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桶布丁
怎么说呢，诚实的让人心碎。
大家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僵硬，用表情充分诠释了自家养大的好白菜被别人家菜猪拱了的心碎感。
“说到这事我有不同意见，老孔啊，什么事情都要人去做的。宁为在计算机这块也有天赋啊！再说项目就不重要了吗？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宁为啊，我觉得你现在先别想其他的，先把手头上的项目做好才是最重要的。”陆昌斌立刻反驳道。
配合的很默契。
“放心吧，陆主任，实验室的项目一定不会落下，等我回去就把这些天耽误的任务都给赶回来。”宁为很自信的说道。
“嗯，你加油！其实也不要太累，不用太着急的，慢慢来吧。”
“好的，陆主任，一定保质保量！”
宁为当然很清楚大佬们的意思，但有些话其实说开了，远比先藏着掖着，事到临头时在突然倒戈要好，起码得给大家点未来终要分别的心理准备不是？
……
终于回到了实验室宁为再次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其实如果余兴伟来了，大家可能更热情，只是这家伙一下车就被陆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宁为回来了啊，后生可畏，了不得，了不得啊！”
“许哥，您过奖了！”
“小宁啊，你这次可是给学校挣了大面子！你是不知道，这些天珞珈广播只要开播，就少不了你的名字，现在江大口号就是向你学习呢！”
“颜教授，这可真当不起。”
“宁总啊，这次你可必须得请吃饭！条件差了还不行！你去美国教育人，我们可是在后方半分钟都没偷懒！”
“没问题，就定明天晚上，各位老师、兄弟们，大家都一起啊！”
……
其实表达的意思大同小异，不过跟一起奋斗的同僚们在一起，人明显更为放松。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宁为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把从美国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找了个位置，摆好，接上电源，然后开机运行程序，然后看着三月小脑袋左摇右晃，时不时的还叫上一声，像是在观察跟适应一个新的环境，然后冷不丁的伸了个懒腰，蜷缩在了从小黑箱中扒拉出的毯子上……
一不小心被这小家伙萌到了，于是宁为浪费了两分钟，逗弄这小家伙之后，这才打开实验室的电脑开始在服务器查看他离开这段日子的实验室进度。
湍流算法这边数据报告每天还在上传着，报错率也进一步缩小，基本上达到了亿分之一，已经满足了公测的条件，接下来就是拿出去公测了。
从这项工作上说，国外那些同行们的吐槽，也算是间接帮了宁为的忙，起码宣传了湍流算法，联系一些公司进行布置环境测试肯定会方便许多。
宁为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EDA项目组这边。
他走得这段时间，基本上工作也没拉下。当然少了他这个快枪手，每天提交的代码量还是少了些。
宁为着重检查了新加入实验室三个博士生提交的代码。
还是很给力的，两、三天的适应期之后，每天提交的代码量已经达到了其他人的百分之七十。
当然，能够提交的代码质量上还是没问题的。
所有的代码也延续了宁为所要求的风格，全部有严谨的注释跟文档。
总体来说，宁为还是很满意的。
好久没有为实验室添砖加瓦了，宁为竟然觉得有些手痒。感觉似乎也不太累，又看了一眼三月，趴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精神了。
于是宁为立刻调出了环境，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
七楼，陆主任的办公室里，余兴伟正坐得端端正正的向几位学校的大佬们做着汇报。
当然，他本身其实是没啥可报道的，主要还是把这次行程遇到的一些事情都说了一遍。余兴伟跟宁为一样的诚恳，反正也没啥事是好隐瞒的。
“你刚才说沙特那所国王科技大学也有人参加了会议，还在官方晚宴上邀请宁为去就读，也被宁为拒绝了。”
“是的，各位领导，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崔耀开出的条件有多丧心病狂，多有土豪气质，就差没有挥舞着支票直接抢人了，人家还说了，钱随便你提，只要人来就行！结果宁为就跟他说了句，你来晚了，他已经跟一位导师说好了要去燕北大学直博，就拉着我回房间了。”
余兴伟是绝对不介意稍微夸大些事实的。
但其实他也不算夸大。
也许那个人最后的确还要抛出杀手锏，只是宁为拉着他走了没听而已。
几位大佬互相看了看，一脸晦气。
别说江大了，全世界就没几所学校敢跟沙特这所学校比谁更土豪，更任性。
毕竟大家办学校不说为了赚钱，起码要能把学校维持下去，但人家办学校就没考虑这些东西，就是要花钱，沙漠里的后花园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如果连这家学校都没办法用砸钱到让宁为就范，那全世界大概没有学校能在金钱这方面打动宁为了。
“好吧，你继续。”
“其他真就没啥了，除了第四天宁为要求去华盛顿的商业区买了台电脑外，其他时间都呆在酒店里，宁为也没跟谁联系。”余兴伟答道。
“行吧，你也辛苦了，先赶紧去休息吧。倒倒时差！”
“好的，那我先走了，各位领导再见。”
……
余兴伟走出办公室，几个人沉默了好久。
“哎，行了，先就这样吧。实验室的项目不能停，该帮小家伙申请的荣誉也不能少，我看宁为也是个念旧的孩子，学校对他的好，也记得住。”
杜校长叹了口气，说道。
“嗯，回头我还是把推荐信给写了。不行，我还得给那个姓田的打个电话，闷不啃声的把人提前挖去了，还能不出点力？有我们加那个姓田的联名保荐，怎么也能给这孩子在校期间把他该得的名誉争取下来。“
“那就这样吧，学校还一堆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行，一起吧，老陆啊，宁为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真还是你们数院的人一样。要我说你们赶紧给他弄个毕业证，把关系转到我们实验室来算了，说不定还能多留段时间。”
“呵……老陆你能耐了啊，不如这样，你去京城把老田挖过来，我跟老杜一起推举你做副校长。”
“行了，你们少斗两句，走吧！”
……
宁为的小工作间内，在敲了几百行代码后，他也终于感到精力不济了。
困意袭来，但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五点多，不早不晚的，干脆将代码保存后，退出了编程环境，然后把装载了三月的笔记本朝自己这边挪了挪。
飞机上当然是随口应付余兴伟的话，事实上能让他的大脑给出提示编写出的程序，宁为当然不会认为这东西会很简单。
起码就目前看来起码在过滤干扰噪声方面其实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这是在程序中预设的发展项之一。
比如当他跟余兴伟站在一起时，三月的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他身上。
但不管是在美国的酒店还是在飞机上其实都不太合适做进一步的测试，现在闲下来到是可以了。
宁为想了想，先是在实验室的电脑上登陆了跟三月主体程序连接的云空间，然后站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瓶在机场买的即饮咖啡，冲着摄像头摇了摇，然后说道：“咖啡。”
屏幕里，小奶猫好奇的仰起头，然后摇了摇尾巴。
然后宁为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再次把咖啡瓶对着笔记本的摄像头摇了摇，重复了一句：“咖啡，喝的东西。”
“瞄……”
想了想，又在纸上写了咖啡两个字，再次对准了摄像头：“咖啡！”
“瞄……”
宁为能感觉到笔记本有瞬时的卡顿，瞟了眼云空间的数据，图片区多了十几张，打开瞅了眼，嗯，果然是咖啡的图片，唯一可惜的是，都是跟他手中差不多的瓶装咖啡，类似于图片联想搜索。
宁为思考了片刻，手动将这些图片全部删除，没有在拿起自己手中的咖啡，再次对着笔记本说道：“三月，咖啡！”
“瞄……”
果然，几秒钟后，云空间再次补充了更多的咖啡图片。
“喝咖啡。”
屏幕里，三月站了起来，半截身子伸进它的黑箱子，抱出了一瓶上书咖啡字样，看起来特别敷衍的瓶子，然后低着头，用一只眼睛对着瓶口看了起来，片刻后抬起头，又冲着宁为叫了一声：“瞄……”
“呼……”
宁为长出了口气，对着三月笔出了一根大拇指：“三月，你可真聪明。”
三月呆呆的看了看宁为，然后垂下头用另一只眼睛对准了瓶口，也不知道瞅了些什么，下一刻，小家伙直接抱着虚拟的咖啡瓶开始在屏幕上打滚……
“好了，三月，来看这里，这是数字1。”
“瞄……”
宁为想了想，拿起鼠标，打开了三月的主程序，开始仔细研究，做了些改动，保存，关闭，重新启动。
“三月，数字1。”
“瞄……”
不对，不对……
仔细看了文档，又在后台鼓捣半天，然后再次重复，大概五遍之后……
“三月，这是1，1234的1！给个面子咯。”
“1是……1234的1？”困惑的小奶音，可爱极了……
宁为有些激动……
立刻笔出了两根手指。
“这是2，2345的2！”
三月歪着头，舔了舔嘴唇，瞟了宁为一眼：“2……”
“来，三月，叫爸爸！”
“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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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原来这就是江湖
就在宁为在跟一只由浮点运算控制的小猫咪斗智斗勇时，《数学学会杂志》的总编正在办公室里，跟负责宁为论文的副总编面对面的谈着，议题正是宁为那篇论文。
“所以，你把其他所有审稿人的意见都反馈给了弗拉德先生，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论点吗？”主编康纳森揉着额头，有些烦躁的说道。
“是的，弗兰德先生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宁为的这篇论文在数个空间转换过程中的论证极不严谨，有太多不足，会影响到整个学界对该领域研究成果的判断，所以依然在全力拒绝。而且他说自己的团队已经快要解决这些问题。”负责宁为这篇论文的副主编，如实的表述了一位审稿人的反馈。
“那么你有没有问问弗兰德先生，他的团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方向上有所突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史密斯为什么绕过我们，甚至绕过《数学年刊》，最终选择将论文发表到《自然》上，我们的副会长大人心里没点数吗？”康纳森用讥讽的语气质问道。
“嗯，弗兰德先生说他的团队对于宏观动能向小尺度传递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突破性的进展，距离通过数学方式精确捕捉流体瞬时变化只有一步之遥。而且他们所采用的利用底空间间接定义Vlad空间来逼近方程整体光滑解的构思，一定能成为解决NS方程最先进的数学方法。”副主编如同机器一般复述着这位业界顶级大佬的话。
康纳森看着这位副主编，保持沉默。
“对了，弗兰德先生还说，如果您为难的话，他可以亲自给其他几位审稿人打电话，跟他们讨论这篇论文的错漏之处。也许能让他们改变看法。”副主编再次说道。
康纳森依然沉默着，良久才说道：“好吧，但是安格斯先生，请帮我转告弗兰德先生，也许他不应该只盯着研究，偶尔应该从对数学的痴迷中抬起头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上上脸书，看看那些年轻的孩子们在做些什么，听听他们的想法！我们可以拒掉这篇论文，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拒绝的。也许我们不发表，《数学年刊》也不会发表，但这个时代没人能控制所有人的嘴巴跟耳朵！”
“是的，康纳森，所以弗兰德先生还希望您可以晚些在给那位论文的作者回复，帮我们的团队再多争取些时间。不需要太长时间，也许几个月，或者半年时间，也许弗兰德先生的研究成果就能让全世界的数学家们为之动容。”副编辑解释道。
康纳森愣了愣，然后笑了，用自嘲的语气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学术宽容？原来成为一个领域的盖棺者，真的有这么重要啊！好吧，请帮我转告弗兰德先生，他一定能梦想成真的！那么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今天天气不错，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吧，这样中午就能去享受午后的阳光了。”
……
看着自己的副主编走出办公室，康纳森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闭上了眼睛。
呆坐了片刻之后，他唤醒了电脑，先是进入了期刊系统，找到了宁为的论文，所有的审稿人回复都已经在系统中，犹豫了一秒，康纳森最终将鼠标放在了拒绝按钮上。
做完这些，他打开了自己的私人邮箱。
“宁为先生：不得不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稿件被拒绝。感谢你对《美国数学学会》的信任，但根据规则，一位该领域内德高望重的审稿人最终意见是拒绝，而他给出的意见我们必须给予更多的尊重。”
“当然，这位先生既然德高望重，他的影响力自然是极为广泛的。所以需要尊重他之意见的，并不仅仅只是我们。比如，他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终生荣誉教授，同时也跟著名的SpringerVerlag公司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世界知名的瑞典皇家科学院数学分院现在许多院士都曾是他的学生，所以我相信他给出的意见能够给予你许多的指导，让你在数学的道路上，未来少走些弯路。”
“数学曾是一道光，为人类照亮了正确前进的方向。我代表整个编辑部由衷希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将这道光永远的传递下去，直到帮助全人类照亮科学尽头那个隐在暗处的唯一，找到能解释这个世界的答案。”
“你的朋友：美国数学学会杂志主编康纳森·福特跟编辑室全体编辑。”
编辑完邮件，康纳森点击了发送按钮，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开始了每天的工作。
……
宁为已经能确认，三月真正人工智能鼻祖的身份是没问题了。
虽然对于语义的识别还并不是很精准，但滤噪的能力几乎点满。但三月很聪明，比如只折腾了十多分钟，它就已经能从1顺利的数到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