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尾的笔
既然淼淼已经在他手里,那么自己如果想要救回淼淼,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冲动!
对方手里有好牌,而自己手里没牌的情况下,胡乱打的话,只会让局面越来越糟,尤其跟自己打牌的是骰子的情况下。
李火旺忍着剧痛咬着牙齿,颤抖把那倒钩上得大肠小肠,翻着推进腹中。
“骰子!你不是让我回上京吗?行!我辅佐姬林登基!而你把白灵淼全须全尾不能少一根头发的还回来!”
“你要真让姬林登基了,那我帮你把白毛女给找回来,不过红中,这话我可要说清楚了,我真没绑她,咱们可是坐忘道,要是干出绑票这种蠢事来,那就是给咱们祖师爷的脸上抹灰!”
李火旺心中冷笑着,他说的话自己一个字都不会信。
这从头到尾都是骰子的局!那半路上碰到拿着脊骨剑的监天司,这怕是都是他弄出来的,为的就是想要蒙骗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这个局说不定更早!说不定当初在上巳节时,自己碰巧撞见姬林被骗也是他的手笔!
这才是骰子的手段,坐忘道骰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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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真假
“来来来,哎!小心点小心点,慢点塞,肠子别打结了。”骰子小心翼翼地把李火旺搀扶到,马车上坐了下来。
紧接着,他把那肥头大耳的脑袋埋到车厢里翻找起来。“那个红中啊,你们那个~金疮药放哪了?我怎么没找着啊?”
李火旺默默地盯着骰子的背影,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如今的局面。
“啊~找着了!”骰子拿出一包金疮药,用手指头挤在一起,轻轻的啄了一小点,细撒在李火旺的伤口上。
处理完伤口,骰子拍了拍手再次问道:“那个,你受这么重的伤,要不要歇会?我帮你煮点燕窝阿胶粥补补血气。”
“为什么要让姬林登基?他是坐忘道的人?”为了寻找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办法,李火旺开始积极收集起情报来。
“伱想多了吧。皇家的人怎么可能是坐忘道,那可都是君权神授的天子啊。”
“这事情嘛,你先别管,你先帮他登基,等登基之后,你要是想接着耍,那就来找我搭伙。”
“跟他兄弟比起来,姬林身边过于势单力薄了,我一个人让他登基怕是有点困难。”
“哎,放心吧,朝中自有贵人帮衬的。”骰子笑呵呵地在李火旺肩膀上拍了拍,“当真不用我照料啊?那我先走了啊。”
“等伤好了,你可要抓点紧啊,上京这会,抢那把破椅子的人有点多。”
说完这话,骰子从车厢里抱出一床薄被轻轻盖在李火旺身上后,大步离开了。
等骰子走后,侧靠在马车上的李火旺默默注视着他远去的方向,他右拳握紧狠狠砸在木板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火旺明白,哪怕自己真的帮姬林登基了,怕是骰子也不会乖乖把淼淼送回来,言而有信简直就是对骗子的侮辱!
他绝对会拿淼淼来威胁利用自己,彻底榨干自己身上最后一点价值!
自己现在已经在他局里了,想要破局,就要先跟着他的棋子走,等弄清骰子到底设的是什么局,这才能想办法破局。
自己独自一人肯定是没办法从他手中抢回白灵淼,必须想办法投机取巧。
自己或许可以从皇室家的姬林,还有正在全力搜捕坐忘道的监天司中想办法。
只是这希望依然渺茫,自己现在不但有把柄在他手里,更重要的是,他还是骰子!
毫无胜算的局面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李火旺的心中,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但是李火旺没有气馁,心中的恨意反而让他充满着斗志,自己一定要把淼淼救出来!!
“那个,红中啊,你说,有没有可能,骰子老大这话是真的呢?你说不定之前真欠他人情呢,而且白灵淼确确实实是忽然没的啊,我感觉不像咱们坐忘道的手段。”
一旁的无脸无眼的幻觉忽然又凑过来说到。
“想配合骰子耍我!你还不够格!”
李火旺斩钉截铁地反驳完,挣扎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窑洞里的东西。
“我是不够格,可你也看到了,那把活人剑还在地上趴在呢,总不可能有两个诸葛渊吧。”
听到这话,李火旺看向地上的已经长满血肉的诸葛脊骨剑,而此刻那剑上的诸葛渊脑袋也同时看向了李火旺。
“李兄,别来无恙,放心,虽然小生只剩半幅残躯,可那骰子的麻烦,我助你一同应对!”
“不,你不是,你被骰子骗了,你以为你是诸葛渊,但是其实你不是,诸葛渊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坐忘道同样擅长自己骗自己,这种把戏我见多了,之前我见过一个人欺骗自己是李火旺,结果他是假的。”
李火旺捂着渗血的肚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紫符来。
当看到李火旺拿着符箓向着自己走来,诸葛渊脸色顿时一变。
“李兄!你到底怎么了!你身边哪有什么诸葛渊!那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跟杏岛上那坐忘道不一样”
“休想跟着骰子一同骗我!!这些幻觉很显然不是我臆想,因为他们知道我不知晓的事情,因为我心素的身份,所以这些人死后,他们的魂魄才被我吸收到身边。”
“所以我没有杀死二神,二神也没有变成我的幻觉!我更没有因此而欠骰子人情,淼淼也是他们给绑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骰子的圈套!!”
“还有更重要一点!你的性格跟当初的诸葛渊一点都不像!!”
随着李火旺大声喊出这句话来,围绕着他四周的所有幻觉都微微闪了一下。
在诸葛渊的惊愕的目光中,李火旺把手中的符箓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下一刻,他的脑袋飞快地萎缩变小,最终挤压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脑袋。
脑袋虽然变回去了,可身上那些相互交织的血肉跟器官并没有回去,就如同葡萄般挂在上面。
一旁的无脸坐忘道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被一旁的诸葛渊拦住了。“莫慌,贴上也能掀下来,不急这一时,让我好好想想。”
“呵,都这时候你能想什么?”
“啪”的一下,诸葛渊手中的折扇猛地打开,“想想,到底我是假的,还是那把剑是假的,又或者.我们两个都是假的,真正的诸葛渊早就去了那三身旧之上。”
看着不再动弹的脊骨剑,李火旺长呼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布条,开始缓缓把整把剑包裹起来。
布条渐渐地被血液浸透了,因为多了不少东西,剑身上的东西并没有完全遮挡住,桃符,人骨,心肝,甚至黑色的头发都从布条的缝隙间露了出来。
李火旺无所谓,不打算再多包上一层,用布条包住,只要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今脊骨剑变成了如此的模样,怕是放到当初那紫唇女人面前,她都认不出来了。
“爹,我帮你。”李岁走过来,抱着那把变得异常臃肿的脊骨剑放上车厢后,又走过来把重伤的李火旺抱起来放进车内。
“爹,我们去哪?”
“上京!”
随着李火旺的一声令下,车轱辘滚了起来,渐渐离开这面目全非的山脚下。
就在马车没走多久,一只大脚踩在车轱辘印上,它的主人是顶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脑袋的骰子。
“嘿嘿嘿~心素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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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路上
“香气沉沉应乾坤,那个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哎”
一只脚搭在马车上,一只脚耷拉着,正在拿着烟丝往旱烟杆塞去的吕状元,听到这熟悉的念咒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顺着声音看去,就瞧见在那篝火边,自己最小的儿子吕秀才,正在撅着屁股,拿着一炷香,对着一张画布一边念着一边滔滔不绝的描着什么。
“哼!天天拜天天念,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孝顺!”
然而不管吕状元怎么说,远处的吕秀才依然勤勤恳恳地念着总咒。
“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源玉女请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禀受本坛三恩主,犹圣无生众诸尊”
等吕秀才怀着感激的心情,勤勤恳恳地念上三遍后,这才把手中燃尽香小心翼翼地插入土中。
他对着那画布拜了三拜,把这画收起来的时候,一旁斜躺着的狗娃揉着眼屎睁开了眼睛。
“秀才啊,你这天天嚎什么呢,一大早就被你吵醒了,过去练白莲教的神打也没见你嚎啊。”
吕秀才面带鄙夷地看着他,“一口言修完了,接下来当然要修二灵图了,那功法当然也就不一样。”
“虽然伱有师傅给你的那几样东西瞎嘚瑟,可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能靠外物,再也前进不了半步,我可不一样,我每天都比之前厉害一分,等过不了多久,我能把你超过去!”
狗娃如同挥苍蝇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过身打算接着睡。
“咿咿~啊~~啊~啊~”
吕家班学徒们那参差不齐的吊嗓子声音,让狗娃痛苦地把枕头捂住脑袋。
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不可能睡的着,一脸烦躁的猛地坐起来,向着小溪边走去洗漱。
天渐渐转暖了,小溪里的水凉爽得很,站在里面很舒服。
等狗娃磨磨蹭蹭溜达回来,吕举人的媳妇罗绢花已经把早饭弄好了,今天的吃食是野菜泡馍加咸萝卜干。
微闭着眼睛的狗娃就着咸萝卜干,喝了一口泡馍,不由得摇一摇头。“比小孩的手艺差远了。”
罗绢花可不惯着他,在一起待这么久了,她都摸清了狗娃在牛心村的地位。整个就一插科打诨的。
“呦,狗老爷,我们这吕家班就是伙食,你要看不上眼,那你回去吧。”
“哎,你以为我乐意啊,李师兄这么久没回来,要不是村子里非要个人出来打探消息,我犯得着跟你们出来吃苦?大早上的一点油星点子都没有,这一天的路可怎么赶啊。”
“不是,你们唱粉戏不是赚了不少钱吗?怎么光见赚不见用啊。”狗娃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端着那碗泡馍喝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的吕状元变戏法般,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咸鸭蛋,先把那流油的鸭蛋黄放进自己的三岁大的孙女碗里,紧接着又把鸭蛋白放到狗娃碗里。
“曹爷,你可千万不能走啊,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这吕家班可就指望你跟犬子保护,你要是回去了,那老汉我可真不敢往上京走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吕秀才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老骨头!你他妈的骂谁是狗呢!”
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了,狗娃无奈的当成和事佬,劝起架来。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要是高智坚跟小满知道自己连上京城都没到,半路就跑回来了,那可非得把自己骂死不可。
这顿简陋的早饭在吵闹声中结束了,吕家班三辆马车开始沿着土路向着上京方向驶去。
“上京啊,那可是大梁的皇城啊,听说是整个天地下最大的城了,肯定比银陵城气派多了吧。”罗绢花眼神中带着憧憬,她小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地名,不过这个名字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
顺着她起的话头,整个吕家班顿时热闹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从货郎那听来的关于上京的夸张传说。
就在吕举人抱着女儿如同一只老黄牛一样默默地走着时,他看到自己的爹走到自己身边。
“举人啊,咱们来这大梁也赚了不少钱了,等到了上京,咱们问问什么地价,如果欠的不多的话,那咱们找小道爷再借点,然后在这全天下最大的城里买个戏楼!”
说到戏楼两字,吕状元的眼中几乎在发着光,他这辈子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两个字而活了。
过去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而到了大梁,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了。
“等戏楼起了,那咱们再把祖坟迁过来,等到那时候啊,哎呀~想想就美的很。”
就在吕状元美的时候,一旁的狗娃靠了过来,“好啊,我说你怎么在牛心村的时候答应那么爽快,原来不是为了找李师兄啊。”
“咳那个也找也找,只是吧我觉得,小道爷神通广大,用不着为他担忧。能把他难倒的事情,你们也不一定帮得上忙啊。”
此时的李火旺在吕状元的心中,完全是陆地神仙的存在,要不了多久就要飞升成仙的那种。
“嘿,那可说不准,指不定他在半路上又犯病了呢?”
一行人边说边走,只是这些人的劲头并没有维持多久,当天上的日头渐渐居中,所有人都被热的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当他们看见一处位于村头的池塘时,顿时喜出望外,冲过去洗脸的洗脸,喝水的喝水。
“爹,这好不容易有个村子,咱们去村里借个灶吧。这日头这么毒,在外面生火可真受不住。”给女儿抹脸的罗绢花,抱怨地对着吕状元说道。
吕状元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嗯,先别给钱,先问问看村子里有没有买卖,要是有的话,可以省顿饭。”
凉快不少的他们牵着马车向着村里走去,这个村子很大,不少人端着碗出来,靠着自家大门向着吕家班指指点点。
吕状元并没有找他们,而是默默打量门头,想要混顿饭,一定要找村子里最有钱的,寻常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可没有闲钱听戏。
兜兜转转一会,吕状元忽然眼睛一亮,一家栅栏里面,正在晾晒一捆捆烟叶呢。
他对着里面抱着一个大竹筒抽着水烟的老人问道:“你这烟草叶什么价啊?我买一点,刚好用完了。”
“什么?这么贵!爷们,我不要你切,我也不要你晒,我自己会捯饬。”
吕状元软磨硬泡,最终用五个铜板,买了一大捧刚从地上摘下来,还没断生的烟叶子。
“嘿嘿。”吕状元捧着手中这东西直乐呵,这么多烟草往里面加点辣椒叶,省着点抽能抽大半年呢。
“爹!爹!那边好像有动静,好像有敲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