酒坛上,语气有些沉重道: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而且我已经猜到了你第一个想问的是什么。”
剑问情微微皱眉,从玄战这句看似什么都没说的话语中,他也猜到了一些答案,于是将其中一个酒坛向着玄战的位置推了推。
然后摸了摸下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
“这么看来整个魔界是要有大麻烦了。”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 血祸魔劫(五)
魔界的大麻烦现在还未完全显露,唯有知晓原始魔气会造成多大影响的那些古老族群,才会将这一次的血祸作为需要全力应对的劫难。
目前因为这场血祸毁灭的只是一些小镇和村落,从灾害程度来看,甚至比不上两方大势力的一次激战。
不过这才是血祸来临的第一天。
而也就是这第一天已经让身在无血疆朝的第一少帝忙的焦头烂额。
他这一刻颇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比之凶瞳魔国来说,作为如今无血疆朝的君主,他很清楚的认识到不能放任原始魔气继续这么扩散下去。
并在第一时间召集大臣商议此事,准备派遣各族精锐去支援境内遭到魔气侵蚀的城镇。
结果嘛,与凶瞳魔国相反的是,那些大臣一个个嘴上都说着这次血祸的影响不会太深远,一边以一些蹩脚的借口将出兵的事情搪塞了过去。
尊皇天很清楚这些大臣是知晓这次血祸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可因为忌惮自己的缘故。
选择了只关心当下的安全,从而故意忽略了未来可能爆发的更凶险的劫难。
说白了就是尊皇天之前以清扫叛徒为由,杀的皇城内的大臣一个个人心惶惶,他们需要一定的武力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即使他们清楚这点武力对于尊皇天来说,基本就是一巴掌的事。
但有总比没有好。
现在皇城内的一个个族群都开始抱团,将居住地都迁移到一起,为的就是让尊皇天下手的时候有所顾忌。
毕竟作为一个君主,你总不能将下面的老臣全都屠干净了吧。
而这时尊皇天提出支援城镇的事情,这些老臣就算认识到了血祸的危害,也会认为是尊皇天趁机找借口调兵。
不管外面的魔族死多少,肯定没有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就对了。
于是尊皇天只能将一直守卫皇城的三方军团都派了出去,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在这场血祸中,尽可能的多保护一些魔民。
这也是在他被幻苍渊、第二少帝和十二少帝接二连三提醒后,依旧毅然决然的待在这皇城的原因。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尊皇天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他也具备魔主所没有的仁慈,但只可惜失去十三少帝的帮助后。
仅凭其个人能力,有些孤木难支。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个决定。
……
外面的纷纷扰扰,对于林陌而言不足轻重,此刻他还是那般安逸的瘫在摇椅上,看着恶身卖力的一边击杀原始魔兽,一边口吐芬芳。
“本尊,你特娘的是真狗,这种苦差事就让老子去做,我特么都快杀吐了,这一波一波的加起来还比不上吸一个天地境武者。”
林陌眯起双目,瞥了恶身一眼,打了个哈欠后,转了个身看向朝着万魔深渊中迈进几步,然后过段时间又退出来,不断反复的林二。
他知道林二正在以幻境感悟绝望,为了领悟更深的死亡之道所努力。
而缺舟一帆渡则是将四散的原始魔兽圈起来,扔给恶身让他一边杀一边吸。
当然他身边还有懵懂的黑小雀,不解的在一直低声嘀咕:“大智慧!大智慧?大智慧……”
最后摇了摇头又看向林陌。
按照时间来算,血祸至少要经历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达到林陌所预期的成效。
现在他更在意的是从玄战那边得到的消息,独孤不败的投影分身对于这场血祸完全没当回事,这就让林陌感觉有些难搞了。
看样子他的第二步也失败了,不过也让他间接验证了一点,投影分身对此方世界的认同感极低。
邪如来是这样,尸帝是这样,神蛊邪皇是这样,孟婆是这样,独孤不败是这样,鬼尊也是这样。
剩下的道仙估计也够呛了,因为第一天都没出现的人,那么后面就算这场血祸造成的危害多大,他也不会再出现。
“啧啧啧,一个个都这么冷血无情,就不该以善作为试探的第二步。”
林陌有些无奈,仰头看向已经被黑暗完全遮蔽的血日,虽还透着淡淡赤光,却突显的那般无助与孤独。
听到林陌的自言自语后,刚刚又退出万魔深渊的林二和缺舟一帆渡同时眼角颤动了一下。
只因从林陌口中评价出冷血无情这四个字,感觉总有些莫名的违和。
缺舟一帆渡此刻也是对自己的这个造物主有了更深的了解,在林陌的世界里可能有一个圈。
圈内的作为自己人,会见到林陌仁慈的一面。
至少据他所翻阅的情报中得知,如今的人界会高层中,或多或少都是被林陌所救赎过。
这些人互相之间所牵绊的除了利益和情谊外,还有难以报答的恩。
林陌也从没掩饰过挟恩图报的意思,虽然他所要的报答基本都是在人界会打一辈子工吧。
但实际上这些加入人界会的高层,在人界会中所得到的远比外面要多的多。
除了资源和权利外,也不会如预想般失去什么自由。
即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依旧处于林陌那双无形大手的掌控之内,可却不会让他们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所以人界会高层之间的氛围是一片和谐,甚至和谐到一个个都开始向着某种不太正常的方向发展。
而圈外嘛,则会被林陌分成有一定价值和毫无价值的两方,前者的处境还不错,也算是可以做到互相成就。
当然是要其继续保持自身的价值不会消失。
至于后者,在林陌的眼中或许如同苍天视蝼蚁一般,死多少都不会引起心中的一丝触动。
就像这次面向整个魔界的血祸,缺舟一帆渡本身是因为对魔族就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在原世界还有仇,而且算是灭门之仇。
他坐视这一切的发生,算是理性和感性融合后得出的最佳结论,其中夹杂的一些偏见自然也少不了。
而林陌嘛,他做到了一视同仁,毫无偏见也毫无情感的看待这个族群,同样的对于这个族群无数生命的灭亡依旧漠然。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血祸魔劫(六)
黑色第一天。
原本还在外面开心的与小伙伴玩耍的我,突然被母亲强硬的叫了回来,并叮嘱我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作为一个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怎会允许自己一直窝在家中。
于是我第二次见到母亲发了好大的火,甚至将我已逝父亲留下的那个狼牙棒都扛了出来。
然后,我认为理想什么的以后在放飞也无所谓,什么都没有呆在家里快乐。
而母亲在气喘吁吁的将狼牙棒搁置好,耐心的跟我解释了一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