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尾的笔
当从李火旺的口中得知他遇到了麻烦后,禅度双手合十向着李火旺拜了拜,“阿弥陀佛,耳施主,此事你早说啊,我等可以帮忙。”
握着正在切肉的手停了下来,李火旺看着眼前的老和尚。“你?当真?你清楚我遇到的是什么麻烦吗?”
“阿弥陀佛,南方欢喜世界宝生佛普度天下苍生,身上肉无尽则善无涯,我们这一身只不过是臭皮囊罢了,施主是大善之人,宝生佛祖会保佑你的。”
“宝生佛祖?”李火旺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老和尚越想越不对劲,很是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更那太监生儿子一样把李岁生出来吧?”
“哎~不会的,施主穿好衣物跟我来便是,”
禅度拉着穿好衣服的李火旺找到了另外两位和尚,简单的交流过后,他让李火旺盘腿坐在地上,紧接着他们三人围绕李火旺开始有节奏地敲起了木鱼。
“悉啰僧何穆佉耶.....度卢度卢罚阇耶帝……夷醯唎……”随着三人开始念起了晦涩难懂的佛经,李火旺渐渐地开始感觉到头皮发痒。
就在当他伸手挠了挠,却发现居然把自己的头皮给挠了下来,紧接着不只是头皮,他整个身体其他地方也都开始崩溃融化。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李火旺忽然间有些明白,那些花瓶姑娘是怎么做成的了。
就在李火旺开始跟李岁的身体开始缓慢分离的时候,禅度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对着眼前的这堆难以言表的血肉抛了进去。
下一刻,一个泛着佛光的卍字出现在李火旺的身上,随后,李岁分离的速度大大加快,很快就跟李火旺彻底分离开来。
随着诵经声渐渐变小,李火旺也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只是这一次李岁终于没有跟他粘连在一起了。
眼眶空荡荡的李火旺向着四周摸了摸,“岁岁,把一颗眼球给我!”
接过触手的眼球,往着眼眶里一塞,熟悉的一切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低头看了一眼,居然完全愈合的身体,李火旺不由地在心中感叹一句,正德寺的神通只要是用在正确的地方还是很有作用的。“谢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阿弥陀佛,耳施主哪里的话,一报换一啄,就当是报答当初施主的赐米大功德了。”
李火旺紧接着走到一旁李岁旁边,看着眼前这只长满触手的剥皮狗,“你怎么样?都没事吧?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爹,我没事!”李岁张开双手把李火旺抱住!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耳施主,这位是您降服的邪祟?大善,万物皆有灵,当初在正德寺,也有不少邪祟皈依佛门。”
“皈依佛门?”李火旺有些嫌弃地打量着他,“皈依佛门后,他们就跟那些猪牛羊一样,助你们寺庙里的和尚修行是吗?”
面对李火旺的调侃,禅度也不气,呵呵一笑,转着自己手中的佛珠。“施主的皮囊还没有完全稳,记得近日不可过于乱动。”
“行,我知道了。”李火旺拿起地上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出林子,禅度带着他那两个和尚也跟在后面。
对方既然这么帮自己,李火旺对这人的观感改善了很多。“方丈,别怪之前我对你态度不好,在大梁也有一个正德寺,我跟他们有过节,难免会牵连到你。”
“哦?这是为何?”
“我有一朋友,他是心素,结果那些和尚鬼迷心窍,非要留下我朋友,现在跟你比,他们的境界还是低了。”
禅度表情微凝地摇了摇头,“施主,此言差矣,要是贫僧的话,贫僧也会这么做的。”
李火旺表情一凝。“为什么?心素不是人吗?就能随意打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素当然是人,可为了天下苍生,势必要除了心素的,要不然那心素会害死更多的人。”
“况且心素浑身是宝,把他留下来肢解练成法器,换来米粮能救活多少百姓啊,耳施主,你说是吧?”
李火旺盯着他瞧了一会,便不再说话了,埋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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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树花
天上红似火的夕阳,映红了天边的云彩,也盈红了李岁的侧脸。
此刻的他侧坐在马背上靠着爹的背,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新身体。
这依然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只是跟之前的身体相比,年龄大了一些,模样难看了一些。
肩膀上的黑布表情了她的身份,之前偷袭李火旺的法教信徒之一。
选女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裙子下来可以藏自己的狗头跟四肢。
本来她可以跟过去一样,接着钻进爹的身体里,但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她有些怕了,她怕自己塞在爹的身体里出不来了,那样爹会很痛,自己不想让爹痛。
当感觉到马蹄声忽然停了,李岁把脑袋从自己爹的背后小心地探了出来,发现很多屋子挡住了去路。
“天快黑了,现在这驿站歇一宿,明天我们快马加鞭抵达银陵!”
等驿站里的驿长跟驿卒走出来,看到佛玉炉高举的监天司记相腰牌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待。
这可是要命的主,比八百里加急的标兵都要命。
随着夜幕降临,好酒好菜都做好端了上来,并且还贴心给三个和尚准备了素食。
坐在凳子上,李岁一手拿着一根筷子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熟练用着那两个木头棍子。
这东西她可没学过怎么用,过去吃东西她都是用吞的。
“吃鸡蛋吧。鸡蛋不需要筷子。”一旁的李火旺大口喝着羊肉汤,伸手把李岁肩膀上的那块黑布给扯掉了。
李岁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盘子里的带壳鸡蛋,在一旁驿长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嚼都不嚼如同大蛇般一连吞了十好几个。
李岁并不喜欢吃这个,这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稍微垫了点肚子的她站起来,如同孩子般好奇的向着驿站内张望着,任何一处没见过的陈设都会引起她的强烈好奇。
转着转着,她来到了窗边,透过窗户她看向旁边的县城,看着那街道上人来人往,李岁眼中充满着好奇,那边似乎很热闹。
看了一眼又开始在跟那光头说话的爹,李岁走出了大门,爹要在这睡觉,自己只要赶到睡觉前回来就行。
当走进县城,热闹的气氛瞬间感染了李岁,她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她喜欢热闹。“又过年了吗?我可喜欢过年了。”
“才过的年,哪又过年,这是过节。”一旁的路人忍不住插嘴说道。
“过节啊....过节也好玩!”李岁在人群中走着,跟着他们看着四周的街景。
今天晚上人很多,四周的打把式卖艺的同样很多,这边踩高跷,那边就喷火好不热闹。
走着走着,所有人都站在城墙边不动了,安静看着漆黑的城墙等待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李岁好奇的向着四周的人问道。
“嘘,打树花呢,安分点。”
就在李岁还在疑惑什么是打树花的时候,她看到一位头戴草帽、反披着羊皮袄愁眉苦脸的老人,提着一桶冒火的铁水走到墙边。
一勺铁水奋力抛洒向城墙,一颗颗珍珠般大小的红色水珠纷纷砸在漆黑的城墙上。
“哗”的一下,一簇簇伞状的金黄色火花瞬间炸现,顺着城墙向远处四散开来,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颗巨大但又璀璨之极的金色树花。
“哇~~打树花可真漂亮啊!”双眼发光的李岁,跟着四周的其他人一同不约而同地发出一片惊呼。
朵朵树花稍纵即逝又重新炸现,看得李岁十分的过瘾,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东西。
等到树花再也没有出现,围观的人这才带着遗憾跟满足离开了城墙。
“树花虽好,可美中不足,此情此景必须有声有色,伴以歌舞才对,唯有这样才能是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啊~”一位书生摇头晃脑地从李岁面前走过。
李岁可懒得弄清楚对方嘴里的话是什么,她此刻满脑子都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她想学会打树花然后展示给爹跟娘看!这么好看的东西,爹跟娘肯定没看过!
“你能告诉我,这树花是怎么打的吗?我想给我爹看!”跑到城墙下的李岁拦住了那老人。
可对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女娃不教!”
等对着提着铁桶绕开李岁的时候,却又被她拦住了。“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教啊?”
“你这个女娃娃!你-----”那老人猛地一抬头,当借着远处的灯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的时候,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妮儿?妮儿?!”老人抬起那布满旧疤痕和新烫的水泡的双手,颤抖着抓住李岁的肩膀。
“你就教教我吧,树花真好看,我爹肯定很喜欢看。”
那草帽下面布满皱纹的老脸彻底绷不住了,顿时泪水涌了下来。
紧接着他用力点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教....!都教!你想学啥,爹就教啥!”
“是吗?那太好了,打树花怎么学啊?看书吗?”
“来,来来来,你跟我来!”老人拉着李岁,激动的就往着自家赶去。
很快,李岁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土屋子面前,只见那老人激动地推开门,对着里面大喊:“老婆子!老婆子!快看啊!是谁回来了!”
正在靠着一根蜡烛,小心翼翼穿针的眯眼老太婆,听到这话把手中的细针头放嘴里抿了抿后,别在自己黑白相间头发上。“谁啊?谁来了?”
当她一边说着一边扭过身来,终于看清楚李岁的模样时,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李岁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我是来跟他学打树花的。”
老婆子双手猛地一拍膝盖,大哭着跑过来扑在李岁的身上,她捶胸顿足一边哭一边抑扬顿挫地喊了起来。“呜呜呜~我的~~妮儿~哎,呜呜~苦命哎~~”
李岁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她感觉到对方喊起来的话。跟吴家班唱戏的差不多,她扭头看向身旁抹眼泪的老头子问道:“学打树花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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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妮儿
“妮儿,来,坐炕上,喝砂糖水吃柿饼啊,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甜的了,我这都给你留着呢。”
“吃肉吗?你不是喜欢吃肉吗?我现在就去给你割肉去!让你娘现在就给你炖!”
打树花的老头跟着一旁的老婆子围着李岁不断献殷勤,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对了,妮儿,你咋回来的?我不是听说你被那畜生卖到———”老婆子刚一说话,就被一旁的老头子踩了一脚。
“过年过节,说这晦气的干啥!等过了今天再说!”
李岁被对方这么一通搅和,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完全听不懂眼前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不是说要教我打树花吗?我要学打树花。”
“教教教!咱们现在就教!!”老头子脑袋不断地点着,老头子说罢,带着李岁向着屋后走去,等掀开一处带有不少火烧圆洞的布帘子,李岁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屋子的另外一边居然是一个铁匠铺,整个屋子,一半是用来住人一边是用来打铁。
“妮儿,这打树花啊,还就得咱们铁匠打,知道为啥不?因为只有咱们能搞得到足够的铁水。”
老头说着往冒着暗红的炉子里面扔进去几个炭饼,双手抓起旁边鼓风箱的木头把手用力推拉起来。
随着风吹进铁炉,炭饼渐渐变红,火势旺了起来,他一边拉着炉子,嘴里还没停。“妮儿,咱们打一次树花可不能收便宜了,最起码要两百纹钱,而且啊这还不包括铁水钱,记住这个价啊,只能多不能少。”
等感觉温度差不多的时候,一口厚边锅架被放在通红的炭火中,大锅里面被堆上了一些换下来的马蹄,生锈菜刀之类的。
“这铁水钱啊里面也有说头,咱们按好铁收钱,然后呢,拿些烂铁废铁溶成铁水,这一进一出啊就又有赚头了。”
李岁此刻完全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专心致志地盯着眼前热浪扑面的炉子。
老头看着她此刻的样子,脱下身上的皮袄高兴地大笑起来,自己的女儿又变得跟小时候一样喜欢看着自己打铁了,当时的她就跟现在一样,蹲在旁边一看就是一整天。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跟来的老婆子瞧出一些端倪来了,她偷偷靠过来,对着老头说道:“当家的,咋回事啊?我咋瞧着怪呢,咱们妮儿咋跟变了个人似的?”
老头子一边拉着风箱一边瞪了她一眼,小心地瞧了一眼李岁方向,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变啥变,她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够磕头谢祖宗保佑的了,你还要啥!安生些!”
说完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些好炭,捏碎扔进已经变得通红的大锅里,向着李岁接着说道:“妮儿啊,记住了啊,这里要放点好炭头,这铁水啊才出得快。”
“我记住了。”李岁学得很认真。
随着炭加入进去,锅里的铁器慢慢变红,逐渐融化成之前打树花一模一样的铁水了。
“来来来,你让开,我把这铁水给弄到桶里去,你可别小看铁水就那么一桶,可沉得很。”老头咬紧牙关,吃力的双手颤抖提着铁水桶,向着城墙赶去。
“妮儿啊,记住了,这打树花啊,一定要往上抛,力道也一定要大,要是力道不够,那这铁水落下来可浇你一脑袋。”
“哗~~”当火树金花重新在城墙上炸现,李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好看啊。”
瞧见李岁脸上高兴的笑容,老头挥洒铁水的动作更来劲了,一勺接着一勺的往墙上泼。
等到打树花结束,喘着粗气的老头走到李岁身边,“妮儿?咋样?学会了不?要是没学会,爹再教你一次!”
“好啊好啊!”李岁高兴得连连点头,这东西怎么看都看不腻。
“那行,咱们回去!再烧锅铁水去!”老头说完便提着铁桶,带着李岁乐呵呵地往家走。
可就在刚走没两步,一个大冷天露着花臂膀的青皮,流里流气的挡在了两人的面前。“哎呦,老丈人,大老远的就瞧见你在打树花呢,过节好啊过节好。”
当老头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时,当即挡在了李岁的面前,举着手中的铁桶大声呵斥到:“你这个丧天良的狗东西!滚开!你把妮儿卖了一次还不够吗!”
老头这话反倒提醒青皮,眼前有个眼熟的女人。
当这青皮瞧出李岁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么远居然跑回来了?可以啊,妮儿,不见了这么久,想相公了没?”
“滚啊!”
“彭!”看到那铁桶砸向自己,把这青皮吓一跳,慌张的连退好几步,总算是没被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