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李求凰叹息一声,周身气息似乎凌乱四散,他道:“当初让你出任户部尚书,是看重你年老持重,为官清廉,以为你不至于会是个中饱私囊之人。可现在呢?克扣军粮,还敢断了药盐供给,你就是如此报答君恩的?你今年七十一岁了,也算是三朝老臣,就算你把整座国库都搬回家去,又能享用几天?而你的儿女……你给他们这些钱,不是对他们好,而是害了他们。”
裴吉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浑浊的老眼中淌出豆大的泪珠,却终究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臣愧对国主,臣有罪。”
李岐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裴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国主也不必苛责裴大人,官场如此,裴大人虽是户部尚书,可也挡不住那些人不断地伸手要钱。就算他不给又能如何?今日不给,明日不给,那些人就会在朝堂上借题发挥,撤换了他,再找一个会给的人就行了。裴大人辛苦操持户部多年,替我唐国筹了多少钱,又省了多少钱,众人有目共睹。也就是有裴大人这样的老人管着户部,我唐国的国库尚且能维持旧状,若是换作他人,哼……只怕现在的国库,早已经成了个空壳子。”
他看向那坐在座位上,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的人,冷声道:“我说的对不对?王大人?”
这半闭着眼睛一脸云淡风轻的官员,自然就是与蔡邕针锋相对多年的右仆射王云。
虽然他的年纪要比裴吉年轻许多,却也是历经两朝的老臣了,只不过在杨太真提拔他之前,他只不过是个吏部侍郎,周围的同僚各自在官场浮浮沉沉,而他屁股下的位置十年如一日,丝毫没有半点变化。
吏部的同僚们都觉得他此生不过如此了,或许,就连他自己都这么以为。
可就在杨太真主政之后,他靠着与杨太真的那一点远房血缘,官职有如插上了翅膀,短短数年,竟然已经坐到了右仆射的位置上,唐国官场一片哗然。
第二百九十四章 百官谏言
许多人都说,如果坐在左仆射上的人不是蔡邕,只怕这个位子迟早会落到王云的身上,成为这唐国最有实权的官员。
可即使他尚且任职右仆射,可身后站着的是杨太真,他的权势一日大过一日,隐约已有要压过蔡邕的势头。
“不知道……李将军想让我回答些什么?我向来依律做事,未敢有半点逾越。”王云站起身来,脸上依旧带着那股子不咸不淡的神情。
许多蔡邕派系的官员们看到他这副样子便嗤之以鼻:都死到临头了,还故作镇静?既然喊的是“清君侧”,你以为杨太真死后,你王云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李岐眼神如刀,在王云的脸上一分一分地切割着:“唐国律法?那我倒是很好奇了,唐国律法的哪一条,让你指使户部克扣军粮?又是唐国律法的哪一条,让你贩卖官职?又是唐国律法的哪一条,让你结党营私?”
王云不看他,轻声道:“李将军的话,我还是听不明白。确实,户部钱粮之事,与我商量过,可我身为右仆射,有管理朝政,节制百官之职责,与户部商议节制钱粮,并非越权之举。至于,军粮分量不足这件事情,户部不过是依照原本军部所拟的数目发放,之后军部临时变了个数字,户部一时筹措不及,难道不是情有可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至于贩卖官职,我既在尚书省,自然有为国选才的职责,提拔官员再正常不过,却从未有收过他们半分贿赂。结党营私就更谈不上了,不过就是官员之间关系亲密一些,私下里约着下棋钓鱼……怎么到了李岐将军的嘴里,这些都是在以权谋私了?”
他说得极平静,言辞之中,也十分在理,最后还把自己甚至连裴吉都瞥得干干净净,若是给不通内里情况的人听到,只怕真以为李岐的责问是空穴来风。
“不愧是右仆射,好一副伶牙俐齿。”李岐冷笑道:“能用军部拟定的钱粮数目来说事?可军部拟定的战法你为何只字未提?当初明明商议好了两军分垒从两个方向攻入荆吴,东面西面一路破城同时控制周边地区,以战养战供给军粮,最后合流在离建邺八十里路的荆州城下,为何之后又被朝中否决?”
“军部最初所拟的钱粮数目,本是以这个战法为据。朝中却要我们分多路进兵,那粮草药材的需求自然也该跟着变化。王大人只抓原先的数字说事,是何居心?你难道就不怕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夜半入梦么?”
“至于贩卖官职、结党营私,这种事情,朝中人人皆知,我是武将,不是文臣……今日我领兵上殿,本也不是为了与你这种人争辩的。”
李岐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国主,猛地跪了下去:“请国主铲除奸佞,贬黜妖妃,重整国政!”
李岐是军旅之人,又有着气血修为傍身,此一声,声若洪钟,这一刻,他更是仿佛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虽是请求,虽然跪着,但此刻他却是携着王宫之外,那一万六千将士的威压而来!
李求凰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岐,怒气渐渐从他脸上褪去,只留了些许疲倦,他轻声叹息道:“是么?你是这么想的么……你们……”
他站了起来,环顾大殿,与无数臣子静默的眼光相对而视,那些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金光熠熠的王座,那上面垫着一块金丝银线绣成的软垫,扶手座身上镶嵌着不计其数的宝珠玉石……曾几何时,李求凰万分仰望这个位置,他少时常常会溜进这座大殿,趁着打扫之人尚未来时,悄悄地摸上一会。
而等他真的坐上这个位子,那些年他也是意气风发,恨不能一言号令八方,让天地万物都在他的风采之下黯然失色,日月星辰也因为惧怕他的威严而深藏云间。
现如今,他看着这些各怀心思的臣子们,只剩下疲惫,甚至喝醉了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疲惫。
众人奉承他是“诗仙”,是“酒仙”,可让一个“诗仙”坐在王座上,岂非不伦不类?
“父王……这个位置,真是孤单啊。”李求凰仰头看着宝顶上美轮美奂的雕花,自言自语道。
可他突然笑出声来,拂袖一挥,道:“还有谁,还有谁跟李岐的想法相同?这时候也不必躲了,不如都站出来罢。”
百官一阵骚动,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蔡邕却缓缓地站了起来,在他的目光里,蔡襄已离开坐席,两人双双列到李岐的身后,蔡邕沉重地跪了下去,道:“老臣,请国主铲除奸佞,重新理政。”
“臣,请国主铲除奸佞,重新理政。”蔡襄跟着附和,也跪了下去。
这两人一跪,百官顿时惊愕,直到现在他们还不清楚这场“兵谏”本就是蔡邕的手笔,但在他跪下来之后,无数官员也纷纷站了出来,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齐声道:“臣等——请国主理政。”
蔡邕任左仆射多年,又是三朝元老,其威望不必多说,即便杨太真当政多年,右仆射王云不断地攻击,可愿意追随他的人,也足占朝堂官员的大半。
而今日李岐携着一万六千将士已经到了王宫外,此等威势,就连许多原先的墙头草都不由得倒向了蔡邕这边,在他们看来,若今日真能逼得国主清理杨太真及其党羽,那这朝中岂不是会一下子空出无数肥缺?
到时候有能者上,谁也说不好不会就该轮到他们,只不过这种时候他们不好言明是在支持蔡邕,明面上他们还得明确表明是支持国主才行,若是此刻还不站出来,待会儿大厦倾颓的时候莫名被人打成“杨太真派”,只怕连神仙都救不了他们了。
既然是兵谏……其实国主同意与否,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了。
……
刚要入睡的秦轲,似乎隐约听见了楼顶上有细碎的脚步声,他一向警觉,立刻睁开眼睛,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当他深呼吸一口气,展开风视之术之后,房顶那人的每一步,都落入了他的耳中,再无一点保留。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房顶上的那人看起来并不像什么专业人士,步伐拖泥带水不说,踩在房顶的瓦片上也是一脚重一脚轻,如果是修行者……不会,断然不会。
风视之术更让秦轲听见了那人的呼吸声,这才走几步都气喘吁吁了?看来论起体能,这人应该就是个普通人,甚至赶不上景雨手底下的那几个伙计。
这么想着的时候,秦轲小心翼翼地打开窗门,双腿轻轻一弹,就像只猫一般从窗户跃了出去,一手握住房檐,再轻轻发力,双腿一抬就上到了房顶。
“蔡琰?”
在房顶上站定了身子,秦轲这才看清,那个踩着瓦片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艰难的不是别人,正是蔡琰。
当然,说是深一脚浅一脚,可她一直都维持着身子的平衡,没有任何像要摔倒的迹象,从她的灵巧程度来看,显然她不是第一次上房,动作娴熟且敏捷。
秦轲忍不住笑了起来,遥遥地喊了一声:“你还真是喜欢上房啊。”
蔡琰微微抬头,朝秦轲没好气地道:“都看见了,就不知道拉我一把?这房顶的瓦片太软了,踩不好就容易碎,真麻烦。”
秦轲哑然失笑,心想原来她看起来步履艰难是这个原因?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自己总要上去帮她一把。
他轻轻地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牵起了蔡琰光洁纤细的手指,蔡琰毫不避讳地微微用力,两人的手紧紧地攥合在一起。
这么一握,秦轲又想到了之前跟蔡琰奔跑在大街小巷的时候,那只温润如玉的手,因为剧烈奔跑而渗出的汗珠……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星空灿烂
秦轲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猛然用力,而蔡琰顺势一跳,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身旁。
大雨清洗过后的房顶,虽然多了一些枯败的落叶,却也洗刷掉了原本瓦片之间的灰尘。
蔡琰没有再穿之前从蔡府出来时的盛装女裙,而是景雨托人买回来的一件显得十分朴素的棉布衣,长长的头发被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去除掉了那些昂贵的发簪、首饰,耳垂上,也没有了耳环。
她十分干脆地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房顶上残留的水渍。
雨后的夜空散去了厚重的云层,月光皎洁,星光璀璨,而她深邃的眼睛里同样映照着漫天的星光,她的身体蜷缩着,像是一只卧在房顶休憩的懒猫。
“坐下呗。来都来了,陪我看会儿星星。”蔡琰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秦轲苦笑了一下,捡掉了蔡琰身上沾着的一片枯叶,也顺势坐了下来,道:“我只是听见房顶有声音,所以上来看看,谁知道是你这位‘梁上君子’。”
听着秦轲的这个形容,蔡琰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可是很厉害的,我家宅子的房顶,从小我就爱爬,每次我一不高兴了,就会藏到房顶上,全家人都找不到。”
“看出来了。”看着她那自我夸耀的样子,秦轲忍不住笑了,“动作娴熟,脚步轻盈,你要是会修行,准是个女飞贼。”
“女飞贼不好么?”蔡琰眯着眼睛笑着,“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我是蔡家大小姐,天天扑着一脸粉穿金戴银的,带着下人颐指气使?”
“那当然不是。”秦轲知道她说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捂嘴笑道:“就是有些意外,蔡府的宅子那么高,你也敢爬,真不怕摔着?”
“我爹说我就是只野猫投胎的。”蔡琰看着那轮月亮,“我从小不怕高,上房顶也从没摔过一次。不过后来每次我上房顶他还是急得就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个劲喊着下人上去逮我。”
她得意地皱了皱鼻子:“他们哪儿逮得到我?上了房顶一个个都颤颤巍巍,别说跑起来抓我了……也就是金伯和我哥哥们还行。对了,你见过金伯了吧?他是我们家的老仆人。”
“见过见过。”秦轲点了点头,心想原来那位看似冷漠的蔡府门房老人,除了看门之外,还有另外一项职责就是上房逮自家的大小姐?
“其实我有时候只是上房顶看看星星罢了……我娘,她在我小时候就得了怪病,治不好,爹也只能看着她一天天衰弱下去。”蔡琰道:“她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只有五岁,还以为娘只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不带我去,就很委屈,哭得很伤心。娘就擦干我的眼泪,跟我说,‘小琰儿乖,娘这是要去天上了……但是,只有大人才能去天上,你还小,你得多陪陪你爹和哥哥们,好不好’?我说不好,于是她就说,娘只是去天上,不会去太远的,你看着天上的星星,等到娘去了天上,也就变成其中一颗啦,到时候你看着星星,一样可以看见娘,娘也可以看见你,好不好?”
“那天我答应了。”微风吹动蔡琰的发丝,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喜欢看星星,即便长大了,我知道人不可能变成星星,可我还是喜欢。”
秦轲微微点头,他还不知道蔡琰原来有这样的过往,看着满天的繁星,轻声道:“其实……我村里的老人们也这么说过,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你信?那不都是骗小孩儿的吗?”蔡琰嘻嘻地笑道:“不过……不高兴的时候看看星星,心里确实会安静不少。”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秦轲看着她的侧脸,有些迷惑。
蔡琰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秦轲摸了摸头,“担心什么?担心宫里的事情?”
蔡琰转过头,眼神与秦轲相接,她从那双明澈的眼睛里读出的是不解和迷茫,同时也明白了秦轲并不知道宫内的乱局,其实正是她父亲蔡邕的一手策划。
她抿嘴笑了笑,道:“没什么,对了……你跟我说说呗,在宫里遇见什么了?只身一人潜入王宫,是不是很有趣?”
秦轲微微一怔,想到宫里的一切,想到老人,想到那死去的山匪,嘿嘿笑了起来:“有趣……这从何说起呢,有趣算不上,惊吓倒是不少。”
“嗯……”蔡琰想了想,道:“那就不说这个,说点别的,继续我们上一次在酒仙居里没说完的,荆吴和墨家还有沧海,你给我说说吧。”
“荆吴和墨家……”秦轲又开始头疼了,其实他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在酒仙居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七七八八,说到底他也不是高易水那种游历天下、见多识广的人,夏天的时候他还在稻香村的田埂上晒太阳,他拿什么来评说这天下大势?
不过想归这么想,秦轲不太擅长拒绝这种“要求”,只能是尽量从自己那已经不太饱满的脑海里再挖出一些东西,精彩程度嘛……相比较那天在酒仙居其实已经逊色不少。
蔡琰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双手捧着下巴,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星光,偶尔点点头,说些“后来呢”、“接着呢”、“还有吗”……这样的话语。
今天的她显然并不怎么专心,到了后来干脆就任由秦轲继续说着,她也不再应和,侧头枕在膝盖上,怔怔地看着一处星空,眼睛微眯,似睡非睡。
她的额角有一缕不安分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
秦轲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和蔡邕之间的联系,高易水没来得及告诉他。
但至少他慢慢感受到了蔡琰那古灵精怪的表象之下,怀揣着一颗担忧的心。
他停下了叙述,转而问道:“如果……你有什么心事,要不要跟我说说看?”
“没有。”蔡琰依然蜷缩着,声音平缓,“就这样就好。”
秦轲点点头,没再开口,就只是陪着她静静坐着,两人都抬头望天,沉默不语。
夜间微凉的风,穿过两人肩膀之间的空隙,就在秦轲觉得眼前的星光有些昏花,有些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团温暖贴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愣愣地转头,蔡琰如缎子一般的长发在他的鼻尖下轻轻颤动,冰凉的,却并不寒冷,倒是让他痒痒的。
“我有点冷了。”蔡琰瓮声瓮气地道。
“不然……回去睡吧?”
“不要。”
“那,那我下去拿床被褥?”
说着,他就要起身,但蔡琰把手搭到了他的肩头,摇头道:“也不要。”
秦轲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安心地坐着,自愿给她当一个人形的枕头。
定安城外有山,延绵数百里,是定安城中贵族狩猎的绝佳场所,这些年以来,随着战事的紧迫,唐国上下也逐渐升起尚武之风,自然狩猎的次数也是越发地增多。
只不过在这样大夜里,又刚下过一场大雨,自然是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跑出来在寒风中狩猎的,所以在星光的照耀之下,这片山峦难得染上了一片宁静与祥和。
倾盆的暴雨纵然能浇灭火焰,凉透体温,却终究无法压垮那些旷野之中随风摇曳的野草。
这些倔强顽强的生灵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已经繁衍了多少年,哪怕是在干涸的季节也仍然根植土地,不肯死去。
此刻,它们借着雨露的滋润,正在茁壮成长,迎着漫天的星光,与滑落的露水共舞。
有鹿舔舐土地上生长的野草,显得悠闲自在。
但很快,铁蹄声震碎了露水,踩碎了那些直立的野草,烟尘和马蹄交织成一串洪流,轰隆隆地在上面碾压了过去,野鹿受惊奔逃,窜入林中不知踪影……
第二百九十六章 骑兵!
定安城城楼上,当值的老张头举着火把望向城外,眼神闪烁,雨后整个城外的旷野都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虽然并不至于影响他双眼的目力,可不知怎的,他总有些不安。
这些雾气……仿佛马蹄踩踏而出的滚滚烟尘,向着这个方向不断前进。
“校尉,怎么了?”就在他的身旁,有一名持矛的军士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铠甲。
老张头看着他,笑了笑,道:“可能是老毛病犯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有大军突袭。”
“怎么会,这可是定安城,哪儿来的大军突袭?就算是当年荆吴的高长恭那八千青州鬼骑,也没能打到这儿来呀,难不成是天兵天将?”持矛的军士跟着他一起笑,他知道这位校尉是从军三十多年的老兵了,虽说时至今日才窝窝囊囊混了个校尉,但肚子里装着不少故事,大家都喜欢听他说一些当年打仗时候的事儿。
其实今夜他如此表现,众人也并不奇怪。
他们本不是守卫这座城门的军士,而是李岐将军的部下,既然是要兵谏,控制百官的同时,自然也得控制住整座定安城,城门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今夜的动荡,不仅仅是宫中百官意料不到,即便是他们这些亲身作为的小卒们也完全意料不到。
一万定安军,本是在李岐的控制下,是拱卫王城最重要的一支力量,然而就在今夜,却突然成了叛逆,不但控制了定安全城,甚至已经浩浩荡荡闯入宫内,要行那逼宫之事……
兵谏?
那得是胜利者才有资格用的说辞,若是败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得被打上逼宫谋反的罪名,尽管身为小卒罪不至死,但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不过想太多也没用,上面的大人物在争斗,也只有那些大人物才能角逐出成败,他们这些小卒,不过是听听命令行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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