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527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皇武学院致力于为大明官军持续输送战术素养非常优秀的人才,不求多,而求精。

其毕业条件可以说是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内部竞争相当激烈。

已经毕业的皇武第一期和第二期学员,分别招录了八千人整和一万三千余人,最后成功站在毕业典礼上面对朱由校的,只有七百五十三人和一千零六人。

这是什么概念?开学入学的人数和最后成功结业的人数比例,几乎和“百进一”差不多!

这种比例,在天下有志于进入武学院学习之人眼中,显然是极为恐怖。

也就是说,一万名学员,最后能成功结业的只有一千人,这个数字是上限,不是下限,只可能更少,而不会有破例。

在皇武学院,学员的体能素质、战场搏杀和火器使用都是必修课,需要真刀真枪的去检验。

除此以外,兵法韬略、全国地形及侦查密探,也是武学院中文科的必修课,需要在沙盘演练和一年一度的演武大会中考量临场反应。

能毕业的,不说一定是拥有军事才能的文武全才,却敢说必定是同期一百名学员中的最佼佼者。

朱由校还规定,每期武学院的学院毕业典礼,皇帝或皇太子必须亲自到场讲话。

总言之,大明皇家武学院的毕业生,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现在能站在黄得功身旁的三名皇武一期学员,很显然,他们已经不只是优秀的毕业学员,还是经受住军营考验,新一派的年轻将领。

他们经受的教育,保证了他们对朝廷拥有绝对的忠诚。

“陈之一,你好像憋着话,我看你难受,讲吧。”黄得功坐了半晌,不发一言,侧目问道。

陈之一,家住潇湘之地,和孙传庭一样,原先是一介书生,精习孔孟之道,但是越学越发觉儒家经典,不过一纸空谈。

恰好当时九边频起战事,于是幡然醒悟,投笔从戎,来到皇家武学院就读。

天启五年秋,第一期皇武学院学员毕业,陈之一以战术韬略科目全院大比第一的优异成绩顺利结业。

是年,来到江南大营黄得功麾下,为一伍长。

现在快三年过去,已经凭借战功升任为金陵南路游击将军,署金陵南卫都督佥事,为黄得功的左膀右臂,是皇武第一期晋升最快的学员之一。

现下晋升最快的学员名唤萧怀志,乃是皇武第一期步战科目、火器科目及战阵科目的三科全院第一。

毕业后,被钦点进入勇卫营,现在已经是勇卫营的参将,署京卫指挥使司正八品知事。

闻言,陈之一的脸庞动了动,不卑不亢说道:“禀总督,学生认为,总督还是应该到场,这毕竟是府台的一片‘心意’。”

“心意?以你的能耐,也能相信他的鬼话?”黄得功嗤之以鼻,冷笑:“孙笑容让我去,无非是向借我这次平定乱军,抖抖知府的官威。”

陈之一继续说道:“学生不相信,但是总督大人别忘了,陛下旨在推行新政,既然是在两广推行,就绕不开肇庆。”

“既然陛下密旨诛杀何士晋,肇庆知府便成了肇庆文官的第一人,拉拢他,总比结仇要好吧?”

“虽说是当今陛下的旨意,可毕竟是密旨而非明旨,无故诛杀一名封疆大吏,日后总督早晚会有麻烦,要是有所口实,便水到渠成了。”

“你的意思,是本督去给那个姓孙的卖个面子,好让他在推行新政上多卖力气?”黄得功考虑了一下,笑道:

“这倒也未尝不可,好吧,我去。”

……

黄得功走后,陈之一深夜来到被看管严密的作乱首恶两人帐内,对着他们缓缓坐了下来。

两人正在熟睡,却是不知怎的,浑身如同踏空一般抖了个激灵,随后纷纷醒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多了个人。

“你是谁?”

“在下陈之一,江南大营游击将军。”

“你想怎么样?”

“二位也知道这次你们惹下了什么祸患,总督大人之所以留二位的性命,正是因为察觉到此事有所蹊跷。”

说到这,陈之一的眼眸亮了亮,笑道:“二位何不仔细想想,军士哗变,到底因何而起?”

“若如实说来,就算不能为你们洗脱罪名,阖家九族,也可免于遭受株连之祸。”

第八百九十章 直接掀桌子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同时间转过头去,脸上腾起一抹恶寒,很显然,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是互相有很深的成见。

碣石卫的指挥使田兴率先说道:“谋反是重罪,陈之一,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游击将军,又怎么能给我们这个保证?”

陈之一笑了笑,站起身踱步到营帐门口,落下帘子,“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

“但天子仁德,若是及时悔改,供出协同作乱之人,可保尔等家人平安,免受株连。”

“这个保证我也不能给,但有希望总是好事,不是么?”

田兴头低了下去,良久,方才重重叹了口气,“权当是为了家人的一条活路吧,我说。”

“你呢?邱团营,这种时候就别端着了,你难道想让家人给你陪葬吗?”陈之一直视过去。

见田兴都服了软,邱奎也是松了口。

何况他心中一直有口气,随后说道:“你听好,这次的事,与那两广总督何士晋有关。”

“何士晋?”陈之一眼眸一动,“你继续说。”

邱奎回想起来,冷笑不已:“何士晋说让我挑起营兵与卫所之间的矛盾,他假传朝廷轮防换驻的政令,一旦激起兵变,也能置身事外,将责任全部推到卫所头上。”

“何况我是营兵团练,这次卫所改制与我并无瓜葛,朝廷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谁想……”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陈之一全都明白了,接口说道:“谁想到江南大营来的如此巧合,在昨天夜里就赶到了肇庆?”

他深吸了口气,道:

“罢了,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这次我江南大营是奉了天子密旨,捉拿何士晋,保证卫所改制能在两广地区顺利推行。”

“天子密旨?”田兴愣住,问道:“远在京城的天子,怎么会知道何士晋在谋划此事?”

陈之一笑了笑,摊手说道:“谁知道呢?”

他走出两步,忽然转头,笑道:“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位是天子,而我们只是臣子吧?”

“天子的心思,就连魏忠贤也捉摸不透,何况你我。”

“不过你们放心,我陈之一说到做到,会尽力斡旋,以保全尔家不遭株连惨祸。”

田兴看身旁的邱奎一眼,后者也无奈的笑了笑,自知结局,他们终究是全部都放下了。

“半生争斗,不想却换来如此结局。”

“也好,你我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免得到了下面孤单。”

“哈哈哈。”

陈之一听两人的对话,想到他们都是为人做了挡箭牌,在营帐外站定片刻,叹息道:

“给他们送去些酒菜。”

门外的军士也知道这里头两个反贼的头头是什么下场,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准备。

……

陈之一已经拿到何士晋伏法的铁证,顺便还能再拉一批地方官员落马,另一面,黄得功正在府衙被一众地方文武“接风洗尘”。

“来来来,总督大人带兵来到肇庆平乱,进展神速,若是报上朝廷,想必又是一大功!”肇庆知府徐文泰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黄得功自然知道自己这次就是奉旨来的,却又不能多说,不然必定会打草惊蛇,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付:

“来来来,喝!”

徐文泰是文官,只讲究个面子问题。

这次之所以叫黄得功来,一是借他率部平乱的余威巩固自己在肇庆的地位,二就是有些想要分功的意思。

要知道,有明一代,军营哗变向不是什么小事。

虽说这次肇庆的哗变造成损失很小,但报上去还是要尽量往大了说,这样的功劳很少见,报的一定也不是同一个人。

只要黄得功来了,这次功劳就会有他一份。

黄得功卖了这个面子,徐文泰啥也没干就获得一份政绩,心中自然是高兴,于是又说道:

“黄总督年纪轻轻,便做了一大营的总督,又是陛下钦命,日后前途只怕是不可限量!”

黄得功连忙说道:“欸,府台哪里的话?这次平乱,也多亏了府台及诸位同僚配合我江南大营行事,里应外合啊。”

这一通恭维话,给文官们听得是极为舒服,纷纷举杯。

“来来来,我等为总督大人接风洗尘!”

“只是……”黄得功突然间眯起眼睛,神色一变,“这次来到肇庆,沿途听了许多风声。”

“朝廷严禁地方富户侵吞卫所军屯,怎么还有许多的军户分发不到田亩,给别人家做的佃农?”

说着这话,黄得功浑身开始散发出一阵杀气,“军户,究竟是朝廷的备兵,还是那些大户家中的奴役?”

“徐大人身为肇庆知府,对此事也该当是有所耳闻吧!”

这一番话,直接给文官们浇了一头凉水。

但毕竟先前是受了黄得功的好处,文官们都不好拉下脸,何况他们也都心里和明镜似的,朝廷新政,如今已经无法阻止。

既然无法阻止,何必学那陕西,螳臂当车?

想到这里,徐文泰换了一副义愤填膺的面孔,“唉!谁说不是呢,本官早就知道卫所有此弊政,奈何不敢多问啊!”

“怎么说?”黄得功问道。

徐文泰道:“总督大人,本地有田、赵、吴三家富户,侵占了许多卫所军屯,常驱使农户为自家佃户。”

“知府衙门虽然知道,却并不敢管。这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这三家,在朝中都有后台,轻而易举,我这个知府的位子就没了。”

“我劝总督也不要理会这档子事儿,等朝廷办理新政的官员下来,自然会由他们处理。”

“知有弊政而不治,尔等怎么能安心吃得下这个饭!”黄得功直接起身,将手上就被摔在地上,喝道:

“传我军令,围了这三家,清查他们的田册与卫军屯田册,若真如府台所说,就先抄了再说。”

“陛下问责下来,我一人承担!”

黄得功这番话说的好像是挺正义执言,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是奉旨来的。

这种时候,就不能拘泥于小事。

既然借口已经有了,就先动手把肇庆的军屯收回来,天启皇帝为什么让自己带兵来,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场面变化得太快,文官们实在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场的江南大营武将们已经纷纷离席,各自领兵,乌泱泱地奔着那三家去了。

就连知府徐文泰都没想到黄得功办事会这么绝,自己不过是向表明立场,抖了这么三家出来。

可谁知道,黄得功居然直接掀桌子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欲加之罪

“开门!”

“赶紧开门,不然大爷要踹了!”

吴府。

两座威严的石狮正蹲伏在门外,大红木门紧紧闭着,随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平日里有人来府上都是毕恭毕敬,就连一些本地的官员也都相敬如宾,哪有人敢如此不敬。

在这样的府第做下人久了,心气儿和眼光也都不免的高起来。

时值深夜,门仆被扰了清梦,揉着眼睛前来开门,语气十分不满,“谁啊,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开门,却是傻了。

来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着甲胄的江南大营将领,在他身后,军士们几乎站满了整条街。

他们都打着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日。

门仆的脸上倒映着火光,连说话也都结巴了,“你们、你们要来做什么?老爷睡了……明日再再、来……”

那将领笑了一声,十分蛮横不讲理地将他推开,一如方才他的口气,进门说道:

“不用叫醒他,察肇庆富户吴国义侵吞碣石卫军屯,证据确凿,朝廷有明令,我江南大营奉旨抄家!”

“抄家!?”门仆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江南大营,是那个在金陵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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