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斗昆仑
信息是楚老仙发来的,说聂雨玄在关东受了伤,景老虎准备过去,被葛战拦了。李崇、王乾率先过去了,万人郎、韩垚他们有事走不开。
楚千寻道:“我爷爷知道你在忙,之前没让我告诉你。”
“到底怎么回事?”
秦昆脸色沉下。
“听说聂雨玄在追一只雪女时中了埋伏,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阴阳师暗算了。”
“好胆!”
秦昆豁然站起,天历僧和大署神官都被自己打了,拍《生死道》时现任阴阳寮的掌门人芦屋敦也被当面警告,他们还敢来华夏算计聂雨玄?
这才一年啊,谁给的胆子!
“聂胡子现在怎样?”
“不清楚,我问了李崇和王乾,他们都不说。”
秦昆拨了电话,聂雨玄的打不通,李崇和王乾的也不通,他眉头青筋凸爆:“机票订早点,今晚接了阿斗就走!”
……
晚上2点的飞机,早上5点半出的机场。
关东温度已经零下,在上飞机前秦昆就打了电话,冯羌早已派人来接。
“秦先生!恭候多时了!关东灵侦,金强。”
秦昆上了车,商务车从机场开出,过大城,上高速,穿了不少城镇,在一个三线城市的城郊停下。
“金组长,感谢相送,今天有事,下次请你吃饭!”
“嗨,客气了,我和陇西卢序曲,羊城方昊,黔西岑清他们都是至交,他们都佩服你,能跟秦先生认识是我的荣幸,这几天用得着我金强的地方,随时开口!”
金组长留下一张名片,告别秦昆,秦昆转头看向一个民宅。
这里是地级市的郊外,和农村差不多,门口堆着煤炭,上面覆盖着一层雪,大铁门关上,里面的狗似乎听见动静,在狂吠。
秦昆进门,一条没栓铁链的狼狗忽然扑来。
“小心!”
看见秦昆不躲,屋里出来的人急忙大喊:“虎子回来!”
秦昆低头,那狗扑在自己胸口,嘴巴并没咬他,却在哈气,狗尾巴使劲在摇着,眼神中似乎非常欢喜。
秦昆摁住那狗头,嫌弃地推了下去。
“滚蛋。”
掸了掸身上的爪印,狼狗不敢凑近,秦昆看向出来的那个青年。
青年见秦昆没事,有些意外:“这年头还没见过虎子这么亲人。朋友是来干嘛的?”
“听说这里是白仙的住处,我来找人。”秦昆开门见山。
“嘿,有意思?请我家白老奶奶出堂看香?敢问兄弟家中可遭了什么灾。”
“没病没灾,也不请你家家仙出堂,我来找人。”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
青年心生警惕,开始推搡着秦昆,准备送客,秦昆径直进了屋:“聂雨玄在哪。”
青年没想到对方像一座山一般压了过来,自己明明推着他,却被他顶着往屋里走。
一进屋,温度变得很暖和,客厅烧着炉子,后院的门开着,青年拦住秦昆:“什么聂雨玄?不知道!”
秦昆根本不理对方,走入后院,后院是一个砖地大院,两旁都是房间,秦昆直接走到后院正中的房间,推门而入。
“我找聂雨玄。”
屋里,一个大婶缠红挂铃,脚踩萨满靴,浑身周围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刺猬。
胡黄白灰柳五仙之一,白仙!
传闻白仙最擅长医治,秦昆看见那大婶不断从腰后包袱里拔出银针,扎在床上一个裹得和木乃伊一样的病人身上,就好像是那只刺猬在拔着自己背后的刺,为病人针灸一样。
病人看不清容貌,绷带还在渗出血,秦昆上前摸向那病人脉搏,松了口气。
“小伙子……扰人治病,可是犯了我的忌了。”
声音根本不像是大婶在说话,更像是咬字不清的山精野兽,恐怕化形后刚吐出口中横骨的动物,才是这声音吧。
“您继续,治好了他,我给您道歉。”
“哼!不治了!”
屋外,另一个青年似乎闻声赶来,操着一口当地话道:“哎呦,我的妈诶,您消消气,这人是我的好大哥,自己人!”
“谁是你妈?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知不知道你大姨被谁害死的?”
新来的青年很帅,长得有些像华仔,他吸了吸鼻子,苦笑着看向秦昆:“昆哥,你不厚道啊,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势?
秦昆皱眉。
这位关东第马可是见过好多次了,在无妄国助拳过火州冥城,在三仙海国一起乘船出海。还保护了徐法承和赵峰没受到安士白的重创。
李势那些举动,让南茅北马关系瞬间融洽许多,秦昆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
他的家仙不是柳仙吗?
怎么在白仙的住处,还有……
他刚称呼这位大婶为……妈?
“你怎么在这,这位第马是……”
“这我妈。”李势在朋友面前被老妈拂了面子,耷拉个脑袋,拿出一包烟拆开,“昆哥,先来颗华子。”
“逼格这么高?”
“抽别的咳嗽。”
秦昆接过烟,屋里的大婶似乎发飙了:“你们俩给我滚出去抽!”
“诶,好嘞妈,我这就出去。您得继续治啊……”
李势赶紧拽着秦昆离开房间。
屋外,李势扬了扬下巴,算是跟楚千寻打了个招呼,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昆哥,你和楚姑娘一起来的?”
“嗯。”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李势吐了口烟。
“冯羌说的。”
“对,我怎么忘了你和老冯的关系了……”
外面有小雪飘落,秦昆吐出烟雾,看着屋子问道:“聂雨玄怎么样了?”
“嗨,落我妈手里,死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阴阳师干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对了,李崇和王乾去上坟了,你急着见他们不?急的话就跟我来。聂雨玄他媳妇和女儿也在。”
上坟?
村口,一条路通向田里。
这里是三线城市的城郊,其实也就是个村子,大雪覆盖了道路,风景很美,但是很冷。
出来的人不多,顺着脚印,他们来到了田间地头,不远处,一个青皮胡子跪在那里磕头烧纸,旁边是一个丸子头胖子,还有一对母女。
第1351章 解命认母
李家屯,小雪纷飞。
几块砖头在坟前垒成一个烧火炉,那坟不起眼,没立碑,李崇跪在那里,秦昆从没见过李山王哭成这样。
如果不是先前在屋里见到那个绷带裹成的粽子,秦昆都以为聂雨玄没了。
“这里埋的是李崇的母亲。”
李势唏嘘:“他从小没见过爹,随他妈姓,也就是我大姨。”
大姨……
秦昆脑中不断闪过一串串回忆。
当年景老虎前往关东……和萨满起了冲突……后来从灵侦卸任……私生子李崇出现……李崇和景老虎一直不和甚至多次恶语相向……李崇说景老虎害死了他妈……
一幕幕的回忆,当年没深究,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八卦,问的太多不好,如今却水落石出了。
李崇的母亲,原来是白仙第马。
而且李崇,竟然是李势的表哥?
一串复杂的记忆碎片被梳理整齐后,秦昆又有了新的疑惑:“你也随你妈姓吗?”
李势呛了一口:“狗哥,我爸就不能姓李吗?!”
李势白了一眼秦昆。
秦昆和楚千寻走向坟头,王乾看见了二人。
“来了啊。”
王乾也显得很忧伤,胖子无父无母,从小被吴雄收养,此刻也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重情重义,眼眶和鼻子也红红的。
秦昆知道这胖子心思细腻,比较感性,他拍了拍胖子肩膀:“哭什么。”
“风眯了眼。”
那对母女发现秦昆后,女人也朝着秦昆点点头:“秦先生来了。潇潇,叫叔叔。”
女人叫陆淑娴,聂雨玄的媳妇,小姑娘约莫5、6岁,叫聂潇潇,是陆淑娴捡来的。秦昆摸了摸小姑娘脑袋,对着女人点点头:“猫姐,好久不见。”
陆淑娴勉强一笑,她已经三十出头,比聂雨玄小几岁,原本很漂亮,现在却有些神伤。
聂雨玄的受伤对她来说打击很大,秦昆知道猫姐出来混的早,是性情中人,于是让楚千寻带着猫姐先离开。
伤心的气氛是会传染的,目前琐事太多,不宜陷于悲伤。
李崇哭了很久,眼泪堪堪止住,旁边秦昆一言不发地挑着火,跟着烧了纸上了香:“王乾,跪下,给你李阿姨磕个头。”
“哦……”王乾正伤心呢,下意识膝盖着地,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不跪下磕头?”
“你不是没妈吗,机会让给你。”
王乾黑着脸,跪都跪了,这时候也不好意思起来,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额头上全是雪泥,眼泪未干的李崇忽然喷出鼻涕泡来,骂道:“秦黑狗,你就是一损人。”
“行了,哭过拜过赶紧起来吧。”
秦昆将香插在坟前拜了拜,“我要听正事。”
……
北林岗,李家屯,李势老家。
炕上摆着桌子,旁边坐着一群人。
桌子上,是几瓶高粱酒,为首的青年面色微红,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仔细听着故事。
故事有些繁琐。
今年飘雪比往年早一些,小雪早在10月初就下了,大约11月初,第一场大雪就来了,北林岗原来是一处隐秘的工业基地,据说再往前能追溯到民国时期,日本人曾在这里修建过防御工事,附近还有很多遗弃矿场。
当年民国时期,关东一带沦陷,日本人不断渗入当地,采集资源,大修铁路,谋求侵华,到了二战结束后,日本人退去,一些防御工事和工厂被二次利用,北林岗就是其一。
然后随着当地发展,这些二次利用的工厂也没了价值,被遗弃在这,因为太偏僻,也不值得拆除,便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随着大部分工业基地内迁,北林岗也渐渐变成了一处经济育林区。
到冬天,这片林子野兽不少,当地一些猎人经常去打猎,一来维持生物链平衡,二来本就是合法狩猎区,也成了一些人的爱好去处。
不过今年有些特殊,10月底时,北林岗附近经常有猎狗消失。能被带来狩猎的猎犬,都是警觉聪明的狗,而且服从性很高,它们从小在训练下和主人配合都很默契,只负责搜寻和叼回猎物,基本不会乱跑。
可是10月底到11月初,十天时间,连续17条猎犬失踪,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一些猎人在找寻猎犬的时候,似乎见到了很多日本兵的影子,然后这个事就在小圈子传播开来。
聂雨玄坐镇当地,自然要查探一番。
“他11月初就出门了,然后一直陆陆续续发来消息,说是碰见些棘手的事。我问他要不要找些朋友来帮忙,他说不必,都是小事。”陆淑娴叙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